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山本以为赤手空拳,用上血劲,一招两招之内,足够轻易拿下这个老头。
但是对上一拳,没有想到这个分明没有气血质变,达到武师的老家伙,这般厉害!
虽然他略占了上风,可是差距极小,完全无法形成压倒性的优势。
武师居然无法完胜寻常武夫,本身就是莫大讽刺。
金大山皱了皱眉,不敢再大意。
以前常能听说一些武道天才,逆境打败武师,他可不想当谁的背景板、踏脚石!
‘这个老头武艺境界不会弱了,而且气血深厚,没有因年纪而衰败,着实有些不凡。’
武艺可不好修,没练到家,或者早年落下一些暗疾的武夫,随着年纪愈大,气血只会下滑,对于身躯也会有颇大影响。
在白峰进攻前,金大山已是抽出腰间四不像的棍子,尔后捏住一头,朝外一甩。
嗤地一声,乌黑铁棍弹出拉长,七八尺长,还有锋利枪头。
原来用的是枪!
难怪使出的拳招不像是拳法。
金大山是北军出身的老兵,练的是《金山断门枪》,再加交手还短,没有看出白峰招式路数。
见到白峰杀来,他手上使劲攥住长枪,气血翻滚,枪上似乎弥漫上了一缕红线。
枪尖位置血芒一闪,因为速度够快,一点寒星似乎拖曳出了一条笔直长线,直刺而去!
周围的人感受到了那股亮光,甚至能够听到兵器寒芒锵然之声,声势骇壮!
这个便是武师的实力!
寻常武夫,面对武师‘血劲’,血芒倾盖之下,如何能够抵挡?
可是转过头来,却见白峰手中的刀上面,同样出现了一缕遮盖刀刃的血芒!
不是武师,也能用出血劲?
郭季算是观战中实力较高的了,一双眼睛瞪得极大。
从刚刚听白峰说要和金大山打,他的脸上虽然不敢表露,但是心里一直唱衰。
唯恐自己方才和白峰的接触,表现出的亲昵,会招来了麻烦。
郭季觉得白峰拍他的肩,并且说是‘提醒了我’,绝对是故意的!
就是想要把他拉进斗争,毕竟说来说去,这里是他的地盘。
只听一刀一枪嗤啦一道急鸣,迸发出了无数火花,夹杂血劲,红焰一片!
白峰相比之下,略有不足,手中把刀一划,刀身微侧,卸掉长枪的力道,使它偏移。
身体向旁一侧,尔后刀一回敛,旋转半圈,划了一个圆弧,再次袭了过去!
白峰眼神锐利如同鹰隼,身体稍矮半分,气血翻涌,刀刃上面,血色如线,破风声近乎刺耳。
北军刀法,划月式!
金大山忙向后退,同时刺出去的枪也随着他的胳膊抖动,手在枪上的位置移动,用枪尾向下,仓促挡下。
嗤啦——!
一刀撼在好钢好铁制的枪身之上,金大山脚下不稳,被那一股大力打的向后倒滑。
白峰一招得手,乘胜追击,脚下一踩地板,身体宛如离弦之箭,紧随金大山窜了出去!
一手拖刀在后,等到到了跟前,刀往前举,一手持变为两手握,从天而降,气血鼎沸,皮肤表层似乎看到雾气。
在这一刻,他把全部实力,全部气血不留丝毫余地地倾斜而出!
白峰呵了一声,血刀一闪,嗡然落下!
北军刀法,拖刀劈山式!
这是追击中攻伐最为凶猛的招,乘的就是一個勇猛直前冲势!
圆满级的刀法,气血运用到了招式之上,几乎不会流泄分毫,一切皆在刀上。
只为杀伐!
经过刚刚打斗,金大山背后已经靠到了砖墙,仰头迎面便见刀芒奔涌而来。
金大山此刻已然认出白峰所修习的武艺,他暴吼一声,枪在身前,使出一招对抗骑兵冲锋的绝骑式,双脚扎在地上,焊死一样,枪尖朝外,喝然一捅!
嘭!
听闻一道响声,旋即众人便见,金爷后面那堵墙壁现出裂纹。
随着白峰临空翻转,旋刀再砍,墙壁咚地一声,被金大山撞开一个硕大口子!
金大山身体弯成弓形,穿过墙壁,朝后倒飞而出,划了一个短弧,重重落在墙外一丈远的街上!
墙壁一开,风从外面灌入,天色渐沉,如今已至傍晚,寒风颇为冷冽。
白峰身上还有灼灼热气,头上白雾若隐若现,穿着内罩小袄,不觉得冷,微微喘气,手腕一蹭嘴角,跨过地上墙壁的一块块砖石,提着直刀,走到外面。
身板笔直,站在那里,盯着捱了一刀的金大山。
街上,周围已有不少的人,要么是旁边商铺,要么就是行经路人,听到动静,见到墙开,纷纷朝着这边望来。
旋即看到又有一人又从墙内浴室走了出来。
杜二手上拿着那件青狐裘衣,极周到地披在白峰身上。
风声呼啸,裘衣上的皮毛晃动,还带走了那一缕的白雾。
白峰刀上还有一点血丝,顺着刀刃下滑,啪唧滴落在了街中石板路上。
一双双眼睛盯着白峰,郭季在浴室内看着这副场面,呼吸微滞,不敢大声喘气,觉得空气好像都静止了。
全然忘了,这里是他的地方,如今被打成这个样子,地板碎裂,墙壁损毁,又要花上一大笔的银子才行。
金大山站了起来,身上多出一条刀伤,异常狼狈,一扫四周,强打起精神来,兀然大笑,说道:
“哈哈,不愧是在北军当差,习练的是北军刀法,难道还是神臂营的老兵?果然强悍!
姜还是老的辣,气感能够做到这般地步!”
金大山拱了拱手,抱拳行礼,“破骑营金大山,见过卒长!”
按照军伍规矩,新兵去叫老兵,一般称呼卒长,以示尊敬。
金大山年纪在那摆着,小了一些,喊上一声卒长,无可厚非。
通过刚刚交手,白峰自然也看出了金大山的武艺路数,但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看到金大山朝着自己使了一个眼色,白峰有些不明所以,微微侧头,看了周围百姓。
这姓金的,不会是怕丢人,所以搞这一套?
也好。
白峰似笑非笑,拱了拱手,“哪里哪里,还是金兄弟你让了我一筹。
若非让我一只手,怎能打到这种程度?”
金大山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除了刚开始的口出狂言之外,他可一点没让,一点没留余地。
白峰哈哈一笑,“外面太冷,金兄还是先进屋里来说!”
“甚好,甚好!”
等到两人勾肩搭背,一副哥俩好地走回香水行内,外面百姓,才爆发出了声音。
大多并不认识那个和金爷能称兄道弟的老头。
“金爷居然败了?身上都被砍了一刀!”
“不是败了,没听么,两人好像是在切磋!”
“那能给金大山造成伤势,也绝不弱!那个老头是谁?”
“那谁认识?”
不过有个年纪大的眯了眯眼。
“难道是他?”
“谁啊?”
“白爷!
“你们年纪小的,不认识他,当年他在镇上,可是这个!”
那老头子竖起拇指,环视周围隐隐瞧过来的眼神,咂了咂嘴,老目泛起回忆。
“白爷最讲仁义,可比现在镇上那些猫爷狗爷的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