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城第二天,大致相当于这个世界的下午七点时许,大街上中年工人拖着人力车,经过一片低矮的钢铁房屋,街道逐渐变得越发干净整洁。
青年坐在人力车上假寐。
“叮铃~”
车停,他睁开眼睛,中年男人谄媚地向他弯腰:
“长官,到了。”
那是一座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华美高大建筑,六根暗金的铜柱支撑有浮雕的屋檐,神情祥和的男女浮雕以及几枚符号作屋檐装饰;约四米高,表面用植物雕刻作装饰的铜门大开,一条红地毯从内部一支铺到外面的台阶上———凡尔纳远征军挑起战争前,这里是贵人们欣赏歌剧、交际的地方。
陆大古把手伸进领口内兜。
男人的表情变得僵硬,他浑身颤栗起来,两腿战战,脸色苍白、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最终万念俱灰地低头等待命运。
但大古只是拿出两枚银币,放到他手中,那是他手下士兵的孝敬。
它们劫掠的时候也一刻不曾忘了上司。
走向大门,顺便拍拍他的肩。
整理衣服的同时走向大门。
青年一进门,首先感受到温暖,几组魔法供热器在宽敞的大厅里吹着暖风,晶莹剔透的水晶吊灯自穹顶投下金色光芒把大厅照亮,把军官们肩头的徽章照得熠熠生辉,他们红光满面地互相交谈,侍者为他们斟酒,酒杯不时相碰的清脆伴着谈话声。
有几名军官搂着妆容妖冶的女人跳舞,军乐团盛装伴奏悠扬的古典乐,女孩着礼裙在昔日歌剧演员表演的舞台上歌唱。
她们都是后方运来的舞女。
而这里是剧情主角安格鲁森为一场大战役胜利召开的庆功宴会。
“当啷~”
侍者给他端来酒杯,斟酒,几名同级军官与他碰杯:
“陆,你的炮火支援真是精彩。”
“都是各位配合得好。”
“说得对。”有人笑着附和,“我们相互团结,所以有强大的力量,注定胜利。”
“帝国一定能取得胜利,问题是需要多久,以及,需要我们做什么。”其中一名军官压低声音询问,“你们有人知道我们后续的动向吗?”
又一名军官谨慎地看看左右,凑近:
“我听说.”
“帝国的将士们!”
歌声与音乐停息。
安格鲁森在舞台上,舞女刚才歌唱的话筒后,他一身灰色戎装,耀金编绳装饰从领口到双肩,身披暗红披风,配合着金发碧眼英气勃勃的外表,真像位威风凛凛的将军。
第一女主赛琳娜优雅的天鹅颈上戴着宝石吊坠,钴蓝礼裙把她高挑有致的身姿包裹,她立于主角右后方,微笑着注视主角发言。
大古扫了眼,移开视线,盯着两人后方的墙壁放空大脑。
以免被垃圾内容占据内存。
“帝国的将士们。”
安格鲁森只手负在身后,只手拿着酒杯:
“感谢你们为帝国送上一场胜利。”
“紫兰帝国需要每一位军官各司其职,尽职尽责。”
“而你们毫无疑问地做到了。”
“四百年前,我们先祖一统梵西大陆的伟业止步于山脉脚下,今天,我们超越了先祖!而我无比确信,我们将继续超越!并将不断从一场胜利,奔向另一场胜利!直到将奥赛尔铸进帝国的王座!”
“你们向帝国献上忠诚,而帝国向你们许以荣耀,你们与帝国同在,荣耀在子系、后代,永远流传!”
”因为这是场伟大的战争、神圣的战争、正义的战争、结束所有战争的战争!”
剧情主角高举酒杯:
“我们必将统一世界!”
““哗啦啦啦!!———””
大厅里响起掌声。
陆大古瞳孔一缩,回神,反应过来,学着周围人的样子鼓掌。
音乐和歌声再次响起,军官们的兴致比先前更加高昂。
这时,大古看到杰斯顿偷偷向他使了个眼色,两人默契地不动声色步入灯光昏暗的角落。
“有消息了。”杰斯顿马上说,“我们.”
“防守战?”
“....你怎么知道的。”
杰斯顿有些诧异,他自己都是靠天赋偷看了张飘着的纸才知晓。
手中红酒一饮而尽,大古放下酒杯,刚好有张桌和一盆洗手的温水,他指尖蘸点水,直接在桌面上画:
“你看,这是我们先前三个战略目标———东北部敌军后备部队、工业区、城区。”
“我们本应先全力攻下工业区,站稳脚跟,却为了地图上好看,选择主攻更大面积的城区,还犯了两个错误。”
“一个是分兵,分散力量,减轻了敌人工业区方面的压力,给奥赛尔人南下驰援送了时间,他们也就能以此为跳板,在这一带跟我们对抗;而攻下城区,奥赛尔人依然有广大的战略纵深、足够的兵员和工业系统。”
“一个是贻误战机,你想想看,为了等剧情主角先进城,我们浪费了多少时间?”
“这跟你以前在公司不一样,杰斯顿.....我知道你们的学校没怎么教过这方面的东西。”
“你得换个思路才行。”
真正的现代公司里特别强的人真的会受重视,甚至有怕找来的人太强,干脆不敢要的情况,有时候一个部门都靠一个人撑起来。
所以真的就像那句话一样:
求求你们整点资本吧,封建实在太落后了。
“无论我们做得有多好,在他们眼里,我们终究只是两个有点天赋的小人物,死了就死了,你看着罢,他们肯定会要求我们在这一带守住,坚持一定时间,要死守。”
话到这里,他顿了顿。
“杰斯顿,你们那个世界里,对剧情主角的性格和经历描写是什么样子,请用最简短的语言告诉我。”
杰斯顿皱着眉回忆起来:
“热血、坚韧、经历了很多挫折和困难,最终胜利。”
“难怪。”
大古确信地点头。
老皇帝这是怕他死后儿子压不住军队,给他送军功,顺便练手。
古代很多皇帝都有类似的顾虑,晚年都要昏庸一下杀一批军官、大臣,再颁布些错误的政令,交给儿子继位以后拨乱反正,表现他的英明神武,以便坐稳皇位、服众。
力量差距大到这种程度,紫兰帝国总会赢的,无非代价多少的问题。
陆大古又给自己倒了杯红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
“而我们,就是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