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刚破晓,姜唯就起床洗漱收拾了。
今日要前去成府为成老爷就诊,早餐胡乱抓了个热馒头吃,就急匆匆走了。
到了成府,府外密密麻麻都是人,有前来应诊的,也有来凑热闹的。
果然这高价诊金对不少人来说都是个香饽饽。
府上管事在门口登记前来应诊的医士大夫,姜唯的名字赫然其中。
登记完后,他们由门童领着进成老爷的院子等候,一个个地进入为成老爷诊治。
前来应诊的人很多,但不少大夫进了成老爷的房间后,很快就出来了。
一个个不是面露疑难之色,就是连连摇头地离开了。
“这成老爷得得可是什么病啊,这么多大夫竟诊不出来?”
府外看热闹的人不禁窃窃私语了起来。
这下轮到姜唯进去了,姜唯背着药箱,踏入成老爷的房间。
不同于外面的阳光明媚,这屋子里显得阴气沉沉。
她仔细为成老爷把过脉,确实是体虚之症。
但是却不同于正常的虚弱,像是精气都被什么什么东西吸走了,体内气息浑浊。
再看面相,成老爷印堂发黑,嘴唇乌黑,与中毒之象极为相似。
“吱吱吱……”
在沉重压抑的屋子里,屋顶上方黑气环绕,这分明是——妖气!
因为本身是竹子妖幻化成人,姜唯对妖气异常敏感。
究竟是什么妖?如此大胆,敢在禁止妖术的复州城内使用妖术害人!
姜唯出了房间,在众人的期待中,大声宣布:“不用诊了,成老爷中了妖术!”
“什么?妖术,我们复州不是早就禁止使用了吗?这可是官师制定的明令!”
门外的人议论纷纷,显得又惊又怕。
管家立马派人通知官师沈运——成老爷被妖用妖术害了!
宫中,天机阁内沐浴着清晖,屋里焚着极其淡雅的兰脂香。
一玄衣青年端坐在案牍上,正在处理公文。
“报!官师,成府来了个女医师,上报城中有妖,这妖在成老爷身上使用了妖术!”
案牍上的青年鼻梁高挺,紧抿着薄唇,幽黑的眼仿若深潭,让人琢磨不透。
听到这句话后,他连头也不曾抬起来一分。
过了一会儿,才不紧不慢地放下正在处理文书。
玄衣青年露出莫测的笑,说了句:“这么多年了,这该来的总是会来,既然这妖不安分,我便除了它!”
“走!随我去成府!”沈运站起来说道。
他身高八尺,皮肤白皙,但看起来并不虚弱多病。
相反,他身姿矫健,连走起路来都奕奕生风。
“官师到!”
正午时分,沈运的马车来到成府前,走下马车,四周侍卫拦着堵在成府的百姓。
“哇!这便是官师沈运,竟生得如此俊逸,怪不得说是整个复州城少女的梦中情郎呢!”人
群中许多少女看见沈运,都羞红了脸。
沈运不理会众人的议论,大步踏进成府。
七月流火,日头当空,站在室外人都快烤糊了,大家都在等官师的到来。
姜唯立在屋檐下,白皙的皮肤被热得绯红。
她额上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薄汗,皮肤嫩得像婴儿,上面的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今早用竹簪半盘的发也汗淋淋的,里衫更是早已被打湿。
在日头下等了这么久时间,大家都很热。
想起之前青栀对沈运的偏见,姜唯忍不住在心里抱怨——这个沈运,还真是好大的官架子!
“官师,就是这位姑娘,说着成府有妖!”
成府的管家指着屋檐下站着的姜唯,对沈运说道。
热得满脸通红的姜唯抬起头,就对上了一双幽深莫测的眼,仿若深潭,让人不知不觉陷进去。
来人容貌俊逸,身穿玄色蟒纹锦袍,头发用无暇的玉冠束起,通身都是难掩的贵气。
他淡然地看姜唯了两秒,眼睛就迅速移开了,仿佛姜唯是空气一般。
姜唯还没从初见的震惊中缓过来,脸更热了。
成府的管家将沈运领到正厅,立马吩咐下人准备好茶献上,并传唤傻站在门外姜唯前来问话。
进了成府正厅,只见沈运坐在正位,沈运坐着,身旁有人伺候着。
她刚刚在外面站着,进来了还是站着,姜唯心中的怨气不禁重了几分。
奈何尊卑有别,姜唯有再大的怨气只能吞进肚子里。
此时她十分赞同之前青栀说的——这沈运果然不是个好人物!
看起来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就是你看出的成府有妖气?不过你一个小小的医师,是怎么看出来的?”
清冽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自然是……”
本想说感应出来的,但姜唯本是妖。
复州妖低人一等,受尽歧视与厌恶,在这偌大隐藏了这么多年,她可不想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
“我曾经仙人点化,修行了一点仙术,用仙术看出来的。”
姜唯迫不得已撒了个小谎。
“哦?看不出你还有这等本事和机缘?”
座上的人一脸戏谑,显然是不信。
沈运突然起身,朝厅中站着的姜唯走来,附身轻轻在她耳边说了句:“只因为你也是妖!”
隐藏了多年的秘密被人轻易揭开,姜唯除了羞怯就是震惊,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子。
此时的少女瞪大着杏眼,面色还是像刚刚那样红。唇因为错愕而微张着,活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
“我不管你是什么妖,来这复州想干什么,若是能帮我一起抓住成府的妖,你的身份便可保全,否则后果我想你应该很清楚。”
沈运低声对姜唯说。
说是交易,其实更像是命令。
这可恶的资本家!要开始无穷的压榨了!
姜唯捏紧了拳,努力让自己面色平静。
她在这复州城里安身立命这么多年,这个沈运一来就看出了她的原身。
若是身份暴露,以妖的身份,只怕之后之后的路会更难走。
更何况,还有青栀,她也是妖。
不能因为她身份的暴露,而让青栀也受到牵连。
所以如今她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姜唯心里不爽,但只能咬牙说了个“好”。
“很好,你是个聪明的妖。”
面对姜唯的无力反抗与顺从,沈运显得心情好极了。
接着沈运传话下去:“这成府确实是有妖,请大家放心,这妖我会捉到,给大家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