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栀一说起这事,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流露出八卦的光。
陆行宽注视着她,突然走神了。他仿佛看到了宋知栀变成了一只摇头晃脑的神气小猫,在他心头轻轻挠动,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栀栀八卦的时候,怎么这么可爱啊!!!
他抿了抿嘴角,想忍住笑意,无奈,还是不小心笑出了声。
宋知栀:?
她狐疑地看了陆行宽一眼,“笑什么呢?”
陆行宽咳嗽一声,收起笑意,摇了摇头说:“我算了一下,你5岁的时候,干妈正当红,你什么时候认的?”
宋知栀的注意力一下就被转移走了,她笑着说:“我不是被干妈和袁老板送回家么?一路上直接被干妈收服了,她要走的时候我非拉着她不让走,又哭又闹的。”
陆行宽吃惊地看着宋知栀,完全看不出来小时候是会哭会闹的性子啊!
宋知栀回望,有什么问题么?
陆行宽乖乖地收回眼神,好奇地问:“后来呢?”
后来,季婉芳哄她,“姐姐怕我们着急,把你送回来了,要是她不回家,她的爸爸妈妈也会着急的,对不对?”
小小的宋知栀仔细想了想,认同了这个说法,却生出了新的想法,她兴奋地提出一个提议:“那漂亮姐姐留在我们家,让我爸爸妈妈给你当爸爸妈妈,就不着急啦!”
陆行宽听到这里,哑然失笑,他几乎能想象到当时的混乱场面,栀栀小时候还真是个熊孩子啊。
何止混乱,整个客厅都弥漫着尴尬的气息,这时只听袁老板认真地接了一句:“那怎么行,段莺应该跟你妈妈差不多大了,怎么能认她当妈?”
小宋知栀努力地理解着话里的意思,犹豫地说:“那我认漂亮姐姐当妈妈,她能留在我们家吗?”
众人一愣,段莺忍不住乐了,笑着摸摸她的头,抬头征求宋文清和季婉芳的意见:“我觉得跟栀栀有缘,而且特别喜欢她,能不能认她当干女儿?”
光是段莺找回了栀栀这个大恩,他们夫妻俩就不可能阻拦。又看了看宋知栀,她正捂着嘴笑,盯着段莺满眼放光的样子,那还犹豫什么,认了吧。
宋文清比较细心,注意到袁卓在一旁无所适从的样子,戳了戳季婉芳。
季婉芳立马反应过来,事出突然,他们都没考虑到袁卓。她刚要开口说话,就见宋知栀跑到袁卓身边,抱着他的小腿,笑眯眯地仰着头说:“叔叔,我有一个干妈了,你要不要当我干爹啊?”
一个小团子抱着袁卓,软乎乎的,袁卓浑身都有点僵硬,手足无措地只知道点头,看得段莺“噗嗤”一声乐了。
没有人把这件事当成孩子的戏言,既然说出口了,所有人都态度认真地开始执行,根本没人在乎未婚已婚的事儿。
小小的宋知栀跪在垫子上,对着上首的段莺和袁卓规规矩矩地磕了头,敬了茶。
她一直都记得那个肃穆又温馨的氛围,永远在记忆里打上了一段暖光。
……
陆行宽听完,嘴角带上了笑容,为宋知栀得到的爱而开心。一瞬间也明白过来,她这样善良、温柔的性格是怎么养成的了。
却见宋知栀转过头来,露出一个调皮的笑,猝不及防地问他:“还紧张吗?”
陆行宽如梦初醒,看了一眼车窗外的停车场,又转头看着宋知栀,爱意几乎要冲破胸腔。他压着疯狂跳动的心脏,强壮镇定地说道:“不紧张。”
宋知栀心里偷笑,刚刚在干妈面前都那么紧张,不给他讲点故事缓解一下,还真担心他在我爸妈面前晕倒。干妈干爹的绝美爱情不方便讲,只能贡献出自己少时的糗事了,她观察了一下,看起来效果还不错。
一上楼,她就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陆行宽全程都表现得非常镇定。
从进门开始有礼貌地打招呼,到坐下来把礼物送出去,又跟季婉芳和宋文清聊了几句,他的状态都很好,彬彬有礼,一看就很有家教。
宋知栀见他适应良好,去阳台拿了已经洗过烘干了的睡衣,催着陆行宽去洗澡,“你快去洗澡吧,今天在水里泡了半天。”
宋知栀把他带到卫生间,细心地告诉他用哪个毛巾、洗漱用品放在哪里,眉头微蹙,一边将衣服放在架子上,一边有点担心地问他:“你自己行不行啊?”
陆行宽看着前面的背影,突然凑近宋知栀,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硬硬的头发戳在她的颈窝上。
痒痒的,宋知栀忍不住动了动,却听到陆行宽突然说了一句话,她瞬间僵硬在原地。
“不行的话,你帮我洗么?”他眼里满是笑意,就赌栀栀不敢反驳。
宋知栀僵硬一瞬,回头看了陆行宽一眼,自然看懂了他的戏谑,她不服输地嘴硬道:“也不是不行。”说完,上下打量着陆行宽,挑了挑眉,说:“允许你穿一件内裤。”
陆行宽几乎落荒而逃,进了淋浴间,歘的一声关上了门。
宋知栀敲了敲玻璃门。
陆行宽在里面捏了一下发烫的耳朵,紧张地问:“怎、怎么了?”
听出了他的紧张,宋知栀在心里狂笑,嘴上还是不紧不慢地说着:“出来一下。”
陆行宽身体比脑子先动,玻璃门就在他眼前缓缓地打开了。
宋知栀看着面红耳赤的陆行宽,不知道是良心发现还是同样羞涩,没敢继续逗他。只是让他坐在小凳子上,给他小腿上的伤口换了药和绷带,又用保鲜膜保护了一层,防止洗澡的时候伤口进水。
全部搞定了,宋知栀才说:“我出去啦,你把衣服丢在脏衣篓里,等下一起丢到洗衣机里去洗。”
陆行宽乖乖点头。
宋知栀笑着打开门,突然回头说了一句:“真乖啊宝!”
陆行宽愣了半晌,在心里疯狂尖叫着:啊啊啊啊啊啊!!栀栀喊我“宝”!!
然后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从脸到脖子,一点点地红透了!
心里的咆哮声戛然而止。
陆行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呼吸好像都停了,他有些迟疑:该不会,我在栀栀面前脸红的时候,也这么明显吧?
他嘴角微微抽搐,放弃了想象和猜测,美滋滋地脱衣服去洗澡。反正栀栀都叫我宝了!
热水淋在身上,他脸上的红晕才被水汽吹散。
……
客厅里,宋知栀一出门,就听到季婉芳问了一句,“他真的喜欢你吗?”
宋知栀愣了一下,脑海里疯狂翻涌出狗血电视剧情节——被父母反对的爱情如何如何。
但我爸妈不是这样的人啊?她收敛了心神,坐在季婉芳身边,问:“妈,你怎么这么问啊?”
季婉芳没说话,目光转向了宋文清。
宋文清抬了抬手,说:【我就是奇怪,感觉他一点都不紧张。我当年去你外婆家的时候,话都快不会说了。】
宋知栀:……
季婉芳:……
爸爸/老公,你清醒了一点!你根本就不会说话啊!
看着她们俩无语的表情,宋文清得意地笑了出来,对自己讲的冷笑话非常之满意。
宋知栀见爸爸虽然在笑,眼神还是关切地看着自己,她抿了抿唇,轻笑着说:“他装的。”
她瞄了一眼卫生间的门口,压低了声音道:“我刚刚给他换药的时候,看到他后背的衣服汗湿了。”
宋文清和季婉芳的表情几乎同时一松,他们都觉得陆行宽表现得太轻松了,心里生出些不安,担心他对宋知栀的感情不够深。
宋知栀抱着爸爸的胳膊,依偎在妈妈身上,把今天发生的事通通给他们讲了一遍。
所以陆行宽洗完澡出来,就见季婉芳笑容满面地招了招手,指着茶几上的哈密瓜,关心地说:“饿不饿?快来吃点水果。”
陆行宽有些局促,坐在沙发上,拿起一块哈密瓜,心里怀疑了一下这是个什么造型,栀栀不在又不好意思问,只能硬着头皮俯下身子啃了一口。
呃……
有点硬,也不甜,不太好吃。
他默默在小本本上记着:下次去买个超甜的哈密瓜给栀栀爸爸妈妈送过来。
陆行宽出神地嚼着无味的瓜,就听季婉芳轻咳一声,说:“小陆啊,不用这么节约的,瓜皮丢掉,吃点果肉哈。”
他瞳孔猛地定住,看着季婉芳把果盘从纸巾盒后面挪到他面前,心里哀嚎一声,好丢脸啊!不知道丈人和丈母娘会不会觉得我很蠢!!!
季婉芳和宋文清默默忍笑,这孩子太实在了,指哪吃哪,眼神就不能稍微挪一挪吗?
陆行宽强装镇定,没好意思伸手再去果盘里拿水果。
季婉芳也没有再劝,只是开始问他家里的情况:“你现在自己一个人住吗?”
陆行宽心道:来了来了!丈母娘的考验。
所有问题的答案,他很早之前就准备好了,也在心里预演过,就等着栀栀的爸妈问。
他据实回答:“是的,我爸妈在县城开了个养鸡场,不肯到市里来。”
季婉芳又问了几个小问题,陆行宽对答如流。
其实陆行宽的家庭情况,季婉芳早就从妹妹那里了解过了,说起来,可能比陆行宽还清楚一些,此刻相对而坐,突然不知道该问什么问题了。她看着卫生间紧闭的门,在心里呐喊:栀栀怎么还不出来啊?洗个澡怎么这么久呀!
她无助地看向坐在一旁的宋文清,却见他比划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季婉芳一愣,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确定要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