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林煞被人救了出去,此人叫吴觞,是林庆宇一家店铺的掌柜,年纪轻轻很会做生意,林庆宇把名下一半的店铺都交由他打理。
而林煞和吴觞认识,是由一次送东西而变成习惯性送东西,一回生两回熟,林庆宇本就担心林煞一直闷闷不乐,如今有这么个年龄相仿又稳重妥帖的人说话交流,也就默许他们这种礼尚往来。
吴觞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如果说之前的炎天磊让她花了眼,那这次吴觞就是那种忧郁型男生。
白皙的皮肤,高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还有那双无时无刻不散发出忧郁的眼神。
林煞看的有些痴。
吴觞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滑过林煞的脸颊,微微蹙眉,“你的脸被抓伤了,搞不好要留疤,跟我去店里,抹点儿药油。”
当他冰凉的手指触碰到她的肌肤,林煞躲了躲,尴尬笑道:“没事的,这么点儿小伤不至于。”
吴觞放在空中的手有些凉意,最终垂下。
林煞极力稳住心神,学着之前林煞的样子,轻声细语问:“你今天怎么没在店里?”
吴觞轻笑道:“真是赶巧了,我今日本不休息,前几日大老爷要这个半个月的数据,城南的吴掌柜已经给了,我拖了几日实在拖不下去了,就想着今日去一趟林府,没想到半路就遇到了你。”
吴觞笑的温和柔情,似乎林煞‘出格’的举动只是很平常的事情。
林煞有些不自在,眼睛眨了眨,双手在身后的墙上扣下些土来。
“我前些天被打了你知道吧?”林煞努力让自己心跳加速的心脏慢下来,“所以今天就出来走走,总比整天呆着胡思乱想强。”
吴觞柔和的看着林煞,双眸中透出一丝疑惑和些许欣喜,轻声道:“出来就好,二老爷总怕你蒙出病来,心宽了身体自然会好。”
林煞有些吃惊,林庆宇绝对不会害怕她蒙出病,因为他根本就想不到这些。
可是吴觞这样说,她也不好问,只能笑笑算做回答。
吴觞又道:“刚才受了惊吓,不如现在吃点儿东西,坐下来休息休息,如何?”
林煞本就对这块儿不熟悉,便点了点头,免费导游,不用白不用。
吴觞似乎知道林煞是路痴,没走一地儿便说出这地方叫什么路,周围有什么建筑,四周连接哪里,包括哪个地方卖的东西最好吃。
林煞一一记在心里。
不由感念吴觞心细。
“这里是炎都比较好的酒楼,你上次说要是能吃一次这里的山药糕,你就满足了。”吴觞一脸温和的看她。
林煞抬头看酒楼的名字,醉霄楼。
在看一看吴觞的脸,又看一看自己的衣衫,猛然回首,这是试探。
林煞的改变引起吴觞的注意,虽然没有明着问,可是这已经证明吴觞有了疑心。
林煞手心又是一阵冷汗,不得不承认,古人拐弯抹角的本事比现代情商高的人还要更上一层楼。
“就我这样子,你确定人家不把我撵出来?”林煞指了指自己破烂不堪的衣服面带微笑。
吴觞回以微笑,依旧是温和的。
路过醉霄楼,走进一家裁衣店,吴觞对老板道:“拿一件厚点儿的棉袍和薄一些的里缎,”又转头对林煞,“颜色拿黑色的好,你说呢?”
林煞望着他温柔似水的眼神,点点头。
她的衣服不是黑色就是洗的发白的白色,林煞心里感激吴觞的细心,但更加肯定在他面前不能太随意,否则吃亏的一定是自己。
裁衣店很普通,一个老板外加老板娘,都是很朴实的老百姓。
老板娘胖胖的身子从里间拿出两件衣服,笑道:“公子,你看看这两件,是我们店里最好的绸缎制成,穿上又暖和又大方,最适合姑娘了。”
吴觞抬手摸了摸,料子很柔软,轻声道:“就这吧,让她穿上看看大小。”
老板娘连声点头答应。
林煞随着老板娘进去换衣服,脱下那一团乱麻,穿上舒适至极的新衣服,心里感慨万千,人的饱暖才是第一要紧的。
老板娘帮她系好衣带,“姑娘太瘦了,看跟着姑娘的那位公子,可是姑娘的心上人?”
“什么?”
老板娘笑道:“公子对姑娘可是真好,不然怎么会亲自给姑娘买衣服?还看着料子软不软,连价钱都不问就让姑娘试,这么好的公子上哪儿找去呀,姑娘真是好福气呀。”
林煞这才听明白,笑了笑,不做解释。
忽听门外传来大喝声,“齐王路过,不得靠近。”
声音一浪接一浪,路上的行人急忙躲进店铺或者紧挨着墙根,生怕士兵手里的鞭子碰到他们。
林煞望着受惊的百姓,问老板娘,“齐王这是干什么?”
老板娘叹气道:“齐王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每次出门都是这样,要是有人避之不及的,就被那瞎了眼的奴才用鞭子抽,上次差点儿把一个孩子打死,哎,不能说啊。”
老板娘脸上露出不忍和无奈。
老板也道:“二位还是等齐王的轿撵过去了在出去吧,等齐王走了,也就没事了。”
吴觞望了望外面,对林煞道:“等一会儿在走,”又看到林煞穿的黑衣里缎,衬托的林煞更加瘦小。
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你需要吃点儿东西补补,不然真的就是小孩子了。”
说罢自己笑了起来。
温柔的目光看着林煞,林煞一时愣了神,看着他露出的微笑,也跟着笑了起来。
不知为什么,只要看到吴觞那柔和的眼神和摸她头的动作,林煞感到很亲切,好像这是吴觞和林煞之间很平常的事情。
心里一丝暖意慢慢升起,前一世的孤寂和这一世的经历,林煞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温暖,她突然想,就算这关心不是对她的,她也甘愿享受这份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