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了。
白鸠差点把耳机丢到旁边,里面传来的动静差点刺穿他的耳膜,可他没有这样做,他大脑一片空白。
旁边的负责人脸色都变了,他听到耳机那边传来的尖叫声,不得不提高音量:“出了什么事?!”
“着火!酒吧着火了!!”
负责酒吧内安保工作的警察,用更大的音量回答他们。
“现在酒吧内一片混乱,大家都在往外逃,我们找不到人了!!”
……
松田阵平听到不对劲时就立刻冲回了酒吧。
酒吧内一片狼藉。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人群不再狂欢扭动,五光十色的灯照在他们身上,他们尖叫哭喊着朝外跑,所有人挤作一团。
呛人的浓烟弥漫在整个空间。
松田阵平没有逃,他尽力朝人群反方向走,他一边快速回忆之前看到的地图,赶向内部安装的消防设备,一边大喊着帮忙疏导人群。
他的墨镜早被丢到旁边,他咬牙环视周围。
这里人实在太多了!而且视线非常昏暗!这样下去,恐怕会发生踩踏事故!
越糟糕的环境,松田阵平越能冷静下来。很快的,他注意到一丝不对劲。
烟尘的味道不对。
作为爆炸物处理班的人,松田阵平对硝烟味远比普通刑警熟悉,他发现烟的气味不对。
不是火灾。
——这些浓烟是烟雾弹造成的!
几乎是瞬间,他就反应过来,他对耳机那边大喊:
“小田,言峰有从洗手间里出来吗?!”
“不……咳咳,我不知道!”对方大声回答,“我一直没有看到她!”
松田阵平脸色一黑,直接掉了个方向。他拿出手机看了眼发信器定位的方向,确定还在女洗手间内,朝那里跑去。
“砰!”
洗手间的门重重弹到旁边,松田阵平站在门口。
他看到洗手台上有没有来得及收回去的化妆品,看到丢到地上的女式小包,看到了……
被丢在水池里的发信器。
发信器被伪装成胸针的外形,上面有精致的花瓣,在水流冲刷下变得晶莹透亮。
松田阵平又看向后面的单间,门几乎都开着,里面空无一人。
言峰奇娜不见了。
“哒哒……”
松田阵平听到脚步声,他扭过头看向走廊。
白鸠站在那里,他的脸像纸一样苍白。
……
酒吧外,负责看守出入口的警察手足无措。
他们看到门打开了,里面的人发了疯似的从里面涌出来,他们不能阻拦,只能努力去找里面有没有红发,但没有找到。
一个戴着眼镜和丝巾、穿着衬衣和包臀裙的女人从他们眼前走过,她的手上还搀扶着另一个人。
那人的脑袋完全垂着,似乎一点意识都没有了,一头油光水滑却劣质的、犹如芭比娃娃般的长发,垂散在肩头。
“没事的……我们已经逃出来了,我马上带你回家……”
一个警察听到这句安慰,看了她们一眼,见她们两個没有醒目的发色,就收回了目光。
女人扶着同伴一直朝前走。
她动作很快,即使带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走起路也没有比其他人慢多少。
她来到一条小巷,那里停着一辆不起眼的小轿车。她打开车门,把同伴扔进去,并在那颗低垂的脑袋上随手一抓。
一顶棕色假发掉了下来,露出下面鲜亮的红色。
穿着女装的宾加得意地笑了。他特地回头看了眼被扔烟雾弹而陷入一片混乱的酒吧,内心没有一点牵扯到无辜的愧疚。
他坐上驾驶座,飞快发动汽车朝组织一个据点开去,并给朗姆发去邮件。
我抓到了。——Pinga
汽车开上马路,宾加注意着身边女人的动静,朗姆很快给他回复。
不要搞错了!——Rum
宾加知道自己的上司有时会瞻前顾后——比如目标身边有很多普通人,无法准确击中目标,就会暂时收手——他信心满满地回复。
她身上戴着发信器!不会有错的!——Pinga
普通人身上是不会装发信器的,戴着这种小东西来喝酒,她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宾加信心满满地想。
他会在她身上问出朗姆要问的东西!不惜一切手段!
……
两小时后,在组织基地里,宾加迎来了他组织里第二讨厌的人。
“朗姆让我来帮忙。”
金发黑皮肤的波本扫了眼宾加沾满血迹的手指,露出嘲讽的笑容。
“看来你没在她身上问出任何东西。”
宾加咬牙切齿:“闭嘴,波本!人可是我抓到的!”
“我知道,你在酒吧内闹得动静很大。”
安室透在来到这里前,就从新闻里得知港区某酒吧差点发生踩踏事故——室内莫名起了浓烟,警方在那里发现了烟雾弹。
组织行事作风就是这样,看似低调,实则做起事时完全不在意无辜者的性命。即使有所顾忌,那也是担心警方后续追查,而不是在意他人生命。
——这是他拼尽全力也要打倒他们的理由。
宾加愤愤地瞪着他,但还是不情不愿地带他前往审讯室。
审讯室在基地的最里面,门刚打开,安室透就看到一个被绑在椅子上的女人。
她有着一头鲜亮的红色短发,整个人狼狈不堪。或许她曾经很漂亮,可现在完全看不出人形了。
安室透听到低低的呜咽声,可没有发出清晰的声音。
宾加暂时把她的嘴堵住,在确定她肯交代前,得避免她咬掉舌头。毕竟那双手已经写不了什么字了。
安室透没有心生怜惜,在进入组织后,他见过更多更惨的尸体。
他只是莫名觉得这个女人有点……眼熟。
在他开始回忆时,这个疑似组织三把手情妇的女人可能听到了动静,她抬起头,看向他们两个。
安室透在这一刻,彻底看清了她的脸。
她也看清了他。
那双满是泪水与恐惧的眼睛瞪大了,像是有人在最黑的地方点燃了一把火,骤然爆发出强烈的光亮。
安室透却是愣在原地。
像是有人兜头给他浇了一桶冰水,他现在全身的每一滴血都是凉的。
他认出了她。
她是他同期白鸠的女朋友言峰奇娜。
她也认出了他。
——这个几年前被他和几个好友从绑匪手里救下,曾亲眼见过他身穿警校制服的女人,认出他是降谷零。
“怎么了,波本。”
一起而来的宾加注意到言峰奇娜突然开始挣扎,他看向身边一动不动的安室透。
“你认识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