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水叮咚、小鸟欢唱,邴杰的心如同雀跃的小鹿,在回家的路上,他心思活泛起来。
他憧憬着他俩的未来,脑子里满是莉莉娇俏的姿容。
甜蜜的爱情令他获得了无比的幸福。
直到看到村口张望的父亲,一脸焦急的他看上去愁容不展,邴杰的心才稍稍的安静了一些。
“你去哪里了?干什么去了?”
父亲严厉地问道。
邴杰支支吾吾答不上话,不等他回答,父亲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你爷不行了!回家!”
没有多余的解释,父亲走在前头,邴杰捂着脸走在后头。
这一路无话,但是邴杰的脑子懵了。
刚刚狂喜的心情甚至都来不及转换,他低着头一言不发,无法理清自己该如何理清自己的心绪。
爷爷不行了……爷爷不行了……爷爷不行了……
他一遍遍提醒自己正在发生的事情,以使自己回到现实。
终于他从懵懂中走了出来,悲伤蓦地攥住了他的心。
临进家门前,邴杰怯怯的问父亲,“爷怎么的了?”
“今早上就说头晕,中午突然开始吐血,撑到现在怕是不行了。”
邴杰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终于滴了下来,他想起爷教他读书写字,每每在父亲的棍棒下护着自己,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孙子十足的宠爱。
不知为何他扫了一眼自家这三家破瓦坊,东屋的墙被大雨浇塌了,这几年一直这样支棱着,仿佛在诉说这家人的不堪与困顿。
爷是个迂腐另类的书呆子,脾气又倔又臭,可是对这个孙子简直是溺爱。
为了让邴杰专心读书,他不顾反对把家里仅完好的一间中屋给了邴杰。
自己和儿子儿媳住在西屋,中间用块帘子隔开。
如今这三间残坡的瓦房令邴杰心里五味杂陈。
他诉说不清自己的情愫,只是一遍遍告诉自己,爷不行了……
走进家门,他一眼看到躺在炕上已经动弹不了的爷爷。
爷混浊的眼球缓缓移到邴杰的身上,他握住自己最疼爱的孙子的手,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到,“小杰,爷撑不了太久了……”
邴杰噗通跪在炕前,哭道,[ 爷,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他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滴落下来。
“爷没什么想说的……就是没能熬到看你上大学……爷心里不落忍……”
爷大大喘了一口气,沉吟半晌,又说道。
[ 咱们家……世代书香……你能考上大学……也是继承了咱家的衣钵……我以前不让你爹娘下地……觉得丢不起那人……害咱一家穷到现在……爷错了……]
“爹,你别说了,一家人说这个干什么。”
邴杰爸接茬说道。
“小杰……爷不盼你大富大贵……只求你经书继世……好好钻研学问……千万不可半途而废……”
“爷,我知道了。”
听到邴杰答应,爷气若游丝,一会没了动静。
“爷!”“爹!”……
邴杰一家伏在炕前,恸哭不已。
少年第一次感受到了肩上的责任。
他或许并不了解爷爷的期许对他的未来有多么重要。
他只知道这是爷爷最后的遗愿,这种遵从,起源于孝道、文化等等一切道德原则,但是最终归结于善良。
守夜的邴杰或许忘记了与莉莉的约定,也或许没有忘记。
只是,最终他选择留在了家里,跪在爷爷的灵柩旁,尽到一个孙子应尽的责任。
他看到莉莉一家来吊唁,莉莉水润的大眼睛充满同情也充满了期待。
昨晚,她可能去了他们约定的地点,也可能没去。
这点邴杰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他躲闪着莉莉的目光,根本无法正视莉莉的爱意。
在爷爷去世那一刻的,他或许就笃定地决定了自己的未来。
那就是读书,他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改变全家的命运。
少年的心第一次有了成年人的老成,他选择了担起邴家的担子,就意味着他可能会辜负莉莉的爱情。
邴杰愧疚自己夺走了莉莉的初红,这个少年同样陷入了爱的苦恼。
只是这个场合,他无法分心去和莉莉敞开心扉。
这期间,邴杰接替了父亲的角色孝子,作为村子里唯一的校长兼任所有科目的老师,父亲他分身乏术。
年轻的邴杰接待来吊唁的乡亲,井井有条地准备好葬礼的一切。
直到爷爷入土,他才有空思索起莉莉。
只是,晚了。
他听到莉莉与村主任的儿子戚白桦订婚的消息。
婚礼正是在他离家入学的那一天。
“刘家爹从城里进药材被骗了,家底全没了,还欠了一屁股债。戚家的人可以借钱给他,但要保证莉莉和戚家小子结婚。”
邴杰爹拿着一篮煮熟的鸡蛋放进邴杰的包里,拍了拍他的肩膀。
“爹知道你惦记莉莉,但是缘分尽了,就忘了她吧。过了这个山口就到镇子里了,好好上学,乡亲给你凑的学费你娘给你缝在了内裤上,记得到了学校拆开。”
“嗯,爹你回吧。再耽误到家就天黑了。”
邴杰扭过头,朝爹挥了挥手,也向这个生他养他的大山挥了挥手。
他不敢再回头看一眼,因为眼泪已经迷朦了他的双眼。
这眼泪为谁而流,他不知道,只是觉得眼泪应该流,那就任它们肆意流淌吧。
一年后邴杰回家听到莉莉过得并不好。
他隐隐觉得是因为莉莉的初夜给了他的原因。
第二年回家,他听说了莉莉出走的消息。
刘家人和乡亲找了两天两夜,最后在山涧里找到了莉莉的一只鞋。
刘家悲痛欲绝,同样邴杰也像是掉了魂。
“早知道有今天,叫俺家莉莉嫁给你多好!”
刘家娘拉着去看她的邴杰双手,痛哭不已。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也没有后悔药。
邴杰大学毕业后的几年,刘家生了刘蒙蒙。
邴杰对刘蒙蒙就像是自己的亲弟弟一般。
不过刘家爹妈身体也是可以,一把年纪了竟然还能生下刘蒙蒙。
“咱们邴家和刘家渊源太深,其实跟一家人差不多。”
邴杰给了自己这一段回忆来了个总结。
这时候我的手机有了一条新消息。微信上有了一条好友申请。
“我是苏琳琳。”
验证消息上只有这么一句话。
其实她就是不写验证消息,我也能看出头像上那个笑靥如花的绝色美女是她。
“姐姐我等你加我等了好久呢!”
我通过苏琳琳的好友,她发过来这么一段话。
我猛然想起和琳琳姐做爱分手的时候,她让秦德给过我她的联系方式,只是而后大病一场完全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哈哈,那你怎么知道我的联系方式的?”
“我跟秦德要的!”
“等一下!你让我等了这么久不应该先跟我道歉吗?”
琳琳姐又发过来一个狗头的表情。
“哈哈,对不起!我是真的忘记了!”
“今天还是得谢谢你们父子俩。你们父子俩真的很可爱!”
可爱?
我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不是我妄自菲薄,我跟邴杰这两副丑的独具特色的尊荣还真能跟可爱联系得上?
我不知道怎么回复她,就把手机放回了兜里。
“你二叔明天就来了,待会放下东西,咱们去趟超市,给你二叔买点东西。”
“我妈什么时候回来?”
“你妈后天回来,等她回来咱们一家和你二叔去外面好好吃一顿。”
我心头一动,想起录像里宁子纯动人的媚态,鸡巴不禁蠢蠢欲动。
“哦,对了,我给你找的复读学校叫智英中学,会提前一个月开学,说是给基础不好的学生补习。这几天你好好休息,等开学了,我把你身体状况和你们班主任说一下,让他照顾一下。”
算下来再过不到两个星期就开学了?我还没玩够呢!
“孙宇浩还有秦德好像也会去那里复读。说起来还是秦德的妈妈和我推荐的这所学校。”
他俩也去复读?那我还得和这俩二货沟通沟通!
第二天邴杰开车去接刘蒙蒙。
两个人还没进门,我就在一楼客厅听到邴杰爽朗的笑声在门外响起。
“哈哈,戚老头这么大年纪了还真去摸了人家周老黑家的儿媳妇?”
“那可不!这两年他私吞村民拆迁款,钱包鼓得流油,胆子跟没了边一样。他在村子里作威作福这么多年都倒不下,没想到让周老黑家用性骚扰给掰倒了。”
一个口音浓重的声音响起,应该是刘蒙蒙没错了。
“我没记错周老黑不是和戚家也沾亲带故的吗,怎么还反目成仇了。”
“俺听说周老黑他三孙子跟戚家孙媳妇搞破鞋,被抓住剁了打断了腿结的仇。王家帮着周家一起出了个奸计,就要整戚老头。”
两个人说笑着走进门。
邴杰朝我说到“小刚,过来帮你二叔拿东西。”
我上下打量了刘蒙蒙一下,他身形高大,短寸头,剑眉深目,鼻梁高挺,古铜色皮肤,肌肉结实鼓胀。
虽说衣服上满是尘土,脏兮兮的,但是整个人显得精神头十足。
一看就是个爽利憨厚的汉子。
我记得以前邴杰说过刘蒙蒙家和我的前班主任刘航家还有点血缘关系,心中不自觉的就把刘蒙蒙和刘航那一副秃顶啤酒肚的猥琐样子联系到了一起。
“你就是小刚吧!你好!”
刘蒙蒙说完就把手伸了出来,和我握了握手。
“二叔,你好!”
尽管叔和侄子握手怪怪的,不过刘蒙蒙给人留下的第一印象还挺不错的。
“小刚帮你二叔拿下东西。”
“不用不用!他哪里拿的动!我来就行!”
我才看到他的背上扛着个麻袋。
“里面都是山上采的药材和村子里的特产。知道哥你家啥都不缺,就给你带点特产!”
刘蒙蒙放下东西,突然用异样的眼光细细的打量起我的脸来。
邴杰也注意到了刘蒙蒙眼神的变化,问道“二蒙子你看什么呢?”
“嘶,我这侄子骨骼精奇,有沛阳之相。”
“什么之相?”
我和邴杰一起问道。
“沛阳之相!小刚你是不是经常觉得丹田干热,气胀经脉,阳气窜走。”
“啊?”
虽然我听不懂他的术语,但是我却明白他想说的和我情欲高涨时燥热之气是同一个症状。
“是……是……有……”
“二蒙子你跟你爹学过中医?”
邴杰问。
“嗨,俺爹中医学的不行,只会用西医的抗生素。俺爷不是留下一本自己写的医书吗,俺一认字就拿来学,俺记得有这么一段写“额满颅方,天灵丰大,下颌齐满,沛阳之相也”。”
“有什么讲究的?”
“这个光看面相还不能确定。得结合脉象、症状还有累积观察才能确诊。不过俺看小刚面相是符了。”
我心头一振,觉得他把我情欲高涨时的龌龊心思也给看透了一样。
“小刚有晕厥之征没?”
邴杰一听来了精神。
“有!前几天他晕倒,我带他去医院什么都没检查出来!”
“哥,你要信的过俺,就让俺给他把把脉。”
“信得过!你试试!”
我坐下来,刘蒙蒙把手指搭在我的脉搏上,沉吟半晌。
“是了是了……嗯……”
他用另一只手来回蹭着自己刮得光秃秃的下巴,好像老中医摸自己的胡子一样。
“洪脉之相,气鼓血涌,热盛邪灼,大起大落,脉象丝毫不差!”
“怎么样?”
我和邴杰都被他这几句话引起了兴趣。
“现在下结论还过早,要稳妥之见,还得看看嫂子的脉象。”
“你嫂子明天才回来。你现在看出什么了?”
“详细还是等嫂子明天回来再说吧。现在让俺下结论也不合适。”
“你嫂子去上海就是为了给小刚的病找法子。她联系了上海那边学心脑血管和神经系统的医学专家,看了体检报告也是什么结论都没有。”
“哥,俺爷写的书上有些门道,这沛阳之证能解,就是俺还不好下结论。”
“二蒙子,你要是能搞出门道来,我们全家都得好好谢谢你。”
刘蒙蒙胀红了脸,正儿八经说道。
“哥,俺全家这几年都念着你的好,你要是这么说,不是让俺不做人了吗。”
我在一边听得心惊胆战。
我这射不了精、情欲高涨晕厥的难言之隐似乎已经被他完完全全掌握了。
可是我转念一想,如果他真的能看出来我的难言之隐,不是说明了我的病有救了吗?
我能从抑郁苦闷的情境中解脱出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享受人伦之乐,这不正是我心心念念所追求的吗?
想到这里我不再说话,满心期待刘蒙蒙能给我的后半生带来转机。
不过刘蒙蒙不再问我症状,反倒和邴杰聊起了加常。
我听了一会觉得无趣便借故走开了。
我拿出手机,看微信上有条未读消息。
是苏琳琳发来的。
昨天出院回家的路上苏琳琳夸我父子俩可爱让我觉得没头没闹的。
“你个臭弟弟是不是不准备理我了?”
我头脑里充满了问号。
我虽然喜爱苏琳琳的性感可人,可是仍然无法理解为何我这样一个屌丝能让苏琳琳垂青。
难道真的是食髓知味被我在床上玩爽了?
说到苏琳琳我想来秦德还有孙宇浩,邴杰说过在家长群里和他们爸妈聊起过复读的事情,我还是找他俩问一下。
“刚子!这几天我一直想找你!现在就你不知道了!”
孙宇浩在手机那头说。
“不知道什么?”
“智英中学啊!刚建的!你爸在咱班家长群里说过你也去复读啊!”
“你能不能把话说全了?”
“哦哦,就是智英中学,女老师清一色的刚毕业大学生!还都是排名前三甲名校毕业的!”
我顿时对孙宇浩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