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兰亭守着沈琼瑛静静地坐着,异常老实。
他觉得能这样安静地在这呆着,看着她睡颜也挺好的。
但是当目光停留在她微红湿润的唇上,他又忍不住想起刚才她被人亲吻的情形来,心里就泛起了极度不适。
那个场景几乎是翻来倒去在他脑海里来回播放,他忍不住想:周宇泽亲了有多会儿,时间长吗?
他是不是过于放肆伸了舌头,他吃到她的口水没有,他是不是也用自己的口水玷污了她的……
这简直不能想,越想越发散,越想越他妈生气!
他气呼呼站起来,虎视眈眈,盯猎物一样盯住了她的唇。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用自己的口水为她消消毒,清洗干净。
心动不如行动,于是他也这么做了。
他俯下身,低头含住了她的唇,先是小狗一样,用舌头把她双唇都仔仔细细舔了一遍,然后再吸进嘴里叼住含吮了一遍,这两遍功夫做的差不多了,才伸出舌头撬了进去,“清扫”她的口腔壁,用舌头把她每个角落都巡回了个遍,最后才是围绕着她的舌头牙齿认真舔舐打转。
这个过程他做的很认真很神圣,以至于克制住了自己的生理欲望本能,舔舐得极度悉心。
为了平衡长时间俯倾的前身,他的右手轻轻搭在她的胸口处——那里有一团棉花糖似的绵乳,手感不要太好。
他“清扫”完了她的口腔,确定她的嘴巴里里外外都染上自己的味道,这才伸回了舌头。
他其实不想在这种意识不清醒的时候吻她。
上次她中途醒来那一下,让他意识到在她清醒时的唇齿交流,远比她全然失去神志时要快乐舒服得多。
美中不足是她和他唇齿交错,却叫了别人的名字——如果换成他的名字,光是想想,都十足兽血沸腾按捺不住。
更何况,她在他心中有一些特殊的情结,意味着他最困难时期那份仙女一样的援手和憧憬,她值得一份尊重。
所以他没打算继续。
可是她的唇太过美好,他贪恋着没有立即离开,就保持着两唇相触的状态,痴痴地想要维持多一会儿。
也不知过了多久,似乎久到他右手都撑不住按实了力道,久到他的手指都发麻了。
然后就惊悚地发现,她睫毛轻颤,睁开了眼睛,跟他四目相对。
他吓得眼睛圆睁,发麻的右手不听使唤,握紧了垫着手的那团绵软,还在紧张之中指节弹跳捏了捏……
两分钟后,纪兰亭顶着一个暗红色的巴掌印站在病床边,满脸委屈。
沈琼瑛半信半疑,“不——你说你在给我做人工呼吸?我不是说怀疑你……但是我只是脑震荡,我不是溺水,也没有心脏病……怎么可能需要人工呼吸???”
纪兰亭叹了口气,“您不信我也没关系,我只是实习来这搭把手,您不信我也是应该的。我还是去叫专业的给您解释吧。”
又是两分钟后,护士来了,给沈琼瑛检查了下镇静剂挂水前配置的心电监护数据,然后对着纪兰亭点点头,“五分钟前心跳骤停,你做了心脏按压和人工呼吸吗?处理的对,非常及时。”
沈琼瑛吓了一跳,不敢置信:“怎么可能……我之前心脏骤停了吗?”
护士脸色也带着后怕:“是的呢!一般不会有这情况,但是您这种脑震荡有可能伴有器质不明的心脑血管损伤,又注射了镇静剂这类精神药物,难免也有意外发生,譬如脑损伤有时候内部供血不足,可能导致昏迷假死,又加上药物引起的连锁过敏反应……”见沈琼瑛听得云里雾里,这才咳了咳收了尾,“要不我们干嘛给您挂水镇静后要安装心电监护仪呢?可不就是防止这种状况嘛!原本我们是不推荐的,但您之前又坚持一定要挂镇静,说不挂睡不着……”
护士脸上露出进退两难的表情。
沈琼瑛听到“精神药物”四个字,突然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早上误吃的那几片过期的普萘洛尔,有点心虚,“那……精神类药物如果过期了,也就失效了……不会再过敏了吧?”
护士见有门儿,脸色立马严肃起来,“怎么可能?没过期的药物尚且可能有未知反应,过期的药物就更加容易产生难以预测的化学毒性!所以您吃了什么药了?”
沈琼瑛一阵阵心虚,“……就……几片普萘洛尔。”当时头疼又烦躁,摸黑吃了一把,是几片呢?三片、五片还是八片?她实在没印象了。
“这药本来就降低心率显着,您还多吃了?别说过期了,就是没过期也很危险啊……”护士也一脸后怕的颜色,一边碎碎念,“所以你这倒好,不仅吃错药不吭一声,还招呼我们给您注射镇静,这出了事情怎么办?”
沈琼瑛万分羞愧。
“所以药物千万不能乱吃,尤其是处方药,一定要咨询医生的指导。”
说完,护士给沈琼瑛拔了输液的针,贴上了创可贴,推着送换药车离开了。
纪兰亭帮忙提着剩下的半袋药水,把护士又送回护士站。
小护士这会儿气势比刚才矮多了,看着蔫蔫的不开心,“小纪董,我可算是为了你客串了把《演员请就位》,你真的坑死我了!如果被护士长和卢医生知道了,我可要被炒鱿鱼了!”
纪兰亭连忙道谢,“哪能啊?有我在,谁敢炒你?”
小护士撅了噘嘴,“也就是看你平时人好,我才冒这么大险帮你……”
纪兰亭还真有些担心呢,“先别说这个,她没事吧?”不是说吃错药了吗?这个还真没想到。
“心率是有过低的情况,但是勉强还在限值边缘,多种因素,也不好说是因为什么。不过我给撤了镇静应该没事了,至于那个过期的药,都过去这么久了,多喝喝水,应该也就新陈代谢掉了……总归真要有事也不会是现在这样,我看她这睡饱了精神还好,今晚再留观一夜就好了。”
假如真的心脏骤停过,那还真得通知医生定夺,但既然现在不曾出现那种情况,那说明药吃得不多,或者药性随着时间年限已经挥发得差不多了。
小护士说着说着一脸八卦捧着脸,挤眉弄眼,“嗳……这大美女是谁呀?”
这个问题还真把纪兰亭难住了。
是他什么人呢?难说!
他自己都还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稀里糊涂呢。
就那次缠绵接过吻,事后他也回味无穷,总觉得暧昧缠绵的,像是俩人有那么点事儿了?
像是他单向认定的某种隐秘关系了……
可是人家还不知道呢好吧?
过后简直像他白做了场春梦一样,仍然是等级严明无从跨越的长辈,多余的都是妄想。
即使在他自个心里,她也还是一个无法僭越、值得尊重的超脱存在,只是因那个暧昧的吻稍稍模糊了界限。
作为母辈过于凸显遥远不自然,明明打破次元壁就能触手可及;作为姐姐又还不足够那份亲昵,像是想屁吃……
总之是一个很难以界定的地带,很特别就是了。
他现在只是小狗一样想在她身边献媚,想跟她近一点,想继续腐蚀那界限,想在他和她之间横亘的峡谷边缘疯狂试探。
这是本能,别的复杂的根须暂时想不透也不去想。
而连他都想不透的份位,那定义起来就更难了。
说是男女朋友?那等她醒来一准儿穿帮;说是同学的妈妈?不大甘心就这么盖棺定论。
“问那么多干嘛?”
他心虚地抢过她的手机,一下子转移了小护士的注意力,“提前给你发个年终奖……哥们儿讲义气,能叫你吃亏?看今天小纪爷给你表演一回清空购物车!”
哄高兴了晕头转向早忘了打听八卦的小护士,又嘱托了几句别穿帮,纪兰亭又回到了沈琼瑛的病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