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太亮的光照着那人的脸，他看不清，但认识对方的身形。
肯定是秋榆无疑了！
有些错愕，秋榆这姑娘挺好了，也来灶房偷夜宵吃是不是有点毁人设？
他几乎没有见过秋榆来灶房偷食过。
“干嘛啊！真的是……”
秋榆的出现有些打乱他的计划，但好在不是什么大问题，大不了故意不小心去引起春檀的注意。
“二傻，撑住啊，一定要等我到……”
就在沈意有些抓狂时，门外的两人很快看到了彼此，虽然都是鹤见初云的丫鬟，但同事之间都有竞争和内卷，两人之间的关系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和谐。
同一时间，双方异口同声地问出同一个问题：“你怎么会在这？”
无论是春檀，还是秋榆，她俩的语气都有些发虚。
彼此第一时间就猜到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最终还是春檀反应快上秋榆一步，率先开口咄咄逼人道：“秋榆，你来这里不会是要进灶房偷食吧？”
“你在胡说什么？我只是要去柴房还扫帚而已。”
“柴房位置可不是这个方向！”
“我……我……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去为小姐打水。”
“可为什么你没带桶？”
“我忘了而已。”
“我今天有点不舒服，走错地方了。”
“……”
两人没敢过多地纠缠，毕竟心里都有鬼。
谁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看着春檀走了回去，躲在暗处观察的沈意左右看了看，最终在秋榆走远了躲开月光窜进不远处的阴影之中。
银纱洒堂前，泛黄的叶被夜风吹下枝桠缓缓飘落，来回旋转。
有些心慌的春檀停了下来，不再往前走。
她看着落叶在发呆，心里想的却是：“秋榆走远了吧？”
回头看了一眼，有些犹豫，但还是选择折返回去。
像她们这样的人都出身自贫苦人家，习惯了粗茶淡饭，主子吃剩下的山珍海味对她们来说可谓弥足珍贵。
“这死妮子……”
夜宵行动被人破坏，让她心里生出怨念，暗骂着秋榆。
虽然折返回去，但她没有如来之前那般大摇大摆，而是将灯笼里的火光吹灭，摸着黑贴着墙壁小心翼翼向前面挪去，应该想到了对方也会和自己一样折返过来杀个回马枪。
不过注意力太集中也是一个弊端，她完全没有注意到不远处藏在一堆木板后的沈意，因为全身除了腹部外，鳞甲都是深黑红色的，倒也让他能够在黑暗中隐藏自己。
见她折返回来越走越远，一直走到圆拱门那时，沈意立刻抬起爪子将最上面的一块木板往前一推，然后迅速将身体趴了回去，尽量让这堆木板将自己全部身躯挡住。
啪！
木板砸落在地发出一声响，在寂静的夜空中显得格外突兀。
春檀被吓了一跳，身体狠狠打了个哆嗦。
同时，这样的动静也引起秋榆的注意，春檀还真没想错，秋榆折返回来了。
她蹲在一棵柏树后面不敢出声，吹熄灯笼后观察圆拱门的方向。
沈意推翻木板的时机把握的非常巧妙，吓春檀一跳的同时，也让她身旁刚好一棵半人高的盆栽可以躲藏。
她想都没想，直接躲了进去，探出半个脑袋望向那堆木板。
“还有人？”她心里这样想着“也太不小心了吧。”
她非常确定那堆木板后面藏着一个人，绝对不会是秋榆，她速度不可能那么快！
自己作为大小姐的贴身丫鬟，轮地位，是比其他的仆人要高的。
毕竟连狗都有血统分个三六九等。
她在犹豫要不要过去把那人揪出来，但又有些害怕。
害怕的原因很简单，跟着“脸谱”回来的那些仆从中不乏有通神者的存在，尽管修为低，但也不是她一个普通人可以对付得了的。
要是激怒了对方，失手把自己杀了，小姐哪怕要追究也没那么容易找到凶手。
至于请家族长辈追源溯本？
怎么可能？
鹤见府可以做贴身丫鬟的女婢多的是，也不缺她一个，何必为一个普通人的死而兴师动众呢……
想了想还是保命要紧，她不敢轻举妄动。
僵持了有一会儿，就在她准备装作没看见站起直接回自己住宅时，沈意却先动了！
黑暗中一颗龙脑袋抬了起来，“紧张”地左右看看，似乎在确认周围有没有人。
看到这一幕，刚要起身的春檀“唰”地一下又蹲了回去。
“那是什么？”她脸色变得惨白，黑暗中看得不是太清，通常发现有什么怪东西只会自己吓自己。
“不会是什么邪祟进来了吧……不对，这里可是青渊宗，怎么可能会有邪祟？”
脑子胡思乱想，而沈意已经从木板后面走了出来，那庞大的身躯哪怕在黑暗中也很难让人不注意到。
既然要演戏，那就演全了。
呼！呼！呼！
空地上，他扇动两下龙翼，掀起阵阵狂风，似乎是觉得龙翼扇起来的声音太大，无奈选择了步行。
一边走，他一边左右观察，表现地非常小心，生怕引人注意。
盆栽后，春檀看清是沈意后放松下来。
“玄厉？他出来干什么？”
那鬼鬼祟祟的样子，一看就不是出来干好事的。
想到小姐最近给他断了粮，春檀立刻意识到，玄厉要去抢别人的蕴兽丹了！
但她不是很确定，见沈意走远，连忙悄咪咪地跟在后面，这一刻，什么夜宵，什么秋榆，全被她忘了！
揭发将玄厉要干的坏事，也是大功一件！
一心去跟踪沈意，她却不知身后的秋榆注意到了自己，也不知道沈意的感识已经与自己连接在一起，沈意双眼上弯，他在笑。
“好你个春檀，对我这么上心是吧？啧啧啧。”
摇摇头，他没往后面看，谨慎中又粗心大意。
带着春檀绕了一圈，最终他在面朝北方定澜峰方向的院墙用力一跃跳墙而出。跳出去之前，他有意无意地用尾巴扫了一下一旁的草堆。
后面的春檀的愣了愣。
“跳出去了？那我怎么办？”
这里距离前门和后门都不远，爬墙她没那个本事，通过门走那玄厉早就跑没影了。
还怎么跟踪他？
正着急时，目光突然看到旁边的花花草草，沈意的尾巴鞭子似的，抽过去打残了不少，让她透过那堆花草看到了院墙之外的风景。
“嗯？”
原本完好的院墙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凿出一个洞口，说大不大，刚好够一个人钻进钻出，
土壤中院墙被破坏后留下的灰尘，说明着洞口出现的时间并不长，可一心只想追踪沈意立大功在老妖婆面前刷存在感的春檀并没有注意到太多细节，想都没想，果断钻了出去。
一出庭院，沈意移动速度骤然加快，为了照顾春檀，他只能步行，有些刻意了，但他也没办法。
真飞起来春檀再长出十条腿都跟不上。
只能希望丫鬟春檀不要太聪明，不会立刻怀疑到什么。
至少跟自己十分钟……不五分钟就够了！
“快来吧女勇士，恶龙的阴谋等待着你来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