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着。烫着。”
厨子把蛇羹端上来的时候,阿大刚刚好打光了手里的所有子弹。
地上的阿勇浑身枪眼,鲜血留了一地。
“给。”
他甩手把阿勇那把枪扔给了我,这叫有奖有罚。
“大哥,没子儿。”
这是我说的话。
阿大撇了撇嘴说道:“吓唬吓唬人得了,你还真指望在园区里崩了谁啊?”
“你看他活着的时候,敢往谁身上开枪了?”
阿大这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有多怕园区内再出现一个‘阿勇’只有自己知道。
我没说话将枪别进了腰间,反正也没子弹,有没有枪套的意义不大。
那天我喝了很多酒,阿大也在一直喝,后来我俩喝的舌头都大了,才从他嘴里听见一句实话。
“兄……弟!”
“你说我在这个园区里,还能信谁?”
“还他妈能信谁!”
是啊。
何止是阿大不敢相信任何人啊?
我也不敢!
就连小伙都不敢。
我们所有人把信任拆下来当做铠甲,生怕将弱点暴露给其他人后,会有人抽冷子拿刀捅向肋巴扇。
“大哥,你喝多了。”
我尽力控制着。
“我没事!”
“大哥,我送你回屋,你得睡会儿。”
“我跟你说我没事呢!”
我扶着阿大打厨房出来走向了楼上的办公室,推开门,看见杨阳趴在地上时,慢悠悠在对方的恐惧之中,将阿大扔在了沙发上。
临走前,我还晃里晃荡测算了一下杨阳勃颈上锁链到沙发上的距离,直到确定杨阳动不了阿大,才离开。
当时杨阳在我背后怨恨的眼神都能杀人,因为从我俩进屋,我就瞧见了杨阳那双眼睛正在发亮,她想做的事,都在我心里装着,只是,眼下阿大还不能死。
最终,我在怨恨的目光中离开了房间。
关上门那一刻,原本如死狗一般躺在沙发上的阿大,突然睁开了双眼!
这是我看见的!
我原本想看的是杨阳,想看看她在我离开之后,是个什么样。
结果看到了让我汗毛树立的一幕。
这阿大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变的呢?我都装这么像了,他怎么还跟我隔着心?!
我生怕暴露的离开了办公室,等再次回到工作区时,手里又多了一兜苹果。
“老许!”
“你行啊!”
老猪看见腰间别着枪的我走进来,真心实意的替我高兴,他真如阿勇说的那样,是个憨厚的家伙。
可脑袋上裹得向木乃伊一样的刀子,恨意明显加重了一些。
我故意挑衅的走了过去,就站在刀子面前,伸手在他脑袋上受过伤的位置拍了一下:“不服啊。”
啪。
刀子吃痛下‘嘶’了一声,连个屁都没敢放。
不知道是酒精作用,还是我体内也隐藏着欺负人的基因,刀子明明已经服软了,可我依然再次伸出了手,又拍向了他的脑袋:“我问你是不是不服!”
那时整个办公区都在看着我,也同时都在等待着刀子的反应。
刀子仿佛明白事了似的将声音压到了最低:“服。”
“我听不见。”
又是一巴掌。
刀子脑袋上的伤口已经渗出血了。
他‘噌’一下站了起来,刚仰起头,我手中的枪口就顶在了这小子脑门上。
我眼看着对方的火气就在脸上循环,憋得整个人都要炸了,最终化成了一句还没有屁响的话:“服,许哥,我服。”
差不多了。
我把苹果递给了他:“去,给所有狗推们一人发一个,等他们吃完了,你,听明白了,我说的是你,把垃圾都给我收回来,就放到门口,听明白没?”
刀子拎过苹果转身走了出去,顺着位置每桌都不断的发放苹果,他不是服了,他是希望尽快从我身边离开。
“老许,你咋那么稀罕苹果?这都买了多少了?超市那苹果都让你包圆了吧?”
我把枪重新塞回到腰间,浑身酒气的坐到老猪身边说道:“哥们高兴,请大家伙吃点苹果怎么了?”
这叫一箭三雕。
第一,我在工作区有了敌人,能让阿大对我放心;
第二,我表面上用苹果在收买人心,实际上,阿大却会觉着我很白痴,谁会为了你两个烂苹果死心塌地;
第三,我不能说。
就像是要将其他秘密全都烂在肚子里一样,一个字都不能往出说。
并且,我开始打人了。
“老猪,给那小子拽旁边屋里去。”
我说的,是和我一起来的那对儿小情侣当中的男人。
他在发愣,看着电脑屏幕宛如自己死机了一样,一动不动。
老猪晃悠着身上的荤油,扔下一句:“早他妈想收拾他了。”走了过去,在其身后一把抓起了他的头发,连把椅子放倒了都不管,就这么拖进了旁边的房间。
而我,这才慢吞吞的走过去。
“望天儿呢?”
我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有多坏,可那个女孩求过我的事,得办。
啪。
甩手一个嘴巴抽过去的瞬间,他脸上迅速印出了五个红色指印,但是脸上依然没有半点表情。
“这是打皮了。”老猪左右看了一眼,留下一句:“老许,你等我找点家伙事儿。”
趁着这短暂的时间,我赶紧抓着他的头发蹲下,借着那张桌子挡住身体,用只有我俩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她走了。”
那一刻。
他的脸上像是老式电视机管色彩的管子坏了一样黑白,转瞬变成了被人用手使劲拍两下之后的彩色。
但,依然毫无表情。
“用裤腰带给自己挂在了门把手上走的。”
“啊!!!!”
小伙奔着我就扑了过来,直接把我扑倒在地上,完全不会打人的,用手掌不断在我前胸、肩膀拍打着。
老猪进门儿的时候都误会了,说了一句:“我艹,我都忘了你好这一口,要不我等会儿再过来吧。”
“我X你妈,老猪,你给他弄下去!”
这老猪才反应过来我让人骑底下是正在挨揍,他抡起手里的东西,‘嗵’一声抽在了那小子脸上,就一下,把人抽躺下了。
“你咋能让他放倒了啊?”
“我他妈刚和大哥在楼上喝了两瓶白的!”
其实,是一人一瓶。
但,我看清了老猪手里的家伙是什么,那是一块一巴掌厚的长条胶皮,这玩意儿抽身上,一下就能打出血印子,第二下肯定皮开肉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