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楚清仪今日突然向她示好是为何,前世楚清仪可没有这样的时候。
前世楚清仪进了大房后,在外与楚清澜是姐妹情深,在内,可从来不怎么主动来找楚清澜。
难道是因为这一世情势转变,身份差异更大,她不得不来与她亲近,以达目的?
楚清澜不想去琢磨楚清仪的想法。
但是她不得不这么做。
就像虽然她嘴上说着,只要楚清仪不动她的家人,她就不动楚清仪。
可她真的能够做到吗,前世的仇怨她真的能够放下吗?
但是要她现在一把剑把现在的楚清仪捅个对穿,她又能做到吗?
楚清澜始终是纠结矛盾着的。
“卿卿!娘让我们去吃饭了。”门口丫鬟一撩帘子,她哥楚清洛连人带声钻进房里。
楚清洛今日沐休回家,在书房温习功课。
虽然他一心从军,但他心目中的英雄是林岳那样的儒将,所以日常沐休的时候,还是经常回家向他爹讨教功课。
到晚饭时间,他从书房出来,路过楚清澜院子正遇见他娘房里的丫鬟来请楚清澜去用饭,他多日未见妹妹,便代劳了这个传话的活。
他的声音将楚清澜从混沌情绪中拔出来,抬眼看见了在炕桌上翻小零嘴的哥哥。
她上前打了他的手一下:“现在吃零嘴,一会吃不下饭。”
楚清洛装模作样地吹吹手:“没大没小的,你是楚府大小姐还是野猫呢?”
“偷吃零嘴的才是馋猫。”兄妹二人边斗嘴,边往正房去了。
夏日傍晚,落日余烬撒在长廊上,给两人镶上了一层毛绒绒的金边。
晚风干燥,带着一点夏日余威的热气,柔柔扑在楚清澜脸上。
我的所作所为只有一个目的,护好我的家人。
其他的,都没有这个重要。
楚清澜想。
七月廿二,岑无恙登门拜访。
他这世也是第一回到楚府,作为没有太子身份的皇子来说,平日里自然不能频繁出入官员府邸。
不过这次他有光明正大的理由。
他从寿宴回去就找荣帝一五一十将事情说了,荣帝罚了他三月的月例,让他自己去楚府赔罪。
皇子给臣子的女儿赔罪好像不合常理。
但楚荣帝和楚家,总有些不一样的关系在。
楚章远是荣帝伴读,多年君臣和睦,加之沈萦柔是已故皇贵妃旧友。
荣帝想到这些,又想到旧日时光,心下感叹,就这么让岑无恙去了。
岑无恙刚到楚府门口下轿,楚章远已带着一家老小在门口跪拜迎接。
岑无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结实扶起楚章远:“丞相不必多礼,今日无恙是来赔罪的,怎能受您之礼。”
楚章远拱手道:“礼不可废。”
岑无恙见状只得笑道:“那不如我们进屋去说,这么多人看着,我也挺不好意思的。”
楚清澜看他脸上哪有一丝不好意思的样子,心中莫名多了几分好笑。
楚府一大家子人又跟着岑无恙与楚章远,前呼后拥地进去了。
实际到了楚府正房,也没留下多少人,只有楚老夫人、楚章远一家、楚章林带着楚清仪在。
岑无恙并未落座,结结实实一揖到底,“清凉池那日让贵府两位小姐受惊了,无恙特来赔罪。”
楚府众人忙起身还了半礼,楚章远引着岑无恙在正中圈椅坐下:“殿下心意,楚府铭感不忘。”
“是啊是啊,殿下不必放在心上,小女没事,要不是您那天在水下托了她一把,少不得要呛水受寒呢。”楚章林也接道。
岑无恙示意随行宫人搬上一些温养的名贵药材,”这是一些温补防惊的药材,是我对贵府两位姑娘的一点心意。“
这东西不好拒绝,楚家人半推半就,客套着收了。
楚清澜在堂上并未插话,只是时不时看一眼岑无恙。
这个人确实与前世不太一样。
硬要说的话,好像他身上的活人气回来了一些,不似前世那般冷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