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娴韵面上一红,抿嘴看向桌案上的碗碟。
耶律焱却毫不避讳地看着她,将茶杯放在她面前:“喝点水。”
李娴韵匆匆看了他一眼,拿起茶杯低头喝茶。
余光中,她能够感觉到耶律焱灼灼的目光。
一屋子的人拿他们打趣,这个人还这么明目张胆,难道一点都不害臊吗?
李娴韵不着痕迹地侧了身子,半个后背露给他。
耶律焱不觉轻笑出声。
就在这时,一个侍女走了进来,跪下曲臂行礼道:“启禀太妃,大妃求见。”
“不见!”
雅朵说得干脆,眸中有厌恶闪过。
侍女领命来到古丽跟前行礼道:“启禀大妃,太妃一路奔波,有些乏了,您改日再来问安吧。”
这些侍女都是人精一样的人物,知道怎么说对自己主子好,同时又能替主子全了对方的脸面。
当然雅朵并没想过给古丽脸面。
古丽冷眼看着光亮的主楼,就在这时,里面透出雅朵爽朗的笑声。
这就是所谓的乏了?
她咬了咬牙,待他日齐儿登上汗位,便是这些人的死期。
她冷眼扫了主楼一眼,带着荣格一行人拂袖而去。
一屋子人说话说到很晚,雅朵说了很多话。
她是真高兴,不难看得出来,她对李娴韵这个孙媳妇相当满意。
耶律焱今日的话难得多一些,他好似很爱逗自己的祖母。
期间有卓玛等侍女插科打诨,不知不觉中便到了亥时——该睡觉了。
耶律焱和李娴韵都没有提歇息的事情,毕竟离上一次同床共枕已经过去了不少日子。
二人各怀心思:一个期待,一个尴尬。
雅朵打了个哈欠:“时间不早了,你俩早些歇息。”
李娴韵搬完东西之后,早有侍女把雅朵的东西搬了进去。
雅朵起身,颇有深意地看了耶律焱一眼。
耶律焱嘴角噙着笑意,权当没看见。
雅朵心里骂了句:臭小子,主意都是你拿的,现在知道装蒜了。
耶律焱低头看着李娴韵:“走吧。”
“嗯。”
二人并肩向主殿走去,身后跟着卓玛和幽兰。
她们到了内室门口很识趣地停了下来,恭敬地守在外面。
方才搬东西的时候,耶律焱跟雅朵在正厅里说话,没有看到内室布局的变化。
此时环顾四周,变化虽然不大,但是却充满了温馨。
窗边的多了张梳妆台,上面摆着女人用的东西。
蚊帐也支了起来,床上摆着李娴韵喜欢用的枕头,床边的桌案上摆着一盆开的浓郁的花,其他桌案上也摆着各色的花。
一切布局的改变,让他冷冰冰的房间有了温度。
耶律焱瞥见书桌旁边的画缸里面放了不少白色的卷轴,不用想也知道是李娴韵的画作:“怎么不挂起来?”
李娴韵从柜子里拿出换洗的衣服:“怕您不喜欢。”
“怎么会不喜欢?你的东西本汗都喜欢。”
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
李娴韵抿了一下嘴,露出嘴角浅浅的笑窝:“可汗,臣妾去沐浴了。”
她每日都要沐浴,要不然会感觉浑身痒痒的,很难受。
雅朵搬了不少行礼回来,看样子要常住。
她跟耶律焱住在一起应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总要适应彼此的生活习惯,没有必要藏着掖着。
耶律焱凝视着她,深邃的虎眸澄澈,丝毫没有歹意邪念:“好。”
他对她很好,总是小心翼翼的,她是知道的。
李娴韵抱着衣服去沐浴。
耶律焱在内室转了一圈,每一样李娴韵的东西都能让他心生愉悦。
他打开柜子,看着两个人的衣服摆在一处,嘴角的笑意更浓。
耶律焱就像初尝男女滋味的毛头小子一样。
他坐在床沿,看着李娴韵的香枕。
红色底布上面有蓝色和金色的勾线,他见过不止一次,这时候才发现,那蓝色和金色的勾线竟然组成了两只鸳鸯的图案。
它们相伴浮水,其中一只回头看着同伴,情意绵绵。
耶律焱嘴角上弯,一颗心愈发熨帖舒坦。
不过他很快便想起一桩事来,起身向画缸走去。
……
李娴韵回到主殿内室的时候,耶律焱正坐在桌案跟前看书。
两个人的视线碰撞在一起。
耶律焱深邃的虎眸闪动,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李娴韵。
她好似出水芙蓉一般,曼妙动人,白皙滑嫩的脸颊被热气熏得带着淡淡的陀红,娇嫩的能掐出水来。
虽然素面朝天,却天生丽质难自弃。
二人相对无言,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李娴韵抿了一下娇红的唇瓣,向梳妆台走去。
她方才在浴房将头发擦了半干,但是要睡觉还是有些湿。
湿发睡觉会头疼。
李娴韵坐在梳妆台前,将发梢聚拢,拿起软布包起来,轻轻地揉搓。
不过,她的动作很快便停了下来。
透过铜镜,李娴韵能看到一个高大挺俊的身影来到她身后。
耶律焱从她手里拿过软布,轻轻地给她擦着漆黑如墨的头发:“本汗给你擦,会快一点。”
“嗯。”
耶律焱不让她动不动道谢,李娴韵把这些都记在了心里。
他的手虽然粗糙宽大但是动作轻柔。
这样的耶律焱让李娴韵有些陌生。
她忍不住抬眼看着镜中的耶律焱。
两个人的视线便又对上了。
耶律焱顿了一下,垂下眼睑继续给她擦头发。
他避开她的视线有些刻意。
李娴韵莫名其妙地看向自己,脸“唰”一下便红了。
她的衣领大敞,露出修长白皙的天鹅颈还有大片的……,胸口处甚至能看到明显的凹凸轮廓。
潮湿的发梢将淡藕色的纱衣染湿,透出里面小衣的颜色。
衣服和肌肤颜色分明,一览无余。
李娴韵慌忙抬手将衣领合上,故作镇定地看向耶律焱,却发现耶律焱嘴角上弯。
他方才好像没有笑,此时却难掩笑意。
李娴韵秀眉轻蹙,用洁白的贝齿咬了一下娇红的唇瓣。
懊恼涌上心头。
她明明已经很在意了,特意选了一件领口小的衣衫,没想到千算万算还是疏忽大意了。
擦头发其实挺费事的,尤其是她这种过腰的长发。
李娴韵看着镜中的耶律焱:“臣妾自己擦吧。”
“不妨事。”
李娴韵只好随他去。
……
头发好不容易擦干了,李娴韵起身看着耶律焱:“多谢可汗。”
擦了半天,站也站累了,若是不道谢,终究过意不去。
耶律焱噙着笑意看她:“你我是夫妻,何须言谢?”
他说了不止一次两次了,小丫头就是记不住,他只好再多说几次,总有一天,她不会再这般见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