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有乐班伎人在演奏,丝竹之声在阁内随着轻纱回荡。
不多时,长公主带着女儿也到了。
母女俩齐齐穿着一席大红金丝绣花绣花罗裙,长公主保养得宜,看着也就三十左右。
她的女儿宜宁郡主比楚清澜小两岁,像朵含苞待放的娇花,如珠如玉,眉目间漾着一股明艳神采,看得出日后定是个美人。
阁中众人纷纷起身行礼,长公主轻轻颔首,行至最高位。
“本宫今日生辰,也就是请诸位一同乐一乐,不必拘束。”长公主微微一笑,示意众人放松。
永宁长公主是荣帝一母同胞的姐姐,二人自小亲密,长公主长袖善舞,在宗室及朝堂影响力不可小觑。
后来长公主下嫁镇远大将军府,嫁给了林岳。
整个大梁,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有她这般权势。
一时之间殿内赞美恭维祝贺声不绝于耳。
突然殿外有人出声,打断了殿内的莺声燕语。
“侄儿特来贺姑母生辰。”
众人抬眼望去,来人身穿月白金丝长袍,一边抬手止住众人行礼,一边道:“今日是小辈来贺寿,姑母不必拘礼。”
长公主笑应:“太子愈发清俊了。”
说着她看向太子身后一身靛青长袍默默行礼的少年,笑意未减:“无恙也长高啦。”
岑启明叫身后宫人将贺礼献上,是一尊纯金观音像造像,造型流畅优美,冠冕绶带及莲花宝座处,镶嵌了许多彩色宝石,阳光照射下五光十色。
太子一拱手:“此为母后与我为姑母贺寿的礼物,这尊观音造像经栖霞寺高僧开光,定能佑姑母平平安安。”
长公主微笑轻轻点头:“多谢皇后与太子,本宫定去长春宫亲自向皇后道谢。”
那边岑启明和长公主聊得开心,宜宁郡主悄悄绕到了岑无恙身边。
“无恙哥哥,你带了什么来啊?”宜宁很好奇。
岑无恙双手空空如也,身边也只带了一个小太监,不像是带了大件礼物的样子。
岑无恙招手从身后小太监怀里拿过一个细长盒子,走到永宁长公主面前鞠了一躬,双手将盒子呈上。
“侄儿祝姑母寿比松龄,长乐顺遂。”
盒子里是一幅前朝兰芝居士的画,画面上用工笔细细描画了巷陌人家,炊烟渺渺,一派安乐气息。
兰芝居士本名谢娴,前朝鼎盛时期出生于世家大族,以诗画闻名于世,在当时掀起一股女性向学之风。
前朝覆灭后,谢家也跟着雨打风吹去了,谢娴的作品存世稀少。
长公主非常欣赏这位文人。
今日岑无恙送上的贺礼,虽然不是兰芝居士盛年作品,也看得出自成一派的雏形。
长公主很喜欢,让身边宫女小心捧着,边看边问道:“无恙,这幅作品你从哪儿寻的?”
岑无恙回答道:“年前我舅父来信 ,说找到了兰芝居士青年时所作画作,我想起姑母喜欢,便托舅舅送了来。”
岑无恙的母亲温懿皇贵妃正是出身于当年谢家的一个小旁支,她弟弟谢道恒无心仕途,一心只沉醉于古籍金石中,能寻到兰芝居士的画也不奇怪。
长公主看着画连连点头赞叹,“好好,这幅画确实好。”随后就让宫女将其仔细收好。
转过身见自家闺女围在岑无恙身边打转,长公主眉眼一弯:“好了,你们小辈自去玩罢,别留在殿内陪我了。”
她话音刚落,宜宁郡主就拉着岑无恙往外走,“无恙哥哥,今日宫女在清凉池中扮成船家,运送各色美食,我们出去看看吧。”
岑启明看了一眼楚清澜这边,也跟着摇扇出门。
楚清澜赖着不想出去。
她不想看见岑启明,前世宜宁郡主也与她不对盘,更何况,她实在不知如何面对岑无恙。
长公主转身看到楚清澜,有些惊讶,这孩子平时应该早跟着太子溜出去了,为何今日还在?
想着,长公主开口道:“澜丫头也出去玩吧,我跟你母亲好好聊聊。”
楚清澜无奈行礼,只得磨磨蹭蹭出了阁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