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侍卫长的话音落下,包围着鸽子的侍卫们,纷纷散开。
露娜瞄了一眼侍卫长,又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露台,垂着脑袋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前挪。
“弩。”路过侍卫长身边时,他忽然开声。
露娜闻声,脚步一顿,抬起头眨巴着眼睛,与侍卫长那毫无一丝情绪存在的淡棕色眸子对上,在心里默默呲了呲牙,“给她。”
随着露娜的一声令下,早就抱着弩,不知如何是好的丽雅,好似那弩烫手一般,飞快的给丢了过去。
侍卫长准确无误的抬手接住了弩,随手递给身旁的侍卫,这才迈开了脚步,越过了露娜,在落后鸽子半步的地方放缓了速度,向着城堡内走去。
卡朗博在走入城堡大厅的瞬间,就化作了人形。
他的个头儿并不高,据露娜目测,也就一米六到一米七之间的样子,纯白发色,毛寸头,虽看不到长相,但裸露在外的皮肤却很是白皙。
最有意思的是,这鸽子化作人形,是赤着脚的,腿上原本绑着信筒的脚环,瞬间契合了他变化后的腿型,使得信筒完美的贴合在了小腿上。
再看卡朗博的装束,他上装穿的是一件白色过臀长衫,很飘逸的那种,下装却是一条同色有如沙滩裤似的大裤衩……
啧,就缺双人字拖了。
露娜在心里默默嘀咕着。
书房内,看着跟在羽国使者后走进来的女儿,塞拉斯与侍卫长对视了一眼,才指了指一旁开着门的休息室道:
“去里面等着。”
露娜抬头,看看卡朗博的后脑勺,又看了看自家老爹的脸,叹了口气,再次迈开腿,一步三回头的走了进去。
“关门!”看着站在休息室里望着自己的女儿,塞拉斯嘴角几不可查的抽搐了一下。
露娜撇撇嘴,听话的用嘴把门掩上。
望着依旧留着的门缝,塞拉斯握磨了磨牙,歉意的看了一眼垂着头老老实实站在原地的卡朗博,站起身,大步走到了休息室门口。
“嘭!!!”
看着在自己面前彻底被老爹大力关死的门,露娜瞬间目露凶光,对着门恶狠狠的呲了呲牙,然后就把耳朵贴在了门上。
只不过……
“嗷咕……喵嘶……噜咕啾……”
摔!这说的是什么玩意儿啊?!
露娜听了又听,却仍旧一脸的懵逼,这是她这一生,第一次意识到学习外语的重要性。
外间,看着门缝底下的那一小撮阴影消失,塞拉斯的嘴角终于有了浅淡的弧度,继续用世界语,与卡朗博交谈了起来。
“不知,鹰王遣使来此,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么?”
“这是我国王上的信,还请狼王先行看过。”从腿上的信筒中取出书信,卡朗博低垂着眼睑用双手捧着送到了塞拉斯的书桌前。
看着用火漆封好的,折的四四方方的信,塞拉斯心下有些疑惑,国书一般是卷成筒装的,很明显,面前这封信并不是国书。
带着一丝不解,塞拉斯拆开信,一点点看了起来,片刻后,才抬起头,抖了抖手上的信,蹙眉看向了卡朗博,问道:
“所以,鹰王是希望我帮忙做些什么呢?”
“吾王的意思是,希望狼王可以帮忙让我等把曼塔亲王送回国去。”
“据我所知,羽国历代可从来没有亲王啊……”塞拉斯靠在椅背上,面露难色,“既然入得我雪狼国境内的只是游商曼塔,我又要以什么理由,把他驱赶出去呢?”
“亲王也好,游商也罢。想必狼王应该知道,我国王室规矩,历代不论雄雌,只能存活一支。在下此来,只是代吾王与您打个招呼,顺便与您做个交易罢了。”
“哦?”随着卡朗博话音落下,塞拉斯的眸子里,划过了一丝暗芒。
“不知中央帝国的使者是否已经到了?”一直敛目垂头的卡朗博忽然抬起头来,望向了塞拉斯,露出了一张雌雄难辨的俊美面容来,只那眼睛里的无辜之色却是消失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汪见不到底的深潭。
“确实已经到了。”塞拉斯眸色微沉,却还是点了点头。
“据我国所得密报,中央帝国此行索要贡品是假,为您的小公主而来才是真,这也是中央帝国的新太后与摄政王,自新皇即位后的半年来第一次在一件事情上达成一致。”说着,卡朗博还往休息室的方向瞄了一眼。
“我如何确定你说的是真?”塞拉斯面上虽然不甚在意,可一颗心,却是忍不住沉了沉。
“这是我国密报,也是吾王的诚意和谢礼。在下只是个送信的,您愿意信也好,不愿意信也罢,曼塔亲王终是要葬进我国王陵的。”卡朗博的面上露出一丝丝恰到好处的为难来。
“曼塔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是霍克街,在不伤及我国无辜平民的前提下,你等可以便宜行事,不过……”塞拉斯盯着卡朗博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曼塔绝不能死在我国境内。”
“谨遵王令。在下先行告辞。哦,对了,不知在下能不能在使馆住上几日?”卡朗博再次恢复了无辜模样,望着塞拉斯问道。
“你若不急着回去复命,自是可以。”塞拉斯无语的看着眼前端着一脸“你若是拒绝我就好无情”的鸽子,挥了挥手应道。
他现在真是一眼都不想多看这只跟蛇精病似的鸽子。
在卡朗博走了许久,再也听不到外面的说声后,露娜终于不甘寂寞的开始挠门。
塞拉斯叹了口气,再次起身,开门吧女儿放了出来。
“父王,鸽子呢?”露娜四下看了看,没见到肥鸽子,不由得好奇问道。
“走了。不要对那只鸽子好奇。有时候看起来无害的兽人,才是致命的。”塞拉斯转身走向一旁会客用的沙发,对着露娜招了招手,“来,父王有事想跟你说。”
露娜虽然不明白老爹这么说的缘由,却也明白,怕是刚刚两人说了些什么,便默默记下了他的话。
然后,屁颠儿屁颠儿的凑过去,挨着塞拉斯的腿,坐好,仰起头看着自家似乎心事重重的老爹,开口道:“您说。”
“听你母后说,你最近觉得有人盯着你?”
露娜本能的竖起了耳朵,点点头,做认真状。
“那你能不能告诉父王,是怎么发现的?”
“呃……就是被人盯着的时候会感觉很奇怪呀!”露娜憋了半天,才总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