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回 赴佳期两下情浓 谐伉俪一场欢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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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曰:

女貌郎才两相宜,从天分下好佳期;

拨雨撩云真乐事,吟月咏风是良媒。

襄王已悟阳台梦,巫女徒劳洛水悲;

锦帐一宵春意满,不须钻穴隙相窥。

且说庞文英到了自家门首,已是二更尽了。母亲李氏尚在中堂坐等,及见文英归来,李氏大恼道:“我做娘的,晚年所靠惟汝一人,汝乃以看榜为由,在外游戏,直至此时方回,使我倚门而望,怎生安心?”

文英不敢实说,只得假托友人赵子舆款留不放,说罢,进房而睡。心上思想小姐不能合眼,直至天明,方睡去。睡到日中方醒,但见双眸倦开,语言恍惚,张、任二友见了,各取笑一回进书房去。

文英自得了那个玉鸳鸯,心中大喜,就如珍宝一般收在锦襄之内。每到黄昏,取出来在灯下展玩。整日废寝忘食,一刻不能放下。

叹道:“人生在世,如白驹过隙,若娶得刘小姐那娇艳,便情愿朝夕焚香拜跪。”

忽一日,揭开《西厢记》,见莺莺订张生的诗道:

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

隔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

文英看了,遂大笑道:“张君跳粉墙,至今传为风流美谈,我那刘小姐亦曾订我佳期,云是九月中旬,捱到此际,做一番佳会。”遂占七言诗一绝云:

孤枕孤衾独奈何,几宵孤梦入姑苏;

醒来怕对孤灯照,关得弧形分外孤。

文英正朗朗吟诵,却被张子将听见了,道:“淫词艳曲,予所厌观,而况张生无耻苟合,尤非读书人所宜欣美。”

文英道:“崔张之事千古乐闻,不谓仁兄亦执此迂腐之见,弟若做张生遇见莺莺,决不把他放过。曾有一个俚对,举以求教。”即念云:

张拱游殿而赌崔奇缘奇遇。

子将不假思索应声对道:

许行衣褐而说神农异言异服。

二人吟毕,各谴笑散去。到了九月十五,正是小姐相订之期。文英这日看见日光,恨不得日坠西山,到了天晚,月明星朗,饮酒半酣,踱出自家园门。过了花街柳巷,行到刘小姐后园门首,就是前吹送出来的去路。

轻敲几下,里面果然有人出来,即青衣女名唤秋香。

悄悄引进柴扉,秋香附耳说道:“今夜若非贱妾引你进来,怎得与我家的小姐相处!你休忘了我?”

文英转身捧住,连连亲嘴道:“不待汝言,我已有心久矣!决不使汝作蒲团上人。”

随步进花厅,看见小姐,便整衣向前深深一揖。小姐一时满面娇羞,闪身无地,只得答了一礼。

文英笑笑道:“小姐,小生自则日俄闻佳咏,恍从叁岛传来。今亲芳容,疑向五云堕下。令人役梦劳魂,不知挨几朝夕?亦有怜余念否?”

小姐低声答道:“君既锺情于妾,妾敢负念于君!但虽有附乔之意或无系足之因。奈何君知不弃,且随妾到那厢玩一玩花去。”

文英笑道:“深蒙小姐垂爱,没世难忘。但名花虽好,终不如解语花。趁此园空人静,今日愿得与小姐一会阳台,铭心百岁。”

小姐道:“妾便与君同好,芝兰共咏,但闺中老母户外,狂且一玷清名,有招物议。”

文英道:“小姐说那里话,岂不闻柳梦梅与社丽娘、张君瑞与崔莺莺故事。先以两意相期,后得于飞百岁,至今传闻。况小生与小姐俱未婚姻,今日若使事露,老夫人必当自为婉转成婚,岂不更妙!”

小姐听了,微笑道:“羞人的事,怎么去干?倘有人撞见,却不稳便。也罢!且随我到楼上来。”

文英甚喜,遂携小姐登楼。

只见秋香又把酒肴摆上,小姐深以秋香凑趣,怎知秋香亦为着自己的心上人。

两个就在楼头对酌,文英饮了数杯,禁不住春心荡漾,便扶小姐到榻上,趁势一搂,连亲数嘴,与小姐松玉扣、解罗襦,两情正浓,把小姐通身摸遍。但见:

肌理腻洁不留,

手规前方后,刻玉脂脑,

乳菽发脐,容半寸许,

私处愤起,沟似一粒许,

彩为展两股,阴井渥,丹火齐,欲吐旋起,

双足风头半钩,兰香徐喷,

真天上垣娥,讵人间仕女。

文英摸了一会,便挺着阳物要长起来,小姐对着阳物皱眉道:“我不弄了,这样大东西,我如何容得?”

文英不由分说,欲把小姐裤子脱下,小姐终是处女,决意不从。文英坐在床沿,连忙把那鼻孔向着玉体乱嗅,只觉气味如兰,芬芳扑鼻,原来小姐佳性好洁,常以香汤洗濯。

临睡时,又以香囊夹放被窝。所以木质既系劳洁,更加兰麝熏透,自然香气袭人。文英等待多时,再叁哀恳不已,小姐猝不及防,被他把裤儿扯下,双手摩弄牝户,连声唤道:“活宝!活宝!”

就将舌尖放进,周围吟了多时,舔得小姐酸痴难忍。

小姐道:“只管舔他做甚?妾乃嫩蕊,须要怜惜。”

文英爬起身来,先操些涎吐,一顶一顶的倒进了半根,小姐道:“轻些!有些疼。”

文英拔出来,又搽上好些涎吐,再插进去,不觉都进去了。只是牝户内有好些浓水,谁知都是鲜血。

小姐把手推住道:“且不要动:我里头着实疼,今日熬过,亦明日恐怕如何?”

初时牝内甚干,十分艰涩,如今淫水泛滥,汨汨有声。小姐到此时,亦乐承受。也不管云鬓蓬松,竟把鸳鸯枕推开一边,锦褥衬在臀下,双手抵住了文英的头颈。

文英捧起金莲放在肩上,自首至根着实捣了数百,小姐遍体酥麻,口内气喘叫唤不绝。

文英觉看龟头顶进花心,甚是有趣,捧了粉颈,低声唤道:“垂垂亲肉,我己魂灵飘散了。”

小姐挣出一身冷汗,吁吁发喘道:“头目森森然几欲晕去,姑且饶我。”

文英遂轻轻款款一连抽了五六百抽,香汗如珠,阴精直泻,遂胜身而起。

只见侍女秋香送进茶来,文英戏道:“夜来撮合之功,皆赖此婢。姐姐苦不弃嫌,愿以鄙躯酬报。”

小姐笑道:“得陇望蜀,郎何贪耶?”秋香垂头偷看文英,微笑而出。

原来小姐身边有两个侍女,一名春梅,年二十馀岁,生得粗陋。其一即是秋香,年方十八岁,面貌如花。二人吃完了茶,只见月皎花香,携手步入园内,各处玩了一回。

回到楼上并肩而坐,文英道:“小生前月中秋夜,梦见一神人托梦,说:‘汝勤心读书,上帝不负汝功,他日鼎甲成名,汝婚姻良偶,该在者金榜之日。’谁想今夕得与小姐欢会,正应此梦。”

言未已,只见秋香走至面前,文英微笑把手插入裤裆摸那光光肥肥的牝户。秋香恐小姐妒忌,满面通红,反跑了去。

小姐自去拉他道:“想是你不肯周全我的事,要对夫人说。”

秋香赌咒道:“死人便对夫人说,只是我未开黄花,怕当不起。”

文英霎时间欲火上炎,思耐不得。小姐见此光景,竟去睡了。

文英便把秋香裤子去下,露出雪白两条玉腿,那件话儿含紧,止有一条细缝,就将他横倒在榻,跷起双足,忙把玉茎塞入,只因阴户四旁俱被涎津添满里面,又有骚水留出,慢慢尽根。

文英兴发如火,用力抽送,弄得一片声响,弄到要紧之处,秋香也觉痛苦,那埋管小姐碍眼,时开时闭,秋香下面臀儿不住的掀起相凑,文英笑问道:“你这东西里面怎样?”

秋香道:“里面火热,进进出出,自内以至外,有些酸酸痒痒,更有一件可贪可爱而不忍割舍,竟浑身绵软,即妾亦不自知其故。”

文英听说,俞觉情兴勃然,遂推开双股,一气抽了数百,原来小姐尚未睡着,听见文英笑声吟吟,又听见渍渍声响,连那床沿俱已摇动,一时欲火难禁,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听了一会已无响动。

但见窗上月光照进,两个相抱睡熟时,已五更漏下矣。

小姐听得鸡鸣,自己披了衣服,推醒二人道:“快些!怕有人看见了,起来吧!”

又笑对文英道:“妾终身之事已付与君,可作速成亲,勿使妾有白首之叹。”

文英道:“既蒙雅爱,没齿不忘,自当央媒作伐,不致有误。”

小姐便令秋香送出后门之外。秋香回到花廊之下,听得外边房里那老婆子淫声浪语,恰似与人交媾的一般。这正是:

春风只合酣罗帐,老蚌谁知兴亦高。

秋香不胜骇异,难道有汉子与这临死的老妇人睡着不成?迨至看时,被内虽则响动,却不见有人在床,便嘻嘻笑道:“老妈妈,你有什么妙法,会一火,独自取乐!”

随向他那软囊囊的肚子下摸了一把,不觉笑倒。你道是什么?原来是一根去皮的萝卜,放入在内,急急顶送,不料秋香将手捞进。

婆子笑道:“秋香姐,这时节还不睡,反来与我混账,想必你看得高兴。有些要了,怏爬上来等我与你试一番手段。”

秋香推阻,出房静听,房内如鱼嚼水,欢声不息,抽了千馀。

秋香叹道:“人言妇人欲念入土方休,不为虚语。”

遂急急回到楼上来见小姐,谁知小姐欢畅情怀,沉酣睡去。梦见闲步园中,见那生复来花下,遂携手登楼,颠鸾倒凤。

待云雨事毕,那生道:“小姐,今宵此会,无人知觉,何不就把春兴试共一谈。”

小姐道:“起初时,好似望雨娇花,我着一点,滋荣一点。”

那生道:“我好似奔泉渴马,饮一分,通奉一分。”

小姐道:“后来时,我好似含一粒金丹,俗骨从半空化去。”

那生道:“我好似入九天洞府,仙凤自两协生来。”

小姐道:“君可谓得个中趣矣,我们且下楼去观玩景致。”

那生欣然携手下楼,行至池畔,见池内双凫戏水。那生遂将石子与小姐赌打,偶然失足堕落水中。

那小姐方惊醒,见秋香站在身边,忙问道:“秋香,我刚才睡去,你将我说些什么?”

秋香道:“一句也没听见。”

小姐道:“你去吩咐春梅,到晚间叫安童看那开得好花,折两朵来与我。”

秋香听了便走出房来,未知春梅到园中见了安童若何?下回分解。

第叁回 梅香园内破花心 安童堂前遗春谱

诗曰:

可惜月年易白头,一番春尽一番秋;

人生及时须行乐,漫教花下数风流。

梅香有意觅鸾交,安童何福可能消;

窃得云雨无限趣,乐极悲生也断肠。

话说这丑梅香,是小姐房中使婢,名换春梅,眼大眉粗,十分粗陋。小姐嫌他粗蠢,凡一应细事,件件唤着秋香。只那粗夯用力的,便叫他做。这春梅又看不出丑陋中都带几分风趣,每至秋凉,便有些恹恹鬼病,攒眉咬指,就如西施效颦一般,便敖不过。有诗为证:

几度伤情不自由,投桃无计枉僝僽;

谁知传令宣花使,顷刻推门指点头。

秋香走去换他,走到门首,只听得他在里面唧唧哝哝,句句都是伤情话。秋香听了推门进去,掩口笑道:“春梅,小姐着我来吩咐你,到园中唤安童采花。”

春梅道:“瞒你不得,正花心动,在这里一步也走不动,你替我走一遭吧。”

秋香道:“不要体面的丫头,亏你说这话。”

春梅道:“你不要这般说,我的心就是你的心。如今秋凉天气,那条狗也是动情,何况你我。”

秋香道:“不要多言,隔墙须有耳,窗外岂无人,若是夫人听见,决不饶恕。”

春梅笑道:“言之有理,今后疼痒只自知罢。”

秋香道:“小姐要花,我先去伺候梳妆,你快去吩咐安童来。”便转身先去服侍梳洗。

你看这春梅慢慢行到园中,四围一看,却不见安童的影,便大声四道:“管园的安童那里去了?小姐等着要死,你快去折来。”

你道安童在那里?这安童恰恰脱去衣服,赤身露体在池边洗澡,远远听见有人唤他,心下惊疑道:“这个娇音却是何人?”

站起身来一看,又不见人,便大声应道:“安童在池边洗澡,叫我做甚么?”

春梅听说洗澡,便要想看看他那话儿,忙走到池边,只见他那话儿见了,春梅便大发起性来了。真是:

坚若钢针,巨若木杵,

赤条条恰正是去头发的沙弥,

乱丛丛就是那没眼睛的胡子。

逞威风,冲开肉阵,不须丈八长矛,

凭急性捣破皮营,便弃一层灶甲,

乌将军虽系旧名,角先生总其化体。

春梅看了,假意掩口笑道:“臭贼囚!好不识羞,青天白日露出这铁杵一般的东西,倘是夫人小姐游花玩景一时走到,反说我们干什么歹事。快些起来揩干了身,折花与我去!”

你看这安童却等不得揩干了身,披上衣服,束了暖肚,含笑向前一把抱住亲了几个嘴,说道:“春梅,我的心肝,我为你害了一场相思病,今日该是天缘凑巧来得正好。何不既在这芳草坡上做一个快活去。”

春梅道:“不可!倘若夫人得知,不说你要偷婆娘,例说我来拐小官,这怎么好!”

安童一把拉住不放,迎着笑脸说道:“春梅,你且听我说一个正理,前日夫人有言在先,说道:‘安童,园中花木你若浇灌的好,我拣个好日子把春梅与你做了老婆。’后来夫人、小姐同到园中看了看,这些红红绿绿、娇娇嫩嫩的花朵,果然茂盛,心中欢喜,又对我说道:‘安童,你小小年纪倒也中用,那春梅快要给你做老婆,看官历上择个好日子,便好做亲。’我当下便瞌头谢过了。我想咱们两个终久是夫妻,莫若今日先结了亲,以快情意。”

春梅半推半就,说道:“这都是你的花嘴,夫人决没有这话,我今年二十馀岁,不曾经过这风霜,难道我娇娇嫩嫩一点花心,被你这游蜂采去了不成?”

安童喜道:“你是个黄花女子,我也是一个黄花小官。今日黄花对黄花,大家耍一耍。”

遂上前亲了一个嘴。

春梅假意道:“要说便说,亲什么嘴,调什么情?”

安童笑道:“恐怕你嫌我不爱惜你。”

就将他一把拉倒。

春梅也乐于承受,低声说道:“安童哥,我也没奈何了,今日遭你手里。只是我来多时了,若是小姐要花,着人来唤我,便出乖露丑了。还到芙蓉轩后地板上耍一耍去。”

安童依他言语,就起身两手扯住春梅,又恐她跑了去。及到芙蓉轩后,安童替她松衣解带,才自己脱了下身衣服,伸出那件东西,更比方洗澡的时候,愈加坚硬。硬帮帮的粗如葫萝约六寸馀长,春梅看了,十分惊怯,惊的是恐有人亲见,吹到夫人耳内,怯的是自己不曾尝这件滋味,甜酸苦辣,怎么晓得?

忙道:“安童哥,我怕当不起。”

安童见她模样,更觉兴发,便道:“春梅,今日这好事不要没与,我前下南左来,买得一本《春意谱》观玩,要睡时欲火如焚,如何熬得过,一向藏在身边,我今且取出来和你照依上面的做个故事罢。”

便向腰间取出来,果是一本《春意谱》。

春梅斜眼瞬道:“安童,我怎比得那经惯的,只是尽兴弄一会便了,做什么故事?”

安童依言,腾身跨上,用了些花言巧语,殷殷款款,也不顾她疼痛着力,送进少许,安童年纪虽止十七,因平日被人刮那后庭是弄惯的了,说到女色,实是初次,那春梅人虽粗笨,这件东西生得肥肥嫩嫩,就如初蒸熟的馒头相似,任他往往来来,只得咬住袖角承受,安童见他不做声,谅她已谱滋味,便紧紧抽送,共有百馀,弄得春梅咬牙合眼,偏体酥麻,就如迎风的杨柳,身子东摆西摇。

不料小姐梳洗定多时,不见春梅拿花到来,便着秋香来园中寻觅。那里见春梅,又那里见安童!走到芙蓉轩后,远听得他两人咿唔声响。

轻轻向壁缝里张一张,只见他两个正情浓意密。一个就如饿虎吞羊,一个似娇花着雨。又仔细听了一会,两个说的都是有趣的话。有请为证:

蜂忙蝶乱两情痴,啮指相窥总不如;

如使假虞随灭虢,岂非愈出愈为奇。

这秋香却熬不过,紧紧咬着袖口,站在芙蓉轩后,看一会,听一会。欲叫他一声,恐扫他兴,欲待他事毕,又恐怕小姐亲自出来。

左思右想,只得轻轻走到轩内,把两指向软门弹了一弹,叫道:“春梅,你好受用,小姐正等得心焦哩!”

安童听见管不得,慌忙爬起扯上裤儿,并拾了那本《春意谱》,竟往外面一走。秋香便走至轩后,只见春梅还睡在地板上。

秋香笑道:“你两个做得好事,备我不得了。小姐叫你来着安童采花,你倒先被安童采了花去!”

春梅满面羞惭,翻身起来,只见鲜血淋漓,勉强走出轩外,见花甚茂盛。正是:

百花竞秀,万卉筝妍,红紫闻劳兼。

拴不住满园春色,妖妖争艳冶。

扫不开,边地腿脂。

几阵香风,频送下几番红雨。

一群啼鸟,还间着一点流莺。

觅蕊游蜂,两两飞来枝上,

寻花浪蝶,双双簇列梢头。

数不尽,半开半放的花花蕊蕊,

捎不来,又娇又嫩的紫紫红红。

惟愿得夫人心中欢喜日,

恰止是安童眼下运寒时。

那春梅秋香步出亭外,拣那娇艳的采下,安童嬉笑取一朵,与秋香簪在头上。

秋香正色道:“别人与你戏耍,难道我也与你戏耍?”

安童又将花去簪春梅头上,春梅道:“姐姐在萌,还要调什么情?”

推他一跌,倒在地上,春梅忙忙折了那些花与秋香来见小姐。小姐见春梅鬓发蓬松,便问道:“早间使你去采花,怎么这时候才来?在何处做什么勾当?”

春梅无言回答,秋香只是微笑。

小姐心疑,指春梅道:“事有可疑,快忙说与我听,不然与夫人说知,你便活不成了。”

春梅道:“并不到那里去,只问秋香就是了。”

那小姐心内多疑,见秋香暗笑,便把眼看住了他。

秋香道:“这事与秋香无涉。去唤安童来,一问便知。”

春梅晓得事体败露,实说道:“恰才到园中去唤安童采花,那胆大,把我抱定说了无数丑话。亏得秋香走来,方能挣脱。禀上小姐,那谱儿只是不好开口。”

小姐道:“原来你两人同谋做事,东遮西掩。日后弄出事来,夫人岂不责在我身上。倒是我防守不严,玷了闺门清白。待我先去与夫人说明。”

秋香道:“这是春梅做来的,其要错罪在秋香。”

春梅瞌头道:“情愿受罚,不愿到夫人那里去。”

小姐道:“这件事想与秋香无涉,是这贱人做出来的。快随我去见夫人。”

春梅不得已,跟小姐走到堂前。恰遇夫人在堂,她便跪下。

夫人不知分晓,笑说道:“敢是这丫头服侍不过,把我儿触犯么?”

小姐道:“这贱婢做不识羞的事,不得不来禀明。”

便把始末根由一一细说。

夫人听了,着院子快去唤安童来:“待我问他个明白。”

园中安童听见叫他,只道有配春梅的好意。走至堂前还嘻嘻笑脸,夫人喝道:“这该死!你知罪么?”

安童放下笑脸答道:“有什么罪?”

夫人道:“我且问你,那芙蓉轩后的事,可是有么?”

安童道:“这事是有的,虽说这是安童的罪,却因为是夫人错了主意。”

夫人怒道:“胡说怎的?倒是我主意错了?”

安童道:“当日夫人有言在先,原要把春梅许我做老婆的。那时节若不曾记过,今日安童怎敢先奸后娶不成!”

夫人喝道:“我看你这该死的奴才不自认罪,还敢在我跟前弄嘴,提起板了来,便要把这两个奴才淫婢,浑身上下痛打一顿,方消我恨!”

小姐连忙上前劝住,扶了夫人坐在椅上道:“他两个无耻丑行的奴婢,就打死了也不足惜,还要珍重自己的身体要紧。”

安童见小姐劝住了夫人,满心欢喜,手舞足蹈。正要辩几句,不想袖里那本《春意谱》抛将出来,夫人一见便唤秋香拾取土来,看是什么书。

秋香拾在手里,翻开一看,见是一本《春意谱》,又不便替他藏匿了,只得送与夫人。夫人揭开一看,见上面道:

女子仰天而卧,将那脚儿挑起臀尖相合,男子俯伏胸膛,

以肉具项入花心,一抽一迭,图个欢畅,这谓之顺水推船。

男子仰天而卧,将那两腿跷起臀儿相凑,女子俯伏胸膛,以

牝户套上玉茎,一来一往,尽个快乐,这谓之倒浇蜡烛。女

子俯身而卧,将那后庭掀起两股,推开男子,俯伏肩背,以

龟头塞入阴户,一进一退,弄个爽利,这谓之隔山取火。

看完了愈加焦躁,将一本《春意谱》登时扯得粉碎。提着板子大骂道:“好奴才!你快说这本书是从何处得来的?若要支吾遮掩,这板子却不认得你。决不与你干休!”

安童道:“夫人在上,听安童分剖,这本书原是南庄上二相公买来醒瞌睡的。那一日被安童看见,悄悄藏了他的,放在随身肚兜里收着,恰才洗澡摸将出来,正要拆拆了,不料夫人呼唤,便收拾在袖中,原与安童无干。夫人要见明白,只差人到南庄去与二相公计议就是了。”

夫人道:“你这样的人,我这里断容你不得!若再容何你时,可不把我的家声玷辱了。”

遂着院子立时往南左去,吩咐道:“须对二相公说,这样的人,家中要他不得,把那小心勤谨老实的人换一个来,早晚园中使用。再唤秋香将这贱婢春梅剥了他两衣服,锁在后边空房内,明日寻一个媒婆,打发出门便了。”

你看这小姐果是个孝顺的女儿,见夫人恼得不住,便迎着笑脸,扶了夫人进房。那春梅安童方起去。未知后来安童回到南庄,刘天表有甚话说?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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