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钟过后,一群心惊胆战的跳梁小丑跟在费祎的官轿后头,一步一颤地离开云霄宗,甚至连回头看一下的胆量都没有了。
目送他们离开,燕阳终于松了一口气——蛰罗雀遗留的祸患,总算了结了一半。
柳瑶姬袅袅娜娜地从云霄宫出来,笑着说道:“宗主,您是如何把那帮恶人治得这么服服帖帖的?”
“怎么,想学啊?”燕阳扭头问道。
“想学,宗主贴身教我呀!”柳瑶姬目光咄咄。
这个鬼丫头!
燕阳白她一眼,阔步进入云霄宫。
柳瑶姬跟在他身后,正要再打趣几句,突然听到背后传来咕咚咕咚的脚步声,扭头一看,见是几位长老,急忙住口。
长老们来找燕阳,是要商讨征讨元破山和佝偻怪之事。他们认为,单靠云霄宗一支征讨战队,尚不足以对付那两个奸人,应该联合附近的宗门共同行动。
燕阳听罢此议,倒有些犯难。这个主意无疑是个好主意,然而云霄宗却未必有那个号召力。蛰罗雀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早已将云霄宗的名声败坏得一塌糊涂,武林同道避之唯恐不及,焉能心甘情愿地跟这样的人、这样的宗门合作?
他的这一疑虑,却不好对长老们说出来。他现在是蛰罗雀的替身,跟蛰罗雀有撇不清的关系,没法谈论蛰罗雀的是非,更无法以第三者的身份指责蛰罗雀。
无奈之中,只好试探着说道:“诸位,距离咱们云霄宗最近的武林宗门是火云宗,听说火云宗宗主张天锡性格执拗,这些年来两个宗门从无任何交往,大有老死不相往来之势。而今事急,咱们去找他,你们忖量忖量,他能否答应跟咱们合作?”
陆虫回应道:“宗主,元破山、佝偻怪勾结起来为祸武林,我等武林同道自当消除成见、摒弃前嫌,何必计较先前那些鸡零狗碎之事?我云霄宗与火云宗,原本和睦相处、关系不错,只因后来您跟张天锡意见不合,产生龃龉,这才山水相隔、不再交往。当此之时,宗主当以大局为重。”
燕阳闻言苦笑,暗道:我何尝不想以大局为重,只是蛰罗雀举止荒唐引发同门不忿,恐非三言两语所能消解。
见燕阳不置可否,长老们一再死劝。燕阳迫于他们的压力,只好权且答应。
既然要跟其他宗门合作,那么组建征讨战队的策略就需要改变。经过斟酌,最终确定由燕阳带领桑无相、专诸、吴大庸、耿新峰几个长老前往火云宗,其他人在宗门待命。
云霄宗距离火云宗只有三百多里,其间的道路不难行走,燕阳于是决定大家骑着麝牛、大象、麋鹿等灵兽前往。一则,闲常行走之际,一行人可以扮作贩卖野生动物的商人。二则,与人对战之时,灵兽们可以提供助力,增加战力。此外,燕阳这么安排,多少还是存了些私心,假如关键时刻专诸等人不听招呼,燕阳不介意让灵兽尥他们几个蹶子,好让他们晓得轻重。
灵兽们脚程很快,不足一日功夫,燕阳他们已经来到火云峰下的火云城。时近黄昏,一行人找了个名叫悦来酒楼的客栈打尖休息。
悦来酒楼的老板娘是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翘臀丰乳,秀色宜人,见到那些花里胡哨的灵兽,吓得往后退了十数步,颤声说道:“客官,咱家这是酒楼,招待四方客人的所在,你们弄这些野兽进来作甚?”
燕阳笑道:“老板娘不必担心。这些野兽看似凶猛,其实已经被我等驯化了,温顺乖巧得很,跟家养的猫狗没什么区别。”
老板娘紧皱眉头说道:“客官话是这么说,只是其他客人哪里晓得?吓跑了他们,不是耍处,你们还是另外找家客栈吧。”
耿新峰脾气向来火爆,当即瞪着眼睛说道:“老板娘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这送上门的生意不做,那你想做什么?别人是客,莫非我们就不是客?休得小瞧了人去,老子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哼!”
老板娘见他凶神恶煞的样子,语气似乎软了下来,说道:“客官莫要生气,实在是奴家没见过这等劳什子,怕客人们害怕,损了奴家生意。客官不晓得,奴家开这家酒楼殊为不易,其间多亏了火云宗的照拂,真要出了什么差池,奴家担待得起担待不起倒没什么,怕只怕辜负了火云宗的美意呀。”
这话明显软中带硬,耿新峰听得火冒三丈,怒气冲冲道:“老板娘,我等不过是打尖休息而已,没招谁惹谁,你把火云宗抬出来是什么意思?老子愿意鸟它,它是火云宗;老子不愿意鸟它,它就是火烧饼!废话少说,赶紧给老子安排客房、酒食,不然的话——”
话未说完,只听不远处传来一个怪戾的声音:“不然的话,你要怎样?”紧接着,一个白衣飘飘的瘦高男子出现在老板娘身旁,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貌似十分悠闲。
耿新峰怒道:“你又是谁,没来由地横插一杠子?”
瘦高男子气定神闲地应道:“小可火云宗白云刀,人送绰号见血封喉,想必诸位听说过吧?”
耿新峰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什么见血封喉,这等用来吓唬小孩的名称,老子还真没听说过,其实也不值得一提。”
老板娘揶揄道:“客官忒也孤陋寡闻了!在这火云城,任谁见到白云刀大爷都得忌惮几分,听到见血封喉这个名号都得打几个哆嗦,但凡有谁不服,咱们白大爷都会施展非凡手段,乖乖地让他服气。按照白大爷的说法,这叫以技服人。几位客官到底服不服呢,需不需要白大爷施展些手段?”
燕阳等人是来寻求与火云宗联合对敌的,不想与火云宗的人发生冲突,眼见白云刀、老板娘有些咄咄逼人,只好说道:“白大爷的高超手段,还是留待其他合适场合从容施展吧。我等不过是贩卖牲口的商人,见不得这些血腥场面。既然此处不留客,那么我等就只好另寻住处了。”
老板娘终究是女人心性,或许是仗着白云刀撑腰蛮横惯了,听燕阳这么说话,不以为是忍让,反倒以为是畏惧,冷笑道:“哼,闹完了场子拔腿就走,你当这是什么地方?你给个合适的交代,你们休想出得我悦来酒楼的大门!”
老板娘说这话的时候,白云刀满脸戏谑地打量着燕阳等人。
身为一宗之主,却被这两个狂妄的男女当成了砧板上的肉,燕阳不由怒火中烧,迈步上前,准备好好教训教训白云刀。
桑无相冷脸说道:“老大,不如把这个狂妄的家伙交给我!”
燕阳摇摇头:“还是我来对付他吧。这个家伙恁般嚣张,显然是没正儿八经地吃过苦头,我来教训他一番,好让他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桑无相明白燕阳要通过实战磨练一下自己的功夫,于是不再争持,退到一旁,给燕阳观敌瞭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