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医院守着生病的儿子,景兆却陪当年凌辱过他的小太妹过生日。
第二天傍晚,他才匆匆赶来。
后来,我心灰意冷提出离婚。
景兆暴躁撕毁协议:「我不同意。」
我安静地看着他:
「如果我原谅了不该原谅的人,那经历的痛苦就是活该。」
离开后,景兆陪无辣不欢的新欢吃水煮鱼,疼得胃病发作。
他半夜哼哼唧唧给我打电话:
「老婆,药放哪了?」
儿子接了,声音童真中透着真挚:
「爸爸,妈妈和新爸爸在浴室忙着呢!你不可以打扰哦!」
1
夜里打台风,小然发起高烧。
我顾不得外面风雨交加,开着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的车赶到医院,抱着小然往里跑。
伞被吹飞,我不小心滑倒。
有对夫妻好心过来扶。
见我浑身湿漉漉,手臂擦伤,女人有些不忍: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带孩子来,孩子爸呢?」
男人拉住她,无声说了句什么。
看口型,像在说「单亲妈妈」。
我苦涩笑了笑。
早习惯了。
自从景兆创业后,成天忙着巩固江山。
他说我在家带儿子,他就负责赚钱养我们娘儿俩。
事实上,景兆做到了。
从出身寒门的骄傲学霸,成了商场上人人尊敬的景总。
不用再为了仨瓜俩枣看人脸色。
更不用为了在寒冬腊月,跟我同享一杯泡面感到愧疚。
儿子打完针睡着了。
我按亮手机屏幕,景兆那边依然无法接通。
都 5G 时代了。
在哪可以失联?
我想起白天翻到的那条朋友圈。
嘴角扬起一丝自嘲的笑。
2
那条朋友圈是顾双发的。
地点在某海岛。
内容是「你征服星辰大海,我征服你」。
顾双是我和景兆的高中同学,小太妹一个。
仗着家里有点小钱,就爱欺负同学。
当年,她看上了清冷学神景兆。
整天穿着露腰的校服,明晃晃在他面前纠缠。
可景兆的酒鬼父亲早逝,母亲生病,哪有心思放在旖旎情事上?
顾双不乐意了,觉得景兆清高。
找人砸坏他家窗户,把作业本丢到厕所。
最夸张那次,她把景兆逼到小巷子,命令他从小混混胯下爬过去。
否则,就不归还从他包里抢走的班费。
那应该是景兆最屈辱的时刻吧!
我看不下去。
不知哪来的勇气,拿起石头扔向小混混,让景兆有机会逃脱。
顾双怀恨在心,叫人对我动手动脚。
好在我表叔是警局的人,把他们关起来教训一顿,事情才告一段落。
时隔多年,顾双家道中落。
她没考上大学,到了一家小公司当销售,在酒桌跟景兆重逢。
彼时的顾双,早把一头黄毛染了回来,收起桀骜不驯的乖张,换上笑脸陪酒。
一开始,景兆没有搭理。
架不住顾双脸皮厚,一次次求上门。
为了抢几万块的订单,摆出卑微的样子跪下求人。
景兆跟我说,她现在的样子好贱。
直到某天,他不再让人把顾双赶出公司。
我问:
「以前她把你欺负得那么惨,为什么还给她单子?」
景兆眸中有些不屑:
「就当施舍路边的狗。」
我以为,景兆是想报复,将昔日受过的屈辱,一点点从顾双身上还回来。
可实际是,他们见面的次数多了起来。
顾双总以谈生意为由,约景兆去骑马、攀岩、冲浪!
这些活动,他以前不爱参与的。
连带我去旅行,陪儿子参加亲子活动,都觉得浪费时间。
景兆总说,时间要花在刀刃上,趁年轻多挣钱。
很多时候,都是我独自带儿子参加学校活动,上小提琴课,去游乐园。
儿子的幼儿园毕业典礼,他把我们送到学校门口,结果接了个电话先走了。
后来才知道,是顾双捅了娄子,他赶过去收拾。
景兆对曾经霸凌过他的人破例了,一次又一次。
或许连自己都没发现。
顾双以工作之名为由,把他带出安全范围,一起去玩刀尖跳舞的极限运动,只为追求刺激和新鲜。
我劝景兆别去。
他推开我:
「只是为了工作。」
可是,有谁会为了谈生意,不顾天气预报的提醒,在台风天出海?
仅仅因为是顾双生日,她想玩刺激的海上冲浪,就赌台风不会来。
3
次日傍晚,景兆才匆匆赶到。
看着病床上睡着的亲生儿子,他的眉间闪过一丝愧疚:
「抱歉!手机掉水里了,没收到信息。」
是吗?我无声地笑了。
昨晚风浪那么大,就算知道儿子病了,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赶回来吧?
似是察觉到我的不悦,景兆侧头想吻我的鬓角。
一阵狂野的香水味袭来,我恶心得躲开。
景兆攥住我的手:
「怎么了?」
我摇摇头,把手从他温热的掌心抽出。
景兆脸色有些不好:
「下次不会了。」
那一刻,情绪好像攒过了头。
我忍不住发火:
「承诺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要开口。」
就像儿子出生时,他答应回来陪产。
但最后为了拿下客户,景兆不得临时不出差。
就像我每年生日,如果撞上重要会议,他毅然选择后者。
理由是他自己都不过生日。
没必要为了形式,错过公司发展的每一个机会。
我理解曾经一穷二白的他,对成功的渴望。
可我不能容忍他在有钱后,对顾双生出无限纵容。
尤其,是为了儿子。
4
小然终于醒了。
景兆伸手去摸他的头,可孩子下意识躲开了。
没办法。
景兆出差太多,很少陪伴。
父子关系不是很亲密。
景兆没有泄气,难得拿出耐心,给儿子讲海上冲浪的时候,看见了大鱼。
还许诺等他好起来,就坐上刚订的游艇一起出海。
小然很高兴。
男孩子嘛,都是喜欢跟爸爸一起玩的。
然而,景兆一向讨厌奢侈的花费。
当初结婚,他为了省钱没有举办婚礼,还说钻戒是骗情侣的把戏,不如黄金保值。
买游艇的操作,怎么看都不像他的作风。
看着父子俩拉钩,我强忍下心底莫名的烦躁。
他过来环住我的腰:
「老婆,你不是一直说想海钓吗?有了游艇,就可以经常出海。」
5
景兆当了几天好爸爸。
准时下班,回来陪他玩玩具。
但我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
手机隔三差五地响,最后到阳台接了个很长的电话。
等他回客厅,儿子翻出过生日时收好的装饰,兴致勃勃地说:
「爸爸,明天是妈妈生日,我们一起布置家里吧!」
景兆身体僵了僵:
「忘了说,我明天出差。」
「没关系,反正不是第一次。」
我随口敷衍。
他好像有点慌:
「等我回来,游艇也到了,到时我叫上公司的人一起给你办派对。」
6
第二天一早,景兆已经离开。
小然见我情绪低落,一天都很乖。
他摘下阳台的花,用心包好送我,还画了一幅一家三口坐游艇出海的画。
我们一起吹蜡烛,吃蛋糕。
小然亲亲我的脸蛋:
「要是爸爸也能像植物一样就好了。」
「为什么?」
「这样就可以种好多个爸爸,一个工作赚钱,一个陪小然打篮球,还有一个陪妈妈过生日。」
我哭笑不得。
哄睡小然时,夜已深。
电话响了,对面传来顾双略带醉意的声音:
「柳书瑶,听说今天是你生日。」
「你老公不在家陪你过吧?哈哈,因为他在我房间睡着了。」
「对了,景兆要买游艇是我提的,还答应用我的英文名命名。」
她吹了一声口哨,跟当年一样欠揍。
我努力压制怒火:
「让景兆起来听电话。」
顾双声音挑衅又得意:
「他刚刚体力运动过大,睡着了。」
「那你打这电话是什么意思?」
「没呀,就是他喝酒时不小心说漏嘴,说你在床上跟木鱼一样,太没劲。」
我失去耐心:
「听说你为了拿订单跟不少男人睡过,所以是打算用一点朱唇万人尝的身体,去征服别人老公吗?」
她好像被刺激到了:
「柳书瑶,你凭什么看不起我?」
「要不是我家道中落,你以为能拿下景兆这个潜力股吗?」
「你不知道吧?高考完那晚,他刚跟你表白完,初吻就给了我!」
「现在,是拿回属于我东西的时候了。」
7
「能被抢走的都是垃圾,少来恶心我!」
不等她说下去,我挂了电话。
顾双心高气傲,被羞辱后气得连发好多张照片,佐证所言非虚。
有意气风发被她搂着飙车的景兆,有穿泳裤跟她在海里戏水的景兆,还有伏在她胸前熟睡的景兆……
我死死盯着屏幕,指尖划过景兆笑得恣意的脸。
他不爱拍照。
尤其在公司起步后,更是忙得没空陪我,合影少得可怜。
可此刻,这个情绪内敛的男人,在顾双面前彻底卸下冷峻的伪装。
我想起创业初期,景兆说过:
「书瑶,等我有钱了,一定带你环游世界,弥补你陪我吃过的苦。」
那个说永不背叛我的男人,那么快食言了。
怎么能这样?
他把承诺对我的好,通通嫁接到另一个女人身上。
喉头好像被什么堵住。
心也好痛。
8
景兆到家的时候过了凌晨十二点。
见我还没睡,他习惯性朝茶几看了一眼。
桌面没有像往常那样,摆着一碗炖汤,或者一杯解酒蜂蜜,而是散落了很多张,顾双发来的精彩照片,包括高清无码打印的床照。
我漠然看着他:
「偷情好玩吗?」
景兆表情大变,脸上有着被人撕开遮羞布的愤怒:
「你跟踪我?」
「跟你说过,我最讨厌见到泼妇歇斯底里捉奸!」
我失笑:
「你被顾双下蛊了吗?」
「明明是你们先做坏事,居然反过来指责我?」
他捏了捏眉心,假装放松,坐到沙发上换皮鞋:
「不管你信不信,虽然我们玩得很疯,但确实只有一次。」
「我在外面工作压力很大,为了你忍了那么久,喝醉酒犯一次错不算死罪吧?」
「你看我身边的王老板,李老板,哪个在外头没有小情人?」
我被他死鸭子嘴硬的态度激怒:
「按你的意思,在老婆生日当天跟别的女人上床,还有理了?」
良久沉默,景兆先退一步:
「好了,这次算我不对,不会有下次了。」
「你不是想环游世界吗?等游艇回来,我带你和儿子出海玩玩。」
我闭着眼睛深呼吸,好不容易吐出一句话:
「景兆,我们离婚吧!」
他猛地起身,满脸不可思议:
「你疯了?知不知道以我现在的身价,每天有多少女人拼命扑过来?」
「现实一点,就像顾双说的你没工作,家里房子车子全是我挣的,难道你舍得净身出户,一无所有地离开?」
原来,功成名就的丈夫敢跳出婚姻红线,是受人点拨啊!
我重重甩了他一个耳光:
「景兆,你个王八蛋!当初要不是为了照顾你妈和儿子,我会退守家庭吗?」
景兆眼神闪烁。
我知道,那是他心虚逃避的表现。
9
我抱着枕头去了儿子房间。
小然的睡颜跟亲爹很像。
年少时的景兆,清瘦挺拔,冷淡的眉宇间透着一股傲气。
作为他的同桌,我招到很多女生妒忌。
她们在课后找学霸景兆解题。
他冷脸拒绝,唯独把耐心给了我。
女生都是喜欢被偏爱的。
我不例外。
为着这份独一无二,我跟景兆报考同城。
景母腿有点瘸,身体也不好。
景兆只能靠奖学金和课外兼职维持生活。
他每周来找我。
兜里常揣着一袋温热的红薯,或者我喜欢的糯米糍粑。
某次,看到舍友收到富二代男友送的昂贵礼物,他愧疚不能给我更好的物质条件。
我捂住他的嘴:
「不能这么说,我看中你的潜力,将来要百倍回报。」
不久,凭借敏锐观察力和高智商,开发出功能出色的社交软件。
他自尊心强,放不下面子推广。
我不忍心他的成果作废,厚着脸皮在各大校园宣传。
那是个很冷的冬天。
我怀揣着一腔热情,自掏生活费买小礼物,哈着白气逮住路人下载。
路的尽头,细碎雪花落下,清冷少年定定看着我。
他说:
「有朝一日等我有钱,绝不辜负你。」
那是我们甜蜜的时光,视彼此为唯一。
可随着公司越做越大,他变得很忙。
忙到没空陪我过生日,忙到无法参与育儿,婆婆患癌那几年,全靠我一人照顾。
景兆说他出钱养家不假,可我也有出力!
哪有这么欺负人的?熬干了全职太太的价值,到头来把人贬得一无是处。
10
太阳从西边升起,景兆笨手笨脚准备了早餐。
鸡蛋煎得焦了一半,牛奶冲得寡淡无味。
小然不知爸爸为何突然献殷勤,有点受宠若惊地吃完了。
见我不为所动,景兆把手机放到我面前,上面是他发出去的短信:
【顾双,你贱不贱?明知我有老婆儿子还勾引我?】
【那晚喝多了,才把你错认成我老婆!】
【以后再骚扰我太太,别怪我把你公司的订单全撤掉。】
顾双的回复,全是卑躬屈膝的道歉小作文。
她嘤嘤解释,不是有意破坏我的家庭。
如果我不解气,她可以三跪九叩求原谅。
难以想象,嚣张跋扈的大小姐,在景兆面前卑微到这种程度。
景兆贴在我耳边低语:
「我把顾双赶走了,以后绝不跟她联系,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你说过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生长在单亲家庭。」
「只要你乖乖地不提离婚,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我猛然僵住。
我爸走得早,妈妈为了养家,常把我丢在学校。
调皮男生欺负我的时候,我总会想,为什么所有小朋友都有爸爸?
为什么我没有?
是我做错什么吗?
我害怕那种没人要的感觉,发誓将来一定要给孩子完整的家。
在这点上,景兆属实拿捏住我的软肋。
11
我能猜到景兆不想离婚的原因。
他跟婆婆相依为命多年,同样尝过单亲家庭的苦涩滋味,不想儿子重蹈覆辙是一方面。
关键长久以来,景兆习惯了我的顺从稳定,习惯了儿子乖巧听话,习惯了家里总有一盏温暖的灯等他。
温柔且值得依靠的妻子,给足男人里子和面子。
夫妻关系恶劣到水火不容之前,他不想动离婚的念头,沉没成本太高。
况且,在男人观念里,只要道歉了,女人原谅了,事情就可以翻篇。
可对女人而言,是每想起一次丈夫的背叛,都要在心里鼓起勇气重新原谅一次,不是他们认为的一锤子买卖。
12
那阵子,景兆一下不忙了。
没有开不完的会,也没有去不完的应酬。
早上起来帮我打下手做早饭,晚上有空陪小然看画本、洗白白。
连小然都说他变了好多,不是只出现在手机的爸爸。
那天,我在网上写简历,景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
「你想出去上班?」
「嗯!小然要上小学了,我不能一直跟社会脱节。」
「我说过,会养你一辈子的。」
我轻嗤一声。
顾双不是还笑话,我是靠男人挣钱的家庭主妇吗?
我养你,分明是世上最毒的情话。
景兆扯了扯领带,有些烦躁:
「当养尊处优的富太太不好吗?多少人羡慕不来?出去还要看别人脸色。」
我定定看着他:
「景兆,别忘了一开始,我也是能力跟你比肩的名校大学生。」
「要不是接踵而来的生活琐事,我不会接受当一个没地位的家庭主妇。」
「你妈临走前说过,怪她的病耽误了我。」
「不过,那时儿子也体弱,我不后悔权宜之下接受的夫妻分工,由你负责养家。」
「但你不能因为站在赢者的一边,就全盘否定我的付出。」
13
听说我在找工作,大学好友梁嘉发来信息:
【司宇公司招人,有个位置很适合你。】
我的心咯噔一下。
司宇是我的学长。
跟景兆一样,也在校园早早创业。
为了偷师,我曾加入司宇团队。
他教会我很多,注册公司,管理财务,拟定合同……
这些技巧,在景兆创业初期,几乎全用上了。
后来,察觉到司宇对我有些与众不同。
生怕被景兆误会,我草草离开。
见我犹豫,梁嘉推了一把:
「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为渣男避嫌?」
她说得对。
以我乏善可陈的工作经验,如果不是熟人认可,很难进大公司。
时至今日,景兆的公司做得不小,还有精于算计的律师必胜团队。
有朝一日若真的对簿公堂,拿什么争抚养权。
当一个人失去经济能力,等同刺猬露出肚皮,乌龟朝天睡觉,所有的危险都会靠近。
难道真让小然喊顾双后妈?
或许看清这一点,景兆才料定我不敢轻易找他闹。
梁嘉是事业型女强人,看着我恨铁不成钢:
「心疼男人会倒霉一辈子,看你错过许多晋升机会。」
我苦笑。
年轻时相信爱情,根本想不到为家庭牺牲最大的那个,最后会成为炮灰。
14
我硬着头皮去司宇公司面试。
「书瑶,好久不见!」
他笑容清浅,温润如玉的样子,仿佛还是当年那个耐心教我做事的学长。
我放松下来,坦言离开职场多年,业务不熟。
司宇定定看着我: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我不是一点即通的聪明人,但胜在细心和负责。
以前一起共事时,司宇说过欣赏我的品质。
新来的阿姨打来电话:
「景太太,不好了!」
「小然午睡醒来后爬上桌子摔倒。」
「脑袋重重磕到地上,流了好多血。」
司宇见我慌得手脚发抖,主动开车送我。
到了医院,医生说没有脑震荡。
小然垂下毛茸茸的脑袋:
「妈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我后怕又生气:
「阿姨说你爬得老高,想干嘛?」
「我偷听到妈妈跟梁阿姨打电话,你说没钱没工作就不能跟我在一起。」
「压岁钱藏在书房的佩奇存钱罐,我只想永远留在妈妈身边。」
我的心一阵酸涩。
孩子还小,但对大人的世界,未必全不了解。
况且小然聪明,敏感。
不会迟钝到看不出父母关系的变化。
他说幼儿园好朋友的爸妈离婚后,被白雪公主的毒后妈天天骂哭。
生活从来不是童话。
有多少光鲜亮丽流于表面,就有多少丑陋真相藏在暗处。
我把小然紧紧抱在怀里。
15
见我一脸担忧,司宇主动提出:
「书瑶,放心不下孩子,开学前让他到公司!」
「怎么行?」
作为没站稳脚跟的新员工,私自带娃上班,说出去影响不好。
司宇似乎看出我的心思:
「我让司空和他一起玩。」
我愣住了。
没想到多年过去,司宇还把他哥的低智商儿子带在身边。
难怪梁嘉感慨:
「亲哥英年早逝,嫂子弃子出国!」
「司宇那条件,要不是硬当拖油瓶侄子的亲爹,不知多少女人想把他拿下。」
第二天,我带小然上班,果然看见司空。
他歪着头看了我一眼,拍手大笑:
「摇摇木马……」
司宇笑了:
「书瑶,就你第一次见面没嫌弃他是傻子,还带他去游乐园玩。」
「后来,他常拿你们坐旋转木马的照片傻笑。」
我唏嘘不已:
「那时他肉嘟嘟的,怎么瘦了这么多?」
「他得了癌,日子不多了!」
「啊!对不起……」
我浑身骤凉。
小然眼睛也湿湿的。
他知道奶奶死于癌症,离开前住了很久医院。
「妈妈,大哥哥是不是要去摘星星了?」
小然伏在我耳边问。
那是我给过他关于死亡的解释。
「不管怎样,我们让哥哥开心起来好不好?」
「嗯!」
他脆生生应着,拿着口袋的玩具跟司空分享。
16
司宇毫无保留地帮助,让我很快熟悉业务。
在司空病情稳定的时候,小然就在办公室陪他画画。
看着一大一小在认真讨论,星星是蓝色还是银色时,我看见司宇眼里闪过心疼和不舍。
景兆对我上班的态度嗤之以鼻,认为我坚持不了太久,甚至怂恿刚入职的我请假玩几天。
他给小然看新游艇照片:
「爸爸,你的船有名字吗?」
景兆觑了我一眼,声音有些发虚:
「叫 Sunny,妈妈生日在夏天,所以取名阳光号。」
不等我去思考为何这个名字会带来熟悉感,他说:
「抱歉,西北大客户想体验出海的感觉,下次再带你们去。」
我耸耸肩,心想,不用找理由搪塞拒绝更好。
可小然很失望,睡前掉了几滴眼泪,抱着我脖子抽泣:
「爸爸就是个大骗子。」
我拍着他的背安抚。
忽地想起小时候,尽管我为没爸爸伤心,但比起一次次被至亲欺骗,似乎感觉会好些。
17
景兆当然不是去见大客户。
顾双的阳奉阴违,超乎他的想象。
她铆足劲想上位,不断发照片过来刺激我:
【我的 Sunny 号下水,纪念爱船第一次扬帆起航。】
我想起来了,顾双上学时随意的英文名,就是这个。
我心狠狠抽动了一下,难为景总了。
为了掩饰船名的由来,不记我生日的人,逼自己想起我生于盛夏。
见我不回复,顾双变本加厉:
【越是正经的人,骨子越闷骚。】
【读书时你老公表面看不上我,等我主动投怀送抱,还不是把我抵到墙根吻了许久。】
【你床上花样有我多吗?劝你主动放手,免得最后输得一败涂地。】
顾双的嚣张不减当年。
在她眼里,我仍是当年那个家境远不如她的单亲家庭女高中生。
要不是早早下手,哪来资格当景太太?
我面无表情保存她发的新床照。
这一切,会成为法庭上争取小然的武器。
18
到底真心爱过,我不能对景兆的背叛毫无波澜。
见我低落,小然往我手里塞糖:
「妈妈,难过时吃一颗。」
「谁教你的?」
「司空哥哥,他说很痛很痛的时候,司爸爸就给他一块糖或者一颗巧克力。」
司空情况不好。
司宇花了很多钱给他治病,成效甚微。
我有点悲伤。
生死面前,其余都是小事。
司空想去游乐园再看一眼。
他虚弱坐在旋转木马上:
「以前,司爸爸常带我来这里。」
小然委委屈屈:
「我爸爸一次都没有。」
「以后让司爸爸一起带你来。」
小然大着胆子跟司宇拉钩。
回来时,他说:
「妈妈,我觉得司爸爸很好。」
「生病了,会陪司空哥哥去医院。」
「难过了,会带司空哥哥吃冰激凌。」
「可我爸爸,一次都没陪过我,还老放鸽子,跟妈妈吵架。」
同为创业者,司宇不比景兆忙吗?
那一瞬间,我想起一句话: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
19
景兆回来时,我平静拿出离婚协议。
「我不会签的。」
我扔出顾双发来的照片和录音,景兆有些狼狈,用力攥住我的手腕:
「柳书瑶,那你怎么不坦白,你去的是司宇公司?」
「那又怎样?」
「他在大学时觊觎过你,知不知道避嫌?」
「如果不是你先去旧情人公司,我会一气之下跟她出海吗?」
看着景兆歇斯底里的样子,我觉得荒谬。
「马上辞职!」
「凭什么?」
「就凭那男的对你贼心不死!顾双查到我们公司遭遇最大危机那次,是他为了你才私下找人帮忙投资。」
我一时难以置信。
当初,分明是人脉关系颇广的梁嘉帮忙。
没想到她找来的幕后金主,是司宇。
「把工作辞了乖乖在家,我们的事一笔勾销,以后我不会见顾双。」
明明是他不忠在先,被情人挑拨完,还有脸站在道德制高点指控我。
我忍不住冷笑:
「我拒绝。」
景兆脸色变了变,把桌上的马克杯扫落在地,发出刺耳声响:
「如果执意离婚,我不会把抚养权给你。」
20
离婚协议被景兆撕了。
我带小然搬到公司附近。
他很懂事。
没追问我为什么要离开,上上下下帮忙搬东西,不小心摔倒也没哭。
我打开药,将他的腿放在怀里上消炎药。
小然憋住红红的脸蛋,忍着痛:
「以后,我们是不是不跟爸爸在一起了?」
我「嗯」了一声,又问:
「是不是舍不得?」
小然埋在我怀里,声音瓮瓮的:
「比起见到爸爸,我更不想看到他跟妈妈吵架。」
或许,比起生活在单亲家庭,亲眼见到父母势成水火的孩子,受到的影响更大。
更有一层,身为母亲的,不希望有朝一日埋怨我的孩子:
「当初都是为了你,妈妈才不离婚。」
21
小天才电话手表响了。
司空邀请小然到家里吃蛋糕。
那也许是他人生中的最后一个生日。
我们买了蛋糕和礼物上门。
两个孩子互相喂蛋糕,搭积木,玩得很开心。
司空把蛋糕弄得满身都是。
我厚着脸皮,进浴室给司宇搭把手。
外面的手机响了,小然按下免提。
景兆哼哼唧唧的声音出现:
「老婆,药放哪了?我辣得胃疼。」
想起顾双发的吃水煮鱼朋友圈,我一脸讥诮。
小然开口了,声音童真中透着真挚:
「爸爸,妈妈和新爸爸在浴室忙着呢!你不可以打扰哦!」
我急忙上前掐了电话,脸有些发烫:
「胡说什么?」
「我才没胡说,司爸爸帮司空洗澡、换衣服、喂吃饭,不让坏小孩欺负他。」
「可我爸爸从没出现过,害我在幼儿园被同学笑话。」
「司爸爸不是司空的亲爸爸,都可以保护他,我也想要一个超人司爸爸。」
不过是幼儿园毕业的孩子,说出这样的心里话时,该是藏了很久的委屈吧!
可他为了不让我难过,硬是一个字都没透露。
司空被司宇抱了出来,把会游泳的小黄鸭塞到小然手里:
「好朋友是可以分享的,以后我爸爸就是你爸爸。」
对着司宇沉静如海的目光,我拉上小然落荒而逃。
22
万万没想到,景兆会跑来闹事。
他对着司宇的脸就是一拳:
「你竟敢一直觊觎我老婆。」
司宇看了我一眼,慢条斯理卷起衣袖,嘴角弧度微勾:
「书瑶,对不起了。」
他优雅又不失力度地还击,拳拳精准到位,疼得景兆龇牙咧嘴。
景兆平时不运动,司宇经常带司空,还定期去健身房。
两人扭打在一起。
但实力悬殊,很快高下立判。
眼看落得下风,景兆抄起书桌上摆放的名贵砚台,狠狠朝司宇砸去。
我急忙上前去挡,被司宇拉到身后护着。
他被景兆的手肘撞到鼻子,鲜血哗啦啦地流。
我吓得把人往洗手间带。
「你这是婚内出轨。」
我回头,一个耳光扇向暴吼的景兆。
他擦了把嘴角的血,声音委屈:
「老婆,我伤得更重,你不管我了吗?」
「是,不管了。」
我递纸巾和创可贴给司宇:
「学长,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你的事,从来都不是麻烦。」
我有点不知怎么面对司宇,于是鼓起勇气问道:
「学长,当初为什么帮景兆渡过难关?」
「你知道了?」
公司遭遇危机时,我身怀六甲。
景兆焦头烂额,每日为了订单被人耍得团团转。
我于心不忍,挺着大肚子求人,还摔了一跤。
最后是本地土著梁嘉主动帮忙。
她说有个远方亲戚愿意合作,价格公道。
危机解除。
景兆从未透露过细节,只是到医院把养胎的我抱在怀里。
司宇目光沉沉看着我:
「那时,你为了他打了很多保胎针,如果扛不下去,我无法想象后续……」
一股巨大的暖流袭来。
原来世上真的有些人,会默默关心另一些人。
譬如司空,譬如我!
23
顾双质问我为什么打伤景兆时,俨然一副成功上位的姿态:
「水性杨花的女人,居然一脚踏两船!」
「要不是我查到你跟那个学长关系暧昧,景兆还被蒙在鼓里。」
「除了扒别人不实的小道消息,你还会什么?」
「少瞧不起我,我家发财的时候,你跟你妈还住在破巷子里呢!」
「识相点,别占着景太太的名分不放。」
「否则……」
她靠近我耳边:
「我道上认识道上兄弟,能让你身败名裂。」
我阴沉看着她:
「不肯离婚的人是景兆,连我净身出户都不答应。」
「他三代单传,对孩子看得很重,除非你怀孕了,不然别想取而代之。」
顾双狡黠一笑:
「等着瞧!」
24
景兆出现时不修边幅,伤口马虎处理,样子很委屈:
「老婆,我伤口疼,心更疼。」
「你怎么能关心另一个男人,不理我?」
「你不在家的日子,阿姨把衣服放得乱糟糟,汤的味道也不对。」
以前,景兆只顾读书,婆婆包揽全部家务。
婚后,他的一切变成我来打点。
说是生活巨婴,一点不为过。
但人真的是奇怪生物。
明明需要一个悉心照料的伴侣,在拥有时,却全然不珍惜。
就像一块旧抹布,需要时拿来擦一擦,不用时就随意扔在旮旯角。
景兆像是喝了酒,絮絮叨叨说着这些年,为什么我们的感情会变淡:
「我忙着赚钱是一方面,但你没错吗?」
「当妈后,你的大部分精力给了儿子。」
「先是分房,到后来,去哪都多了个粘人包。」
「平淡的生活,磨平了我对你的喜欢。」
「在面对刺激和诱惑时,我身心才忍不住出走。」
我愕然!
娃是我生的,夜是我熬的,奶是我喂的,尿片是我换的,心是我操碎的……
被孩子拴住的我,牺牲自己成全他的自由。
到头来,还被指责把精力放在孩子身上,导致夫妻感情变淡。
呵呵!
男人至死是少年。
我气把景兆推出门,让他滚得远远的。
结婚是为了有人疼,而不是受了委屈自己咽,一枕头眼泪自己擦。
25
偏有人阴魂不散。
儿子入学时,老师特意感谢了给学校捐赠新多媒体设备的景总。
大家一下子知道,小然有个当大老板的爸爸。
景兆把手扶在我腰上:
「老婆,你不是老抱怨我不陪儿子吗?现在看谁敢欺负他。」
顾双把景兆带进纸醉金迷的世界后,他变得很物质。
我一把将人推开:
「你暴发户式炫富的嘴脸,好恶心!」
「不然怎么办?你硬带儿子离开,可是你走得越久我越发现自己爱你。」
「宿醉了想喝你煮的醒酒汤,胃疼了想你陪我去医院,每天晚上想你想得睡不着。」
我不接他的话,冷漠道:
「知道胃不好,就少跟别人吃水煮鱼。」
「脑子不好,还能去精神科看看。」
「别人睡过的丈夫,我嫌恶心。」
景兆攥住我的两只手腕,抵在胸前:
「那你呢?搬出去难道不是为了跟旧情人约会?」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他脸上,「景兆,你龌龊,别把人家想得跟你一样脏。」
26
时间是好东西。
付出在哪,收获就在哪。
我在司宇公司好好工作,对外没隐瞒自己是景太太,从中获得不少资源。
景兆很要面子。
尽管包养了顾双,但从未带她出现在公开场合。
除了仗着过去的身份对我叫嚣,那只色厉内荏的母狗不敢忤逆景兆,暴露小三身份。
见我没有否认景太太的身份,景兆以为我总有一天会回家。
错了,我只是废物利用。
我不仅要重新在社会谋得一席之地,还要深入景氏内部,从当初被我提拔的财务手里,了解景兆财产状况和重要客户资料。
确保他没有转移财产,以及精确计算,他为顾双花了多少钱。
小然似乎更喜欢忙碌的我。
他说同学羡慕他有个精神气很好,打扮得干练漂亮的妈妈。
那天加完班,我看见趾高气扬的顾双。
她把一张孕检单扬到我面前:
「我怀孕了,你老公的。」
我的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那又怎样?需要我用大喇叭宣传你是不要脸的小三吗?」
「哼,我早说过,你这个穷鬼是我的手下败将,以前是,现在更是。」
「那你找我干什么?让景兆离婚娶你就好了。」
她咬咬唇:
「都不知你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他竟然叫我生下儿子给你养,然后离开。」
我的三观碎裂一地。
或许,景兆对顾双未必是真爱,只是征服欲在作祟。
正如景兆坦白的,将霸凌过他的人压在身下,有种报复的快感。
说到底,他爱的人只有自己。
27
我跟景兆约在一家老牌云吞店见面。
那是我们以前每年都去的地方,有我爱吃的鲜虾云吞。
创业最难的时候,我们窝在地下室吃泡面,半个月沾不到荤腥。
景兆说,等他有钱了,天天带我下馆子。
鲜虾云吞吃一碗,剩一碗,倒一碗。
我笑他膨胀了,食物也浪费。
他刮刮我鼻子:
「人的欲望要足够大,梦想才能实现。」
可如今什么都有了,人却走散了。
他故意穿上我买的衬衫,清瘦挺拔,有几分当年清冷学霸的影子。
口齿伶俐的老板娘端来云吞,热情推荐新出的红油抄手。
看来不仅老板换了,菜系也换了。
景兆点了一份。
我只埋头吃我的鲜虾云吞。
「要不要尝尝我的?很辣很够味。」
我摇头:
「我还是喜欢清淡口味。」
「不过,你不一样了,变得跟顾双一样无辣不欢。」
景兆的筷子掉落在地,手摸到胃的位置,额角渗出细微冷汗。
我不像过去那样关心他是不是不舒服。
要走了,何必生出羁绊?
他抓住我的手:
「书瑶,我戒辣好不好?为了你我什么都能做的。」
有些东西变了就是变了,回不去的。
「顾双怀孕了,你得给她一个交代,虽然我不喜欢她,孩子是无辜的。」
景兆的手无力垂下。
我的神情没有一丝愠怒,而是平静跟他说起当初打了五百支保胎针的事:
「那会,你忙着给公司筹钱,不知道我天天怕得要死,担心宝宝活不了。」
「婆婆看到我青紫硕大的肚皮,一次次想让你回来陪伴。」
「但我拒绝了,让她报喜不报忧,免得让你担心。」
「所以……抚养权能不能给我?那次之后,医生说我以后很难有孩子了。」
28
景兆终于答应离婚。
顾双欣喜若狂,以我多年不工作为由,逼我带儿子净身出户。
我不动声色,给景兆快递一盒婆婆生前爱吃的艾草糕。
景兆怔住了。
他跟婆婆相依为命,骨子里很孝顺。
然而,在亲妈病入膏肓时,正是公司遇到机会和挑战的时候。
身为掌舵人,他不得不扛起大旗,连婆婆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后来,族人告诉他,那位慈眉善目的老人临终前的话,就是告诫景兆:我是顶好的儿媳,让他一辈子不许负我。
可惜,人间道群花烂漫,心意稍不坚定就被勾引。
家里的房子留给了我和儿子。
另外给了存款一百万。
对景兆如今的身价来说,算得上是毛毛雨了。
顾双不依不饶,挺着肚子缠着景兆看房,要求买别墅写在她名下才能作罢。
可惜,没能得意多久。
29
在顾双迫不及待宣布跟景兆的恋情后,大量关于她的黑料在圈子传了出来。
有为了订单睡七十岁老头的;也有为了打击对手故意栽赃陷害的。
连她在学生时代,在动物园被小孩踩一脚,把人扇得耳聋的霸凌事件都有。
顾双气疯了。
这可是她花了好多钱才藏住的黑料,就这么突如其来浮出水面。
顾双逼着景兆告我污蔑。
再见面,他高大的身躯塌陷不少。
看来是池鱼遭殃,不但被人嘲笑,订单还丢了不少。
「书瑶,你也是当妈的人,能不能看在双双怀孕的份上放手?」
我笑出眼泪:
「我怀孕的时候,老公天天不在家,顾双的命真好,受了委屈马上有人出头。」
景兆僵硬站着,眼睛懊悔地望着我:
「对不起,我那时候忙!」
我递过去一个文件袋:
「先别道歉,看完这个不生气,咱们就当扯平。」
他看着自己的体检报告,目光震惊:
「你是说,我得了弱精?」
「这是你设的局,就为了把儿子从我身边带走?」
我耸耸肩:
「我可没逼你跟别的女人上床。」
30
男人狠起心来,翻脸比翻书还快。
景兆质问顾双怀了谁的孩子。
她一口咬定是他的,还污蔑体检报告是我伪造的。
两人去了权威医院,不但发现我说的都是事实,而且顺道查出不少脏病。
景兆断了顾双所有经济来源。
无奈,她只能承认是道上兄弟的。
作为交易,等孩子长大,那兄弟还会干掉我和小然,好继承景兆的巨额财产。
景兆气疯了,他自尊心爆裂,发了狠一样把顾双往死里打。
这下,不但连孩子都保不住,还失去了生育能力。
昔日被陷害过的人纷纷出手,顾双找不到工作,活得不如过街老鼠。
道上兄弟不乐意了。
为了报复杀子仇人,骑摩托把景兆撞成残废。
最后,一个打输住院,一个打赢坐牢。
31
我去医院时,景兆狼狈不堪:
「老婆,你终于舍得见我了,说明你心里是有我的。」
他如今半死不活,这辈子又不能生育,主动提出多给我五十万,让我回公司帮忙。
以后要是儿子孝顺,公司交给他打理。
我不想和他多说废话。
托我的福,景兆公司被司宇蚕食不少。
但司宇不肯独吞,硬要给我股份。
谁稀罕景兆的仨瓜俩枣,还得用我的时间和儿子的孝心来换。
自己赚钱买花戴不香吗?
我没有废话,掏出文件让他一起追回花在顾双身上的钱。
必须让她赔到一无所有,负债度日。
景兆抬头朝我看了一眼:
「你对她赶尽杀绝,也一定非常恨我吧?」
我没有回答,冷漠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他摧毁了我对婚姻的信任,也让我渴望给孩子一个健全快乐家庭的梦想破灭。
难道不该付出代价吗?
我决然离去时,景兆在那一刻流露出绝望。
32
朝夕相处,我跟司宇走得越来越近,能聊的话题越来越多。
小然很喜欢,也很崇拜他。
一个在商场雷厉风行的男人,回家也会洗手作羹汤,为家人准备一桌美味佳肴。
看!
有时真不是时间问题,而是责任使然。
司宇跟我表白过:
「大学的时候就很喜欢你,觉得你善良,会为别人着想。」
「但那时,你身边已有了其他人, 我只能默默守护。」
「现在, 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我举棋不定。
失败婚姻给了我太痛的人生体验。
何况, 我已婚,他未婚。
这样似乎有些不公平。
直到司空离开这个可爱的世界,司宇把自己关在家里。
我跟小然很担心。
放学时,他举着美术课上画的星空, 迫不及待送给司宇。
但在校门口,一辆冒失的车别倒了他。
下车的魁梧壮汉,一个劲骂小然没长眼睛。
我赶到学校时,司宇接到电话先一步赶来。
他冷冷看着对方,要求对方道歉, 不然等着收律师函。
壮汉简直滑跪。
小然粘在司宇身边,有着充足安全感。
我想, 人和人之间, 或许是不同的。
上车后,小然邀功般拿出星空图,告诉我们司空回到了属于他的蓝色星球。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许多人和事, 就该在遇见时珍惜,不然一眨年就是宇宙光年。
小然看了看司宇, 又看向我:
「司爸爸, 妈妈, 你们干嘛一直看着对方?」
「咦?妈妈, 你脸红啦?」
霓虹在停靠的车外静静闪烁。
两只温暖的手, 正放在落满星空的画下,紧紧相扣。
番外
我怀孕五个月的时候,在医院看见坐在轮椅上的景兆。
他是来看严重胃病的。
没了我的细心照顾,他的生活一塌糊涂。
景兆的视线,落在我隆起的小腹上时,脑门青筋突起, 表情痛苦:
「书瑶, 你不是说不能生了吗?」
「跟你确实是不能了, 没骗你!」
他很愤怒。
可丧家之犬又能如何?
想见儿子,还得看我心情好不好呢!
景兆泄了一口气:
「人生如棋, 真是一步错, 步步错。」
是呀!
有些红线是踩不得的。
背叛糟糠妻是会遭到报应的哦!
我没有停留。
司宇过来了, 小心翼翼扶我上车。
自打怀孕后,他把出差的工作丢给副总,将我当公主照顾。
回家路上,他碎碎念:
「医生说你血糖有点高, 不许偷吃糖了,晚上跟我多去散步。」
「今晚做你爱吃的红烧排骨,还给小然准备了榴莲焗龙虾……」
我倚在爷俩细心准备的软垫上,被浓浓的幸福感包围。
看着司宇努力控制着平稳车速,唯恐我受到半点颠簸, 脑海中浮现一句话:
【女孩年轻时想嫁给爱情,长大想嫁给金钱,成熟了才知道,自己要嫁的是人品和涵养, 是责任与担当。】
幸运的是,我终于从数不尽的宇宙星空,找到最耀眼的那颗行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