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斯看着夜色里,渐渐远去的禾鱼身影,他沉声说:“你确定要走?”他的声音很冷,透过茫茫夜色传来,有些不真切。
但又是实实在在的,回响在耳畔。
沈禾鱼脚上一顿,听见后面的声音,隐约能够从他的语气,分辨出来他此刻的表情。一定是阴沉不堪,那双眼睛也暗淡,没有一丝情感。
隐约带着威胁。
沈禾鱼有刹那的犹豫,不想回头面对他,不太敢忤逆他,但是,也是真的想跟着陆云岚。
只要不跟裴宴斯在一起,她总会觉得心里是放松的。
她不知怎么说话时,陆云岚似乎看出了她的窘迫,主动转过头去,对裴宴斯说:“她都走到这里了,当然是确定要走。裴总,你还是先回去,就算是情侣夫妻,也该给对方一些空间,不是吗?”
陆云岚从小就是大小姐脾气,说话做事从来不需要太多地去考虑后果,因为家里的人总会为她担着的。
所以她对裴宴斯说这话时,同样没有经过思考。只是话音刚落,就感觉裴宴斯周身的气压瞬间变低。
他逆着光而站,大半张脸都隐匿在黑暗中。看不清楚表情,只能分辨,他那双眼睛暗沉,像茫茫的夜色,一眼望不到边。
这样的眼神,让人下意识的心理害。
陆云岚有些懊悔,又不是不知道裴宴斯是个什么脾气,竟然敢明目张胆地跟他说这样猖狂的话。
另一边,陆弋看出了妹妹的窘迫,主动说:“我们先走吧,裴总,明天我们会平安地把她送回来。”
说完,又等了一两秒,见裴宴斯都没有什么反应,陆弋就拉着沈禾鱼上车。
车里开着暖空调,并不冷,上去时甚至有些热,沈禾鱼坐在后座,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裴宴斯。
他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背着光,即便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按照自己对他的了解,沈禾鱼也能清除,他此刻的脸色一定很阴沉。
车子发动,离开了现场。
车子和裴宴斯擦肩而过的瞬间,沈禾鱼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明显地察觉,裴宴斯往车里看了一眼。
他的眼神,堪称恐怖。
沈禾鱼心里有些发抖。
裴宴斯向来不按正常路出牌,恐怕,会因为这件事发疯,换着手段的折磨自己。
她忽然有些后悔了,也许不应该这么冲动,逮住了陆云岚这根稻草,就肆意地离开他。
他要是不满意,最后吃亏的还不是自己。
“别想了,”陆云岚看她在担心,主动安慰,也知道她很害怕宴斯,她说:“他刚刚都不说话,显然是默认了。不要给自己压力。”
沈禾鱼点点头,没有多话。
驾驶座上的陆弋说:“是啊,上次在江城,我因为有手术回来得急,一时间没有空去跟你道别。离开之后,本来一直想跟你联系。但我拨打你的手机,一直都是关机。”
“说实话,那天在你家看见裴宴斯对你的态度。我其实是有些担心的,一直联系不上你,我很怕他对你做什么。”
陆弋说这话时,从车的后视镜看了看沈禾鱼,眼里的担忧不加掩饰,那担忧里,又隐藏着另一种爱慕。
沈禾鱼下意识地回避他的目光,“没想到在这遇见你,不用担心。”
陆云岚这时候说:“不过这不是重点,问题是你的手机怎么一直关机呢?我哥给你联系了好多次,一直都联系不上。我们都以为裴宴斯──”
说到这里,陆云岚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是沈禾鱼都知道,她想要说的话是什么。
就因为裴宴斯的举动,会让他们下意识地以为他又对自己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沈禾鱼说:“让你们担忧了。”
陆云岚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说:“我们什么关系,还用说这种话,最重要的是,你不能出事。不过现在你是怎么想的,还想要留在他的身边吗,不是你已经离开了吗,为什么又回来了?”
沈禾鱼叹了口气,将最近发生的事一一告知。
不过,她出于本能地掩饰去了沈江离的那一段。
对于沈江离这人,她现在是一分都不想再提起。
陆云岚听后紧紧皱眉,“裴宴斯外表看不出来,怎么这么喜欢用这种卑鄙的危险手段。”
沈禾鱼没回话。
她自己也想不明白,之前她一直以为,裴宴斯这样的人,最不稀罕的就是女人。毕竟按照他的身份,想要倒贴的女人一抓一大把。
他怎么可能自掉身价,来这样用这些低劣的手段,获取一个女人。
可事实发生了,沈禾鱼看到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他所表现出来的,都是假的。
陆弋一直没有说话,但时不时地就会从后视镜看她一眼,他的眼神很深沉,带着无尽的迷恋。
沈禾鱼无声地回避着。
终于抵达了陆家的别墅,陆云岚一下车,就将沈禾鱼拉进了自己的房中。她的房间装修漂亮,粉粉嫩嫩的风格,满满的少女心。
两人和大学时期一样,一起躺倒在一张床上,说着少女心事。
又说到了沈禾鱼,陆云岚担忧地问:“如果他一直不放过你,你怎么办?”
“说实话,我没有想过。不过,我说了你不要笑我,”沈禾鱼有些忐忑,她看着陆云岚,认真的说:“如果他真的能够改正,好好对我,之前的那些错误,他也足够弥补赎罪,也许我可以考虑……”
再回到他的身边。
只不过沈禾鱼认为,这件事难上加难。裴宴斯那样的人,高高在上,他从来不会觉得自己有错,又怎么可能会改正。
无稽之谈。
只不过心里还是会隐约有些期待,这样的期待,让沈禾鱼心里很不好受。
也许被爱的一方,就是注定要更吃亏的。
陆云岚深深叹了口气,说:“我现在也有些纠结。”
“纠结什么?”
“陈灵梦是我妈看上的儿媳。可能,她会跟我哥定亲。本来陈家看中的人是裴宴斯,但他明显没有那个心思。”
沈禾鱼顿了顿,“你哥的婚事你有什么好纠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