夜晚,晨曦酒庄觥筹交错。
这场为了庆祝「晨曦酒庄」主人的归来而举办的晚宴,邀请了许多蒙德城里的知名人物。西装与晚礼服是庄园今夜的主格调,在靡靡的音乐声中客人们低声交谈。
“迪卢克少爷真是阔气,这样的酒一桶能抵得上我一幢房。”
“听说晨曦酒庄的两位少爷都还尚未婚配……”
受邀而来的吟游诗人只是在人群中穿梭,品尝美食和美酒,看上去像是全然忘记了家里的宠物被陌生人拐跑这一事。
女佣打扮的宁宁也在会场里穿梭,轻柔地扶住冒失的新人侍者。
“谢、谢谢……”新来的侍者对宁宁投去感激的目光。
“收声,大少爷要讲话了。”然而宁宁却只是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顺着宾客们的视线,从不可知的远方冒险归来,面容依旧如三年前俊秀的迪卢克拍了拍手:“客人们,朋友们!欢迎来到我的宴会。为了今天的欢聚,我特意准备了家父珍藏二十九年的美酒。相信无论是尊贵优雅的商会来宾,还是勤勉谦卑的西风骑士,都能度过愉快的夜晚。”
四周响起掌声,这本应是一场和谐的晚宴。
然而,不合时宜的、喧宾夺主的假意赞叹声却是在此刻响起。
“许久不见,迪卢克少爷,真是出色的晚宴呢。”
那是来自至冬的愚人众执行官之一「博士」和他的下属,下属虚伪的恭维才刚说到一半就被「博士」多托雷粗鲁而肆意地打断。
“我有事要找你们的主教,带他来见我。”
“这位……未曾谋面的贵客是……”维持着表面上的风度,迪卢克沉思道。
此时正与安柏聊天的宿命,手里看似无意地把玩着两枚魔方。
等酒会之后再出手好了……以我现在的实力,说不定可以把这一枚「切片」彻底斩杀?
“是我疏忽了,年轻的少爷啊——”做作的下属夸张地介绍道,“请让我为你正式介绍,我的主人,全大陆的守护者,「愚人众」的十一名执行官之一,位列第二席的——「博士」。”
无视迪卢克和大厅之中所有人难看下来的脸色,下属的脸上露出狐假虎威式的猖獗表情,“您不会……没听说过这一位的大名吧?”
此话一出,大厅四处都在窃窃私语,纷纷议论着这一位不速之客。
“就是他吗?”
“三年前试图在蒙德开展征兵计划,被‘勇者’宿命·莱艮芬德当场揭穿的无耻之徒……”
“据说召唤出魔龙乌萨也是他的手笔……”
“莱艮芬德家的酒会没有邀请愚人众,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真是幸会。”漂泊在外的三年教会迪卢克如何合理地隐藏自己的情绪,可迪卢克还是无法在这个制作「邪眼」的罪魁祸首面前露出——哪怕是虚与委蛇的客套也很勉强——的,彰显风度和礼仪的公式化笑容。
见大少爷面色不对,乐队停止演奏。周遭一片寂静,只有穿越人群的脚步声是如此清脆。
“不必劳烦庄主了,见过愚人众的使者与这位强大的执行官。”
那是闻讯而来的西风教会现任主教,芭芭拉的父亲,「拂晓的枢机卿」西蒙·佩奇。
“久仰「博士」大名,今日得见实属荣幸。”
同样参与酒会,身穿晚礼服的小芭芭拉就在刚才被推到宿命身旁,宿命顺势交给了安柏。
大厅之中,西蒙主教还在侃侃而谈,试图将话语权控制在己方:“「博士」亲自莅临想必有要事相商,但在酒会之上说这个会打扰其他客人的兴致。不如向庄主借用一个方便的地方……”
“安柏,照顾好芭芭拉。”宿命说着也走上前。
“你也要去?”安柏担心道。
“我可是蒙德城的‘勇者’。”
“那我也是西风骑士团的侦察骑士——”
“等你什么时候混上‘小队队长’这个名头再逞威风吧。还有芭芭拉也是,你们两个都先待在这里。”
安抚好安柏和芭芭拉,宿命对角落里微醺的吟游诗人使了个眼色。
提前把温迪唤醒的好处之一就在这里了。
——有个压阵的,在预备打架的时候会自信很多。
“既然主教如此提议,我便为诸位准备一个议事间吧。”火红的眼眸盯着那一张阴阳面具,迪卢克深刻地诠释了什么叫“垮起个小猫批脸”,“不过有一个小小的要求,请允许我一同参加。”
“还有我。”同样红发红眸的宿命上前,与西蒙主教并肩而立。
据说拥有与神明比肩实力的「愚人众」执行官前三席啊……
可别让我失望啊。
“诸位来宾,请恕两位家主暂时失陪。不必担心,宴会不断美酒不停,还请来宾们尽情享受快乐时光……”晨曦酒庄的管家埃泽熟练地向各位来宾致意,乐队重新演奏舒缓的乐曲,一切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好吓人……少爷会和那么危险的人物商量什么呢……”被之前弥漫在大厅中的紧张气氛所震慑,冒失的新人侍者惊魂未定。
“关于这个,”宁宁微笑,“你还是少想为好。”
只是在和煦的微笑下,掩藏着足以将森林焚毁的愤怒之火。
一下子跨越了五百年的时光,难以预料的发展,没想到须弥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现在的须弥已经成为「愚人众」的实验田——不,称之为那位「博士」的“后花园”也不为过!
就算是与世界树相连的智慧也无法完美预知五百年后的未来,更何况单论智慧,眼前的这一位也并不逊色于她多少。
她不止一次想让苏铭跨过封锁中的层岩巨渊,提前解决须弥的“魔鳞病”与呢喃狂言的贤者们,还须弥人们一片安然好梦——遗憾的是,苏铭之前还没能成长到与「尘世七执政」相提并论的程度。
如今他总算成长到拥有真正的「魔神」之格,可一系列危机接踵而至。
就算只是收些“利息”也好……
宁宁当然知道苏铭的计划,可她不会阻止苏铭。
如果可以……宁宁甚至想亲自出手,把这一枚「切片」彻底毁去!
“不要偷懒啦,为客人们添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