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会,再抬头,是一道高高的墙。
暗幽幽荒败,墙壁上爬满不知名的藤蔓植物,最中间的木门用巨大的铁链锁着,最底下的门框两侧,长着绿色苔藓和各种杂草。
唐萱伸手,慢慢放到木门上。
阴冷的触感,让她整个人打了个颤。
记忆深处的一幕幕,呼啦啦闪过。
像地狱伸出来的手,要揪着她下落,不断下落。
色彩鲜明的记忆深处,闪过冷漠的婢女,永远板着脸找她错处的嬷嬷们,扬着头像看乞丐一样看她的三个侧夫人,围着她打的异母妹妹们的脸……
还有永远高高在上,遥不可及,连衣角,都不曾令她触摸到的父亲。
“嘶。”
唐萱吸了口冷气,收回手,退后两步。
心底深处传来的刺痛,让她整张脸煞白。
她紧紧的握住了拳头,视线盯着面前的破旧木门。
唐萱想到五天前看到的曹玉莲。
这么多年了,曹玉莲保养的那么好,着华裳,戴珠钗,完全看不出老态。
可她娘呢?
身为尊贵的侯爷夫人却不受宠,生前住着侯府最角落的小院,难产去世后,唐志霖为了日后能和曹玉莲合葬,甚至都没能让这原配夫人进侯府墓地,反而派人坐船扶棺北上,美其名曰要将其葬入帝都的炎阳唐家墓地。
结果在途中就蹊跷的遇上事故,船毁了,沉了。
她的母亲,躺在那口棺木中,永远沉进了那条名为‘祁’的江河底。
之后,在侯府的那九年,小小的她无人可依,被百般欺凌,更可悲的是,曹玉莲入府后,早早的就将所有母亲的东西都或者变卖,或者扔掉,她在这座小院里,找不到一点母亲存在的痕迹。
唯一拥有的,只有一个名字,母亲的名字……
唐萱轻声的呢喃三个字。
脚下一点,身体如燕而上,轻易的越过围墙,进到了里面。
小时候生活的地方,早已经残破不堪,杂草丛生,刚一落地,身侧一道长影袭来,唐萱手掌如电,一把抓住。
“嘶嘶嘶。”
一条头部三角形的毒蛇在她手中卷着身体挣扎。
唐萱手指一弹,将其击晕,随手扔到一边。
她小心的在杂草中走过,到了一棵早就枯死的枯树前。
蹲下,从芥子空间中取出一把宣石宽剑,唐萱直接拿宽剑当成铲子,开始在枯树根部挖掘。
很快,宽剑就触到了一个硬物。
唐萱伸手,从挖开的坑洞里,取出了一个长方形,手掌长短的玉盒。
玉盒上还满是泥土,唐萱先将其和宽剑一起收回芥子空间,又将坑洞恢复原状。
“幸好还在,这是母亲唯一的遗物了。”
唐萱舒了口气,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
她扭头看了眼不远处,那座木质的小舍,早已经被推倒,只剩下地基还在。
昙萱阁是因为被唐柔住去,而这里,属于母亲和她的这里,却早早的被抹平了。
她呆呆的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了小院。
回到昙萱阁的时候,荷敏不在了,但包围着昙萱阁的护卫却多了四倍不止,全都面色凝重的盯着剑阵出的光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