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欸!苏铭要回来啦——!”
往生堂的大门口,一大清早就热热闹闹。
难得,不是那位新任的堂主大人在宣传什么“生死本是寻常事”、“不要羞于启齿嘛,现在第二碑半价,凭木牌还能买一送一”、“往生堂的工作既不困难也不可怕,请在本堂主的带领下重新认识它”什么的让人招架不了的古怪巧思,而只是挥舞着一张信纸满大街撒欢儿。
虽然还是那位堂主大人。璃月港的人们都表示已经见怪不怪了。
至于胡桃——她才不管其他人是怎么想的呢!
这家伙总算有空回来了啊,无所事事比死亡可怕多了。
璃月港那些行商和评书说得千奇百怪、半真半假,等他回来,我一定要缠着他,让他亲口把这一年来那些的冒险经历都跟我说清楚了!
魔龙到底有多大?会喷火还是吐毒液?死而复生究竟是仙家续命还是风神显灵?到底是怎么和愚人众的「博士」针锋相对的?还有那个深渊公主,究竟是绝世美人还是青面獠牙的怪物——
想要问他的问题可太多了!
要不是得继承家业,我也想在冒险家协会注册了。
“哎呀呀~天朗气清,万里无云,此情此景正适合吟诗一首——”
与此同时,坐在堂内的钟离也正好将信纸好好收叠。
没想到,他们会顺势让他也回来,搅这趟浑水……
要不要在今年的请仙典仪上,就上演“假死”的一幕呢?
“……时候未到……”
现在的人们,还需要这位岩王帝君。
……
“那正是一剑落入玉台中,将深渊魔物惊了个遍。勇者之名谁人不晓?欺我人族人少势微欲将之作祭品,仙神路遥不及也当有人在!饮罢了杯中酒换衣前往,闯龙潭入虎穴某走一场!”
“见不过以多欺少以强欺弱,因此闯入你大营之中比武较量将人救还——只见他那里用甩头打翻好几邪魔,深渊魔物心大意就未曾提防。众鼠辈见纷争不过纷纷言讲,实是鼠肚鸡肠。”
“孤身的英雄岂会与他分说,解束缚,松绳结,一柄重剑杀出围,乔装改扮下山岗,趁着月无光大胆地前闯,与那铺天的魔物浪潮比斗狂——!”
写也是我,唱也是我。道听途说,做不得真。
事实究竟如何,云堇真想好好问上一问公子。
璃月多传说,大都是些魔神、仙人故事,所以璃月戏里最多的就是神仙戏。虽然老戏迷们最爱听的就是这类故事,但我想多写些属于人类的故事,把天下人心唱给大家听。
还有许多要请教公子的地方才是——
“好!”台下叫好声一片。
“哎,觉不觉着,云先生今天的状态好像格外地好啊。”
“是吧?我也觉得,轻盈灵动,格外地欢快。”
“乱讲什么,云先生写的这出戏就是这样的!就该这么演!真是……”
……
房间一尘不染,窗明几净,屋中的摆件全是手工制作,排列得整整齐齐。
“嘣——”一声弦动。
“还是再调一下好了……”
桌子上摆放着的是一张信纸,光从折叠方式就能感受到——这人真的很努力仔细折了,只是边缝处实在难以对准,索性就抱着“意思到了就行”的态度将之塞进了信封。
这才是那个人的性格啊,像风一样的性格。
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这把为你做的琴,已经迫不及待要发出属于它的怒吼了!
我也迫不及待想和你一起演奏了——
想想都觉得很摇滚啊!
……
我心中的那个字,我只敢偷摸的说,偷摸的做,而你却是……说与做都轰轰烈烈。
唉,算啦。也许我也不用对「侠」字讳莫如深了。
不然,万一,这个外号也被别人抢先一步自封了该怎么办……
“嗯……飞云少侠……不好不好……行‘侠’……古华真侠?总觉得差一点……”
想着想着,行秋的目光再度落在那张信纸上。
……就连一个蒙德人,字写得也比他好看啊。
当然,他是不可能在苏铭面前承认这一点的。
……
本事要精进,还是得勤学苦练。不然空有热血,只会坏事。
再度从打坐中醒转过来,重云强迫自己不去看那张信纸。
在他眼里,那张纸好像是一团烈火,无时无刻不在撩拨他的热血——
唔!不行!又要发作了!抱元守一,心若冰清……
只是、只是……
是真的很期待啊!
……
“凝光大人的意思是,只是签署几份协议,监督工程竣工,无需车队和老爷前往,只需那位您信得过且武勇过人的小少爷到场就是了。”夜兰端庄地坐在会客厅内,此时她的身份是凝光的使者,“放心好了,小少爷在璃月境内的安全问题由七星担保,之后一定完好无损地将他送回晨曦酒庄。”
“这个……主要还是我这小儿子,对经商之事一窍不通……”克利普斯老爷犹豫着。
“「契约」的具体内容和细节都已商定,如今只是缺少一个见证,一个可以出席的代表。请放心,璃月是契约之城,不会做更改契约这等背信弃义之事。”
“让我去呗,您一年后就跟着大团长去远征了,到时候我还得回来的不是?”苏铭也在一旁接茬儿。
“你还想在璃月待一年啊?”
“是啊。”
“……”
宿命原本做好会被大声呵斥的准备,可克利普斯老爷却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你长大了。”
“酒庄的事务,我会交给埃泽和女仆长打理,还有凯亚在照看,所以你就算在外面漂泊上三年五年再回来也都可以。”
“您这……同意了?”宿命有些意外。
“我这个做父亲都要为自己任性一次了,又怎么会忍心阻止孩子的梦想呢?”克利普斯老爷微笑道,“去吧,去追寻你想要的,只要答应我活着回来。”
“一定。”宿命保证道。
之后宿命埋头在书房里写信,钟离的胡桃的云堇的辛焱的行秋的重云的香菱的烟绯的……
“魈的话……要寄到哪里去啊……还有谁来着?”
揉了揉有点酸麻的手腕,苏铭在信纸上写下一个“刻”字。
……算了算了。
提笔,再放下,再提笔,终究没忍心将那个字划掉。
不寄出去就不算是写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