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静没有时间多想,他把汽车开到沈江离的别墅外。
别墅区里的人很少,尤其是这寒冷的冬天,年节甚至都还没有过完,外面的行人就更少。
整个别墅区里安安静静的。
也许正是因为这种安静,车内的两人一眼就看见了外面的韩漫因。
她此刻站在别墅的台阶上,伸长了脖子往外看,像是在着急地等待着什么。
沈江离看着她,心里不是滋味,从她的眼神里能够看出来,她在等的人是自己。
他拉开车门下车。
韩漫因一眼就看见了他。
城市积雪如封,四周都是白雪皑皑,他穿着黑色的风衣,里面搭配着得体的西装,再一步步向她走来。
她连忙冲上前去,立刻扑入了他的怀中,“为什么一直没接电话?我听说公司出事了,”她在他的怀里,感觉不到半点温度,也没有感到他像往常一样伸手来抱住自己,她的心里瞬间涌出了很不好的预感。
“出什么事了?”她紧张地问道。
沈江离凝视着她眼里的那么紧张,是真真实实的,不管是对于失去自己后,她未来处境的紧张,还是真心实意为自己而感到紧张,这都足以冲击他的心灵。
他沉声说:“我要走了,在那之前,我会让人安排好你。”
韩漫因闻言紧紧皱眉。
她在他的身边,最初的确是为了傍高技,更是为了从他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
以此来稳固自己的地位。
即便是沈禾鱼,也没有办法在那羞辱她。他曾经是她一直当作的大树,一个靠山。
“你要走?”韩漫因不敢想象,他如果真走了,自己是什么下场。
沈江离却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他说:“我已经给你安排了后路,明天会有人来带你离开。我知道你根本就没有失忆,你之后照着我为你安排好的生活去过,不会有人来刁难你。”
他的话像是在道别。
不,这就是道别。
韩漫因不知为何,莫名觉得鼻酸,明明一开始,她在他身边只是为了利用,不是吗?可为何现在,她清晰感受到了自己心口,酸涩的疼痛。
她紧咬住唇瓣,还想要再说什么,沈江离却已经不再给她这个机会。
他直接转身离开,甚至连一句再见也没有说。
韩漫因当然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她在他身边就是为了得到利益,所以她也没有傻乎乎的跟上去,而是冲着他的背影喊道:
“你要去哪里,如果我想要见你,我应该怎么做?”
沈江离却不想再见到这儿的任何人,他想要一个全新的开始,全新的生活,即便这地方是在疯人院,是一个不堪的地方。
但也许这对于他来说,就是最好的结果,他不用去面对沈禾鱼。
也不用去面对他曾经所犯下的错。
所以他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径自上了车,随后对赵静说:“走吧。”
赵静从后视镜看着他的脸,看出了他眼里的那一抹绯红,像是有泪光在闪烁,一面驱车一面不解地问道:“怎么不告诉她?”
虽然裴宴斯因为此事惩罚他,对他下手,但只是将他囚禁在疯人院,不给他再接近沈禾鱼的机会而已。可从来没有说过,要剥夺他尽别人的权利。
尤其是像韩漫因这种,对于裴宴斯来说,不足威胁的人,更不会去管。
沈江离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如果谁也不见,对我的生活也许会更好。”
赵静没再说什么,也找不到什么话来对他说。
另一边的裴宴斯离开后,径直回到了办公室内。
他推开休息室的门,看见沈禾鱼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但好看的额头上却布满了细密的一层汗珠。
裴宴斯皱眉,把门关好,才走到床边,伸出手去试探她的体温。
触碰上她肌肤的那一刻,他只觉得她像是一个大火炉一般,热得厉害。
他见沈禾鱼紧闭着双眼,在昏睡中,但即便是这样,她的眉头也紧紧皱着,像是即便在睡梦中,她也并不安稳。
他拍了拍沈禾鱼的小脸说道:“感觉好些吗?你身上很烫,发烧了吗?”
今天她和沈江离在天台上待了很久。
她吹了很大的冷风,淋了大雪,如果着凉感冒发烧,也是正常的事。
可惜现在的沈禾鱼,只觉得头昏脑胀,浑身都不舒服,身上还很燥热,裴宴斯说的话,她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她躺在床上没有反应。
裴宴斯的眉头皱得更深,心里对她的担心,忽地升腾而起,他连忙去找来体温计,塞入了她的口腔中。
同时又亲自联系了医生过来。
医生是在半个小时后到的。
原本并不算狭窄的休息室,因为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而显得都有些逼仄。
床上沈禾鱼仍旧昏迷着,一张脸愈发苍白,呼吸也很弱。很沉,却又滚烫。
典型的发烧症状。
医生给沈禾鱼看了体温后,又给她挂上了点滴,随后对裴宴斯说:“她只是着凉,才发烧。打完点滴,按时吃药,少吃生冷辛辣的食物,过几天就会好了。”
裴宴斯点点头,目送医生离开。
在他走后,他又坐在床边,静静盯着沈禾鱼的脸。
她发烧,身体似乎还是和之前一样,很弱。
想到曾经有医生说过,她营养不良,裴宴斯到现在都还觉得气结于心,堂堂的裴太太营养不良,说出去丢脸的是他,而不是沈禾鱼。
仿佛硕大的裴氏集团,没有好的营养给沈禾鱼补充一般。
他一直坐在床边守着沈禾鱼。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夜色如墨般泼洒,夜色很沉,从窗外看去,漫无边际,望不到头。
裴宴厮守到后半夜,头脑有些发胀,也有些倦,他靠着椅背,闭上眼睛打算眯一会儿时,忽然感到手臂一紧。
他猛的睁开眼,看见沈禾鱼仍然死闭着双眼,哥那双手却已经抓上了他,她的眉头做得很紧,眼角似乎有泪水流出,紧张的喊道:“不要丢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