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山庄闭关自守,不入江湖,但近百年来,它却屹立如山,在武林中占有极重的分量。
这是由于夜雨庄主公冶冠是不老书生吕池的传人,不老书生当年与灵空神尼、浮萍子共为武林所称道的儒、释、道三尊,后来因为神尼广研《露宝真经》,并收了太上老人、遵世一狂、断剑追魂三位门徒才声名躁起,而不老书生和浮萍子却被人遗忘了。
虽然他不入江湖,不管武林是非,但人的名,树的影,西南一带的武林同道对他仍然敬畏有加,只要提及夜雨山庄,都会打从心底里升起一股敬意。
这固然是“寒山多夜雨,天下第一家”的名头吓人,更重要的是夜雨山庄的武功令人莫测高深,只要他们插手江湖是非,随便派一个人出来,都会使是非迎刃而解。
也许由于这些原因吧,夜雨山庄的人全都生性冷醒,目无余子,在江湖道上,他们的口碑并不算好。
但桃花仙子主婢却独蒙青睐,被庄主公冶冠殷殷奉请,礼为上宾,这岂不是一椿异数。
夜雨山庄共有五进,再加上东西配院,当得是鳞次栉比,气象巍然。
黑石山天生险恶,十二条盘旋弯曲的拐道,经过人工修造,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入之概。
庄里的成员也不算少,伺候桃花仙子主婢的就有男女八名之多,不过她们并不感到满意,由这双主婢的对话,就可瞧出一点端倪。
“小姐,咱们不该来的。”
“怎么啦,小雯,什么事让你不高兴了。”
“不是我不高兴,难道小姐瞧不出来。这儿,咳,叫我怎么说呢。”
“我知道了,小雯,可是你别忘了咱们是做什么来的。”
“我就是弄不懂,小姐为什么这样痛恨钟公子,一定要他家破人亡。”
“哼,我全心全意的爱他,还冒险救他的生命,他却移情别恋,爱上别的女人。”
“那就算了,凭小姐的姿色,还怕找不到一个如意郎君。”
“不,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为了争这口气,我非毁掉他不可。”
“这个咳,其实他们并没有什么,小姐只是多心而已。”
“多心,哼,你可知道薤山双奇的独门内功心法是什么。?”
“小婢不知道。”
“和合神气,你还说我是多心么。”
“和合神气,那必然是一种十分奇怪的心法了,怎么,这种内功心法会跟钟公子变心有关。”
“自然有关了,你知道和合神气是怎样练的。”
“小姐没说,小婢那会知道。”
“算了,说起来令人心烦,我有些口渴,给我倒杯茶来。”
丫鬟小雯倒茶来了,她却口齿微动,欲言又止,像是要说什么,又不敢说它出来,桃花仙子道:“怎么啦,小雯,是不是意犹未尽,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小雯道:“这是小姐要我说的,你可不能怪我。”
桃花仙子哼了一声道:“废话。”
小雯道:“小姐,这次的行动太过意气用事了,小婢希望你能够再作考虑。”
桃花仙子道:“你胡说,我怎样意气用事了。”
小雯道:“咱们只瞧到钟公子跟方小姐在一块饮酒,单凭这一点怎能断定他是移情别恋。何况席中还有外人,并非他们两人对饮,再说夜雨山庄的人,每一个都是那么阴森冷酷,咱们投身狼虎之窖,小婢实在替小姐担心。”
桃花仙子道:“不必担心,天下的男人没有一个能逃出我的掌握。”
这话太狂了,听来会使人生出反感,不过小雯是下人,有些话她不敢说,其实以桃花仙子那偏激固执的性格,说了也等于没说,她只好三缄其口了。
一晃十多天过去了,夜雨山庄的客居生活,使这双主婢有截然不同的感受。
锦衣玉食,礼同上宾,谈享受应该没有话说,只是门禁森严,行动不便,没有自由的生活,不是一般人所愿接受的。
小雯对于失去自由颇为反感,但桃花仙子却安之若素。
这天晚餐之后,一名黑衣中年妇人带着两名青衣丫头来访,她行了一礼,自报姓名道:“洪三姑见过小姐。”
桃花仙子道:“不必客气,请坐。”
洪三姑在一张锦凳之上坐下,目光流转,向桃花仙子瞧了一眼道:“还过得惯么,如果有什么不周之处,小姐请说,咱们当立即改善。”
桃花仙子淡淡一笑道:“一姑太客气了,咱们能够在夜雨山庄作客,已经感到十分荣幸,不过……”
洪三姑道:“不过什么,小姐请说。”
桃花仙子道:“三姑可知道我的身份。”
洪三姑道:“知道,小姐是丐帮帮主的师妹,名列丐帮五大高手之一的桃花仙子柳桃儿。”
桃花仙子点点头道:“丐帮弟子浪迹江湖,像这么日处深闺就不像丐帮弟子了。”
洪三姑道:“小姐是想离开敝庄。”
桃花仙子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说是么。”
洪三姑道:“是的,不过任何事都会有个例外。”
桃花仙子道:“此话怎讲。”
洪三姑忽然语气一转道:“小姐跟咱们庄主有缘,你说是不是。”
洪三姑如此一提,桃花仙子不由想到清溪裸浴之事,不管他们那场戏的演出是有心还是无意,她毕竟是一个姑娘家,那张粉雕玉琢的娇靥,难免要印上一抹红晕。
洪三姑微微一笑道:“夜雨山庄名震江湖,武林同道公认为天下第一家,以本庄庄主的神明英武,非当代绝世美人不足匹配,像小姐这等国色天香,除了本庄庄主也不足为耦,小姐如是当了夜雨山庄的女主人,岂不就不必离开了么。”
这位洪三姑真会讲话,她分明是来说媒的,别拐弯抹角,旁敲侧击,说了半天还没有道出她的本意。
桃花仙子是何等人物,洪三姑的来意如何瞒得过她,只是她不便一语道破,也不想这么作,因而樱唇轻轻一撇,道:“三姑这么说就太不了解我了。”
“太不了解我”是十分简单的几个字,但这几个字却将洪三姑导入五里雾中,她猜不透桃花仙子的用意,自然不明白这几个字代表的是什么,以致张口结舌一时答不出话来。
洪三姑是聪明狡猾的,但无论她如何狡猾,她的智慧与桃花仙子相比,仍然差了一截距离。
桃花仙子柳眉一扬道:“小小的一个池塘,岂是蛟龙长久栖息之地。”
这回洪三姑懂了,她却面色一变:“小姐瞧不起夜雨山庄。”
“天下第一家,没有人敢瞧不起,只不过飞龙在天,决不会困守一个池塘。好啦,三姑,咱们的谈话到此为止,我有点累了。”
洪三姑是来说媒的,结果还没有说到本题就被撵了出来,桃花仙子名下无虚,使她有着莫测高深的感觉。
她的任务失败了,但不得不回报她的主人。
“禀庄主……”
“是三姑吗,进来。”
这儿是一间守卫森严的秘室,夜雨庄主公冶冠正在绕室蹀踱,神色上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一年前他丧偶,原本无心再娶,但林间漫步却发现桃花仙子主婢清溪裸浴,不管是人为的因素,还是上苍的安排,他无法克制那美色的诱惑是肯定的。
食色性也,这自然怪他不得。
何况他只不过五十上下的年岁,在一个练武的人来说,这种年岁,与一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没有什么两样。
不过以他的身分,续弦再娶是一件大事,他不得不再三思考,仔细分析,这是一拖就是十多天的原因。
其实一个人如若真正迷恋某一事物,长时间的思考每每使他愈陷愈深,公冶冠不是超人,他自然无法摆脱此等烦恼。
不过他毕竟是一派之尊,名震当今的人物,当他下定决心,采取行动之后,他就再也不会退缩,而且是志在必得。
洪三姑应声进入秘室,他就目射精光,迫不及待的询问道:“怎么样。”
洪三姑呐呐道:“禀庄主,她……”
公冶冠沉声道:“她怎样,快说。”
洪三姑道:“属下说了,她要离开本庄。”
公冶冠面色一变道:“什么,你没有告诉她。”
洪三姑道:“属下说了,她……”
公冶冠叱喝道:“她怎么说。”
洪三姑道:“她说飞龙在天,岂能长久栖息于一个小小的池塘。”
公冶冠怒哼一声道:“她瞧不起夜雨山庄。”
洪三姑道:“那倒不是。”
公冶冠道:“哦,说下去。”
洪三姑道:“依属下的观察,桃花仙子非寻常女子可比,她不是不愿当本庄的女主人,只是认为本庄只求自保,不图雄飞,心有不满而已。”
公冶冠愕然道:“你当真认为她是这样。”
洪三姑道:“这是属下的观察,庄主如能跟她聊聊,必然可以作进一步的了解。”
公冶冠道:“好,你去请她,咱们在大厅相见。”
大厅就是第三进的客厅,是夜雨山庄的重要议事的所在,公冶冠选择在这儿与桃花仙子见面,足证他对此事的重视。
等桃花仙子主婢到达,他竟然开门见山,单刀直入的提出了他的要求。
“仙子,在下不会客套,有一点要求希望仙子能够俯允。”
“哦,请说。”
“承江湖朋友的抬爱,夜雨山庄在江湖上尚能拥有一席之地。”
“我知道,寒山多夜雨,天下第一家。”
“在下诚意请仙子做本庄的女主人。”
“哦,但不知道这女主人能有多大的权力。”
“包括在下在内,夜雨山庄悉听指挥。”
“如果我要夜雨山庄投入江湖。”
“照办。”
“如果我要杀人呢。”
“那是他们该死。”
“说得好,不过我还要一点保证。”
“这容易,三姑,取血玉刀来。”公冶冠叫洪三姑去取血玉刀,她却面色骤变,双脚钉在原地,半晌做声不得。
莫非这血玉宝刀是人间异宝,价值连城不成。
不错,血玉宝刀的确价值连城,当得是稀世奇珍,不过它真正名贵之处,是不能以金钱来衡量的。
它是一柄短刀,长短只有一尺五寸,但,如将内力贯注刀身,一经挥动,刀芒可以暴长五尺,任是何等功力之人,刀芒所至,必然难以幸免。
它也是公孙门中的传家至宝,如同少林寺的绿玉权杖,具有生杀予夺的无比权威。
将血玉宝刀交给桃花仙子,也就是将公孙一门的生死存亡交给她了,对一个相识不深的女人,怎能作如此重大的冒险。
但美色是祸水,古往今来,有多少豪杰为她倾身,多少人君为她倾国。
至于公冶冠嘛,他之所以能够得独霸一方,名震江湖,不过托先人之荫庇而已,既不能称为豪杰,更不能称作人君,像这样一个平庸之人,怎么能摆脱这一美色之关。
不管怎么说,他这项决定太突然,也太随便,换句话说,这是一项荒谬的决定,是不会为夜雨山庄任何一个人所接受的。
然而他是庄主,是夜雨山庄的主人,在这儿他具有无比的权威,他要某一个人死,这个人就不可能活到明天。
一个平庸的人,也有一套难护尊严的权势的法子,那就是骄傲与凶残,他瞧到洪三姑迟疑不走,两缕凶暴的杀光,立刻由双目中射了出来。
洪三姑身躯一震,道:“属下这就去。”
她低着头快步离开大厅,片刻之后取来一个长方形的紫檀木匣,双手举过头顶,以极度虔诚的态度献给公冶冠。
公冶冠接过木匣,随手递给桃花仙子道:“这是本门权威的标志,有了它,本门自老夫以下都得听从你命令。”
桃花仙子道:“如果有人不听呢。”
公冶冠道:“除非他想作本门的叛徒,你可以立即下令将他处死。”
桃花仙子道:“多谢庄主。”
说着身形一转,就待离开大厅,公冶冠急道:“慢点,仙子。”
桃花仙子道:“你还有什么事。”
公冶冠道:“老夫能作的都已作了,仙子应该有一个交代。”
桃花仙子嫣然一笑道:“庄主,煮熟了鸭子还怕它飞了不成。”
公冶冠道:“话是不错,但老夫不喜欢拖泥带水,希望仙子做一肯定的答覆。”
桃花仙子面色一正道:“好,自今日起,我就是夜雨山庄的女主人,不过咱们的婚礼必须在完成三件大事之后才能举行。”
公冶冠道:“哦,是那三件大事。”
桃花仙子道:“第一是叱吒江湖,诛除异己。第二是取得《露宝真经》,使本庄武功天下无敌。第三是臣服诸派,惟我独尊,要天下每一个稍有名气的武林同道,都来参加咱们的婚礼。”
公冶冠呐呐道:“仙子,咱们咳,办得到么。”
桃花仙子冷哼一声道:“为什么办不到,昔日不老书生与灵空神尼、浮萍子共称三,难道她的后代子孙竟是阿斗吗,徒具虚名。”
公冶冠道道:“这个……”
桃花仙子冷冷道:“别这个那个的了,咱们庄上的人员有没有名册。”
公冶冠道:“只有守夜轮班的名册,很多人没有包括进去。”
桃花仙子道:“那怎么行,三姑,传总管。”
洪三姑应了一声“是”,同时向厅外高声道:“夫人有令,传总管。”
门外有人暴诺一声,轻快的脚步逐渐远去,片刻之后,一名面目精干,身材瘦长的红袍中年大汉走了进来,他先向桃花仙子主婢瞥了一眼,再向公冶冠抱拳一礼道:“参见庄主。”
公冶冠指着桃花仙子道:“见过夫人。”
红袍大汉双拳一抱道:“属下马尊五参见夫人。”
桃花仙子螓首微颔道:“马总管不必多礼,柳桃儿年轻识浅,今后如有什么不周之处,还望总管不吝指正。”
马尊五躬身道:“不敢,夫人言重了。”
桃花仙子道:“庄主,有两件事需要偏劳马总管一下,你看可好。”
公冶冠道:“夫人无须客套,有事尽管吩咐就是。”
桃花仙子道:“马总管。”
马尊五道:“属下在。”
桃花仙子道:“请你立即造一份名册,包括庄主跟我在内,记住,名册内要注明每一个人的年龄、籍贯、武功,及特殊专长。”
马尊五道:“是,夫人什么时候要。”
桃花仙子道:“今晚三更以前。”
马尊五道:“遵命。”
桃花仙子道:“还有,明日辰时,本庄所有的人员,除必须的守备之外,一律在练功场集合,无故不到者按庄规论处。”
马尊五道:“是,夫人还有什么吩咐。”
桃花仙子道:“没有了,你去吧。”
马尊五抱拳一礼,转身退了出去,桃花仙子意兴阑珊的一笑道:“庄主,时间已晚,妾身要歇息了。”
公冶冠道:“我想请夫人移居上房,那原是夫人歇息的所在。”
桃花仙子道:“这个嘛……”
公冶冠道:“夫人不必顾虑,老夫这一向都睡在书房,不会干扰你的。”
桃花仙子道:“好吧。”
公冶冠道:“洪三姑,快快去取夫人的衣物,夫人,请随我来。”
人生际遇难测,但像桃花仙子这样的必然不多,自然,这一切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她当然要沾沾自喜了,但小雯却给她一个冷水浇头:“小姐,我真不明白。”
“你有什么不明白的。”
“难道小姐不知道这是在玩火,莫非夜雨山庄全部都是傻瓜。”
“哼,孙猴子十分聪明,他却逃不出佛爷的手掌心。”
“小姐凭什么这般自信。”
“凭血玉宝刀,咱们只要持有这柄宝刀,连公冶冠的老命都捏在咱们的手里。”
“如果血玉宝刀不可靠呢。”
“你胡说些什么,就算有人不要命,他也不敢甘冒背叛的罪名。”
“小姐,我总觉得……”
“好啦,别说废话了,去瞧瞧是不是马总管派人送名册来了。”
她没有猜错,的确是马总管派人送来名册。
这是一本人事资料,一册在手巨细无遗,夜雨山庄就没有什么机密可言了。
其实桃花仙子注重不只是这些,她对夜雨山庄的实力更为欣赏。
它的组合是这样的,除了庄主公冶冠、少庄主公孙长虹、权力最大的就是总管马尊五了,他直接指挥擅用火器的神火队,擅使毒沙的青纱队,以及刃刀、铁牌等四队。
这般夜雨门下,经过千锤百炼,每队五十名健儿个个都有不凡的身手,再加上他们的特殊技能,如若逐鹿江湖,将无人能够抵挡。
而四队的成员可以随意增加,因此其他每一庄丁都随时可以递补。
这四队还不能算作夜雨山庄的真正高手,二司、二孤、五行者才是最为可怕的人物,这是几个身负绝学的高人,虽然他们不姓公孙,永远当不到本庄的主人,但他们的一身功力也许比庄主还高。
除了这些就算洪三姑,她是内总管,负责钱粮衣物的供应,及内部生活起居等事宜,她的手下也有男女两队,其中不乏杰出之士。
这是一股坚强无比的力量,如是投之江湖,必然会引起无边的风波。
但公冶冠只求苟安,无意进取,他以保持现状为得计,偏偏又情关难守,丧妻不过一年,他就在色字上栽了一个大斛斗。
现在夜雨山庄入了桃花仙子的掌握,她太兴奋了,一夜辗转反侧,就是难以阖上眼皮。
其实无法入睡的不只她一个,夜雨山庄面临如此严重的大事,其中自然有些忧心忡忡的人物。
最不安的是洪三姑,她竟然移樽就教,气呼呼的找到马尊五的住处来了。
“啊,三姑,你倒是稀客,快请坐。”
“少来这一套,我问你,你究竟是什么存心。”
“什么存心,咳,一姑,别打哑谜,有话慢慢说。”
“你不阻止庄主将血玉宝刀交给那个女人,还必恭必敬的替她造名册,本庄数百年的基业,眼看要毁在那女人的手里,你居然无动于衷。”
“咳,三姑,你这么说就不对,血玉宝刀交给她我不在场,你叫我如何阻止。其实只要庄主一意孤行,谁都没有能力阻止,最后她血玉宝刀在手,向我要名册我能不给。”
“那怎么办,咱们总不能让她为所欲为的发展下去。”
“别忙,三姑,这是一件大事,咱们必须集思广益,召集有关人员作详尽的探讨的。”
“那就事不宜迟,马上在你这儿讨论,最好连少庄主一并请来。”
“好的。”
马尊五还没有成家,只不过三十刚刚出头,他住在第二进的东厢,也是他日常处理事务的所在。
此时这间东厢,聚集了夜雨山庄的重要人物,四周戒备森严,气氛严肃无比。
主持这项会议的是少庄主公孙长虹,他面色有些苍白,精神有点萎靡,显然,他被钟家信那两败俱伤的一击,受到沉重的内伤,如今伤势虽已痊愈,身体还没有全部复元。
他向四周流目一瞥,然后目注马尊五道:“马总管,你将开会的目的向大家宣布一下。”
马尊五应声“是”,然后语音一顿,接道:“本庄屹立江湖,经过无数次的风浪,由于咱们的先人精诚团结,所以能够屡度难关,但本庄这数百年的基业,却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
冷泉名列二司,是夜雨山庄颇具分量的人物,他是僵桂之性,愈老愈辣,不待马尊五把话说完,他就大声询问道:“是什么危机,莫非有人敢对本庄之不利。”
马尊五道:“何止不利,咱们祖宗建立的基业,眼看就要拱手让人了。”
冷泉道:“在下不懂,总管说明白一点。”
马尊五道:“桃花仙子各位可曾有过耳闻。”
五行者之一的木右昆道:“在下见过此人,她是丐帮帮主沙濮的师妹,名列该帮五丐头之一,听说她在本庄作客,莫非她要对本庄不利。”
马尊五一叹道:“血玉宝刀已经落入她的手中,咱们夜雨山庄只得俯仰由人了。”
他此言一出,参加会议的除了少庄主公孙长虹、内总管洪三姑,全部面色骤变,有些甚至震惊得跳了起来。
夜雨三孤之一的姚娆,是一个徐娘半老的丽人,一幅黑色面纱,遮住她大半个面孔,显得神秘而冷酷。
他们原本就是神秘冷酷的,这等装扮只是更加强衬托而已。
在夜雨山庄,很少人能够见到三孤,更不必说跟他们交谈了。
但姚娆终于说话了,虽然她的语音不带丝毫感情,冷得好像从寒冰地狱里发出来的,它却具有极大的吸引力量,使每一个人的注意力都投到她的身上。
“桃花仙子是怎样得到血玉宝刀的,是偷的吗。”
这是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也是与会者每一个人都急欲知道的,而且每人都跟姚娆的想法相同,认为那柄神圣而具有无上权威的血玉宝刀,除了偷,没有理由会落在桃花仙子的手里。
人们的目光在马尊五及洪三姑的脸上流转,他们流露出一股焦灼而迫切的期望,希望由他们口内吐出一个是字。
因为血玉宝刀如是被偷,夜雨门下可以不顾生死的去抢、去夺,纵使是面对整个武林,他们也不会有半点怯意,如果是其他的原因失去,那就不敢想像了。
马尊五在人们期望下,终于答覆了,但他带来的只是极度的失望:“是庄主亲手交给她的。”
“啊,为什么,庄主这是什么意思。”惊愕询差别之声此起彼落,东厢之中立即乱成一片。
少庄主公孙长虹眉峰一道:“各位冷静一点,本庄遭逢大变,咱们不能乱了阵脚。”
马尊五沉重的一叹道:“桃花仙子已是庄主夫人,由她保管血玉宝刀并没有什么不对。”
这又是一个惊人的消息,但与会者却目瞪口呆,每一个都噤如寒蝉。
原因很简单,在夜雨山庄公冶冠具有生杀权,桃花仙子既然是他的妻子,夫妇一体,做属下的又怎敢对她有半点不敬。
不必凭藉血玉宝刀,夜雨山庄除了庄主就得全听她的,如果她以刀施令,就连公冶冠也得惟命是从。
没有人敢反抗庄主,更不敢对血玉宝刀有丝毫违拗的念头,那么他们这项会谈就毫无意议了,除了俯首听命还能有什么选择。
不过公孙长虹心雄志大,不甘雌伏,他向在座各人环视一眼,道:“各位是本庄的中坚,负有兴灭绝绝的责任,如今本庄面临重大的危机,各位应该殚精竭虑的想出一个自救之道。”
五行者之首的金耀宗长长一叹道:“太难了,除非……”
金耀宗与二司之首敢保是夜雨山庄的两个智囊,平时甚得庄主公冶冠的信任,瞧他言下之意,似乎目前的危机可以化解,只是他不说下去,难免使人着急。
因而公孙长虹急道:“除非怎么样,金老。”
金耀宗道:“这个咳,属下是说太难了,除非假以时日,也许能想出一个法子。”
夜雨山庄的智囊居然束手无策,这不仅使与会者感到气馁,也令这次会谈遭到彻底的失败。
这是一座素雅的小楼,小楼上仍透着微弱的灯光,这显示楼里的人儿还没有睡。
桃花仙子独居小楼,这是公冶冠特地为她安置的住所,他们还有未竟的工作。
公冶冠搂着她的细腰,感觉即软又滑,手臂如触电流,欲火升了起来,暗道:“这可是你自愿送上门来的。”他突然双臂抱着桃花仙子,火热的嘴唇印向那鲜红的樱唇上。
桃花仙子被他吻得差点透不过气来,心头如撞小鹿般的激跳着。
刚想挣扎,公冶冠已把舌尖伸入她的口中,一阵热吻。
桃花仙子因为有过与异性接触的经验,经历过那种欲仙欲死的过程,虽然她曾将钟家信与公冶冠二人作过比较,钟家信年轻,但事业没有基础,在武林中地位乏乏。
反观公冶冠,虽然年轻稍大,但却具备了钟家信所没有的,而且有雄厚的实力。
因此,一缕思绪渴念之情,已暗暗的倾倒在公冶冠身上。
其实,她是想控制夜雨山庄作为她的筹码。
公冶冠自己也清楚,她是扶桑人,当然她准备的筹码就是要控制中原武林,野心之大令人惊异。
柳桃儿被公冶冠吻得心发抖,感到嘴里甜甜的,舒服无比,她禁不住把自己的舌尖勾住公冶冠的舌尖吸吮,整个迷人的胴体已倒入公冶冠的怀中。
公冶冠伸手脱去她的外衣,粉红色的肚兜立即出现在眼前。
公冶冠右手伸向后背,手指轻轻一捻,带子应声而断。
桃花仙子已经春心大动,媚眼微闭,毫无反应。
肚兜揭去后,现出两个肥大浑圆的乳峰,上端红红的鸡头肉,充满了性的诱惑。
公冶冠像个饥渴的孩子,一手抓住一个玉峰,觉得软绵绵的又有弹性,掌心在鸡头肉上摸揉,左右的摆动着。
桃花仙子如触电流,全身痒的难受。
公冶冠越捏得用劲,她就越觉得舒服,她似乎入睡似的轻哼着:“咯咯,冠哥,真痒死了呀,你捏得太好了。”
公冶冠不理她,只顾得在双峰上肆虐,手指像捏面人似的,一会拉得长长的,一会搓成一团,一会又压得扁扁的,有时拉住两粒葡萄,左右旋转晃动。
桃花仙子丰满肉感,皮肤细嫩,几乎可以捏出水,尤其是胸前那对圣女峰十分性感。
她被逗得气喘嘘嘘,欲火中烧,宝蛤已经痒的难受,同时她已经开始造成空气污染了,开拓排放废水了。
“你怎么这么快就流出来了。”
“我忍不住了,就流出来了,好痒,痒死了。”淫浪的声音就像母猫叫春似的。
“柳桃儿,你这对肉球太可爱了,我真不忍释手。”
“冠哥,你别损人家这个了,快快,我小穴里的水都蓄满了,就等着农夫春耕啦。”她呻吟了一阵,又接着叫道:“人家在水潭里让你捣的骨头都快散了,你可不能再整我。”
“不要语你不曾拥有过,不要说这这世界太冷漠,不要说你总是被遗落,不要说你生活好寂寞……”公冶冠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一边除去桃花仙子的内裤。
一会工夫,桃花仙子已成了原始人,赤裸裸的一丝不挂,皮肤雪白滑嫩,双峰高耸,两粒鲜红的草莓与胯间的牧草形成了三色相映,非堂的养眼。
公冶冠见她那副骚样不觉欲火大动,双手扳开她的大腿,中间显出一条像发面般的鼓鼓肉缝,一颗鲜红的水蜜桃站立着,不停的颤动跳跃着。
两片肥大的贝肉像小孩的嘴巴不停的张合,贝肉四周长了稀疏的细草,闪闪发光。
排出来的废水,已经流满了屁股沟。
公冶冠低头闻了闻,笑道:“好骚的浪货。”
但是,他手指轻轻的按在火山口,然后缓缓的发动了五指乳峰。
桃花仙子全身痉挛,摆动着浑圆光滑的大屁股,媚眼半开,轻咬贝齿,人已进入了晕迷状态。
她似哼未哼、断断续续的娇呼着,那种春声浪语,更使公冶冠的欲火大动。
“好人,冠哥,快脱去你的衣服,别再整我了,哎哟,你的手指别再按了,唔唔……”
公冶冠的手指深入了桃源,一阵摸索,乱扣乱按,弄得桃花仙子上气不接下气,爽得死去活来。
她的身子拼命左右前后摇摆,小溪的流水又湍湍的流了出来,沾得公冶冠的手湿润润的。
只见她娇喘急促,宝蛤充满了血色,一丝丝的红血筋暴露。
公冶冠在这方面深有研究,知道这是女人高潮最高度的现象。
桃花仙子口中不停的呢喃着:“庄主,我的好人,亲哥哥,快救救我,快脱衣服。”
公冶冠见她已经是差不多了,这才收回按插的五指,脱去衣服,精光的站在桃花仙子面前,那胯下的肉棒已是朝气蓬勃,昂扬翘首。
桃花仙子一见这大肉棒,更是奇痒难耐,小溪的水似是因为海水倒灌一般,变得汹涌澎湃了。
公冶冠见已差不多了,便把桃花仙子的双腿扳成了八字形,自己双膝跪在她的双腿之间,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来个猛虎下山的架势,扑在桃花仙子的身上。
一根肉棒的前端已经顶在那粒小桑茸上,屁股大跳扭扭舞,使得肉棒好像陀螺似的在两片玉贝肉的中间转。
同时,他双手用手肘撑着床,低下头,灵蛇似的舌头在两峰之间轻轻游走,渐渐的往上移动,经过粉颈,到达耳际。
桃花仙子觉得上身就好像千万蚂蚁爬行,痒而不疼,但既酥又麻,腰肢不由自主的扭动起来。
就好像蛇被人扭住了七寸,身体独到最后的挣扎似的。
而水火同源的洞口却像堵着一个瓶塞,不上不下,洞口饱胀,里面空虚,这份难耐就够骚得难受了。
她把粉臀向下移,一腿上翘,笑口微开,手按着公冶冠的屁股蛋儿。
公冶冠骑在她的身上就如骑在一头未驯的野马身上似的,随时都可能被翻下来。
于是,他的双手牢牢抓住她的双肩,舌头停止轻舔,用嘴唇含着紫葡萄,就好像嘴唇拉着缰绳似的。
不到盏茶功夫,这头野马已累得香汗淋淋,她停止扭摆了。
但她却喘得像头牛似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嚷着:“死鬼,死没良心的,人家人都交给你了,你还故意整我,你是猪哥。”
公冶冠一看眼前的人儿已淫浪的正是时候,需要打强心针的时候了,不然的话,她会累死。
于是,他突然把屁股向上一提再往上压,说时迟那时快,那根七八寸长的肉棒已狠狠的插入。
只听噗嗤一声,全根没入。
“哎唷喂,痛死人了,怎么插得那么用力,一点也不懂温柔。”桃花仙子满以为中年人都懂得怜香惜玉,不像钟家信那种冲天炮的小伙子,心里尚未适应,公冶冠居然来一记快速直球的进垒。
这一下强而有力的攻击,她似乎停止了呼吸,两眼直翻白。
不过,那龟头直达花心的滋味,却是非常的刺激。
所以这一下顶着了,只乐得她一阵颤抖,这情不自禁的放水了。
“好人儿,乐死我了,不要抽出,就这样的转呀,有够爽的。”
公冶冠知道她被这一阵的磨转可真是舒服死了,对于这种事情有一句成语来解释,那就是食髓知味。
桃花仙子现在已体验到那种欲仙欲死的滋味,浪起来比什么劲头都大,因为春耕水满,被龟头堵住排放不出来,涨得不好受。
她只好转动自己的屁股,这一转,那龟头刚好磨着花心,痛快的精魂皆醉。
“亲哥哥,妹妹舒服死了,人家说不出来啦。”
公冶冠将她的玉腿高举,将一个枕头塞在她的屁股下,使仙女洞更为突出,这样才能每一下都快速进垒。
他使出全身力气乱干一气,这可乐死了桃花仙子,不得不更加乱哼起来:“太棒了,你真行,真爽,我快没命了。干吧,我这条小命就交给你啦,用力。”
公冶冠压在她丰满的娇躯上,如睡在弹簧床上一般,插下去自然会弹起,这样公冶冠就省力不少。
桃花仙子娇喘连声,快活的身心大畅。
公冶冠的肉棒插在水火同源的洞里,享受了吸吮及阵阵温泉的浸润,每一节都感到酥麻,一股灼热的热液烫得桃花仙子舒服的发狂,神智进入了昏迷之状。
公冶冠猛抽数下急顶花蕊,心神荡漾之下才开始交货。
良久,室内一切都静止了。
不一会,传出公冶冠粗犷的语声:“柳桃儿,自从清溪那一刻消魂开始,我就打定主意,本来我是尊敬你的,怪只怪你时心太大,想控制我夜雨山庄。不过,我还是尊你为山庄夫人。”
“我恨你。”桃花仙子说着扬起了手掌,却被公冶冠一把抓住。
“夫人,如今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了,我也不怕你恨我,你现在已经被我锁脉扶穴手法封闭了武功,已经起不了作用了。不过,为了维护你是庄主夫人以及我的尊严,血玉宝刀仍由你保管,由你发号施令。但是,必须依照我的指示行事,否则你那锁脉扶穴发作时的痛苦,若不经我输通,到时有你们主婢好受的。”
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柳桃儿自以为已经全部掌握了夜雨山庄,殊不知自己反被别人所制,而做了别人的傀儡。
雷声震撼大地,但却密云不雨,这是一个十分沉闷的天候,就像夜雨山庄大多数人的心情一般。
的确,在练武场上,立着黑压压一片人潮,别看他们人数不少,却像一些锯了嘴的葫芦,没有人吭出一声,也没有人喘出一口大气。
将台上左男右女,肃立着二十名抱刀少年,上方并列着两把虎皮交椅,坐的是庄主夫妇,他们身后还有四黄一绿五名少女,是庄主夫的贴身婢女。
此时庄主夫人一抬手,一名黄衣少女立即递过一本名册,庄主夫人接过名册再交给庄主道:“可以开始了,庄主。”
庄主道:“夫人说的是。”他立起身形,向台上流目一瞥道:“老夫慎重介绍,桃花仙子柳桃儿是本座续弦,即为庄主夫人。今后各位应将她视同本座,接受她的指挥,如有不听命令或阳奉阴违者,一律按庄规严厉论处。马尊五,开始点名。”
点名花了将近半个时辰,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只有少庄主公孙长虹未到,他是因为身体尚未复元,经过庄主夫人允许的。
最后庄主公冶冠再次作惊人的宣布,下令夜雨山庄即日起改为武林盟,公冶冠应任盟主,以盟主身份下令各门派服从盟主,而且门下弟子适时投入江湖,目的是收回《露宝真经》,消除江湖戾气,使天下趋于详和。
夜雨门下对这项出人意表的宣布反应不一,不过赞成的为数较多,因为江湖多采多姿谁都愿意去开开眼界。
就算有不赞成的,也没有人敢违抗庄主的命令,所以这项宣布,并未造成任何困扰。
在大队出发之前,五行者早已各率五名部属于当晚上道,他们是夜雨山庄的耳目,江湖上任何一件事几乎都瞒不过他们。
五行者接受的第一道命令,是搜查江湖各派的动向,《露宝真经》得主裴三耳逃往何处,以及钟家堡钟氏一门的行踪。
夜雨山庄的留守人员就更为精锐了,除了庄主坐镇外,尚有二司三诺以及圣刀、青纱神火、铁牌等四队,黑石山十二拐桩卡密布,全庄上下人等一律进入了备战状态。
而这惊人的消息也为武林带来了动荡与不安,最为激动的应该属于丐帮,因为丐帮帮主沙濮接获小妹柳桃儿侍婢小雯的告急信号,说桃花仙子身陷夜雨山庄,身体遭受摧残,生不如死。
于是沙濮颁下了竹节令,调集南七北六十三省的丐帮门下高手,准备不惜大动干戈与夜雨山庄一战,拯救桃花仙子。
少林武学博大精深,若干年来,无论江湖如何动荡,执武林牛耳的仍然非少林莫属,因为不少有识之士也就纷纷向少林求援了,以少林的行动马首是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