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无恙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准确地将药往她的方向一递:“这药粉呛人,上药时你呼吸小心些,免得呛到自己。”
“让药粉覆盖伤口即可,劳烦你了。”
楚清澜本来还在犹豫,见他如此坦荡,心中也松快几分,上前接过药瓶,细细为他上药。
离得近了,岑无恙身上好闻的男子气息随着身体上的热气一起,源源不断传来、
楚清澜不由得屏息,却又担心屏息之后突然呼吸会吹起药粉,只得喘气也小心了几分。
她心中腹诽:就算不告诉她要小心呼吸,这阵仗,她也恨不得憋死自己。
背上传来柔软的轻触,听着她小小的紊乱的呼吸声。
岑无恙扶在床架上的手臂,霎时青筋暴起。
“弄疼你了?”见手下触摸的肌肉骤然隆起,她慌忙问道。
“......没有。”岑无恙声音更沙哑了些,不知为何,听得她心跳快了两拍。
她掩住异状,低头认认真真上药:“那我弄快一点,你少疼一会。”
因此也未看见岑无恙红到了根子的耳朵。
替他上完药缠上绷带,楚清澜长出一口气,略微轻松道:“好了,你衣服先拉上。”
岑无恙轻咳两声,动作缓慢的将中衣拉了上去。
可惜楚清澜一副艰巨任务终于结束了的放松,压根没心情注意面前的病美人穿衣,只当他是伤口疼痛导致的动作缓慢。
有人一池春心空付流水。
岑无恙将中衣拉扯整齐,转过身来也不说话,直盯着楚清澜看。
楚清澜让他瞧得发蒙,只得问道:“愣着干什么?疼晕了?我叫小厮进来服侍你沐浴吧。”
岑无恙终于幽幽出声:“不想别人碰我。”
楚清澜心内翻了个白眼,惯得你的。
上辈子这人战场上摸爬滚打过来,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不知道受了多少,若都不假借他人手,莫不是早脏死饿死了。
他少年时原来是这样娇气吗?
疑惑归疑惑,总不能让岑无恙就这么杵在这,她用哄宜宁的语气开口道:"殿下伤在肩背,不影响活动,擦身子殿下应该可以自己来。"
"就是洗头麻烦了些,只让小厮来帮殿下洗头发,并不会碰到殿下的身子。"
岑无恙状似思考了几秒,一字一句道:"既然不会碰到身子,那你替我洗,不也一样吗?"
"一路回京枕戈待旦,生人近身,实是让我不适。"他捏捏鼻梁,一脸疲惫之色。
楚清澜了然,人在警惕状态久了,确实一时难以恢复。
“好,我帮殿下吧。”总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
青州一案,楚清澜自觉承了岑无恙的情,对上他不免就有些心虚。
王府下人们准备的很齐全,除了沐浴的大桶之外,还备上了洗头的小桶。
让岑无恙伏在桶沿,楚清澜顺过他的长发,冰凉的发丝从她手心滑过,是一种很莫名的舒适。
这人的头发又长又顺,黑亮得怕是京中女子都得羡慕。
这个姿势他不会十分舒服,但楚清澜从她身上看出了莫名的放松与舒适。
水汽氤氲,房中一时安静下来,浸透了水,岑无恙身上的香气又幽幽冒了出来。
这样的距离,实在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