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副院长,可不要忘了我们的赌约。”
张大川望着已经迈出了半只脚的崔敏洁,满眼戏谑。
崔敏洁脚步猛然一顿,脸色变了变。
下一秒,她什么话都没说,仿佛有野兽在追她一样,逃也似的走出了病房大门,高跟鞋落在地板上的脚步声很快从众人耳中消失。
直到绕过了外面走廊的转角,崔敏洁才常舒一口气。
可很快,她又忍不住回头朝ICU病房那边看了眼,眼里隐隐透露出一抹坚定。
西医与中医是两个不同的医学体系,对于大多数人而言,穷尽一生,也许都只能勉强学到单一体系的一部分医术和理论。
可她崔敏洁不应该是那“大多数人”!
既然中医也有那样精妙绝伦的医术,那她崔敏洁岂能就此止步?
崔敏洁目光微眯,暗暗道:
“我是沪城医学界的第一天才,我一定要尽可能的掌握更多医术,我现在应该做的,不是心慌意乱,而是继续不断地学习。”
这时,崔敏洁的身后传来了杨海霖的声音:“师姐!”
崔敏洁回头看去,只见这位师弟快步朝她追来,说道:
“师姐,其实也没什么好纠结,那姓张的说不定就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乡下小子而已,跟我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世界你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杨海霖是紧跟着崔敏洁从病房里出来的,毕竟没有这位师姐在场,仅靠他自己想要搬回这一城,显然无济于事。
继续留在病房内,只会自取其辱。
说这番话,本意是想安慰一下崔敏洁。
毕竟今天这件事对崔敏洁的打击很大,尤其是输了赌约。
可让杨海霖没想到的是,这位师姐听到他的话之后,非但没有丝毫的感激,反而是一脸厌恶地望着他,说:
“杨海霖,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蠢?”
“那么严重的病症,如果像你说的那样只是巧合的话,那你怎么没遇到这样的巧合?”
崔敏洁是典型的科研型性格,做事讲究严谨、尊重事实。
她喜欢用准确数据、科学论证等方式来对待生活中的每一件事,最讨厌什么巧合、意外、偶然了。
因为这意味着事情将不再受她的掌控。
就像是在实验室里做临床实验一样,她不希望自己亲眼所见的实验结果只是一个巧合。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崔敏洁冷漠地望着杨海霖,语气严厉。
“与其把心思花在这些歪门邪道的地方,还不如沉下心来认真去看两本医书,好好钻研一下你们骨科的相关医术!”
“你是老师门下最年轻的弟子,万众瞩目,人人艳羡,你的一举一动世人都拿着放大镜在看着呢,别到时候反而毁了老师的名声!”
若是换一个人这样训话,杨海霖肯定当场翻脸,可面对崔敏洁,他却没有这个勇气。
只能悻悻点头:“师姐教训得是,我知道错了。”
见他如此迅速的认错,崔敏洁皱了皱眉,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最后只提醒了一句:“另外,以后工作时间记得称职务!”
“是,我记住了。”杨海霖乖乖点头。
随着电梯的到来,两人便一起进入了电梯。
到了楼下,二人才相互打了声招呼,各自回自己的办公室。
崔敏洁的办公室在医院行政楼的三楼。
她回到办公室后,把门一关,直接就靠在门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在她的脑海中,正不断回放着之前张大川施针救人的每一个环节。她从头到尾仔细回忆了一遍,不得不承认,张大川的医术不仅高明,而且是她前所未见的。
莫名的,崔敏洁又想到了此前与张大川达成的赌约:
“我的条件很简单,你要是输了,从今以后,你就得在身上穿整套的情趣贴身衣物。”
张大川的话仿佛又在耳边响了起来,令崔敏洁神情都变得有些恍惚,脸颊微红。
“怎么办?”
“那个小混蛋,怎么好意思提出这种赌注的?”
崔敏洁咬牙切齿。
既恼张大川的流氓行径,又恨她自己当时失了智,竟然被对方随便一激将就脑抽答应了这个赌约。
现在好了,输得彻彻底底。
真的要履行这样的赌约么?
崔敏洁轻轻咬着下唇,飞凤眸里懊恼不已。
“反正自己每天都穿得严严实实的,又是在里面,就算自己不履行赌约的话,他应该也没办法看出来吧?”崔敏洁暗自嘀咕,满心纠结。
另一边,ICU病房内。
随着崔敏洁和杨海霖的离开,病房里的气氛也变得融洽了许多。
华康仁拉过椅子坐在床边,拉着女儿的右手,就那样看着旁边仪器上显示着的女儿的生命体征数据。虽然女儿还没醒过来,但只要望着这些正在不断变好的数据,他就觉得一切都很美好。
张大川刚刚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后,正想跟华康仁和任化民他们打招呼,说没事的话,他也回骨科那边去看自己朋友了。
但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见任化民主动迎上前来,双手抓住了他的右手,满是感慨地说道:
“张教授,让你见笑了,之前老头子我也有一些以貌取人,不太信任你,多有得罪之处,实在是抱歉,还请张教授不要放在心上。”
张大川闻言,微笑着道:“老先生客气了。”
任化民微微颔首,对张大川这不骄不躁的态度很欣慰。他语重心长地说:
“长江后浪推前浪,张教授不到而立之年,却于医道一途有如此高深的造诣,天赋卓绝,实乃我生平仅见。”
“我痴长张教授你一些年岁,做为一个过来人,就厚着脸皮多说两句。而今世上,年少成名者如过江之鲫,但大多数人都难以抵挡鲜花掌声与金钱所带来的诱惑,最终变得庸碌浮夸,泯然众人。”
“希望张教授能保持本心,将这一身精妙绝伦的医术多用在济世救民之上,不要被外界那些凡规陋习所影响。”
“我们华国医学界,难得出现像张教授你这样的天之骄子。这一身宝贵的医术,若是用在了争名夺利之上,那就太可惜了。”
张大川挠了挠头,一脸疑惑:“任老先生,你说我争名夺利……这话,我怎么听不太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