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不清楚谢宴和周幼是怎么在一起的,夏花却很清楚。
周幼用眼前长发素裙女人的名义和他在一起,是欺骗,也是求而不得之后的无奈之举。
或许身为她的朋友,夏花应该支持。当年,她也确实支持了,不仅支持还在背后出谋划策一起辱骂眼前的女人。
她不仅因为周幼对温软生出过恶意,也因为周肆的喜欢对她产生嫉妒。很多很多,让她不能接受。
她是一个绝对的阶级拥护者,所以她讨厌不是他们这个圈子,却可以拿走她们这个圈子里最优秀男人的温软。
她一直觉得她,虚伪、绿茶。如果真的那么清纯无辜,又怎么可能和周肆有关系,和他有接触,还不是她蓄意勾引。
这样的灰姑娘,她见过太多。
又是一个想要改变命运的人罢了。
可四年,彻底改变了她的想法。夏花也是这所学校的学生,不同的是,她是哲学系。
她家里有一个哥哥做继承人,身为第二个子女,家里对她的教育放松了很多。
不管她以后做什么,都可以。
或许是学多了,她没有那些年的轻狂。也或许是玩够了,夏花戒了烟酒,变得知性成熟起来。
三年前,在温小软进入这所大学以后。夏花和那些人玩不到一起,也觉得那些人很假,便开始和不怎么理人的温小软走的近起来。
也因为这座小岛,与世隔绝,又带着浓厚的国学气息。森林、绿色,组合在一起可以让人心情愉悦,也比较适合她静修哲学,夏花就经常来。
渐渐的,她们成为朋友。
她尴尬的移开视线,看向一旁的绿萝。过了很久才道:“你怪我吗?”
“怪我,帮他们。”
谁都清楚谢宴和温小软才是一对,不过不是周家兄妹横插一脚,或许谢宴和温小软已经结婚。
又或许,他们在一起几年后。
激情消失,情感变得淡薄,分手。但这也好过被人生生拆散。因为被人拆散,所以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变得更加珍贵,难以让人遗忘。
她问的很小心,像是生怕刺激到温小软。坐在吊椅上,披着毛毯,吹着微风的温小软,却是面无表情。
她已经很少没有听到那个人的名字,陌生到让她有些没反应过来。当她反应过来时,夏花转过头不敢看她。
那样子就像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但又不知道怎么补救。
以周肆为中心的那一群人,包括现在的夏花。他们都以为她喜欢谢宴,现在还喜欢。
甚至对他念念不忘。
可没有,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那个人了,他对她没有任何意义。也不值得她一直记住。
“没有,要怪也怪不得你头上。”温小软靠着吊椅,望着天上的蓝天,看那些被风吹着走的白云。
她看起来很悠闲,也很舒服。
吊椅是双人吊椅,但平时只有温小软一个人。或许是在这里住的时间太久,也或许是曹先生年纪大了,坐吊椅容易晕,渐渐的也就成了温小软的专属。
老先生,还不许别人坐,说这是他徒弟的专属座位。别人坐了,她会生气。
其实温小软从来没说过这些话,都是曹先生,自己说的。或许是曹先生把她当家人了吧,温小软想。
怎么怪都怪不到夏花张涛的头上,她最该恨的是周肆。就连周幼温小软也只是讨厌,没有恨,因为距离的太远,六七年没见。
“不怪我就好。”夏花其实更想问她还喜欢谢宴吗?但这话她不敢问,她怕温小软回答是。
这几年时间里,她见过很多次温小软和周肆的相处场景。很冷淡,冷淡到不像是未婚夫妻。
是的,未婚夫妻。
两年前,温小软大二时订的婚。因为温小软不喜欢奢华热闹的场面,这场定婚宴,只有两家人一起吃了场饭。
其实说得更准确一些是,周母带着周肆还有温小软父母一起吃了一顿饭,就这么草率的决定下来。
周家那位主事人,并没有出场。
当然,没出场也不代表他不同意。只是因为太忙,没办法出席两家的见面而已。
礼物却准备了,很大手笔。
不过温家没收,听说只要了周肆送给温小软的订婚戒指。
而晚上,他们这些同年的朋友在一起聚了聚,加起来也就两桌,二十几个人。
“事已至此,就好好的过吧,反正好好是活,不好也是活。”夏花躺在摇椅上,也学着温小软的样子望天,来了这么一句。
她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心。
温小软觉得她是有心,是专门说给她听的。
也确实如此,谢宴失忆,并且被诊断永远不会恢复记忆。也就是说他和过去的所有事情都没了关系。
他不记得温小软,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不对,应该说她们之间的感情被周幼继承了。
六七年,又是未婚夫妻。该做的早就做了,六年和十年也差不了多少年了,就算没有感情也早就培养出来。
如今记得这段关系的只有温小软,痛苦的也只有她。所以,还是各自安好吧。
她和周肆好好的,谢宴和周幼也好好的。反正谢宴的总公司在国外,现在回国只是为了建立分公司,等处理好这件事情,他和周幼又会重新出国。
在国外定居,是他们最后的归宿。一个在国内,一个在国外,一年见不到一面,这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主要是夏花知道,回不了头了,所以才劝温小软认命。现在她的生活也不赖,不是吗?
有钱又有闲,她想做什么都可以,她的身后有周肆,他也愿意为她想做的一切买单。
就连这座小岛,也也被他买下,送给她。
温小软当然听懂了夏花的话,她也清楚的明白,怎样才对她有力。但温小软一想到自己要和周肆结婚,她就感到害怕,觉得恶心。
那种恶心,是她无法克服的障碍。可她们确实订婚了,并且见过双方家长。
当初周肆带着周母来她家时,爸妈惊讶了很久,他们没想到,最后他们真的会走到一起。
并且,周家没有人反对。
周母更是带了极大的诚意来。
她们问她愿不愿意,温小软看着不远处的周肆,最后点了点头。
他说过的,如果不同意,一定不会放过她们一家。这是威胁,也是逼迫,时间太长了,温小软已经有些记不清当时是什么场景?
只知道,当爸爸妈妈看到她点头时。脸上除了担忧就是担忧,而他们在担忧什么,她也清楚。
和那样的人家扯上关系,他们肯定是担心的。怕对方看不起女方的娘家,怕他们不把女方当人,欺负她。
可在不愿意,孩子都同意了,他们做父母的能怎么办?难道强行让他们分开,最后闹的家庭不和。
太多年了,两个长辈也看到周肆这些年的来来回回。他们也能看出来,青年是真心的。
这以后,是他们两个孩子过日子,不是他们一家。只要两个孩子好,就好。
他们这样告诉自己,所以他们才答应了这门亲事。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不能回头。夏花没有说错,回不了头,或许认命也不错。
温小软这样己告诉自己,可她知道,这说服不了她。只会让她更痛苦,好在,这些年她学会了另一种活法。
不去想,不去记。
要学会自己放过自己,要好好的活着。没有任何人能救她,只有她自己能救自己。
救自己那颗已经腐烂的心,让她重新开始跳动。
“夏花,我不在意的。”
“很多人说我爱他,其实没有,甚至我们从来都没有在一起过。”
“那只是谣言,那一夜也是个误会。”这是时隔多年,温小软第一次和人说这件事。
曾经年少的夏花不会相信,但现在成熟,开始潜心研究哲学的夏花却不确定了。
抬头望天的人听到这话,立马坐直身形。她看她,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
“谢宴和周肆一样,都是他们喜欢我。是他在追我,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从来都没有,一直都是你们误会了。”
“可是这不可能,谢宴仅仅因为周…”差一点,她又说了不该说的话。
谢宴因为周幼像她和她在一起,如果他们不是男女朋友关系?那么周幼的六七年又算什么。她无法告诉温小软这段实情,周肆把她安排在这座小岛上,不就是因为这里与外面不相通。
进出很麻烦,岛上的人员也很简单。在这里,温小软可以避免不和那些人撞上。
“什么?”谢宴什么,夏花这话说到一半,让她觉得不上不下。所以便问了出来。
“没事,就是我觉得不太可能…”她说的含糊,温小软是她的朋友,周幼也是,并且还是从小在一起长大的朋友。
虽然这些年关系淡了,但还是朋友不是吗?并且还是那种不会被代替的朋友,她不可能在这时候说她的风凉话。
其实夏花也觉得周幼可怜,她太爱谢宴了,爱到近乎疯魔,爱到折辱自己。她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最后竟然为了谢宴甘愿当一个替身。
好像
在最后,她得偿所愿了。
不管怎样,现在这样就是她们最好的结果。两个疯子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人……
下午五点时分,太阳倾斜,撒在植物园上空的太阳渐渐落山,火红的太阳镜照在水面上。
梁阿姨做好饭菜,开始喊人吃饭。夏花来的次数多了,也经常在她这里蹭饭,今天也理所当然的留下。
好在,她不是个好吃懒做的,会帮忙拿筷子,理桌椅。而温小软去厨房帮忙端菜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