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法和母亲说那些事情,她只能埋在心里,用泥土封住,不让它暴露在阳光下。
她不能再拖累任何一个人…
“您去休息吧,我真的好了。我想好好的洗个澡,将自己处理干净。”迎接新的生活,最后一句温小软没有说出口,她也没办法说出口。
她不知道说出来后,该怎么和母亲解释。
“要妈妈帮忙吗?我想着你也好久没有见过太阳了,最近这几天天气很好,下午都有太阳,不过就是太毒,不能晒太久。”徐秀秀见温小软有了些精神头,便想趁热打铁。
“等会,我会自己去的。”她拒绝了徐秀秀的帮忙,掀开被子,穿着漂亮的睡裙,推着徐秀秀往外走。
“我真的好了,菩萨殿的符纸很好很有用,它会保佑我。”“您也应该休息,真的,回去吧。”
“那行,我去睡个回笼觉。”
将母亲送回自己的房间,温小软捡了几件干净的衣服去卫生间。
等洗好已经到了下午一点半,将关机许久的手机从新充上电,温小软拿着吹风机吹干头发。
等一切弄好,她听话的来到阳台,站在光里,沐浴在阳光下。
她的皮肤在光下,白的近乎透明。微微扬起的下巴,精致的下颌线,优越的五官都让她第一时间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闭上眼睛,感受耳边的风。
现在是盛夏,天气越来越炎热,太阳更毒。这样的阳光落在别人身上,或许会觉得太盛,但照在刚刚大病初愈的温小软身上那就是晒除一身病气。
刚刚合适,暖阳阳很舒服。
她站了一会,在觉得差不多时,回到卧室去看看手机充了多少电。
百分之八十差不多了,她拔掉电源,将它从新开机。不等她动作,手机上堆积的信息在一瞬间全部涌出。
除了新闻,就是那个人的信息和未接电话。
温小软没有朋友,这半个月,除了周肆会给她发消息,就没有人给她发。
周肆的信息她是一个都不想看,直接无视。点了全部删除,等全部清理后。
她找到张涛的联系窗口,将那天和他的聊天记录一个一个看下来,发现竟然没有自己想要的信息。
温小软愣了一瞬,随后才反应过来,出事的那天她以为手机被周肆动了手脚,便是和张涛打的电话。
他说谢宴在市中心的医院,在住院部,到后面的门牌号她记不住了。本来是想看看的,现在倒好一个都没有。
温小软皱着眉,在想要不要给张涛打个电话。今天并不是上学日,谢宴按道理来说应该是在家的。
但今天他不在,先前决定和谢宴见一面时。她含糊的问了一下徐秀秀,谢宴回来没,徐秀秀摇了摇头,那就代表还没有回家,也就还是在医院。
也不知道他那个病到底有多重,住了将近半个月还没好。
她想着自己偷偷去,就去一次、不要让人家心寒。
最后温小软还是没有打那个电话,她可以确定周肆确实在她手机上,安装某一种系统。
她想过、去拆除,但又想了想,拆了那又怎么样?他还会继续装,她没有钱换新手机,也没有时间陪他折腾。
雨季过后,就是炎夏。
温小软换了一身干净轻薄的白色长裙,就往外走。在离开时,温小软用便签写了张小子条放在客厅的餐桌上,以便徐秀秀查看。
她走在大街小巷上,显得有些漫无目的。温小软确实有些没有目的,她知道那个人在医院,但不知道是在几号房几楼。
来到公交站台,正好有了一辆车停下,温小软走了上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辆车上,似乎有太多年轻的女孩子和男孩子。
他们看起来十七八岁,但这个年纪,不应该在学校里读书吗?怎么会坐公交?
“祝高考学子,金榜题名,前程似锦。”突然,温小软身旁阿姨的手机里,传出一道男声。
那段声音很熟悉,是今年大火的男明星的声音,他似乎是在祝愿高考学生!
“高考结束了,我自由了!”
“我要去大理旅游!我要去玩!去追光去远方!”
“等成绩出来了,你们想要去哪个学校?”
猛的,温小软意识到这半个月,她错过了很多!高考结束了,周肆没有出国,所以他妥协了什么?
而谢宴又去了哪里了?
她今天问过妈妈,她说,最近要照顾她,根本没心思管谢家那孩子。
所以并不清楚他的情况,但可以确定的是,自从那次之后,谢宴就没有出现过。
他就像是消失了…
她心里隐隐约约感觉不好,那种不好,让她害怕。
公交车还在照常行驶,温小软的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了。她想快点去医院,她也想快点见到谢宴。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温小软千盼万盼中公交车总算到了,她赶紧下车。小跑着往里走,因为只知道他在住院部,但不清楚病房号。
温小软必须先去前台找医护人员问清楚他在哪里。好在,护士小姐并没有过多为难她,再确定她身份正常之后,就告诉了她谢宴的病房号。
温小软身体刚好,目前并不适合剧烈运动,特别是跑步。
再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当真的要见面时,温小软却有些害怕起来。
谢奶奶的死,温小软无法从中脱离关系。就算始作俑者不是她,但也和她有一定牵连。
她不敢面对他,在这个问题上。
少女的步子越来越慢,可总要走到头的时候,在拐过一个拐角,那个房间号出现。
房间门并没有关,温小软可以很轻易的看见病房内的场景。
眉眼清冷,气质出尘的少年坐在病床上。半月不见,他似乎有了些变化,但那些变化并没有这一刻来的让温小软吃惊。
少年的床上,还坐着个白裙子少女。那个女生露出小半张脸,竟然是周幼,她穿着白裙,那是她最讨厌的颜色。
现在她穿在身上,并且她的手中捧着一个白瓷碗,碗里面是什么温小软没看清。
但她看清了少女眼角眉梢的情意,以及他们之间的亲密。
如果这些只是让温小软吃惊,那么接下来一幕才是让她不可置信。
“乖一点好不好,早上本来就没吃什么。中午又不吃,你看你瘦了,都不好看了。”
“谢宴你又不听话了。”少女这么说着,动作却很轻柔。
“不是说会听女朋友的话吗?你怎么还是不听话。”
她挖起一大勺馄饨,看着冒着热气的馄饨,贴心的吹了吹,等热度消散时才递到谢宴的嘴角。
就像女朋友一样亲密的哄着男朋友。
温小软以为的拒绝并没有出现,谢宴张开了唇,吃下了那勺馄饨。他并没有拒绝周幼亲密的行为,甚至在少女亲他时是默许的。
“谢谢。”他的话很少,但却回应了周幼的行为。
他并不反感,也没有反抗的迹象…所以从始至终,她才是那个笑话!
突然温小软觉得全身冰凉,谢宴最后还是和原著一样喜欢上来周幼!他们在一起了,看起来很幸福。
温小软不知道现在自己到底算什么心态,她只知道她有些恨里面的那两个人,既然一开始就要在一起。
为什么要拉她下水?为什么要搅乱她的人生?而他们还能继续像没有发生一样,在一起。
谢奶奶可以因为要来医院看他才去世的,他怎么能和伤害了他和他家人的人在一起。
原著剧情再一次出现在温小软的脑海中,让她精神崩溃!
她很想冲进去,把那两个人骂一顿。可她做不到,她不知道以什么理由。
谢宴要和谁在一起,那是他的自由。温小软没有权利过问,她不是他的任何人。
她觉得自己此刻再进去,有些不合时宜了,打扰到人家俩小情侣谈恋爱了。
她应该识时务一点,直接离开,不要再来。
可心底里的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应该进去的,问谢宴为什么要这么做。但都这样了,有什么好说的?
他看起来除了脸色有些白,身体精神都很好,身边又有周幼这位大小姐照顾。
可就在她决定走进去时,身后一只手突然拉住了她,温小软回头是周肆。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带着她往外走。
或许还是没有下定决心,温小软很轻易的就被周肆带着离开。
她脸色很白,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不健康的那种白。被周肆牵着手带着往外走,也根本反抗不了。
她眼中并没有见到周肆的惊讶,只有无尽的冷淡,她对他已经绝望了,因为她知道周肆不会放过自己。
就算自己在来前已经好好检查过手机,也尽量避免使用手机,他还是找来了。
她想,手机里估计还有定位。
温小软不想反抗了,随便了,因为她知道,最后的结局都会是一样。
只是她还是想哭,哭自己的遭遇,哭这个世界的神经病。明明她已经很努力的躲开剧情,为什么最后还是被卷入?
又为什么,最后受伤的只有她。
她被周肆带到医院,住院部的公园里。楼下形形色色的医生,以及病人。温小软强忍着眼泪让它别要流出来,起码不要在这些人面前流出来。
她丢不起那人,也觉得可笑。
走过一个拐角,他们两人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周肆才停下。而温小软在他停下的那事儿也跟着停下。
“都看见了。”
想象中的责骂并没有出现,相反周肆语气还算温和。
他没有生气,温小软意识到。还真是稀奇事,周肆竟然没有生气。
“是在想我为什么没有生气吗?我为什么要生气,你也看到了,谢宴和周幼在一起了。”
明明已经看见了,心里也差不多知道了。但在听到周肆这么准确的话时,她还是震惊的瞪大了双眼。
“他们真的在一起了…”温小软反问,因为这对她真的很可笑。
“真的。”
周肆再次点头,对于谢宴和周幼在一起,他是开心的。因为只要谢宴和别人在一起,温小软也就死心了。
他其实是有些看不上谢宴的,当初在没有遇见温小软时,他从朋友的口中听到周幼喜欢上了一个工读生,是皱眉是不喜,觉得周幼脑子坏掉了。
后面见到谢宴真人,这样的想法也没有改变。因为在他心里,谢宴再好,那也不能抹除他原生家庭的恶心。
特别是在知道他是被遗弃的孤儿时,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什么样的父母会抛弃健全的孩子?只有心肠歹毒,畜牲才会这么做,而谢宴是那对夫妇的孩子,身上流淌着那样肮脏的血液。
这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基因。
看似纯白,实则恶欲。他有着那对夫妻的基因,周肆不觉得自己妹妹的基因有多好,两人半斤八两。
但他厌恶恶的结合,说的再直白一点,那就是恶人也会嫌弃恶人。
从什么时候这种想法被改变?那应该是就是遇见温小软的第一个星期,当他知道温小软和谢宴有所牵连时。
他的想法改变了,烂鬼还是和烂鬼在一起吧,给他腾地方,不要阻止他和温小软在一起。
所以,从来都不是大家想的那样,温小软给周幼腾地方,而是谢宴给他周肆腾地方。
“他们在一起了,你难道不高兴吗,温小软。”“还是说你在难过,你不想他们在一起。”
明明知道答案,但周肆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就像是故意煽风点火,他又道:“他们在一起很久了,大概有两个星期了吧。”
“对了,这两个星期你还没解释,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不回我信息?”他摩挲着少女的耳廓,两人离的极近,就像是亲密的小情侣,躲在树林的角落私会。
有人路过看到这一幕,不禁感叹,年轻就是好。有激情有热情。
他的手揽上她的腰,将她带进的怀里,周肆低头看着这张漂亮的小脸,眉眼里又染上戾气。
“别想着和他藕断丝连,也别想着破坏他们的感情,你知道的不用我动手,周幼也不会放过你。”
周肆就像是一个不安的兽类,他有足够多的能力,知道自己可以控制住想要控制的人。但他又极度不安,因为他想要得到的人,心不在他这里。
周肆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易怒的人,但在面对温小软时,他总是会被轻易点燃,然后不顾一切的发着疯,想要证明着什么。
“对了,他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过两天,谢宴和周幼要以清北的交换生去北美。这一去,没个两三年是不会回来了。”
这一刻又是,明明来时的心情还不错,明明今天是来让一切尘埃落定,告诉温小软,她永远没有办法离开他。
但还是说出了那样一番威胁的话,那话听着自信满满,其实也代表着他的不安。
他知道温小软是被她抢来的。
他的话再一次像一颗地雷,炸的温小软脸色发白。周幼和谢宴要出国,要离开这座城市。
“怎么,舍不得。”
他说了很多话,但今天的温小软格外沉默。就算听到谢宴要离开时,也只是微微颤动一下眼睫。
随后又归于平静。
她好像变了,周肆意识到,以往的温小软只要听到这些威胁她的话。不是吵就是闹,害怕了也会哭哭唧唧。
可今天的她很安静,没有反驳,也没有多言语,只是静静的听着他说。
可这样的温小软却让周肆心中起了一股烦躁,就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不疼不痒,让人憋屈的很。
他想要这样的温小软,却也不想要这样的温小软,周肆分不清自己为什么会生气,他只知道想要的一切都在稳步进行。
他没必要生气的,也没有生气的理由。
难怪他的心情会不错,原来是一切已经成了。周幼和谢宴真的在一起了,他们也得到了家人的同意。
过了很久,一直沉默的少女,终于有了些反应,她摇了摇头道:“没有舍不得,就是觉得有些快。”
震惊过后,一切都归于平静。
在谢宴病房门口,她已经震惊了太多次。现在也就那样,没有任何意义。
突然,她竟觉得是浑身一轻。
谢宴和周幼在一起了,那她的作用也没了,是不是即将赢得自由?
她脑海里,跳出这样一个问题。温小软也没有忍,而是直接问道:“那我们的关系是不是要结束了?毕竟他们俩已经在一起了,我这个工具人也没了用处。”
她问的认真,也没觉得自己这样问有什么不妥。
可周肆打破了她的幻想。
“你觉得可能吗?为了让他们在一起,我和你演那么长时间的戏。”周肆对那些个传闻也有所了解。
自然听明白了温小软这话是什么意思,本来他的心情就不好,这话更是在他雷点上蹦哒。
“我的时间很贵,不会用到这么烂的理由上。”
“所以,你喜欢我?”温小软疑惑的问。
“不然呢。”
……
另一边,医院住院部。
病床上的少年微微偏过头,避开了周幼的那个吻。
谢宴对于自己下意识的举动,皱起了眉。他疑惑于自己为什么会躲避周幼的亲吻。
并且,他的心里隐隐约约是抗拒的。而他也清楚知道这一点,但他们是男女朋友关系。
可如果真的是男女朋友关系,这就有些说不通,谢宴皱着眉转头看她,认真道:“我们真的是男女朋友关系?”
周幼被这话问的有些不自然,但在对上少年的视线时,还是强装镇定道:“当然,我们是男女朋友关系。所有人都知道,不信你问张涛。”
“还有其他同学,是我先追的你,追了你三年,然后我们在一起了。”
少女的话很真,她也给他看了那些证据。但谢宴就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他失忆了,医生诊断他永远不会恢复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