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风驰电掣,我准时到达这家名为远洲的五星级酒店。
刚坐下,就看见许华走进门来。
有半年多没见了,这小子打扮得越发老相,三七分头,短袖衬衫,西裤皮鞋,手上还拿个皮包。
也是,做了领导嘛,总归是要显得老成一些。
“许总!”我朝他招了招手,语气里不无调侃。
“老三!”许华露出一个微笑,在我对面坐下,又把皮包慢条斯理的放在桌面上。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想不到啊,你小子!以前上树下河偷鸡摸狗无所不能,现在摇身一变,越来越有斯文学者的范儿了。”
许华苦笑一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苏三爷啊。说吧,找我啥事?”
我把宏润地产的事大略一说,许华揶揄的打量我一番:“这些年就没听你小子折腾过什么正事,这会是怎么了?莫非冲冠一怒为红颜?”
“嘿嘿。”我怪不好意思的笑笑。
一直以来没几个人知道我是娇兰广告的董事长,因为清一色的美女公司有个男老板,多少会引来一些闲言秽语,更何况事实本就很暧昧。
所以我出来混时,名片上惯常印的头衔是“业余演员”——好歹我也拍过本公司制作的几个反响不错的广告嘛。
见我笑而不答,许华知趣的没有追问,喝了口咖啡,忽地怪叫道:“真是白日莫讲人,晚上莫讲鬼。你看,刘蓉进来了!”
我其实并没有见过刘蓉,闻言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轻纱质地的珍珠白背心、黑色九分裤、露趾高跟凉鞋的女人扭着苗条的腰肢走了过来。
她戴着一副大墨镜,把一张脸遮了近乎一半,不过从裸露的下半脸来看,的确算得上美女。
当然,前提是别站在崔真真旁边,否则,的确会衬托得她就像个丫鬟。
怪不得她虽然比真真小几岁,却嫉妒真真成狂!
我心里下了个结论。
刘蓉并不认识我们,扬起头颅走过我们身边,在邻桌坐了下来,然后一招手:“Waiter!来杯Cappucino!”
我差点一口咖啡喷出来:这妞挺俗嘛,怎么摆出这么过时的派头!
刘蓉从LV手袋里翻出白色的Iphone,按了几下,接通了一个电话:“Jenny!
金都花园的销售报表今晚务必要交给我。我每天多少事情,过了今天我可没功夫看!“
我嗤笑一声,摇了摇头:这个女人,交代属下办事也就罢了,何必在大庭广众之下高声嚷嚷,唯恐别人不晓得她是金都花园的老板娘似的。
果然有几位深藏不露的客人向她投来不以为然的神色,当然,更多的目光是羡慕的、嫉妒的、甚至是敬畏的。
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目光,刘蓉朝我瞄了一眼,待看清我的面容后,神色稍为一霁,随即把目光移走。
帅哥总是能沾点便宜的。
我自嘲的笑笑,对许华说:“那事你先知道一下,先不忙布置。时机到了,我再通知你。”
许华点点头。
“你忙你的去,我再坐坐。”我见许华看表都看第三遍了,就让他先走。
许华歉意一笑:“那我先走啦。”匆匆起身而去。
我之所以不走,是因为我正好可以趁此机会,近距离观察下刘蓉,顺便了解多一些她的习性。
接下来刘蓉又拨了几个电话,无非是骂保姆别忘了遛狗,指示股票经纪吃进某某股票,放掉某某股票,等等。
我竖着耳朵听着,心里好笑,想道:打击这个草包女人,看来也没什么成就感可言。
“喂!”刘蓉忽地朝我喊了一声。
我愕然的望向她,她把墨镜往额头一推,露出狐疑的眼神,“你是不是拍过兰馨的广告?”
闻言我有点尴尬,摸了摸鼻子。
兰馨是个著名的卫生巾牌子,早前娇兰广告为它制作的一个电视广告片需要一个男配角,的确是我披挂上阵的。
“是的。”我迎着她烁烁的目光,微笑道。
“嗯。你外形倒也可以。有兴趣替我宏润地产拍一辑广告片吗?”刘蓉倚在椅背上,语气里命令的意味多于征询。
开玩笑,我怎么可能绑上宏润地产这条破船,当即回绝道:“没有。”
刘蓉一窒,好像没想到一个破广告演员居然敢拒绝这么财大气粗的主顾。
她冷笑两声,上上下下打量我两眼:“你是哪个公司的?”
“我是自由职业者。怎么着?”我心里好笑,顺着她的话说。
“在南方哪个广告公司老板不是看着我的脸色做人,你胆敢瞧不起我宏润地产,是不是不想混这行了?”
刘蓉这话倒是托大了,莫说我娇兰广告不鸟她,便是几大跨国4A广告公司,也顶多是看重宏润地产的业务,至于看她脸色做人云云,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想必她以为我一个小小的广告演员,肯定经不住她吓唬而服软求饶。
刘蓉见我没有马上接话,尚算漂亮的脸蛋上现出得意的神色。
其实我是在揣摩她的用意而已:这个脸泛桃花的B罩杯女人难为我一个“业余广告演员”干嘛?
莫非是贪恋我的“美色”,想借机逼我就范?
哈哈,你的模样勉强也上得过,但我上你,就是对真真的侮辱,怎么可能?
于是我洒然一笑,理也不理她,甩下一张钞票,起身就走。
刘蓉见我不按她的套路出牌,一愣之下,怒了,起身追着我出来:“你给我站住!”
我仿若未闻,径自走出门外,刘蓉噔噔噔的抢到我前面,戟指喝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抱着双臂,饶有兴趣的看她表演。
这时我已经看到路边我的那辆兰博基尼后面,停着一辆银色的雷克萨斯SC跑车,以停车时间推算,应该就是这个母老虎的。
车是好车,但是摆在我的兰博基尼Gallardo旁边,当然就相形见拙了。
眼尖的我已经发现她的挡风玻璃上贴着一块黄色膏药,但我当然不担心自己的车,毕竟我的车牌在我交警的兄弟那边挂过号,一般小违章交警都是视而不见的。
“说出来我怕吓着你。”我淡淡的说道,嘴角噙着揶揄的浅笑。
“你!”刘蓉简直是气疯了,估计从小到大她都没有被人这样欺负过。
她指着我的手指微微颤抖,嘴唇哆嗦,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对了,好意提醒你,该去交警交罚款了。”我用下巴指指她的车。
她回身一看,这才发现了那块狗皮膏药,登时出离愤怒:“他妈的X,谁敢贴我的车?”
我见她已经无视形象爆粗,心想差不多了,毕竟现在还不是跟她正面对决的时候,无端被她骂上两句也是够怨的。
我见刘蓉又掏出Iphone叭叭叭的拨号,不知道是打电话去骂交警还是叫人来修理我,我虽然浑不当回事,但总是没必要跟她浪费时间,是不?
于是我施施然走向我的兰博基尼。
“你先别走!”刘蓉的声音已经变调了,既尖且厉。
我没理她,她噔噔的朝我走了两步,估计又想截停我,但见我竟然打开了兰博基尼的车门坐了进去,相信她的大脑也是一时短路,所以停了下来。
我从后视镜里看看满脸难以置信的她,摇了摇头,发动引擎,呼啸而去。
欺负女人从来不是我的所愿,但这个女人自取其辱,我也是没有办法。
我正想着,手机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销售部的Monica.糟糕,忘了这个鲜甜芒果了。
“Daddy你在哪?”娇嫩的声音传来,我浑身打个冷震,这妮子,今天要玩乱伦吗?
我压抑着沸腾的欲火,笑道:“乖女儿。今天省博物馆有个非洲工艺品的展览,Daddy带你去看好不好?”
“耶!我二十分钟后到,Daddy你要等我哦!”Monica雀跃道。
二十分钟?估计这个火辣芒果又要征用我的马萨拉蒂狂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