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三娘这么突如其来的一杆子,楚府整个年都过不好了。
她动作利索得很,和离书都已经签字画押完了,若不是年节里衙门都在休沐,没法将她们三人迁出楚家户籍,她可能早就回娘家过年去了。
现如今,二房无人出去应酬,老夫人觉得丢脸,称病不出门了,于是这件事又回到大房头上。
这事儿已经在汴京中显贵圈子里传开了,可沈萦柔与楚清澜身份放在那,好歹并没有人直接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个年就这么荒荒唐唐过去,转眼间,楚清洛便要离家了。
沈萦柔是穿的用的,齐齐备了一马车,临到要出门了,还在指挥人往上面填东西。
“够了,娘,”楚清洛拉住她,“缺什么,我到了那边再买。”
“你啊,你知道个什么。”沈萦柔泪含在眼眶里。
“知道的,知道的。”楚清洛轻轻将她抱在怀中,“娘,走了啊。”
沈萦柔抽开,用帕子盖住脸抹泪,楚章远搂住她,冲儿子一点头:“走吧,记得多往家里写信,别忘了我交代过你的。”
“嗯,”楚清洛认认真真行了个大礼,“爹,娘,儿子奔前程去了。”
就此拜别。
楚清澜没站在门口,而是牵着马立在马车旁:“我送你到城门口。”
楚清洛没拦她,利落飞身上马,“走吧。”
到了城门口,冬日萧索,满地枯槁,连枝送别柳都无处折。
楚清洛勒马:“到这儿吧。”
天气寒凉,呼出口的白气儿,下一瞬都像是要结了霜,人人都穿的厚像个熊似的,楚清洛立在马上,还是一贯的盘靓条顺,清俊好看。
他笑了,还是两个酒窝荡着蜜的那种笑法:“别担心,五月,哥哥回来送你上轿。”
“尽胡说,”楚清澜揉揉眼睛,“一来一回半个月,你能飞不成。”
“放心,”楚清洛伸手想摸摸她的头,却又收了回来,“都说了,哥哥是你无所不能的大英雄。”
他缩回的手最终是落到她肩上,轻轻拍了一拍,“回去吧,把城墙根儿下面那个也带回去,一身黑在雪地里,看着怪渗人。”
楚清澜知道他在说谁,点点头。
“知道他也不是来送我的。”楚清洛遥遥望过去,那边的人远远做了个拜别的姿势。
“他怕打扰我们兄妹相处,远远朝你一拜,便是送你了。”楚清澜道。
“知道了,知道了,回去吧,我也走了。”楚清洛一拍马臀,率先动身。
楚清澜也跟着转身,相背而行。
待她刚刚到岑无恙身边停下马,便听远处传来一声唿哨,她转身,见楚清洛还是背向她飞驰的姿势,声音却借着浑厚内力,穿透猎猎北风而来。
“岑无恙,好好对我妹妹,否则我打上你豫王府的门,也会带她走。”楚清澜闻言,眼眶霎时通红,下一秒却又破涕为笑。
楚清洛最后一句话在风里回荡:“然后揍得你满地找牙!”
见楚清澜笑得开心,岑无恙有些委屈了。
“他说他要打我。”他直接告上状了。
“嗯嗯,”楚清澜应道,“我与他说的,让他在岭南好好练武。”
“嗯?”岑无恙更委屈了,“练武就是为了打我啊?”
“没有啊,谁说的,”楚清澜坏笑,“练武是为了保家卫国。”
“卿卿啊,”岑无恙问道,“若我与你哥哥吵架了,你帮谁?”
“谁也不帮,就是要帮,也是帮理不帮亲。”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