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天,朝中官员家中适龄的大家闺秀都被请到齐王府去,据说齐王整整三天没有踏出府门一步,对那些闺秀们个个好得不得了。
但是再好,也分三六九等。
赵月恬自然是上等客,齐王可是对赵月恬说出的任何要求都尽量满足,当然赵月恬不会找不痛快,无非是欲语还休,眉眼传情,羞涩挑逗,极尽小女儿的风姿。
下来就是林家那几位,齐王总是对林雪仁照顾非常,说是李彬大人未来的妻子不能怠慢。
除了陪赵月恬外,陪的最多的就是林雪仁,齐王总是不经意间夸林大小姐善良美丽大方温柔善解人意肌肤胜雪,真是便宜了李彬那个一根筋的刑部大人,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才能娶到像林大小姐这样的名门闺秀。
齐王说了一大堆,夸了一大堆,眼神还不正常的瞟她,惹的林雪仁双颊绯红,手足无措,哪怕李彬在跟前,齐王都是如此不知收敛,让李彬尴尬万分,却让林雪仁受用不少。
其余大家闺秀可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陪着的不是其他官员的儿子就是没有官衔赋闲在家的纨绔子弟。
哪怕是这样,那些小姐们叫上名的叫不上的挤破脑袋也要进来,就算入不了齐王的眼,入了其他王公贵族的眼也是值得的。
……
白天的时间是难熬加烦躁的,林煞在自己房间里来回踱步,坐下去站起来,喝口茶,走几步,继续坐下去站起来,喝口茶,走几步。
来来回回,全是如此。
不是她坐不住,而是心里难受,不是她想走,而是坐下腿酸,腰没力。
昨晚她好不容易抱着枕头睡着,结果炎天磊悄无声息就翻窗而入,看她睡的香甜,没打扰,就写了一个信笺,放在她枕头旁边,又悄无声息离开。
早上林煞才看到,上面写着:月明星稀,乌鹊南飞。念之相望,何枝可依?愿君之肩,由我可依,不忘相思。
看到后面三句,林煞惊的从床上一跳而起,头毫不犹豫碰在床顶边,疼的她龇牙咧嘴。
这是什么?这是赤果果的说相思呢!
还说让她的肩膀,任由他依靠,还说他相思她。
天啊,堂堂齐王,夜半入室,柔情似海,表明心迹,这可是老天砸下一个巨大的蟠桃,砸林煞脑袋上了。
仔仔细细,反反复复,林煞看了好多遍,确定炎天磊不是一时兴起,她的心就开始狂跳和狂躁。
然后就演变成这样,坐不住,起不来,心狂跳,腿软。
这是恋爱的征兆吗?林煞如是想。
慢慢的,林煞坐下,开始想这一路走来,他二人暧昧不断,却谁都没有挑明关系,可如今,为何炎天磊要挑这个时间说这样的话?
要说他一时兴起,林煞相信,要是说他真的对林煞如此心意,那林煞恐怕要考虑一下中间有几分真情,又有几分假意。
想到这里,林煞把那信笺又看了看,终是收在梳妆盒中,不管他是什么意思,她决定按照自己的心意,活一次!
煎熬的白天终于过去,晚膳过后,天色已黑,一天没出门的她收拾停当,等着最后的信号。
亥时刚过,大夫人房里准时出现一个年轻男子,大老爷此时正在休息,其余丫鬟奴才忙了一天也都懈怠不少,整个院子静悄悄的。
而那男子刚进去不一会儿,隔壁紫姨娘的丫鬟偷偷跑出院子,向云奕跑去。
“表姐,上个月的盈利不是很多,还不到两万两,这姐夫的店铺没了一半,生意又被二老爷那边抢去不少,这样下去,我怕会撑不住的。”男子坐在椅子上,愁容满面。此人叫黄建平,是王家小金库的管家,是林家漏洞里的一只大老鼠。
“我知道,”大夫人悠悠道:“也怪雪仁不懂事,让老太爷抓住把柄不放手,哎,老太爷早就看大老爷不顺眼了,这样下去,我怕连最后那点儿财产都保不住。”
黄建平皱脸道:“那怎么办?舅舅前几天还说公子现在没个一官半职,想打通关系,可是手上又没多少钱财,要是这里在使不上劲,舅舅的日子就很难过了。”
“哼,”大夫人冷哼一声,重重的把茶杯摔在桌子上,语气不善,“这都是谁惹出来的?金成一天不是遛狗就是打架,现在连赌场这种地方都进,和那帮狐朋狗友走街串巷,挥霍无度,你自己算算,自从你来店铺当上总管,给家里拿去多少,差不多一多半都贴上了,还要怎样,现在店铺稍有不好,就开始哭穷,父亲也太偏心了些。”
“是,是,”黄建平连忙起身,快步走到大夫人跟前,俯身安慰,“表姐消消气,气坏了身子也是自己受苦,要说舅舅确实把公子放纵过了头,之前公子就欠下不少赌债,舅舅不痛不痒教训两句,可是公子照旧如此,找舅舅办事的人不少,可是近年不是这里遭了旱灾,就是那里被洪水冲了,皇上一句话,户部就要拨银子下放,舅舅私下拦截不少,也全都填在公子身上了,我来的时候舅舅还说让你想想办法,给公子娶个老婆,也许公子就能收收心。”
大夫人听完,重重的叹气,说不出一句话来。
“父亲虽然偏心,可好歹没有偏到其他小妾的儿女身上,我也就这么一个弟弟,我当然也操心他的事情,你回去给父亲说,看他看上哪家小姐了,我好去打探打探,给他成了家,也许能改改那性子。”
黄建平看她气消了,这才直起身子,笑道:“我就知道表姐心善,难怪舅舅有什么事都和表姐商量,那我就先走了,舅舅还等着我回话呢。”
大夫人起身,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打开盒子拿出几张银票,递给他,“你拿去给公子把赌债还了,别让父亲从他府里拿银子,然后告诉公子,再要是赌钱输了,我就不管了。”
黄建平笑道:“是,表姐放心,我一定把话带到。”
说完,拿好银票,大夫人对他挥挥手,他便转身离开。
出了院门,黄建平脸上的笑更加浓厚,这几张少不得得扣下一大半来,这下又可以包养乐坊姑娘一个月,啧啧,不用自己掏钱,就可以玩儿姑娘,这滋味,真他、妈爽。
黄建平想着开心事,大摇大摆走在府里,丝毫没注意正面来了个人,一下子嘭的一下,两个人撞了个满怀。
两人同时后退,那人一屁股被撞倒地上,没等黄建平火,就听她大喊,“哪个不长眼的敢撞我,瞎了狗眼是不是,走路不看路要眼睛干什么,大半夜的找死啊。”一连串乱骂,骂的黄建平怒气横生。
不用说,骂人的自然是林煞,黄建平走上前,怒气冲冲道:“你他妈算老几敢骂老子,活得不耐烦了,也不看看老子是谁就敢乱骂,你他妈不想活了是不是。”
林煞一听,大喊,“来人啊,抓贼啊,来人啊,救命啊。”
黄建平还没反应过来,嗖嗖的来了几个侍卫,二话不说把他反手一扣,另外几个上下搜身,不用说银票被搜了个干净。
古浪恰到好处出来,一见林煞坐在地上,连忙扶起来,林煞立马哭道:“古叔叔,他撞了我还说我不想活了,我堂堂林家小姐,被一个奴才骂,我真的不活了。”
古浪一听,黑着脸看他,黄建平一听她是小姐,整个人慌得连忙道:“小的不是故意的,请小姐原谅。”
“你不是这府里的?”古浪冷声问,“你是谁?”
没等黄建平说,侍卫道:“从他身上搜出这些,请管家过目。”
古浪看了看,“好个大胆毛贼,敢来林府偷东西,活得不耐烦了。”
黄建平都快哭了,背后扯着他的侍卫快把他的胳膊扯断了,他皱着脸道:“我不是偷东西的,我不是。”
“那你来干什么?身上还随身携带这么大面额银票,说不出原因,立刻扭送官府。”
“我说我说,我是大夫人的远方表弟,是大夫人给我的。”
“哦,”古浪沉吟片刻,“把人带上,看看他是不是撒谎。”
一群人,浩浩荡荡去庆院,大夫人刚准备入睡,就听到门外一阵嘈杂。
结果,就看到刚走的黄建平被人五花大绑,前面的林煞和古浪站在她房门前,大夫人感到心跳加,尤其是看到林煞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心里更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