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经坐满了人。
就只等着裴宴斯。
而餐桌上也只留着一个空位,餐厅里的所有人看见他还带了一个女人来时,都不约而同地互相观望,不知这是什么情况。
尤其是陈爷爷和陈灵梦两人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脸上将对于裴宴斯的不满写得明明白白。
裴宴斯不会不知道,这一次家宴单独地邀请他,当然是要商谈他和陈灵梦的婚事,他倒好,却带了一个女人来,姿态还做得这样亲密。
“宴斯这是什么意思?”陈爷爷看着他和沈禾鱼紧握的手,目光不善。
裴宴斯看了看餐厅,只剩下一个位置,他对陈爷爷的话不答反问:“似乎没位了,我也想问陈爷爷是什么意思。既然没有准备到位,我就先走了,告辞。”
他的速度之快,让沈禾鱼咋舌。
但她也不想停留此地,心里并不反感。
裴宴斯正要带着她离开,就被陈灵梦叫住:“宴斯,我让阿姨添座,你先留下吧。”
她怎么可能让他就这么离开,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机会,当然是要将自己所有的心里话都告诉他。
她示意了阿姨一眼。
没过多久,添了位置,那两个空位却被故意隔得很开。裴宴斯看着扫了一眼冷笑出声,说:“”看不出我跟她的关系吗?
他一面说,还一面举起了自己和沈禾鱼始终握在一起的手。
沈禾鱼尴尬地低下头,想要掩饰,但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她又一次感受到了裴宴斯的无耻程度。
陈爷爷看着他的眼神变冷。
餐厅里的人都左顾右盼。
陈家内部自然也是内斗不断,此刻除了陈爷爷和陈灵梦,其他人都在一边察言观色一边看好戏。
餐厅里的氛围一时间有些紧绷,陈爷爷看不过去,到底还是让他们两人一起挨着落座。
裴宴斯坐下后,微微一笑,只是那笑意却不入眼底,他扫视了一圈餐厅里的人才说:“这是我的妻子,沈禾鱼。”
对沈禾鱼介绍的称呼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不可思议地打量着沈禾鱼。
裴宴斯在外一直都是单身的名声,这是家喻户晓的事。
忽然间出现却已经带了妻子,而此刻的陈灵梦就因为他的介绍成了一个笑话。
旁人都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她。
她的面子有些挂不住,握住筷子的力度越来越紧,手指都泛了白。
陈爷爷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到底心疼孙女,他盯着裴宴斯说:“你有妻子的事,为何现在才告诉我?我也算是你的爷爷,你的长辈。”
不仅他没说,春节那段时日裴老太太在此处,甚至也是没有提起过。
裴家是将陈家团团耍呢。
陈爷爷心里有气,但也还尽力忍着。
裴宴斯笑道:“她害羞,不轻易展露于人前。更害怕见生,所以我们一直都是隐婚的状态,是吧?禾鱼?”
他说着,目光又看向了身边的女人。
沈禾鱼忽然被点名,这道又是裴宴斯给自己挖坑,这种时候把自己抛出来,不就是要让她在风口浪尖吗?
不过她和他在法律上的确是夫妻,这是不争的事实,她只好点了点头。
瞬间,她就感觉到陈灵梦的一记眼神杀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抬眼看去,果然看见她看自己的眼神,锐利到足以杀死一个人。
,她奇怪地皱眉,不畏惧地回望着她。
沈禾鱼不明白,这明明是裴宴斯的风流债,为何陈灵梦却要将仇怨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她仔细想了想,似乎古往今来,总是这样。男人的风流债,总不是他们在为此付出代价,而是女人之间互相争斗。
她意识到这个真相,但心里叹了口气。
没有人再继续这个话题,而陈爷爷和陈灵梦都知道裴宴斯已经结婚,原本想要提起他和陈灵梦婚事的,也都就此作罢。
一顿饭的氛围吃得诡异而沉默。
终于在半小时后结束饭局,裴宴斯起身离开,却被陈爷爷叫住,叫去了书房。
裴宴斯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还是答应,他转头对沈禾鱼小声地说:“在这等我,不要乱跑。不要让我生气。”
最后一句话他已经说过了,不下数十次。
沈禾鱼昨日已经受到了不听话的惩罚,这会儿自然是乖乖地点头。
裴宴斯摸了摸她柔顺的秀发,像是抚摸小宠物的头一般宠溺。随后跟着陈爷爷,上了二楼的书房。
他刚才对沈禾鱼所做的那一幕,都被不远处的陈灵梦尽收眼底。
嫉妒的种子在她的心里疯狂地生长。
她没想到自己只是出国了一趟,再回来时就已经物是人非。
裴宴斯娶妻竟然娶得这么快,并且他对沈禾鱼看起来都是真心的。
她环顾了一下周围并没有人,于是迈步走向沈禾鱼,她上下的打量着她说:“你是怎么跟宴斯认识的?”
她的大学是在国外上,并不知道沈禾鱼和裴宴斯是大学校友。
沈禾鱼看着她,说:“这好像和你没什么关系,你要是真想知道,去问裴宴斯好了。”
她的声音很平淡,语气没有起伏,平缓到像是在对一个死物说话。
对于她这样的态度,让陈灵梦不受控制地,想起了裴宴斯看自己的眼神。
陈灵梦的眼神立刻就冷了下来,她盯着她说:“你算什么人,竟敢用这样的态度和我说话,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用这样的语气面对过我。”
沈禾鱼听见她这话,顿时觉得她无理取闹。起初还有些可怜,她与裴宴斯,青梅竹马,等了这么多年却什么结果也没有。
但眼下,她只觉得宴斯女的确看不上她这样的人。
沈禾鱼冷冷地说:“是吗,我怎么记得,裴宴斯对你的态度,比我对你的还要冷漠?”
她这一句话,直直地戳中了她的痛处。
陈灵梦猩红的眼,指着她说:“你不要太过分,你要知道,裴宴斯和我这么多年的情分,绝对不是你这个半路插足者,可以推倒的。”
沈禾鱼不想再跟她争辩,这种无意义的事,尤其是关于裴宴斯的。
陈灵梦见状,更为生气。
她正要上前对沈禾鱼动手,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家里阿姨的声音对她说:“小姐,陈老请你上去书房。”
书房里现在是裴宴斯和陈爷爷。
陈灵梦当然知道肯定是为了她跟他的事,对于她来说,裴宴斯的重要程度大于了沈禾鱼。
她最后冷冷的看了一眼沈禾鱼,说:“你给我等着。”
她用的声音只能两个人听见,就连站在她们身后的阿姨也没听见任何。
沈禾鱼目送着她离开,不发一言。
陈灵梦来到了书房中。
一进门,就看见裴宴斯跟陈爷爷相对而坐,他们面前的茶几上,摆弄着已经煮好了的茶水。
陈爷爷看见她,对她笑着招手,满脸的宠溺:“灵梦来了,过来坐爷爷身边。”
陈灵梦状似乖巧的坐到了他身边去。
陈爷爷对她道:“你不是有话要给宴斯说吗,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你们聊,我先出去。”
他说完也没有多留,离开了书房。
人一走,裴宴斯毫不掩饰对于陈灵梦的冷漠,他没看她,而是点燃了一支烟,淡淡的看着她说:“你对禾鱼说了什么。”
陈灵梦微愣,“我不明白宴斯你这是什么意思?”
裴宴斯抽了口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神色看的不大清楚,“不要再让我问第二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