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玫瑰大楼,处于a市的最东面,临海而立,一座每天都能享受到这座城市第一缕阳光的建筑。
欧式风格,顶部有巨大的玫瑰雕饰,从建成第一天,周围的人就赞叹着、仰望着它的美丽。
这是著名珠宝商人伊凡先生的第一笔大手笔投资,是他送给妻子白玫的三十岁生日礼物,两人曾在这里居住过很长的时间,直到十年前,伊夫人因病去世,白玫瑰大楼便空下来,再也没有人居住过。
今天,保安老三一早就穿上光鲜笔挺的制服,精神抖擞地站在了铁栏雕花的大门口。因为今天,这座荒废已久的建筑将会迎来新的住客。
老三并不老,四十多岁的样子,只是因为在家里排行第三,所以叫老三。
像他这个年龄的人,有几个兄姐妹并不是什么怪事,不是每个人的排行都能成为其绰号。但老三不同,因为他的出生是有一段故事的。
老三家里原本该有三兄,是三胞胎。
但是活着走出娘胎的只有两个,另一个早早便胎死腹中。
母亲为了纪念那个孩子,固执地将他当做三兄的大哥,其他两个,只好依次往后排,成为老二和老三。
所以,虽然对自己这个绰号并不满意,但比起整天被叫做老二的哥哥,老三还是知足的。
老三当然也有名有姓,但是这么多年,因为从来没有人叫过,也就慢慢被淡忘了。
没有人知道他过去是什么人--从这座大楼建起,他就在这里当保安,和他的哥哥一起。一干,就是二十年。
二十年,十年热闹,十年冷落。
人们原本以为,白玫瑰大楼会一直孤独地站在那里直至倒塌,永远不会再有半点生机。但今天,这个想法要被打破了。
因为伊凡先生在一个月前去世了。
伊凡先生是个很传奇的珠宝商。
他生于偏远的农村,二十岁来城市打工,但盘缠用尽也没有找到工作,流落街头。
最后,他幸运地遇见了一位珠宝店老的独生女儿,两人一见钟情,结为夫妻。
在那位老过世之后,他接下了生意,越做越大,把一间小小的店面,打造成了一座巨大的商业帝国,成为一位富可敌国的上流人士。
在伊凡先生功成名就以后,有人猜测过,他可能怀有祖传的独门手艺,才能以流浪者之身获得岳父与妻子的青睐。
这一猜测是其来有据的。
伊凡先生的发家之本,是他独有的宝石内嵌工艺。
在伊凡珠宝崛起之前,没有人见过除了琥珀之外的含有内饰的珠宝,毕竟对单质晶体做到对内镶嵌,在现有科技下几乎是无法完成的事情。
伊凡先生如何做到这一点,没有人知道。
只是据说所有内嵌工序都由他独立完成,且成功率并不高,因此,伊凡珠宝出售的饰品,几乎每一颗都能卖到天价。
说起来,如果放弃天然宝石,直接以人造的方法将它物置于其中,做出有内芯的珠宝,虽有难度,但也并非完全是异想天开。
只是,这世上,人人都愿意追求稀有的东西,尤其是那些有钱人。
伊凡先生在世时,他出产的首饰已是有价难求,如今这门手艺已然失传,遗留在世的那些作品,个个都成了稀世珍宝,多少土豪一掷千金,只为求得一个确切的可购之处的信息。
可以说,能将事业做到这种程度,且只用了短短二十多载,伊凡先生本人的传奇性,已经是他商业价值最大的构成部分之一。
可是,无论创造了多么的传奇故事,伊凡先生也终究逃不脱生老病死。并且这位老人的死亡,并没有像他的身份那样风光隆重。
据说,他的尸体在那间只属于他的秘密工作室中放了三天,才被他最信任的秘书发现。
死因不详。
曾有人怀疑过是谋杀,但终究是证据不足。
而且,据那位秘书透漏,伊凡先生死亡时在身边留下了遗嘱,看起来是提前知道了大限将至。
所以,他杀的怀疑,也就逐渐没人提起了。
大家更加关心的,是那份遗嘱的内容。
可惜,能知道内容的人并不多。确切的讲,除了经手处理的人之外,剩下的,只有那些继承者。
白玫瑰大楼,就是伊凡先生指定的召集来继承者们,宣布遗嘱的地方。
哧!
第一辆接送继承者专用的豪华轿车在院子门口停下,老三连忙整了整本来就已经很整齐的衣帽迎了上去。
这是到达这里的第一个家庭,只有一男一女,都是二十多岁的样子。
老三走到跟前,殷勤地向那位衣着十分普通,但遮掩不住俊朗外表的小伙子伸出手。
“您好,我是这里的保安,大家都叫我老三。”
“嘻嘻。”
听到这奇怪的称呼,男生身后的女孩掩嘴轻笑起来。
那女孩的长相不算很出众,但是眉宇间流露着一股媚气,尤其是那一双笑起来就弯弯的眯成一条缝的眼睛,仿似随时都有波光流转在其中,让人忍不住想多看一会。
看起来并不高档的服装,却因为搭配的十分理而衬托的整个人亭亭玉立。
应该说,这是一个很吸引人的女孩子。
“您好,我叫高天养,这是我的妻子郭小蕊,她不懂事,您别和她一般见识。”
高天养握住老三伸过去的右手,满脸堆笑地解释着,然后过头去瞪了郭小蕊一眼。
“小气。”
悄悄吐了吐舌头,郭小蕊又笑起来,上前与老三握了手。
“没事,没事。这是两位房间的钥匙,在十一楼,5号,请先去休息,到了用餐时间我会打房间电话通知你们的。”
将钥匙交到高天养手中,老三又弯了弯腰,目送两个年轻人进了院子。
看着高天养的背影消失在楼门里,他才叹了口气,重新抖擞精神,等待下一个家庭。
没有过多久,第二辆轿车也停在了门口。这次人更少,只有一位老妇。
“我是程招娣,您好,住的有点远,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位满头白发的妇人十分的有礼貌,一下车便向司机和老三致歉。
她的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毛皮大衣,看起来虽然贵气,但识货的人一眼便可发现那不过是做工拙劣的仿制品,而且,从隐约可见的褶皱上可以看出,这件衣服恐怕已在箱子里压了很久,到了重大的时刻才会拿出来穿上。
“程大姐您好,我记得您应该是和您儿子一起来啊。”
老三知道这个看起来行将就木的老妇实际年龄也不过五十五岁年纪,所以只以大姐称呼。
“小刚要上课,过两天才能抽开身,我先一个人过来。不会违反什么规定吧?”程招娣小心地问道。
“不会,不会。我让司机先送您去房间休息吧。”
将老人安排到十楼的房间,老三又再偷偷地叹息一次。这时,第三辆车也到了。
这是个三口之家,丈夫是个精瘦的中年人,眼皮耷拉着,目光里带着仿似永远睡不醒的惺忪,他的妻子是个相貌平凡的矮个女人,另外还有个十八九岁的小伙子跟在身后。
本来是很普通的三个人,却因为那女人看起来比丈夫小了不少,又比儿子年长不多而显得有点突兀。
“是李先生和冯小姐吧,你们好。”
老三与夫妻俩打了招呼,又向那小伙子微笑致意之后,把十三楼两个房间的钥匙交给了他们。
又等了好久,一直没什么人来,午餐时间将近,老三暂时关上门,去厨房安排交代了一番,顺便自己也填饱了肚子,再来时,已经有四个人在大门口焦急等待。
“实在是对不起,还以为你们下午才会来呢,刚刚走开了一会。抱歉抱歉!”
不住道着谦,老三连忙把门打开,把四人迎了进来。这个家庭是已经到来的继承者们人数最多,看起来也最特别的。
年长的一对中年夫妇都是身材稍胖,脸上堆满和气的笑,眉眼有着常年笑脸迎人留下的皱纹,看起来相当的有夫妻相。
另外还有两个二十出头的女孩,留着一模一样的披肩长发,做着一模一样的着装打扮,是一对很容易辨认的双胞胎。
孪生姐妹一般都长得十分相似,这一对也一样。
说她们容易辨认,是因为其中一个长相十分美丽,冰肌雪腮,细眉大眼,身材高挑,轻尘脱俗,任谁看了都不禁在心里赞叹一声。
而另一个,虽然有着几乎全无二致的五官与身段,却因为左侧脸上有一块暗红色的胎记,几乎将半张脸颊都覆盖,像是一幅精美的画作被泼上一大块墨迹,让人不由得为之惋惜。
“哪里哪里,是我们自己事情多来得晚了,还害得司机先生等了好大一会,是我们应该道歉才对。”
中年男人十分客气地与老三握了手,然后介绍起自己的家庭成员。
他叫谷天成,妻子叫晁凤花,两人力经营着一家小餐馆。
两个女儿,漂亮的那个是姐姐,叫做谷蔷,而脸上有胎记的妹妹叫做谷薇。
“取蔷薇之意啊,好名字。”老三嘴上赞叹,心里却为那个妹妹叹了口气,“我是这里的保安,你们叫我老三就成了。”
“哈,好奇怪的名字哦。”
“小薇,别乱说话。”
笑着开口的是谷薇,虽然这女孩容貌不佳,但性格似乎十分的开朗。不理会母亲的斥责,她蹦蹦跳跳地跑到老三身边,向他伸出手来。
“大叔的真名是什么啊?我可不敢那么随便的称呼您呢。”
“呵呵,小姑娘还是今天第一个问我名字的人。”
老三笑着握住了那只软乎乎的小手,“我叫罗武,你就叫我罗叔好了。另外,我还有个孪生哥哥,也是这里的保安,不过他上夜班。他的名字是罗威,你一样叫他罗叔就好。”
“双胞胎啊!真巧!我和姐姐也是呢!”
谷薇听到老三也是孪生,惊喜地大叫起来,在说出和姐姐同属双生时,脸上写满了骄傲,丝毫没有容貌差别带来的自卑。
“是啊,真巧。”
老三笑着给四人拿了十二楼的钥匙,让他们放下东西就可以去吃午饭了。
还剩最后一个人没来,但站了一上午的老三觉得累了,同时也得招呼大家用餐,又等了一会,他关上门,向餐厅走去。
四个家庭一共十个人,已经在诺大的餐厅里散散地落座。
彼此不熟悉,每一家都自成一个小团体,互相基本没什么交谈。
老三看到这样子,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
吩咐侍应可以上菜了以后,他走到独自坐在角落的程老太太面前坐了下来。
精致的餐点很快摆上了桌子,同时每人面前也摆放了一杯晶莹剔透的红酒。开始用餐之前,老三端着酒杯站起身,清清嗓子引来各人的注意。
“非常荣幸今天能够代表伊凡先生站在这里迎接大家的到来。我想各位一定都很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坐在这里,说实话,我也一样。不过,既然大家都是伊凡先生亲自选定的继承人,那么,你们就是这座白玫瑰大楼的贵宾。在这里,我代表已经逝去的伊凡先生夫妇,代表伊凡珠宝,代表这座因各位的到来而蓬荜生辉的白玫瑰大楼,敬各位一杯!”
说完,老三举杯示意,然后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看在座的人也都举杯后,又继续说道:“按照安排,遗嘱的宣读仪式会在明天早上举行。到时会由专业的律师来进行程序,各位的疑惑,应该也会在明早得到解答。今天剩下的时间,就请大家放松心情,不要觉得拘束,就当在自己家里一样,在这里好好的休息或者去附近散散步吧。这座大楼是伊凡先生送给他的妻子白玫小姐的生日礼物,周围的风景十分优美,想必不会让大家失望的。那么,我就不罗嗦了,大家请用餐吧。”
“老三先生,这样称呼你可以吗?”
老三重新落座,对面的程招娣抬起头,有点拘谨地询问道。
“程姐,我姓罗,您叫我小罗就行了。有什么要问的吗?”
“嗯。你刚才说,我们大家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坐在这,我开始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不认识伊凡老,照你的意思,难道今天来的人都不认识他?”
犹豫了一下,老人说出自己的疑惑。
“这个,您知道的,我只是负责接待,这些事情恐怕要等到明天早上才能有人告诉您答案了。”
透露出明显的不愿答的意思,老三歉意的微笑,而老人也识趣地没有再追问,默默用起餐来。
饭菜可口,但也不是每个人都吃的专心。
冯媛媛看到自己丈夫的眼光一会瞟到那对双胞胎身上,一会又向那对小夫妻偷瞄过去,心里的火早就烧了起来。
忍了几次,见李建仍是不知收敛,穿着高跟靴子的脚终于狠狠地踩在男人的脚面上。
“嘶……”
疼的抽了口冷气,李建这才发现惹怒了母老虎,讪笑着低下头轻声说:“我不是看那家女儿漂亮,想瞅瞅有没有可能给咱家胜利说上吗?”
“你有病啊!胜利才8,高中刚毕业,谈什么女朋友?”
冯媛媛看到儿子李胜利听到父亲的话后,也情不自禁地向双胞胎瞅去,火气更大。
“唉,要么说头发长见识短呢。你想啊,那天给咱送邀请函的人只说是咱们有机会获得伊凡老的遗产,没说遗产有多少,也没说一定是咱的。要不是看那十万元的订金份上,咱还不一定来呢对吧?但是,咱不认识伊凡老不代表别人不认识啊,退一万步说,就算大家都不认识,那一对双生家人最多,得到遗产的几率也最大不是?订金出手就是十万,那真正的遗产得有多少?搞不好那俩丫头就成了亿万富婆了!到时候,别说那个长得美的,就是那脸上有疤的,怕是也瞅不上咱家了,你说是不是该先下手为强?”
“就你能!你能你咋不自己发财去?巴巴地为了十万块钱把全家带到这破地方来!”
听着丈夫的话,冯媛媛心里有了松动,但嘴上可没留情面。
当初自己一时眼瞎,被这家伙一掷千金的样子迷了心窍,认识才几天就糊里糊涂跟他结了婚。
结果后来才知道李建不但是个赌鬼,而且是老婆忍受不了跟人跑了以后,独自带着个儿子的单身汉,实际年龄也比自己大了十几岁。
只是那时候后悔也晚了,好在李建虽然混蛋,但是对自己倒是真的好,也就将就着过了下来。
男人好赌,日子好一天坏一天,两人也没敢再要孩子,就这么一家三口看起来跟年龄差距大一点的兄姐妹似的凑活着过了小十年。
真要是能给李胜利说上个那样条件的女朋友,别管有钱没钱,这个名义上的妈也该烧高香了。
不过,看到连拿脸上长胎记的丫头扫过来的目光里都带着不屑,这事可能成吗?
“姐,那边的那小孩又偷瞄你呢!大的偷看完又换小的,就算姐姐长得漂亮,这样也太过分了吧!这家人怎么能这样?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察觉到李建眼睛不老实的当然不止冯媛媛一个人,从刚刚起谷薇就注意到那瘦小猥琐的男人一直在偷看姐姐和那边那个韵味独特的少妇。
从小到大,这样子的事情见过不少,谷薇也知道谷蔷那条件有多抓男人眼睛,更别说外貌上差异如此大的双胞胎本来就是很引人瞩目的事情。
但是,当爹的为老不尊,还不避着孩子,那可就太不知廉耻了,更可气的是那高中生一样的矮小男生也开始对着这边肆无忌惮地看起来,谷薇觉得自己的肺都快炸开,连桌上的美食都不想吃了。
“别理他们。”
看到妹妹快要忍不住发作,谷蔷皱皱眉头,轻声说道。
这样的事情对她来说早已习以为常,本来姿色好的女人麻烦也多,能忍就忍了,但这个妹妹是火爆脾气,每每为自己出头,最后往往都是惹来更大的麻烦。
至少,自家餐厅的盘子就没少被摔。
“就是,一样米养样人,你老跟那些人置气干啥?赶紧好好吃饭,这么好的菜别浪费了。”
母亲晁凤花也在旁帮腔安抚着谷薇,父亲谷天成则是乐呵呵地看着,笑而不语。
“切!也就样子好看而已,还没我爸做的好吃。”
谷薇不屑地瞥了一眼桌上的菜,忽然又想到别的事,脸上兴奋起来,“姐、妈,你们说那个伊凡先生为什么会请咱们过来啊?咱又不认识他,该不会,什么继承遗产都是假的,这其实是一场大型真人秀吧?是不是有隐藏摄像机正偷拍咱们呢?要是那样就好了,凭姐姐这条件,只要一播出,肯定变成大明星!哎哟!”
“小丫头,一天哪来那么多怪想法?好好吃饭。”
谷天成无奈地摇摇头,笑呵呵地在谷薇头上敲了一记。
“怎么不动筷子啊?没胃口吗?”
那边小小的吵闹没能引来高天养的注意,倒是这刚刚结婚不久的小妻子郭小蕊一反常态地没有对满桌佳肴大快朵颐让他有点奇怪。
“这气氛太怪了,吃不下。”
郭小蕊皱着眉,小声嘀咕着。
“哪里怪了?我觉得挺好啊,环境也好,饭菜也好。”
没有妻子那细腻的心思,高天养傻笑着说道。
“你啊!也就你这种没心没肺的性格才不觉得奇怪。你想,一个陌生人忽然跑到咱家,给了咱十万块钱,让咱来参加一个争夺遗产的游戏,还弄出这么大阵仗,哪里不怪了?”
“呵呵,这不是说明咱运气好吗?十万呢!多久才赚得来?既来之则安之,反正我就是天生天养的人,还怕人把我卖了?”
自幼在孤儿院长大,高天养从小就是大大咧咧的乐天性格,任何事都不放在心上。
郭小蕊当初也就是被他洒脱的样子所吸引,才会放弃众多追求者,死心塌地地跟了这个什么也没有的穷小子。
不过,乐天过了头,什么事也不想,也是个麻烦啊。
“我说,天养,这么多年了,你就没想过找找你的亲生父母?”
“想过啊,可是怎么找?脖子上挂个牌子,上面写上'我在二十八年前被遗弃在孤儿院,请亲生父母前来认领'吗?那可得找个写字好的人帮我弄。”
“别贫嘴!”
好气又好笑地打断丈夫的话,郭小蕊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说真的,我不相信那个伊凡会做没有原因的事。你说,该不会,他就是你失散多年的老爸吧?”
“啊?伊凡是我老爸?我想想啊……”高天养抬起头,仔细地思了一下,然后忽地打了个响指,吓了郭小蕊一跳。
“要死啊你!干嘛啦?想到什么了?”
看到丈夫若有所得的样子,小蕊连忙凑上前去。
“我想到……伊天养这个名字也不错!哈哈哈哈!”
“你给我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