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老夫人那一看,大阵仗。
老夫人在正首圈椅上不停的抚着自己的胸口,楚清澜爹娘一脸关切站在她旁边。
她二叔跪在下面,二婶站在旁边离他最远的位置,身后护着二房另外两个女孩儿。
楚清仪母女不远不近,站在她二婶后面一些。
看楚老夫人也没工夫管她行礼规不规矩了,她自个福身一拜,又自个起来,站到了她娘身后。
现下一群丫鬟端参汤的端参汤,闪缝的扇风,倒是把沈萦柔位置给隔开了些,她回头见女儿想问话,忙摇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边回身从丫鬟手里接过参汤奉给老夫人:“娘,您先消消气,身子要紧。”
“孽障!”楚老夫人拍起扶手来倒是身体很硬朗的样子,“你怎么敢的?”
这时候她二婶开了口:“娘,说这敢不敢的,他也做了,您这话也白问。”
于三娘平日里私底下不论,面上对老夫人还是尊敬的,这是头一次这么不客气。
“你!”楚老夫人一窒,正想要发作她,又想到什么似的硬忍了下来,“三娘,我知道你平日里受委屈了,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她这边拉下面子好声好气地给这个财神爷儿媳做脸,没想到楚章林却不干了。
“你怎么跟娘说话呢。”他跪在地上还要抬头冲于三娘嚷嚷,看起来有点滑稽。
“二爷,”这下子于三娘是彻底冷了脸,“和离我是和离定了,如今你少在这拿什么夫君的架子。”
楚清澜一听“和离”两字,也是惊了一下。
这大过年的,她二婶居然闹和离。
佩服,佩服。
摆明了自己的态度后,于三娘也不再与楚老夫人废话了,她语带讥诮,语速飞快:“老夫人,您对二爷是又让跪又叱骂的,可怎么不见请了家法、开了祠堂,正正经经地罚他呢,这雷声大雨点小的戏码,看了二十年,我也腻了。”
她甩了甩手上的东西,楚清澜这才看清她拿了厚厚一叠纸,“这些,都是这几年您儿子在外面欠下的赌债,以前他偶尔从我这里拿点要点的,我也不在乎,可今天,赌坊里的人给我送来了张五千两白银的欠条。”
“这也就罢了,您知道您儿子厚颜无耻到什么地步吗?”
“他竟然能舔着脸与我说,将清玫许给赌坊王掌柜的做妾,王掌柜便能免了他一千两的债,我只要匀他四千两就行。”
“您听听,这就是您教出来的好儿子,卖女儿的下三滥赌狗。”
楚清澜这下是明白了始末,也让她二叔这桩恶心事气得不轻。
楚清玫是二房庶出的大女儿, 是她二妹妹,可就算是庶出,也是楚家正经小姐,居然叫自己爹卖去做妾抵赌债?
她目光冰冷,也看着跪在堂中还颇觉自己有理有据的楚章林。
“她一个庶出的女儿,婚事还不是全靠我做主,王掌柜家大业大,难道能委屈了她?”楚章林不以为耻反而振振有词,“我养她这么大,如今也是报答我这个爹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