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刘以歌的神色也冷了下来，将灵具罐子从储物戒指中取出，竟然掷了过来：“小有机缘，就行猖狂之举，不知好歹，这虫卵我不要也罢。”
陈广侧身一步，灵具罐子“啪嗒”一声砸在灵田当中，盖子滚落，将一株玉心草直接给压断了，淌出一地虫卵。
刘以歌脸色顿时变得有些苍白，陈广却更无语了，都怀疑刘以歌是怎么修行到这个份上的，真不长脑子的吗？
强占自己的东西还一幅气愤砸回来的模样，这是纯纯的犯蠢啊。
陈广沉声道：“蓄意毁他人灵具、损他人灵田，刘以歌师兄，你的胆子倒是大得很嘛，是不是要仗着修为高深就肆意妄为，欺凌师弟我？”
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但对于灵农们来说，这是最犯禁的一件事了。
之所以成为灵农，就是想和和平平的种田种地，分楼对此也特别在乎这种事的发生，一但定罪，直接的责罚视情况而定，但在地堂内的前途就要受一些影响了。
刘以歌好像也被这一幕情况刺激到，虽然一样的面无表情，但给陈广的感觉却完全不同了，声音一下子就轻了起来：“让分楼的执事来解决吧。”
“好，那就维持这个样子。”陈广拿出身份令牌，注入法力，分楼那边立马就有感应，其实不只是在分楼，在任何地方，青衡宗的修士都能通过这样的方式让同门在一定范围内感应到，不过并非所有修士拿到令牌都行，修炼了特定功法的法力才能激发这一特性。
在青衡宗，改换功法要付出的代价并非只是功法本身。
两人就这么相对而立，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江左云带着两名外门弟子很快就抵达了灵田处，听着陈广告之了事实并未太惊讶。
江左云认真道：“其实是事出有因，刘师弟这样做，并非是纯粹的这么想，而是刘师弟为了突破，去了东方一趟，求得了一道长戟高门气，才有了这样的结果。”
“长戟高门气？”陈广若有所思，这好像是一种人气的名字。
刘以歌这才拱手道：“方才我就想解释，但怕不足以取信师弟，觉得我是为了推脱罪责胡乱找寻借口，就只好等到分楼的执事到来做个见证，我到了练气六层，下一步就是改善功法、合乎自身，但具体一直有些举棋不定。
“长戟高门气如果成功炼化，就能显现我自身的特质，以‘直觉’引导我改善功法，但出了些岔子，我的性格便被影响，最近这段时间变得颐指气使、横行霸道，实非我本意，都是长戟高门气的副作用，我是真诚想要向师弟道歉，但怕师弟觉得我反复而无诚意。”
江左云也适时开口道：“长戟高门气，以提炼凡俗气中属于富贵人家的衣食住行之气而成，锦衣玉食，是懂享受、如何得体的，这样的一道气，能丰富修士的直觉，一旦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会敏锐的感觉到，适合用来突破练气后期、炼体、秘法等和感受密切相关的修行当中，炼化不当，副作用便是轻贱他人、目无下尘。”
陈广所有所思，问道：“江师兄的意思是刘师兄事出有因，不能怪他？”
“非也，公事公办，我就按照宗门的规定来，但刘师弟一回到宗门就告知了分楼他的情况，不算是心怀歹念的恶行，但事实就在眼前，错就是错了，只不过多了一种私了的可能，看师弟你怎么做了。”江左云道。
刘以歌也趁机躬身道歉：“我虽事出有因，但的确是我造成的不是，我愿意以我五颗千针鹩的鸟蛋做为赔偿，同时养殖千针鹩的心得也一并奉上，只希望师弟能够原谅我。”
陈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问道：“长戟高门气，真的能影响一个人到这般地步？”
江左云严肃起来：“人气相比真炁的一个特殊点在于，炼化人气，必然要受其中的‘人意’影响，这相当于一场意志的考验，通过了，就能没有副作用的吸收人气，马马虎虎，就会出现刘以歌这样的失控可能，更严重的，连炼化都做不到，还被人气所制，被人气左右，性格大变，都是可能的。”
刘以歌也开口道：“其实人气还有一個好处，那就是长期用同类型的人气代替真炁，久经意志考验，对于幻术、幻境乃至于一些哄骗的言语都有极高的敏锐性，其中得失，都是个人造化，因我之错，致你之损，我愧疚万分，还希望师弟能够接受我的道歉。”
“我接受师兄你的提议，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恼怒师兄你当时的态度，既然事出有因，那就这般作罢吧。”陈广闻言思索一二，就答应了私下和解的提议。
禀报上去公事公办，直接的处罚并不严重，但却会影响地堂对于刘以歌的评价，在晋升执事弟子的时候，将其拒之门外。
虽然陈广几人都觉得这样的影响还达不到让地堂直接拒绝刘以歌的程度，但这样反而能看到刘以歌道歉的一些诚意。
“师弟真是宽宏大量，更是让我无地自容了。”刘以歌拱了拱手。
接下来就是商量一下具体的赔偿细节了。
刘以歌赔偿了五颗千针鹩的鸟蛋、一个特质的鸟巢和一本他培养总结的相关心得，明日整理好了再送来，诚意满满。
一颗千针鹩的鸟蛋，价值也在1400穗元以上的。
陈广接受了赔偿，刘以歌反而很高兴的样子，主动说了几句：“生灵堂那边对于灵兽分为两个派别，一个是‘律令派’，这一派系能培养出听话而且配合意识很强的灵兽，是以严格的纪律和奖惩制度培养出来，优点是可以转手出去给别人，缺点是这一流派的灵兽不会和修士格外的亲近，换而言之就是无法长期的培养，因为潜能不高了。
“另一流派是‘兽缘派’，把灵兽当作真正的伙伴，关系亲昵，心意相通，但却和主人难以分割，更难接受第二任主人，所以我只能给你鸟蛋，不然倒是可以给你成年的千针鹩。”
“能得到五颗鸟蛋，我已经很满足了。”陈广诚挚道。
刘以歌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再提购买赤蝗虫卵的事情，和江左云两人相继走远了。
……
走远了一些，刘以歌和江左云才又走近了一些。
江左云用余光打量了一下刘以歌的状态：“你不好好修炼清心咒收拾心魔，怎么兀自跑出来了，心魔作祟，这下好了，为了心安不壮大心魔，多的都赔进去了，好好修炼就是，怎么又出门了？”
刘以歌摇头：“唉，我刚得到一个饕客的配方，用打量的蝗类虫兽的卵可以制作一道焚臆云蛹，配合清心咒，最多五月就能灭除心魔，让我心性恢复正常，确实是心急了些，心魔发作的时候，我竟然意识不到不对，等到做了些过激举动，才清醒过来。”
“早就说了，叫你去找寻些羲丰灵茶、几缕云落金霞的真炁好了，你非要去弄人气，那东西弄一道倒也不难，但降伏可就太难了，没有道基，怎能受得住人气里面的‘幻惑红尘’？”江左云冷哼道。
“谢了，江兄，这次劳烦你帮了这些忙。”刘以歌依然面无表情，但神色种的那种认真肉眼可见的松弛了下来。
“别说的我以公徇私一样，只是给陈小子讲明利害罢了，本质还是他也算是良善的人，”江左云却露出一些复杂之色：“要是所有堂口的修士，都像是伱们地堂的家伙这么好说话，懂得体谅，那……”
江左云看向天边红霞在一层层的淡漠下来的天穹当中坠落到模糊，突然觉得旧事如天远，不提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