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一眨不眨，“胭儿的腿还没有痊愈，这么危险的事情还是不要做了，不过……她好像真的不记得她有功夫这件事情了。”
帝惊澜瞥了她一眼，没有发表评论。
今晚好像是南诏一个小节，虽然不算多正式的节日，但街上还是热闹的很。
为了打眼一点，那男人还特意让杏雨给她换了一身红色。
帝惊澜虽然为人冷漠得令人发指，但身为男人出手还是很大方的，光是叫人给她做的衣服就不知道有多少套，放在现代也够塞下一个衣橱了。
虽然他大概连给钱这件事情，都是账房在管。
红色，她几乎没有穿过，除了跟秦钰成婚那一晚。
杏雨给她系披风时，她叹了口气拧着眉头道，“王爷，我觉得我生得这么美，走在人群中已经自带强烈的光环了，不需要再穿红色来引人注目。”
帝惊澜坐在一侧喝着茶，看着她一本正经的夸奖自己的模样，掀了掀唇，“你对自己的美貌倒是很有认知。”
姜茶摊手，“全天下的人都认可我是第一美人，我再谦虚，岂不是显得虚伪？”
主要是这脸真不是她的，她纯粹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评价。
华时初这张脸，是真的美。
当然，对于古颜说这张无可挑剔的美丽皮囊穿在她的身上，生生多了几分山寨气，她是决计不承认的。
毕竟她还是姜茶的时候，也勉强担得起女神两个字。
帝惊澜，“……”
杏雨捂嘴偷笑，“华姑娘的确自带光环，走在哪里都引人注目。”
男人瞥都没有瞥她，低头慢慢的喝着茶。
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没错没错，我不够美，八皇子有一个堪称天下第一美人的华时初，你们九皇子就算是找不到更美的，怎么说也该委屈一下找个第二的，我这脸蛋整个容都排不上二号，惭愧至极，九殿下，不如你在哪里把我捡回来的，就扔回哪里去好了？免得天下人看你笑话。】
三年了，还是四年了，她被他带回来，然后被强行留在他的身边，开始的时候她总是不冷不热，避他唯恐不及。
帝惊澜低头看着茶盏里氤氲出来茶香，出神。
原来已经这么遥远了，竟像是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这些年，他像是戒毒一样，强行逼迫自己不去想她，然后时间一长，好像就真的忘记了。
华时初说他在院子里是想她，其实没有。
只不过，他抬起眼皮，看着那正在低头整理着自己裙摆的女人。
手指摩擦着杯壁，长长的气息从喉骨深处无声的溢出。
这个自称失忆后的华时初，总是时不时的将回忆猝不及防的拉到他的眼前，甚至那些，他其实并不曾留意过，也从来不知道他记住了。
直到女人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王爷，我穿好了，可以出门了。”
姜茶拨了拨自己的头发，半侧过身子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红衣黑发。
她叹了口气，真是自古红颜多薄命的典范的呢。
…………
贴身陪她的是一个据说身手不错的女侍卫，丫鬟扮相。
墨兰一如上次跟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
至于帝惊澜……她就真的不知道他藏身在哪里了。
她感冒还没有痊愈，时不时的偶尔咳嗽几声。
一想到有人在暗地里盯着她，她就没什么逛街的心情，心不在焉的这儿看看，那儿摸摸，但又不能让人看出她的心不在焉，于是就只能多买点东西。
胭脂水粉，买一点。
首饰发饰，买一点。
街边摊的糖人娃娃，买一个。
吃的……嗯，当然要买啦。
糖人娃娃做得太精致了，她没舍不得吃，于是赶潮买了个糖葫芦，斯斯文文的咬着吃，酸酸甜甜的，其他的东西都是跟在身后的侍卫提着。
正吃着，前面突然围着一群人，吵吵闹闹的，隐约还听出些骂人的脏话。
姜茶单手拿着糖葫芦，侧首问贴身的女侍卫，“前面是怎么回事啊？”
“可能是在驱赶摆摊看相算命的，这几天上京城不知道从哪里传出了流言，说这些算命的不仅是骗子，还会用他们骗到的生辰八字在暗地里诅咒害人，弄得人心惶惶。”
姜茶慢慢的咀嚼着口中酸甜的食物，困惑的问，“是你们王爷吗？”
“不是。”
姜茶若有所思，“那……过去看看吧。”
其中一个便衣侍卫替她开路，等她挤进去后才发现根本不是摆摊算命的，就是一个衣衫有些褴褛胡须花白的老和尚，前面摆着个化缘的钵，双手合十，微微的低着头。
旁边不少人在驱赶他。
“老秃驴，赶紧走。”
“都是你们这些装神弄鬼害人的玩意儿，不准在出现在街上。”
“是不是要拿棍子打走他……”
“……”
姜茶低头看去，周围都是怒骂和斥责，老和尚始终盘腿而坐，眉毛也已经花白了，慈眉善目，透着一股极其安详的气质，好似并不太在意那些咒骂，自称一派安宁祥和的气场。
只不过他的钵里，既没有铜板，也没有什么馒头包子之类的。
姜茶走过去，从身上掏出一锭银子，在那钵前蹲了下来，将银子放了下去，笑吟吟的问，“大师，我看别的和尚化缘都是挨家挨户的敲门，您怎么坐在这儿呢？”
老和尚抬起了头，仍是慈眉善目的微笑，“阿弥陀佛，老衲有些累了，在这里坐着休息一下，施主慈悲。”
那双如古井般平和的双眼在看清楚她的五官后，竟然微微的怔愣了几秒，又仿佛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番，花白的眉竟皱了起来。
姜茶抿唇，但仍是笑，“大师，您怎么这么看着我？”
“施主不记得老衲了？”
他见过华时初吗？?姜茶摇摇头，歉疚的微笑，“抱歉，大师。”
老和尚不在意的笑了笑，又看了眼钵里的那一锭银子，微微的叹息，“受了施主的恩惠，倒不好视而不见了。”
“嗯？”
“施主今晚最好早些回去。”
她眨眨眼，半信半疑的问，“难道我……有血光之灾？”?
“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