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将李平安那幅诗拿下楼,应声喊道:“沉香姑娘留诗!”众人齐声望去,距离那贵公子喊话不过稍许的功夫。怎会有人这般迅速。莫不是早就写好了,就待今日?众人纷纷上前好奇地围观。二楼的沉香姑娘,也紧张地张望着。小厮将宣纸平铺在桌子上,大大方方地展开。随即清了清嗓子,朗声读道。“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清月阁外,李平安扶着东倒西歪的景煜踩在青石板的路上。“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小厮的声音在清月阁内响起。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小巷子里,将青石板的小路点缀得斑驳陆离。今晚月色很美,风也温柔。仿佛在等待着最后的高潮,思绪已经完全进入了一种空灵的状态。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厮的喉结忽然动了动。.........“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像是说书人最后的一声结尾。惊堂木响起,将所有人的思绪拉回了现实。远处的声音随风摇曳而逝。在众人的目光齐聚那个名为沉香的姑娘时。却发现沉香急切地四下寻找着什么,公子呢?刚才明明就在这儿的。..........“我要撒尿......”景煜醉醺醺地准备解开裤子。一道残影在夜空中一闪而逝,无声无息,落在二人不远处。“什么人!”景煜厉声道。“以为本小爷喝醉了,就能趁机偷袭我?异想天开!”李平安:“.......大哥,麻烦说话的时候把裤子提上。”来者微微躬身,“在下并无恶意。”说着,从腰间拿出一块金牌。景煜哼了一声,凑上前去。借着月光仔细一看。当即愣了一下,眨了眨眼。一阵风吹来,酒劲儿醒了不少。打了个饱嗝。额.......景煜揉了揉脸,又擦了擦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忙挺起腰板,一边整理仪容,一边思绪飞转。公主?公主怎么会来这里?莫非也是来清月阁玩耍的?没听说清月阁,什么时候有男宠了啊。看这架势,难不成是来找自己的?自己韬光养晦多年,才华终于被人发现了?当朝公主确实曾在怀麓书院读书温养身心,可住的是小阁,景煜一直未曾有幸得其颜。景煜深吸一口气,一撩衣袍。铿锵有力地说道:前头带路!”“不是找你!”“啊?”那人微微躬身,“李公子,请!”李平安点了点头,脚步有些虚晃地走了过去。景煜指了指自己,“那我呢?就在这儿站着?”那人犹豫了一下,“你蹲着也行。”景煜:............拐了一个弯,感知当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气息。身段高挑的美人坐在石阶上。袖口绣着深色的云朵,外面套着一件薄薄的白衫。卸下了裹身的黑衣,白衫勾勒出比例近乎完美的身段。在月光的映衬下,更添了几分神秘和朦胧的美感。“怎的喝了这么多酒?”未到身前,便嗅到了一身的酒气。时隔几年,语气中倒是没有半分生疏。“酒好喝,贪杯了一些。”李平安慢条斯理地说道,在一个不近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轻轻吐出一口气。“你的手......”“嗯,好了。”沉默了一会儿。“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还能有什么打算,四处逛一逛,觉得累了便回去了。”柳韵轻出一口气,当真是拿他没半点办法。美眸凝视着脸庞愈发坚毅的李平安,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脸上强行装出淡然来,却又立马土崩瓦解。“黑了不少。”“嗯,边关的阳光太盛了。”“那个刘勇,我送他到夏侯尚那里去了,原本想让他留在京城,没曾想他还有几分傲骨。这人不错,多加培养日后可堪大用。”李平安点头,“来之前我遇见他了,他都跟我说了。”“对了,我给你介绍一个人。”柳韵险些忘记了此行的目的。一旁的轿子中走下来一位老者。满脸皱纹,两鬓斑白。仙鹤羽毛般雪白的头发,却有着儿童般红润的面色。钦天监副监正。钦天监不同于任何部门,只效力于皇帝陛下。监正地位与一国之首辅平起平坐。今儿,柳韵能把监副请来。可见其着实费了不少力气。老者打量了一眼李平安,点点头。“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使得长公主这般在意,连我这个老家伙都得亲自上门给你看病。”柳韵三岁时便识得了监副,交情自然非同一般。这个玩笑是开的起的。所以柳韵只是眼波微闪,,俏美的脸颊上流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李平安微微拱手,“有劳前辈了。”老者一挥衣袖,“来,让老夫看看你的眼睛。”眼眸苍白,似乎是天生眼疾。老者不甚在意,觉得长公主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自己堂堂副监,却做起了江湖大夫的活。不过长公主在乎此人,那便无可奈何了。老者手中银光微微闪烁,赫然是一根寸许长的细针。银针入体,李平安没有感觉到刺痛。反而是痒痒的。可下一秒,随着银针的深入。嗡——!!脑子嗡的一下,像是炸开了一般。老者眼疾手快,轻轻一指,便令李平安不能再动弹半分。老者以气机注入银针,眉头不由地皱起。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仿佛能吞噬一切一般。老者怀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凝视着黑暗。似乎在面对一种难以形容的威胁,拼命地想要在黑暗中找到一条生路。只是到处都是一片死寂。周围的温度骤然降低了数度。老者嘴角微微抽搐。娘的!大意了。本以为是炸鱼,结果误入高端局一枚金色耀眼的针从老者的手心之中掠出。柳韵脸色一变,握紧了拳头,强压制下心中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