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好痛。”
白小玉睁眼就是脖颈一阵痛,忍不住用手去摁那伤口。手往上滑动,不料却碰到一双洁白如玉的手。
“柳之问!……”她触电般缩了手,却见他如蝶翼般纤长的睫毛下,一对满是血丝的幽深眼眸。
几夜没合眼,他说话的语气还是那般淡逸悠然。“不想死的话就乖点。”柳之问掌心对着她的伤口泛出墨色的丝缕气息,伤口一点点在愈合。
白小玉长发披肩,白衣的她头发上束了墨色的丝带,衬托如雪的面庞。她挣扎着想从这男人的怀里挣脱。
“好痛,这是什么疗法。我不要你治了!”白小玉的手紧紧陷入他的一身玄色窄袖蟒袍中,掐着他的手臂,又勾起了他平南王府那夜的思绪。
“别乱动。许久不见竟还这般顽劣。”嘴上凶狠,心里却全是思念,绝美的眼睛里露出一丝疼惜。
白小玉没来得及思考这“许久不见”的深意,只是问:“你告诉我,药阁里那些怪花怪物都什么幺蛾子差点害死我!你是不是不想要璇玑扇了?”
旁边传来一个冰冷的女声,原来阿妩也在。“以你的修为,能将‘杀灭’运用到如此地步,实属不易了。公子将这三万年一株的‘优昙陀罗花’给你练功,你还敢有什么不满!”阿妩怒目相对。
柳之问手掌一合,他的手臂很有力量,动作却轻轻地,将白小玉搂得更紧。生怕他的属下,再伤害怀里的人,“退下,这里没你的事了。”他咳了两声,又命她去找医坊存着的“曼松贡茶”来舒缓气息。
这茶,平南王府的茶庄也种,少时白小玉的娘亲陆若瞳便常带她去采茶。价格嘛,十两银子买一钱茶,所以柳之问喝的那杯绝对能买下金玉万千。
一个破医坊,这么有钱。白小玉感叹。“喝着这么好的茶,你还心疼三万年一株的破花。”她眨巴着眼睛问。
“不停地说话,可对你的伤没半点好处~”柳之问带着笑意制止他,“优昙陀罗,开在九幽天界风兰谷,我倒还没听说除我以外有人能徒手摘了来。”他眼光里溢出的温柔险些将她吞噬。
“对了,肖子尧去哪了?”她突然想起肖子尧涉险救她的事,于是脱口而出,顺便转移话题。
这一问却让柳之问的神情变了,“哦?”他挑眉,“你的好哥哥,好侍卫,想他了?放心吧,他已经走了。”
白小玉松了口气,肖子尧是她的救命恩人,也好,离开也好。她那么笨,要强大起来,不能总靠肖子尧为她卖命。
白小玉不知道,柳之问是以给她治伤为条件要肖子尧离开的。那男子像块粘腻的糖一样粘着白小玉,让他头痛不已,记得肖子尧临走时还顺便一条胳膊搭在他肩上威胁他,“兄弟,救不好她,跟你没完。”柳之问几时受过这威胁,心中又不快,对着伤口掌心的力道加重一分。“嘶……”白小玉脖子一阵疼,“轻点好不好!”
三日后,皇朝。临近聘婷公主选婿的日子。
白小玉以驸马备选人的身份入了宫。毕竟真的白小玉已经死去的消息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她只能掩藏身份。
她独自带了花碧和碧芙二人,走过皇朝一层一层的森严大殿,有羽林军把手着要害的关口。手中攥着柳之问临行前给她的锦囊,记得他再三嘱咐,“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拆开来看。”
复仇的日子,终于,还是来了。
次日,她在皇朝花团锦簇的后花园思考着复仇计划,天色已晚也浑然不觉。
突然,一双大手捂住了她的嘴!
“嘘,别出声。”
“唔……”白小玉心中一紧,嘴上咿咿呀呀地哼叫,却发不出声音。
“羽林军侍卫程畅,皇上有旨意,要即刻见你。”男人低声说道。
糟了!皇帝?难道说,他认出了她的平南王府小姐的身份要将她赶尽杀绝吗!
但事到如今已没有了退路。
索性,不如搏一把。
今夜,不是你死,便是我死。白小玉想。
养心殿内,上官夜正神情专注地盯着地上跪着的人儿,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
刺金垂帘挡着,白小玉看不到帘幕后面的他的脸。他却玩味地看着他。
帘幕前的景象让白小玉惊呆了!七八个妩媚的嫔妃,身着不同色泽的华袍,而那些珠光宝气的锦服之下,有的微露酥,xiong,有的玉腿撩人,个个风姿绰约妖娆万千。几个舞蹈,几个斟酒,几个只是懒懒地卧着玩弄钗子或扇子,媚眼翻飞等待皇帝的宠幸。
呵呵了,白小玉的三观,瞬间!被她的仇人刷新!
狗皇帝,不仅诛杀忠臣还秽乱后宫,今天要是大仇能报,也算替天行道了。
“爱妃们都退下吧,今日朕想要他陪朕来玩。”听了命令那些美女妃子只能带着怨气离去,都是这来路不明的小白脸坏了好事。
“你想干什么?”白小玉想,这变态皇帝,男女通吃?还是说,他知道她的身份,支开她们方便动手。
帘子后面传来一个邪魅沉厚的声音,“干什么?白庄主,朕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天下每一寸土地都是朕的,没有人能不受朕的控制随意而为。不过这些年,你们莲静真是有点让朕头痛啊。”
奇怪,上官夜的腔调明明是威严的,却带了让人不寒而栗的阴阳怪气。“别紧张,你并不是朕喜欢的类型。”
“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又怎么样,反正听你声音也不像是本公子喜欢的类型。”被强迫跪下的玉小白不甘示弱。
死到临头!你皇帝有什么了不起?就能一路上捆着我绑着我虐待我,毁了我的一生毁了我的姻缘杀害我最亲近的人!她咬着牙,恨不能立刻上去一刀了结了帘子后面那人的性命。
“不要放肆,这里是皇宫。”程畅摁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狗皇帝,放开我!”玉小白冲他咆哮着。
“你说什么?”帘子里的人似乎被激怒了,提高了语气说,“有点意思~果然是江南第一大门派的庄主。可朕要告诉你,你不过是朕疆土上的一个可怜的虫子,不必如此狂妄自大。白小玉,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说,你刚才叫我什么来着?”
“狗皇帝,我说,你是狗!”玉小白一字一顿,毫不畏缩。一边的程畅似乎有点担心她的命运。
“狗?你说朕是狗?哈哈哈哈……”帘子后面的诡异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宫殿里,他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是一双黑色湖泊却看不到湖底般的眼睛,英挺的鼻梁,微皱的眉头,英俊却充满冷峻肃杀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