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老爷子跟顾泽涣约好在盛华酒店洽谈合作。
酒店门口，慕文扬前脚刚下车，后脚一辆劳斯莱斯就驶到了跟前。
他转身笑着走过去，赶在迎宾员之前打开了后车门。
他透过墨镜看向里面正襟危坐的男人，勾唇礼貌地伸手抵在车门前说：“请，顾总。”
里面的人听到声音连眸子都没抬，直接跨步从另一侧走了出来。
还在伸手的慕文扬：“……”
这家伙果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
不是，自己有这么招他烦嘛！就因为之前误以为他是保镖，说了那么几句话就怀恨到现在，那可真够小肚鸡肠的。
再说这家伙不是脸盲吗？为啥记他就记得这么清楚，真是该记住的不记，不该记住的瞎记。
慕文扬见人绕道朝大厅走去，他也赶紧跟上。
正好，电梯停到一楼。
慕文扬见前边的人突然刹住脚步，他有种不妙的预感，这人不会嫌弃到不与自己搭一台电梯吧！
刚才就已经很过分，很没有礼貌了。他要敢这么做，自己绝对会拽着他的领子也要将人拖进去。
电梯空了五秒钟，自动关闭。
而电梯外的两人，一前一后，可谓是敌不动我不动。
“顾总，”慕文扬终于忍不住了说，“我是来找您谈合作的，又不是来绑架你的，而且这大庭观众之下，处处都是监控，您用不着跟个小姑娘似的这么提防我吧！”
前边的某人，手指攥紧发出生气的咔哒声。
又过了几秒，一墙相隔的双号电梯打开，顾泽涣抬脚走了进去。
慕文扬抬头看了一眼：“……”
靠，真是尴尬的要死。
这时，电梯内的顾泽涣突然开口道：“慕少是小姑娘吗？”
用最冰冷的语气说着最调侃的话，才是最为致命。
自己挖坑自己跳的慕文扬：“……”
这家伙的嘴可真是欠揍的一批，要不是这张人神共愤的脸，他绝对现在就打的人满地找牙。
他笑着走过去说：“那顾总喜欢我这样的小姑娘吗？”
顾泽涣盯着攀升的数字说：“我只谈公事。”
慕文扬：“……”
那您可真牛逼！
靠，等他把人追上后，绝对先跑过去抽上两巴掌再说。
算了，还是打手心吧！脸太帅他还有点舍不得。
“行，那我谈点私事。”慕文扬转身看着人说，“我为上次对您的冒犯说对不起。”
顾泽涣那紧抿的嘴角动了一下。
“上次我并不知道您就是顾总，我以为……是个帅气迷人的保镖。”
顾泽涣眉头蹙起。
“所以才请你当我的模特，当然如果顾总愿意的话，我一定奉上十倍的薪资。”
顾泽涣发出不爽的鼻息声，
“至于那张名片，是慈善晚宴别人给我的，如果不是顾总我差点错过一次热烈的邀约，不过我为人正直，自然不会干这种事，所以还请顾总不要想歪。”
顾泽涣眸子一瞥。
“不过，有件事你想的没错。”慕文扬嘴角一勾说，“顾总这脸这身材，我确实特别钟意，非常喜欢。”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两人同时往外走，虽然门挺宽敞，但都不想碰到墙壁的两人各往里迈了一步，结果两人的肩膀成功撞在了一起。
紧咬后槽牙的顾泽涣：“……”
慕文扬看着人轻笑道：“所以顾总喜欢我这样的小姑娘吗？”
顾泽涣眉锋隆起，狭长的眼睛拉伸成了平行四边形，整个五官更加锋芒毕露，似乎连脸上的绒毛都变成了利刺，只等一声令下，朝着目标万箭穿心。
他眸子一低：“那等慕少达到要求再说吧！”
说完，他肩膀一侧走了出去。
慕文扬看着背影嘴角上扬。
包厢内，慕文扬走过去时，老爷子、潘见佑以及几个合作伙伴已经提早到了，而且正好剩两个紧挨的空位。
潘见佑对着慕文扬递了一个眼色，仿佛再说：兄弟够不够意思。
走在前边的顾泽涣选择坐在慕老的身旁，慕文扬则自然而然地坐到了潘见佑的一侧。
一坐下，潘见佑盯着慕文扬的头发好奇地凑过来嘀咕道：“可以啊，假的跟真的一样。”
慕文扬将墨镜向前一推说：“那是，戏做全套才好看，不是嘛！”
潘见佑竖起大拇指：“我们五彩斑斓的小海龟，做事果然天衣无缝。”
慕文扬白了他一眼说：“滚，你个土鳖。”
“哈哈哈……”
慕老问道：“你俩讨论啥呢！这么开心？”
潘见佑说：“我们讨论……”
“讨论，一丝不苟的顾总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小姑娘。”慕文扬突然接话道。
他这话说完，瞬间屋内一片寂静，连温度都直逼零下。
潘见佑用胳膊肘推了一下慕文扬，劝他赶紧闭嘴。
但为时已晚，一人之隔的那位已经攥紧了拳头，整个脸都快染成铁青色了。
慕文扬竟然不怕死地继续问：“顾总，要不您为我们解答……”
“文扬儿。”慕老语气严肃地喊了一声，“说得什么话，赶紧给顾总道歉。”
“道歉？”慕文扬用手抵着下巴，扭头问，“亲爱的顾总，您需要我……”
没等他说完，顾泽涣斩荆截铁地说：“不需要，慕老，我们还是谈一下城南项目的事吧！”
慕老见状只好替慕文扬帮腔道：“顾总，这孩子让我惯得没大没小，您别放心上，回去我一定好好教训。”
顾泽涣：“慕老严重了。”
这时，慕文扬突然插话道：“顾总，是我不懂事。”
顾泽涣见他听话的样子，总觉得没憋什么好事。
“所以，我更应该向顾总学习，平时要多和顾总交流才行。”慕文扬说，“毕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
一旁的潘见佑低声说：“什么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是耳濡目染。”
慕文扬嘴角一样，心想，大兄弟，他不是文盲好吧！
没听出来他就是故意的吗？
“您说是吧！顾总。”
顾泽涣转头看着他，用一口轻蔑地语气说：“我只知道天下乌鸦一般黑，跟我学，怕染了慕少的白翅，飞不起来。”
慕文扬：“……”
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紧接着服务员开始上菜，一边上菜一边报菜名说每一道菜的寓意。
这也让两人的争论暂时进入了休战期。
一旁的潘见佑揪了一下慕文扬的胳膊不解地询问道：“你不是想追人吗？怎么老往人家逆鳞上刺，那个不好听说那个，你没看到顾总那种要吃人的脸吗？你这叫追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他有血海深仇呢！”
“我追人，又不是用这个身份。”慕文扬轻描淡写地说，“再说我是追人，又不是当舔狗，而且我只是实话实说，主打一个真诚有问题吗？既没骂他也没打他，陈述事实而已，再说，你不觉得他生气时的样子很可爱吗？”
“额……”潘见佑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你没发烧吧！”
另一边，顾泽涣与慕老在讨论合作项目的具体内容。
当他们讨论到时装秀时，顾泽涣问：“有相关的服装设计样图吗？”
毕竟在旅游点办时装秀，自然要跟这儿的环境、风俗人情相关联才行。
慕老说：“文扬，顾总想看一下相关的设计图。”
慕文扬回头说：“当然可以，这是大概的样图。”
他说着拿出手机托在掌心上给对方看。
本来他是想把手机放在桌面上，但又觉得不够刺激，这么天时地利的好机会，他当然不能辜负啊！
一旁的顾泽涣手指敲了一下两人中间位置的桌面，很明显的示意他放下。
“顾总，您是近视眼看不清吗？”慕文扬说着直接抬手拎着座椅往顾泽涣的身旁靠。
一脸黑线的顾泽涣：“……”
而旁边看戏的潘见佑，直呼牛逼。
慕老见儿子如此积极主动，留下了欣慰的泪水。
其他合作伙伴见顾泽涣这样冷若冰霜的脸，吓得抬手摸了摸额头。
因为挨得太近，慕文扬每一次呼吸都能嗅到淡淡的清香，这味道和这脸一样都让人如此的上头。
“咳……”他抬眸问：“顾总，这样可以吗？”
顾泽涣鼻息不稳地说：“开始吧！”
“好的，顾总。”慕文扬嘴角上扬。
算你识相。
“因为城南以打造古城文化为主，所以这次时装秀主要以汉服与现代元素的相结合，衣服既要简约又有层次感，比如这件……”慕文扬说着将屏幕向下滑动，“这时一套白色纱质的袒领裙，两侧是蝴蝶袖的设定……”
他谈起自己的设计作品，两眼放光跟聚光灯一样，侃侃而谈，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不仅如此，还一脸的自信，在他的理念中，自己的作品就是天之瑰宝，独一无二。
不过他这么自信当然也是有实力撑腰。
顾泽涣一开始对慕文扬并不抱有期望，来谈合作主要是看在慕老的份上，再加上这次合作对双方来讲确实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作为共赢的一方，顾泽涣自然不想放过，不论怎样他都要来看一下，探一下底再说。
毕竟每一个拐角都有可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虽然他对慕家那小子并不看好。
不过他听完这五六分钟的讲解后，不论从设计理念还是服装创意上，都给他眼前一亮的观感。
对眼前这个只会抬杠、烦人的二世祖竟然有了别样的看法，虽然他不喜欢这个人，但对慕文扬的能力，他还是很认可的。
尤其是那股对自己作品绝对信心的状态，他就很欣赏，毕竟对自己作品都兴致缺缺的人，如何让别人满意。
“怎么样？”慕文扬推了一下墨镜抬起下巴问。
顾泽涣眸子微转说：“不错。”
“谢谢夸奖。”慕文扬以为这家伙会说一般或者普通类似的话，没想到顾泽涣也能低下高贵的头颅来欣赏他，真是人生头一次啊！
毕竟从一开始的乌龙见面到一分钟前，这人是一次哪怕一丢丢的好脸色都没给过。
可谓是让他扬眉吐气了一把。
结果他太激动，不知道是那根筋没搭对，竟然伸手勾住了顾泽涣的肩膀，并且非常哥们式地跟他肩并肩。
下一秒，他雀跃的眸子就对上了一双恨不得削尖他脑袋的眼睛，这神情着实有点吓人，他还是头一次见。
“哈哈哈……合作愉快。”
顾泽涣：“拿开。”
慕文扬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这么小气嘛，你要是觉得吃亏，来，哥的肩膀给你摸。”
顾泽涣眉锋一皱，一脸的嫌弃和鄙夷。
好嘛，刚建立的好感瞬间倒塌，果然不能得意忘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