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做着稀奇的工作,但夜兰对世界并不是那么好奇。
她当然会像普通人一样吃饭睡觉生活,但鲜少有东西能够真正引起如今的她的兴趣。
长袖善舞,并非是有玩弄人心的爱好;博览群书,倒也不是乐于与书为友。
即使她走南闯北,到过诸多国度,对远方与旅行本身却也无甚兴趣。
在夜兰看来,完成必须之事,不能被叫做兴趣。
「平淡即麻木,激烈即清醒。」
抱着如此理念,她选择了更加尖锐的生活方式,隐秘地游走各处。
与危险、秘密和强烈的成就感为伍…唯有如此,她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是如此真实。
她能为凝光取来一切从危险之花结出的情报之果,索求的回报,却只是危险与成就感本身。
“和明面上的人不一样,我为了达成目的,有时候也会乐意失去一点「原则」。”
“和我签订「契约」,答应留在璃月……”
“我就是你的。”
这句话当然是骗人的。
不说她会不会真的履行这份「契约」,光是内容也有诸多可以钻空子的地方。
最多嘛……不过隔三差五给他一些小小的「奖励」,让他有继续待在璃月的动机和努力变强的执念——对了,就说「虽然我是你的,在能打过我之前还不能碰我」好了。
至于倘若有朝一日,苏铭的实力真的达到了那个高度,真的可以站在她的身旁……那倒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伴侣呢。
夜兰常巡游徘徊在层岩巨渊一带,凝视最深处的黑暗。
她出身于古老世家,她的祖先曾在此地抗击巨大灾厄。
那一战,令千万人泣血,更有仙众夜叉埋骨于此。恶战过后,幸存者寥寥无几。两位祖先一死一生,活下来的那个竟也变得疯癫,这给夜兰的家族蒙上了一层阴霾。
夜兰一直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虽然理智告诉她不该靠近那里,但身体却愈加被吸引。
仿佛血脉中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详,它在召唤她前往巨渊。
或许未来有一天,她会坠入那片黑暗吧?当年缠绕在祖先身上的灾厄,也将降临在她身上。
也或许——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能够解除灾厄,吞噬黑暗的关键之人。
不会恐惧,因为勇气令她坚定;渴望危险,因为英雄骨血不甘平庸。
终有一天,她将走上和祖先相同的道路。
她是英雄的后人,亦将成为后人的英雄。
它是怒吼了五百年的英雄之血。
「自今日起,诸事交由不普通的夜兰阁下」。
而能配得上这样的血统的——除了「吞噬之魔神」、「璃月的幕后英雄」之外,暂时也没有更加合适的人选了。
再说这小子长得也还不错不是?
就像把「命运」交由「骰子」一样,夜兰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了苏铭的选择。
虽然在这种情况下,「庄家」的赢面绝对是最大的。
同意?还是反对?
“夜兰你听我说……”忍耐身上燥热,苏铭努力回想关于夜兰的一切细节,“你想想,我这好吃懒做贪生怕死平生只求一个安稳度日的人,怎么能够配得上你呢?”
“可是……你的身体在说,它想要我。”柔若无骨的小手,开始不老实地在苏铭身上游走。
的冷却时间是五分钟……虽然我不认为药效消除这家伙就会轻易放弃。
“夜兰你不是情报专家吗?不是热衷于搞情报吗?我跟你好好聊一聊我身上的秘密如何?”
“签下「契约」,之后我有的是时间慢慢了解。”夜兰两片唇瓣轻轻一合,含住苏铭的耳垂。
“——这样,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不想赌,今天我心情不好。”放开苏铭的耳垂,夜兰继续在苏铭耳边吐气如兰。
紫色的唇彩,在苏铭耳垂留下一抹印记。
等……等一下!不是被动技能吗!心跳得好快是怎么回事!
仔细想想今天一天来的心力交瘁……这玩意儿没法儿抑制我自身的情绪啊!
完蛋完蛋完蛋,不会真的被攻略吧?
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苏铭强迫自己专注于嘲讽与讥笑:“你心情不好是因为即将失去自由?还是一开始就被人指示着出卖自身……”
“我的耐心差不多到极限了。”「络命丝」猛地一收,捆住苏铭,夜兰直起身来冷漠地俯视着他,“要么与我签订「契约」,要么我把你的手脚全部斩断。”
哦,只是死亡啊,比起节操来说真的不值一提。
被牢牢捆住,苏铭反倒是没了先前的那份紧张:“算了吧,让我的血溅到璃月港里的后果你又不是不知道。更何况……没得感情基础的「契约」,是不会长久的。”
“意思是我不够迷人,还是下的迷药不够多?”夜兰冷笑。
“都不是,是这里。”全身被「络命丝」牢牢捆住,苏铭只能用下巴点了点自己的左侧锁骨。
他指的是心。
“你喜欢什么样的?相信我的情报网,你想要的我都可以帮你找来。”夜兰试图循循善诱。
“都不是。”可苏铭只是爽朗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我喜欢的——是这片璃月大地。”
夜兰眼神一凝:“你想要的是权力?”
“不是。你应该也调查过我了吧?我是个冒险家,也是个吟游诗人。我喜爱山川和河流,喜爱花草与风。”
“那你为什么……”
“因为我在蒙德还有没做完的事,并且自由地在各个地方冒险才是最适合我的成长方式。”苏铭话锋一转,“也不是说你没有魅力啦……这样吧,我答应你,和你签订「契约」!内容就是‘当我把璃月妖邪尽数祛除,从那一日起你夜兰就要成为我苏铭的人,终身听命于我。’如何?”
夜兰一怔,没想到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为什么现在才提出这个契约?之前提出,说不定我还会给你一些好处。”
“说了嘛,没得感情基础的「契约」是不会长久的。”
“我已经很少能再感受到‘感情’了。”
“在蒙德有句俗语:「风带来了故事的种子,时间使之发芽」。属于我们的故事还没开始,你怎么知道会开出什么样的花呢?”
“根据两个人的性格特点就可以推断出来了,蒲公英的种子只能开出蒲公英,向日葵的种子只能开出向日葵。”夜兰打声响指,苏铭身上的「络命丝」应声而除。
苏铭拍打两下衣服的褶皱,没有起身,只是抬头看向夜兰:“绝云椒椒和蒲公英在一起,能开出新的花吗?”
“不知道——但是绝云椒椒更喜欢强大而主动的花。”好吧,至少得到了想要的情报。夜兰打开窗户,从窗台上翻了出去。
苏铭赶紧给自己再次刷上一发和。
这才注意到,桌上多了一只隐隐散发蓝光的,看上去有些年头的手镯。
此物名唤「幽奇腕阑」,赠与你。
在苏铭指尖接触到这只玉镯时,蓝光一盛,一段信息流入苏铭脑海。
苏铭这才想起,夜兰身上本该有一件带袖霞帔,手腕上的镯子也应该只有一只。
“「白纻飞练帔」……和「幽奇腕阑」。”
这可是个敢把至冬「冰之女皇」的大氅抢过来穿在身上的狠人呐。
苏铭尝试着把这只手镯戴上,还好,没有被系统转换成其他的东西。
但是……这玩意儿要怎么用啊?
不知道怎么发送讯息,不就只能单方面接受夜兰传递过来的消息了吗?
一直研究到深夜的苏铭,无功而返。
夜兰,狡猾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