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一入陆府深似海,从此大家是逗比,莫说其他人了,就连邀月那么强悍的人都没扛住。
其实她今日没出现在饭桌的原因主要是在屋里看话本的缘故——陆景麟让她找点自己干着开心的事儿,于是她这些天找了好多事儿,但结果都不太理想。
比如说,俩老头见天儿在家里奏乐,邀月虽然觉得听听曲子好像也不错,可是始终没法儿领悟为何他俩吹拉弹唱一阵儿后就忽然高兴的抚掌大笑,甚至还觉得这俩人有些莫名其妙。
还比如说,跑去看戏时,她实在不能理解那些人鼓掌叫好的意味:明明台上那人咿咿呀呀唱的都不怎么能听得懂,为何他们要忽然鼓噪?
最后她没找到干着开心的事情,反倒是在和凌霜华看完白玉牡丹后对‘喜欢一个人’这种事儿好奇了起来,所以在发觉花月奴和江枫的事儿后她甚至没计较这茬,而是默默观察了好一段儿时间,然后……
然后更迷茫了。
直到前两天瞧见曲非烟拿着本话本小说看得入迷时,她才找到了一个新的渠道,但越看越觉得莫名其妙,疑问不减反增,故而饭后她就直接跑来找陆景麟将上述这些事情讲了一遍,然后才道:“我觉得这事儿可能算是个值得研究的乐子,可是问题总是很多。”
陆景麟听完她的描述后,甚至都不知道该做啥表情来掩盖自己内心的卧槽,最后只能木着脸道:“都有啥问题?”
邀月微微皱眉道:“书里这男人我没看出有啥好的,为何那女人就非要爱得死去活来?而且而后那男人和别的女人好上了,这女人的却忽然翻脸要杀了他,这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陆景麟木着脸的表情都快崩了:您看的内书莫不是叫《绝代双骄之江枫传》?
“有句话叫萝卜青菜各有所爱,那男人想必就是挺符合那女人的口味。”陆景麟绷着脸道:“还有句话叫爱之深恨之切,付出得不到回报,那可不是得恨死么?”
有一说一,在其他任何人面前陆景麟都能秀得起来,但遇上邀月这种他连句骚话都得慎重着来。
毕竟这妞太认真了,认真到他害怕,而且这都已经带歪了,继续歪下去会发生点啥他还真不敢想象——依着她对目标的一贯执着,不定能搞出来个情感大师或者心理咨询师,专门给江湖上那群被少侠们和江枫伤透了心的女侠们开解呢?
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啊!
邀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而后又问道:“因为付出可能得不到回报,所以你才一直在告诉别人爱情会消失?”
陆景麟闻言瞪大了眼:你那侍女又是从哪儿打听的……好吧,这事儿不算秘密,可是这话不是说给你听的啊!
错乱了半晌后他才胡乱道:“大概……就是这意思吧,你看那些男男女女整日腻在一起虚度光阴,多浪费时间啊……”
邀月想了想最近观察的江枫和花月奴,又想了想自家妹妹最近折腾厨房的异常,最后由衷的点头道:“懂了,那我以后还是不要爱上别人的好。”
陆景麟:“……”
你是不是懂的地方有哪儿不太对?
可没等他细细捋一下整件事,却听得邀月又问道:“除了修炼我找不到哪儿有乐子,你帮我想想看?”
陆景麟张了张嘴:“要不,出去找找美食什么的吧?美食也能让人心情愉悦。”
邀月闻言沉吟道:“说起来,这些天我也确实有点想吃些好吃的了。”
陆景麟闻言深深的叹了口气:给家里找厨子这事儿刻不容缓啊!
可没等他感叹完邀月就已经起身招呼侍女了,而后道:“那我就出去一段时间,过些天回来找你。”
陆景麟瞬间瞠目结舌:你……怎么的还这么暴躁啊?
话说完邀月就带着几个侍女离开了,走之前甚至都没给怜星打个招呼……
陆景麟深深一叹:“这人……原以为好些了,现在看来怎的还是一根筋啊?”
……
和怜星说完邀月突兀离开的缘故后,陆景麟断言道:“令姐这是病,但不好治。”
怜星此刻的表情很古怪,看似无语,但实则还有点欣喜,甚至一开口就暴露了些小心思:“姐姐她就是那样,你大可不必费心治疗……”
只是话说了一半儿怜星就觉得这话貌似很不对劲,于是立刻补了一句:“反正她如今也不会一味练功了,兴许过些日子就正常些了呢?”
陆景麟道:“希望如此吧。”
“姐姐的事儿以后再说,我想问的是,你……你去西湖,”怜星目光飘忽着道:“我能一起去的吧?上次你答应我的。”
陆景麟干咳一声道:“能吧,就是也答应了仪琳……要不我过会儿去问问她这次想不想出门?”
怜星郁闷了一下,但随即就展颜一笑:“好啊。”
对上邀月她没信心,但对上仪琳时怜星可太有信心了,所以她的心态大抵是这样的:一个还没长开的花骨朵而已,呵……
陆景麟从怜星那边儿出来便直奔仪琳住着的西院儿去了,刚走到月亮门那儿,便听得院儿里曲非烟的声音传来:“喜欢就要放心大胆的动手知道不?而且我家少爷本就是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那种,你得自己狂浪起来!”
接着是仪琳期期艾艾的声音:“可……可是……”
可曲非烟却是道:“没有可是,听我的,书里都说了,女人为了爱情是可以不择手段的!还要犹豫的话,不定就被怜星姐姐先得手了呢?”
“我……我……”
我了半天,仪琳都没吐出别的字。
陆景麟站在门口,气得肺叶子疼。
瞎教什么呢这是!
但此刻他都不知道该不该走进去收拾曲非烟——她无所谓,可仪琳脸嫩啊,这会儿进去她还要不要活了?
而恰在此时丁典拎着根儿棍子路过,瞧见站在这边门口的陆景麟就道:“公子,你这是?”
陆景麟回头看了看他,然后叹了口气:“没事儿,我站在这儿主要是为了平抑一下情绪,免得进去后控制不住活活打死曲非烟。”
院儿内听得俩人的交流后静了一瞬,随即就有两个脚步声快速朝着屋里跑去了。
陆景麟冷冷的一笑:曲非烟,你又摊上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