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门来，就见宜宁秀眉微蹙，疑惑道：“其实这个吴大也并没有见到真正的妖狐吧。”
楚清澜感慨这孩子的敏锐。
是了，吴大的话语中，多是片段化的记忆，并未实打实见了妖狐的全貌。
“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也这样，我们去问问。”宜宁打定主意，直接冲着汴水边正在洗衣的几位妇人去了。
这些市井之事，在这种地方打听确实方便，那几个妇人见宜宁一副富家公子哥的样子，以为是哪家凑热闹的富贵闲人，就将知道的消息七嘴八舌的说了。
楚清澜在旁听得分明，这些人话中所述的见过妖狐的人，其实并没有谁实打实、真的看到了妖狐。
宜宁一通打听收获颇丰，拖着楚清澜又去问了几位称遇见过狐妖的人，东奔西跑一番打听，回到楚府已是正午。
两人累得口干舌燥，让侍女带着同行的侍卫下去歇息，两人也歇在了楚清澜房中。
“呼，这一早上，真是累，可也收获颇丰。”宜宁喝了一口茶，舒服得直叹气。
“哦？怎么就收获颇丰了？”楚清澜打趣她。
“澜姐姐莫要打趣我，你肯定早就听出来了。”宜宁坐直身子一板一眼分析，“从我们听到的口述中，声音、气味是所有人描述中共有的，可这声音与气味却是最好伪装。”
“是，”楚清澜见她认真的样子，也跟着说道：“而且这么多人的口述中，有一个细节我很介意，他们都说自己闻到一股狐臊味就晕了过去，一个两个人倒还好，这么多人，难道是巧合吗？”
“是了，姐姐兴许不知道，江湖中有味蒙汗药，就是用了黄鼠狼的分泌之物，带着一股特殊的动物腥气，因为不如其他无色无味的药让人难以察觉，所以一般很少使用，用在这类装神弄鬼的事情上倒是正好。”宜宁跟着说道。
宜宁对江湖门道的熟悉现在并不令楚清澜惊讶了，将军府的人，好像什么都给这位小郡主教。
“我也觉得是有人装神弄鬼，”楚清澜赞同道，“既然需要借助神鬼之力，那必然是以常人之力无法解决的问题，就是不知这幕后之人要什么？”
“嗯，”宜宁沉思几秒，欣然道：“想知道他要什么也简单，逮住他问一问就行。”
“澜姐姐，我有个办法，”宜宁脑子动得不是一般的快，“现在汴都中闹妖狐的事人心惶惶，连我皇舅父都知道了这件事，我们让无恙哥哥帮忙，进言称汴都民众惶惑不安，请陛下下令宵禁，保护汴都中的百姓免受惊扰。”
“他既然不敢在白天示人，那我们将夜晚吓人这一条路也堵死，宵禁之下，他也难掩踪迹。”
宜宁洋洋洒洒说完，楚清澜听来也确实是个办法。
她回想上一世关于这件事的信息，却实在所获无几，她那时还是个懵懂的少女，对这些事情漠不关心。
现在想想，天子脚下闹出此等神神鬼鬼的事情，若说背后没有深意，现在想来也不可能。
岑启明是上一世的最终受益者，那这件事会是他自导自演，以博得好名声吗？
这个疑惑并未存在多久，就随着几日后清晨划破汴京宁静的一声尖叫，消散了。
那日商量宵禁之事过后，宜宁动作极快，岑无恙也不负所托，许是荣帝自己也存了宵禁的心思，距吴大家的遇见妖狐不过一周，朝廷就下了宵禁令。
宵禁令一贴，汴都百姓诧异非常，荣帝登基二十年，尚算国泰民安，甚少兵事，已是多年未有宵禁这一类严令了。
京城老百姓的讨论还在兴头上，可宵禁令下次日清晨发生的事情，却犹如滚油锅内滴了滴凉水，使整个汴都炸开了锅。
那妖狐动手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