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妹靠着高考偷分系统获得了省状元。
父亲为了她大摆筵席。
甚至让她代替了我在族谱中的「裔孙」位置。
后来当她进祖祠祭拜时，十三位祖宗牌位尽数倒下。
没几日，继妹就变得疯疯癫癫，神志不清。
而我，这个下凡历劫的文曲星，将替玉帝肃清所有「偷窃者」。
然后帮助那些兢兢业业，靠着真才实学取胜的人，走上人生巅峰。
1
高考分数出来，继妹以 721 分的高分夺得了省状元。
而我却以 173 分的成绩惨淡落榜。
查分那天，我爸的拳头像疯了一样地砸在我的头上。
「李奕然，请问你的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吗？
「考出这样的烂成绩，叫老子以后怎么出去见人？
「明明是同一个老师教，怎么薇薇能考 720，你就只考 170？你不是智障是什么？」
拳头落下，鲜红的鼻血染红了我的衣服。
继妹在旁边焦急地拽住我爸的胳膊，眼底却露出意味不明的笑。
「爸爸，别打了！外面人都看着呢！」
今天是高考出分的日子，家里早就被村里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们都想看看，这个当初逼走原配而娶了小三的男人，到底会教出怎样的女儿。
很显然，他们得到了满意的答案。
「像薇薇这样乖巧懂事的孩子，考个高分不稀奇，反观李奕然，跟他妈一样咋咋呼呼的，哪里静得下心学习？」
「是啊，薇薇这孩子也是命苦，从小跟着她妈受了不少流言，现在总算是熬出头了。」
「老李这回算是烧高香了，培养出了一个女状元，以后看谁还敢再说他家闲话！」
我听见有人在拍短视频：【嗨，家人们，真是活久见啊！这两姐妹，一个省级状元，一个全校倒数第一，你能信吗？她爸现在都气蒙了，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如果是你，你会心疼这位父亲吗？欢迎评论区留言。】
视频一经发出，引来无数人点赞。
【虽然但是，173 分确实不像正常人能考出来的成绩。】
【就算闭眼瞎蒙也不可能这个分数吧？难道这姑娘闭眼的时候睡着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就不是她爸亲生的？否则同样的两个女儿，怎么可能分数相差那么大？】
【嗐，去做个亲子鉴定呗，要不扔了也行。（奸笑）】
【现在知道练小号的重要性了吧？】
与之相反的，是他们对林薇薇的无尽赞美之词。
【状元姐姐好漂亮，好想贴贴。】
【又聪明又有气质，上帝到底给她关上了哪扇门？】
【女娲，您的泥巴请求与你连线！（气）】
【祝女神永远开开心心，前途似锦！】
【下一年考清北又有动力了！姐姐等我！】
没有化名，没有打码，我和她的真容就这么直接地暴露在互联网上，任人品评，甚至做成了表情包。
当然，难堪的是我，不是她。
在一条恶评下面，我甚至看到了自己的同班同学和班主任都点了赞。
那条是：【越看越像猪头……我是说，李奕然。（抠鼻）】
2
不出所料，清华北大又来「抢人」了。
他们在我家的门口搭起了小帐篷，几个人轮流坐岗，也要将林薇薇抢到。
一帮记者也是长枪短炮地候着。
林薇薇向来骄傲，她很享受这种被人追捧的感觉，所以一直没有露面。
可是我得出去，我头疼得厉害，脸肿得像猪头一样，我得出去买药。
就这样，我被那些人团团围住。
「林薇薇同学，请问这次高考你是正常发挥吗？还是有所保留？」
「你想报哪所院校呢？」
「对于今年的考题难度，你有什么想说的？」
「可否对您的母校说一句祝词呢？」
他们是故意的。
这帮无良媒体，早就深谙了流量的密码，所以故意制造噱头，企图引起全网的热议。
我懒得理会他们。
可他们让我寸步难行。
「听闻你跟你姐姐是同班同学，可为什么她只考了 173 分，而你获得了省状元？这是什么原因呢？」
「请问你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是否跟你姐姐有关？」
「像你们这种组合家庭，会有很多矛盾吗？平日里是怎么处理的呢？」
「你继父比较爱你还是爱你姐姐？在这个家里你有感觉被偏心吗？」
我握了握拳头。
所有人都在关心胜利者怎么样，从来没有人在乎过失败者的处境。
他们全都忘了吧，每次月考名列前茅的总是我，带领全校百日誓师的也是我，老师眼中那个熠熠发光的「清北准新生」更是我，现在被林薇薇偷了去，一切就要被颠倒吗？
真是可笑极了。
自打林阿姨进门，我的日子就没好过过。她克扣我的伙食，和林薇薇一起「教育」我，企图将我赶出家门，我敢欺负她？
恐怕我还没碰到她的一根手指头，就会被我爸吊起来打吧？
当年我妈为了我，不肯放弃抚养权，硬是被我爸扯着头发拖行了好几里地，整个头皮都快薅光了，才奄奄一息地妥协了。
那时他说得多好：「于敏，奕然跟着我，不会吃亏的。我们俩不管怎么闹，孩子都是无辜的。我总不会虐待自己的亲闺女吧！
「要是林月娥对她不好，我立马让她滚出家门！」
可是后来呢？林月娥说什么他都信。她说我偷钱我就偷了，她说我骂人我就骂了，她说我造她的黄谣，我爸二话不说拿出皮带抽了我整整一夜，第二天陪着她们母女旅游去了。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我的伤口都生蛆了。
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这个家的矛盾只有我，解决矛盾的方法就是解决我。
这还用问吗？
村里人看见了只会说：「谁叫你妈当初不要你的？人家林阿姨跟你非亲非故的，能给你一口吃的就不错了，你还想要什么？」
他们嗤笑道：「要不你现在去找你妈妈吧！她现在嫁得可好了，生了三儿一女，在婆家可吃香了！」
我不是没有找过，只是当我每次偷偷打电话给她时，总会听到那边隐隐的哭声。
我就知道，这个累赘我是当不成了。
3
正当我举步维艰时，我爸从屋里面出来了。
他笑容可掬。
「诸位，你们认错人啦，这位是我的大女儿，二女儿还没出来呢。
「你们等我一下，我现在进去叫她。」
一进门，他就给了我一巴掌。
「给你脸了是吧？高考状元你也敢顶，你是不是想出名想疯了？」
他把我推倒在沙发上：「你给我乖乖在这待着，不要没事儿出来作妖，听到没有！」
转而他又调皮地把头伸进次卧：「薇薇，裙子试好了没有？试好了赶紧出来，别让人家等久咯。」
「好了，爸爸。」
林薇薇一袭温柔优雅的白裙出现在他的面前：「你最近别打姐姐了，现在外面都是摄像机，被拍到了不好。」
「行，爸爸都听你的。」我爸宠溺地望着她：「走，我们出去。」
「好。」她挽着我爸的胳膊轻快地朝外走去。
我摸着脸上又大又疼的伤疤，怒气冲冲地进入了自己的灵域。
「玉帝，你给我出来，这活儿老子不干了！」
我气哼哼地把官帽往地上一摔：「老子辛辛苦苦代你下凡历劫，你却在这享清福，你要不要看看那帮凡人把我欺负成什么样了？」
一个七岁模样的小孩童轻盈地飞出凌霄宝殿，笑着递给我一个桃。
「文曲星，你这人素来雅性，怎么现在变得这般出口成脏？」
我狠狠地咬下一口桃：「我爸教的，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他的脸上抽了抽：「星君啊，本君每日都有关注凡间的事务，依我看啊，你所说的问题，不是问题。」
我震惊至极：「这还不是问题？」
「人家偷分都偷到我文曲星身上了，你还说不是问题？」
我往地上一蹲：「那好吧。除非你给老子修天改命，否则这次我死活不下去了！」
「嗐，闹啥脾气呀！」
他含笑地蹲在我身边：「今年高考作弊的人数太多了，有几百万的考生都遭遇了『偷窃』，他们辛辛苦苦所学的知识全都进入了别人的脑袋，如此之事，天庭岂能坐视不管？
「还有那些作弊系统，简直无法无天！竟然在此等场合帮助宿主作弊，敢情不把天道放在眼里！
「你放心，我们正在『肃清』它们，再等几日，我们就会将那些弄虚作假的系统全部抹杀，并对他们的宿主降下惩罚，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那你发誓，天庭人不骗中国人。」我幽怨地看着他。
「好，本君发誓，天庭人不骗中国人。」他朗然笑道。
沉默半晌后。
我 rua 了 rua 他的龙角：「小天帝，你还是快点长大吧！
「三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自己处理呢！
「本君，能力有限的……」
「好，我尽量。」他的目光深邃。
没有人知道我们在筹谋什么。
五百年前，先天帝陨落，宇神和宙神的神力遭到了盗窃，从此「系统」充满了人间。
它们可以在三界之中任意地穿行，不受时间、空间的桎梏，去帮「宿主」完成任何想做的事。
可是，这样的「神力」是违背天理的，它会把凡间搞得一团糟，使整个三界的秩序彻底失衡。
所以，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助天帝争取时间，等他还世间一片清明。
4
我爸为林薇薇举办了盛大的升学宴。
所有李氏家族的人都来了。
他们簇拥着披红挂彩的林薇薇，关切地拉着她的手，仿佛是多年未见的亲女儿。
而我，只有在后厨洗菜端菜的份儿。
在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那个仙风道骨的老族长，把我爸叫到了一边。
「李倾，你再说一遍，这个族谱上面，要怎么写？」他郑重其事。
我爸递去一根烟：「老叔，写林薇薇。」
老族长皱眉：「这不妥吧？」
「妥！」
我爸俨乎其然：「她虽然跟我们不同姓，但也是我的亲闺女啊！李奕然那个蠢货，考那么点分，我怎么好意思把她写上去？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薇薇是高考状元，再怎么也有资格入族谱的。这样我们整个家族都能跟着沾光，不是吗？」
老族长若有所思：「可是……」
「别可是了，老叔。」
我爸拍拍他的肩膀，顺便将一卷钱塞进了他的胸口：「李奕然要是有出息，以后就凭自己的本事加上去，这样我才佩服她。你说呢？」
「唉，好吧……」
老族长叹了口气：「那就这么办吧，你们家的事情我也说不清楚。」
我的心瞬间凉到谷底。
虽然这凡间的功名利禄我并不关心，但总是这样被人欺压，我的心里也是很不爽的！
林薇薇抢走我的东西还少吗？
一只发卡，一块橡皮，我闺蜜送的演唱会门票，我从路边捡来的小猫咪，她都想要。
有时候她会抢，有时候她会耍赖，有时候是向爸妈撒娇，总之，没有一样，是她正正当当从我这里拿去的。
我哭过，可是她们都说：「你这个当姐姐的，怎么这么小气？
「被妹妹拿去几样东西，竟然还气哭了，真是笑死个人！」
我小气吗？
没有人知道吧，林薇薇抢了我的东西，从来都不会爱护，我的橡皮被她扔进下水道，我的小猫被她虐死，我的门票被她撕碎，我喜欢的男孩，被她霸凌得退了学。
如今，就连我文曲星君自带的天命身份也被她偷去，还要说我小气吗？
既如此，那就将小气贯彻到底好了！
我偷偷地溜进祖祠，祭出真身，将林月娥母女这些年来对我的所作所为全都给「祖宗们」说了，并请求他们为我主持公道。
没想到真的把他们气得不轻。
「我就说，李倾那个畜生，怎么会好好对待敏敏！他从小就挖坟掘墓，偷鸡摸狗，干尽了亏心利己的缺德事儿，怎么会知道什么是人性！
「只可惜敏敏当时怀着孕，又一心扑在他身上，不然我早就退了这桩婚事，让他绝种算了！」
我爷爷义愤填膺。
我太爷爷握着我的手：「然然，让你受苦了，我老头子对不起你哇！看到你被欺负成这个样子，爷真想把那个恶婆娘给撕了！
「爷在这祠堂被供奉了上百年，竟不知道本家还有这档子事儿，这让我的老脸往哪搁啊！」
「季明所言甚是。」一个不知是哪辈的太太太祖爷爷开口了。
「我们李家向来家风严谨，没想到到了这一代竟出了这么个龌龊玩意儿，看来是时候清理门户了！
「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李倾，还有那个蛇蝎心肠的林月娥，一个都不能留！
「还有那个林薇薇，也不是什么好鸟，她连科举考试都敢弄虚作假，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我：「太祖爷爷，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他目露凶光：「吓死她们！」
我大吃一惊：「啊？这是不是有点暴力了？」
活活把人吓死，那确实挺可怕的。
最主要的是对老祖宗们也不好。
他眨了眨眼睛：「那你说怎么办呢？
「在我们那个年代，顶替状元当官，那可是要砍头的！」
我：「要不……浅浅地惩罚一下？」
毕竟我们做神仙的，还是有几分爱人之心的。
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把事做绝。
「那好吧，就听耳孙女的。」
他的脸上蒙上了一层羞赧：「那个……文曲星君啊。」
太祖爷爷有点不好意思：「你看啊，我都这么大义灭亲了，你能不能，以后……再投我们家？」
我冁然一笑：「好啊，No problem！」
「no……no 什么？」太祖爷爷有些不解。
我还未回答，我爷爷就用烟锅指着太祖爷爷，大笑不止。
「哈哈哈，老祖宗，你落伍啦！」
5
到了祭祖的那一天，林薇薇身上披满了金帛玉锦的红被面，头戴一顶尊荣华贵的状元帽，徐徐地走在人群中，整个风光无限。
撼天动地的礼炮整整打了一十八响，无数串鞭炮被点燃，噼啪声经久不绝。
林薇薇挽着爸妈的手，骄傲得像只大公鸡，缓缓地走进祖祠。
老族长冲她和蔼一笑：「来，薇薇，来这边。
「给老祖宗敬酒。」
她便轻轻地握起酒壶，朝祖宗牌位走去。
那里的瓷盏提前备好，只需林薇薇将它们一一倒满。
忽然：「蹦蹬」一声，爷爷的酒杯倒了。
老族长有些不满：「薇薇，你小心点。」
林薇薇这次小心了很多。
可是，太爷爷的酒杯还是倒了。
它骨碌碌地滚向后面，把那十几个牌位全都碰倒了。
老族长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
「薇薇，这是重要场合，不要毛手毛脚的！」
林薇薇快要急哭了：「爸，不是我！」
她求助地望向我爸：「我都没有碰到那酒杯！」
我爸也有些生气了：「不是你难道是鬼？
「你现在赶紧重新倒！」
「好……」林薇薇满脸委屈，小心翼翼地将那瓷盏一一扶起，颤抖着手往里面倒。
可是，她好像看到了什么：「啊」地一声尖叫出来，并把那酒壶扔了！
这下全场都惊呆了！
大到政府官员，小到镇上的孩童，全都一脸懵逼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只有我能看到，太祖爷爷坐在他的灵位上，正朝林薇薇做鬼脸呢！
林月娥脸上挂不住了：「族长，那个，薇薇她昨天晚上没睡好，我去给她按摩一下。」
她拉着林薇薇的手，快速地走到边上：「薇薇，你到底怎么回事？今天可不能出岔子！
「你知道我为了让你能顺利进入祖祠，花了多少心思吗？」
林薇薇眼泪汪汪：「妈，我好像看到爷爷了！」
「你可别胡说！」
她妈瞬间怒了：「这话要是被别人听见，还以为你在搞什么幺蛾子呢！
「你现在赶紧调整状态，平日里我不管你怎么样，但今天你必须给我打起精神！」
过了一段时间，林薇薇重新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可是她明显不在状态，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祖宗牌位，空洞且麻木。
我知道，她这是真的被吓住了。
族长带着林薇薇，重新帮祖宗们倒酒，上香，并在族谱上摁了手印。
整个过程她就如同木偶一样，被她妈妈牵着走。
就在我以为一切就这么结束了的时候，太爷爷竟然留了后手。
他在桌底下放了一窝蛇，正当林薇薇跪下磕头时，猛地让它窜出，这下吓得她魂都没了！
她把两只手快速地撑到背后，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往后退，嘴里大喊着：「滚开！滚开！」
而她身边的人，全都在看她发癫，没有一个人出手相助。
因为他们什么都看不见。
只有我们的老祖宗，高兴得拍手称快呢。
6
回家后，林薇薇持续发疯，整个人变得神神叨叨，不知道在胡说八道什么。
她还经常不顾爸妈的阻拦，在地上阴暗、扭曲地爬行！
有时候发疯起来见人就咬，连自己也不放过。
对此网友们议论纷纷。
「疯成这样，确定还能上学吗？」
「现实版范进中举？」
「听说这姑娘以前在学校里学习也不咋的，怎么会突然一飞冲天？这中间难道有什么猫腻？」
「你可得了吧！人家范进是真正的寒窗苦读几十年，恰逢时运不济而已。咱这位女状元可不一样，她在学校里谈的恋爱，比你认识的男人加起来都多，成绩惨得一比，哪会在乎考得好不好？」
这话倒是说得没错。
林薇薇爱谈恋爱，这件事众所周知。
只是她的妈妈并不担心，反而引以为荣。
那次，在校长室里被约谈时，她就说得很清楚了。
「小王啊，这就是你眼界低了。现在的女孩子，情商、人缘也很重要的。
「你看看我家女儿，多么受欢迎，以后还愁找不到工作吗？随便哪个人提携一把，那不都是门路？
「现在正是谈恋爱的时候，那就叫她谈嘛，小孩子玩玩有什么的？」
「你看那个李奕然。」
她顺便拉踩我：「死脑筋一个，整天就知道做题做题，连个门都没出过，哪里能考好？以后还不是靠我女儿帮衬！」
彼时，我正在最后一次的摸底考试中奋笔疾书，而她的女儿刚在医院堕完胎，还没下手术台就跑了。
护士一路追到学校，才发现她根本不在这里。
后来报警才知道，她在褚行江的家。
嗯，就是那个被我喜欢，被她霸凌得退了学的人家里。
她投怀送抱不得，便把人家给毁了，到最后还污蔑别人与她有染，强行要求负责。
她妈妈竟然还说：「现在娶个媳妇多难呀！他一个穷小子反倒不乐意了，真是不知好歹！」
正是那一次，我在摸底考试中获得了全科满分，从而拥有了带领全校学子百日誓师的殊荣。
而那个「人缘广阔」的林薇薇，却在学校里名声彻底地臭了，令所有人都对她退避三分。
如今她突然获得了省状元，学校只能对她三缄其口。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她的曾经就会没人知道。
随着她的往事被扒出，网友们对于林薇薇的质疑声也越来越多。
【现在的状元这么好考吗？这位姐姐天赋异禀？】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除非让她重考一次！】
【哦莫，我突然想起来，我儿子前段时间跟我说，他觉醒了什么偷分系统，难不成是真的？】
【喔趣，这么高科技吗？这玩意儿也能偷？】
【那这么说，林薇薇的状元是偷的了？】
【她家祖宗要是真这么灵验的话，那我也去拜拜！】
不过也有人替她说话。
【楼上不要满嘴喷粪好吗！人家只是生病了，你就开始带节奏，不造谣你会死吗？】
【叫那个李奕然出来说话，老子给她一电炮！】
【什么考神系统，说出来有人信吗？骗人能不能专业点！】
【都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能不能别搞封建迷信那一套？大清已经亡了！】
【查，往死里查！要是查出来冤枉了女神，在座各位以死谢罪！】
就连某 TOP 1 大学的官微都在为她力挺：【小城诡事多？】
【天才和疯子只在一念之间！】
【建议录取。】
可是，当他们看到林薇薇赤身裸体地奔向招聘老师时，就连夜把那条评论给删了。
临走时，还不忘带走招生时发的小册子。
网友们纷纷调侃：【这就是对面文理学院派来的卧底吗？还挺幽默！】
【今年的敬业福发给你了！】
7
林月娥每天都在家里坐立不安。
她一遍又一遍地问我爸：「李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爸气势汹汹：「我哪知道怎么回事！你自己问你女儿呀！」
林月娥瞬间暴躁起来：「薇薇不是你女儿吗？
「你这个当老爸的，难道不应该带她去医院看一看？还好意思在这里说风凉话！」
「我说风凉话？」
我爸怒气冲冲：「你去到外面看看，有多少人在那里举着手机等直播呢？
「我可不想丢人现眼！」
「丢人现眼？李倾，你到底有没有心！」
林月娥站起来抓住他：「我没想到你这么肤浅，把自己的面子看得比女儿的命还重要！」
「你他妈胡说什么！」
我爸也一把薅住她：「你别在这里发疯，小心我连你一块儿丢出去！」
「你再说一遍！」
林月娥发了疯似的和我爸扭打在一起。
良久，她终于灰头土脸地认输了，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抹眼泪。
我爸抽了几根烟，烦躁道：「奕然，去给你妈倒杯水去。」
我倒了杯水过去，对她说：「妈，喝点水吧。」
谁知她一把将玻璃杯打翻，骂道：「滚！谁是你妈！」
我无措地望着我爸。
当初林月娥为了跟我爸在一起，费尽心思地在我面前说好话，誓要把我当成自己的亲闺女。
她说，只要我叫她一声妈，她为我上刀山下火海都愿意。
可是，当我说出拒绝的话时，她却瞬间变脸了。
她用胶带把我的嘴封起来，扔到冰天雪地里，直到我同意为止。
那次我撑了三天三夜才妥协。
可是后来，林月娥对我非打即骂，不是虐待就是关禁闭，我爸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说：「后妈都这样，你再忍忍，长大了就好了。
「要么，你就等她撞在我的枪口上，我再为你报仇。」
我一直记得这句话。
现在，是他为我报仇的时候了。
果然，他脱下一只鞋，朝林月娥的头上扔去：「臭婊子，你有完没完？」
林月娥又发疯了：「李倾，你他妈有病吧！
「为了这么个扫把星，你敢丢我！」
「我丢你怎么了？」
我爸无比凶狠：「老子闺女好心叫你，你敢不答应？」
林月娥：「我答应你妈比啊！
「她算老几？」
林月娥也不甘示弱，抓起茶几上的水杯就往我爸身上摔。
我爸彻底暴怒：「你他妈敢骂我妈！我今天撕烂你！」
于是两个人又重新扭打在一起。
我在旁边默着不出声，静静地观赏着这出好戏。
谁能想到呢，当年把他把妈活活骂死，连下葬时都要在她的棺材板上尿尿，说要让她永远开不了口的李倾，现在倒装起孝顺来了？
那时候他怎么说的——
「我骂她怎么了？
「谁叫她在于敏面前胡说八道的？我没拔了她的舌头就算不错了！
「老婊子就是话多！」
现在又要拿她当借口了？
真是讽刺！
8
林薇薇最终还是被送去了医院。
但是医生并没有认定她是精神病患者，并且排除了她患有躁郁症的可能性。
到最后，他只能以一句「无能为力」来结束诊疗。
因为他知道，患者家属隐瞒了太多细节，所以他不敢妄下定论。
他也劝说过林月娥：「如果你们愿意透露患者当日都去过哪些地方，做过哪些事，见过什么人，甚至愿意带我去实地看一看的话，我想我会给出更好的治疗方案。」
可是林月娥拒绝了。
她说：「不！
「她哪有去过什么地方！她整天待在家里的！
「你这医生医术不精，净拿这些瞎话糊弄人，我才不上当呢！」
她怕医生暴露了她「状元妈」的身份，导致她的光环掉落，所以死都不愿意提供更多信息。
于是她拽走了林薇薇。
「走，我们换家医院！」
其实，还有什么好换的呢？
这家医院就是她千挑万选的，这位专家也是她特地找人联系的。
在这个突发精神病领域，没有人比他更专业。
但是医生的话让她想起了另一种可能性。
那就是，祠堂里面，闹鬼！
他说：「除非患者在发疯当日受到了什么刺激，或者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人和事，才会导致这种由惊吓过度引起的精神失常。
「你应该带她去事发地看看，这样或许能够找到一点线索，才好对症下药。」
所以她马不停蹄地赶往祠堂。
还顺便联系了十几位资深道士。
这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只有林薇薇在焦灼地望着外面，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车子一路颠簸，到达祠堂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
烈日炎炎，每个人都汗流浃背，林月娥却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宁愿中暑也不愿意脱下身上的帽子外套。
真是讽刺。
前几天她还骂李倾说：「我没想到你这么肤浅，竟把自己的面子看得比女儿的命还重要！」
现在就打脸了。
她比李倾更在乎自己的脸面。在医院时鬼鬼祟祟，现在又遮遮掩掩，实在令人可笑！
那帮道士围着祠堂左看右看，时而皱眉，时而舒展，神秘莫测。
林月娥看了十分满意：「各位道长，里边请。
「请各位务必帮我看看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如果确实有妖，那一定要将他们除了！
「我李家祠堂日夜供奉，几百年来香火不断，可别让那些妖孽占了便宜！」
结果，妖没捉到，倒是看了几处风水不正，说是会影响后辈子孙。
具体来说，就是本家子孙被外来的越俎代庖，到最后两方都不好过。
要想逆转风水，最好让那个外来的尽早滚蛋。
这下林月娥彻底怒了。
「你们到底会不会看？我请你们来不是让你们胡说八道的！」
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什么风水！狗屁风水！老子不信！」
她愤恨把那些祖宗牌位全都扔到地上，连香炉也给踢翻了。
「我今天就是要将这里给砸了，看你们能拿我咋的！」
林薇薇在一旁吓得又哭又笑，嘴里念叨着：「不是我，不是我！
「是我妈！你们找她去！」
老族长闻讯赶来，朝着我爸的腿就是一拐子。
「李倾，你是不是眼睛瞎了！你婆娘在这里发疯闹事，你都不管管吗？你记不记得你当初是怎么求我的？
「她一个外村女人，本来名声就烂透了，连她们自己家的祠堂都不收，你靠着状元来找我，我也就心软地答应了。你看看现在都搞成了什么样子？
「在全国人民面前丢脸还不够，还要说自己的老祖宗是妖，你好意思吗？」
「是，是，不好意思。」我爸连连点头。
老族长：「这么多年来，哪次祭祖你出过钱？哪回修缮祠堂你出过力？每当逢年过节，你给老祖宗烧过一回纸吗？
「你现在这样一闹，我跟李氏族人怎么交代？」
「是，是，我回去就把她关起来！」我爸怂得像个孙子一样。
老族长余气未消：「你们家这个女状元，我是不敢接收了！还有你，我也会把你踢出族谱！
「这件事你要怪就怪你家那个疯婆娘！」
我爸被噎得没话说，灰溜溜地回家了。
林月娥却还不消停：「花了这么大价钱，什么都没看出来，就要这么走了？
「我不信你家那个祠堂没问题！既然老族长不让看，那就让他们看看薇薇，总能找到点问题！」
道士们讳莫如深，无言地在林薇薇头顶甩动拂尘。
良久，她的神智似乎清明了些。
「我偷……偷……」她嗫喏道。
「偷什么？」
「偷……偷……分……」
「分？什么分？」老道士连忙追问。
「分……状元分……」
老道士紧追不舍：「怎么偷的？偷的谁的？」
林薇薇神色恍惚：「偷……偷姐姐的……
「系、系统……」
「什么系统？」
再问，已经不答了。
9
林月娥却像疯了一样地扑上来，掐住我的脖子：「我就知道是你这个扫把星搞的鬼！」
她凶神恶煞：「说！你到底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我……」
我费力地呼吸着：「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快点放开我！」
她却加大了力度：「你少在这里装蒜！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她厉声道：「道长，你快帮我看看，这个小婊子到底在搞什么邪门歪道！」
她抓起我的头发，将我的头用力往后拽。
「要让我知道你对薇薇做了什么亏心事，我打断你的腿！」
老道长一把止住：「斋主，你先不要冲动，待贫道仔细一观，便可知道原委。」
说罢他捏起一个口诀，在我身上左点右点，最后在我额头停住。
「文……曲！」他睁大了眼睛。
我赶紧用眼神示意他：「闭嘴。」
他会意：「斋主，你快放了这位姑娘，她有天神护体，若是强加伤害，必定会惹来灾殃！
「贫道刚刚查探过了，她并没有什么异常，反而福泽旺盛，常会惠及身边的人，绝不是伤害你女儿的凶手！」
「你胡说！」
林月娥死活不信：「我刚刚明明听到薇薇说她偷了她姐姐的分数，若非因为这个，她怎么会被害成这样！
「她的心思太歹毒了！」
她用力地把我往二楼阳台下面推。
我爸终于看不下去了，他一把推开林月娥，怒气冲霄。
「人家道长都说了此事跟我女儿没有关系，你还在这里嚷嚷什么！
「青天白日想害命吗？」
他把我拉进卫生间：「然然，你说实话，到底是不是被薇薇偷了分数？
「即便她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也不能这样啊，她可是你妹妹！
「一个状元而已，明年再考不行吗？」
明年再考？呵呵。
他以为状元来得那么容易？
我眼泪汪汪地看着他：「爸，我也是你的亲生女儿，为什么我说什么你都不信？
「既然这样，那就让我自证清白好了！」
说着，我捡起水池里的西瓜刀，就要割向自己。
我爸慌了：「然然，有话好说！别动刀动枪的，小心伤到自己！
「是爸爸错怪你了，对不起！
「你先冷静一下，林阿姨这边我来处理，乖啊！」
我回到房间，听到外面摔打家具的声音，还有我爸的怒吼。
「好你个林月娥，生了个疯子不说，还妄想逼死我女儿，你是不是要翻天啊！
「我李倾今天非教训教训你不可！」
我静静地打开随身听，曼妙的音乐瞬间充满了耳膜。
再次打开房门的时候，林月娥和她的疯女儿已经不见了踪影。听邻居说，她们两个鼻青脸肿地回家了，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
而她那个所谓的老家，早就变成了一座荒宅。
10
由于之前林薇薇突然地发疯和神志不清，她已经错过了本科提前批的录取时间。
而之前为了她「明争暗斗」的两所高校，早就跑得没影。
现在是本科普通批的录取时间，我爸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拿着林薇薇的准考证，在我的门前顿了又顿，最终还是敲响了我的房门。
「然然，那个，爸爸跟你商量一下，你看能不能帮你妹妹填下志愿？」他满脸堆笑。
「她现在没有自理能力，只有你能帮她这个忙了。
「清华北大是没戏了，不过还有复交嘛，再不济浙江大学也行，还有川大、南大、西安交通大学，你看你喜欢哪个，就填上去呗！
「反正到时候，等录取通知书到了，如果薇薇好点，就让她去，如果她去不了，就让你去，怎么样？
「你放心，爸爸有的是关系，到时候你只管去上就行，其他的我来摆平，可以吗？」
我无比震惊：「爸，你知不知道，顶替他人入学是要坐牢的？
「您是要您的女儿刚满十八岁就成为劳改犯吗？」
他有点唯唯诺诺：「然然，爸不是那个意思。
「这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吗？」
我：「这种事想都别想！
「你要是真的想要个高考状元，那我就去复读，明年再怎么也给你争取回来。但是，这歪门邪道我坚决不走，明白吗？」
「好，好，然然说得对，是爸爸老糊涂了！」他讪笑道。
我爸突然的改变让我很不习惯，但是复读的事，无关于他，是我自己想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过了几天，我的书桌上突然出现一个银镯。
我倍感纳闷：「爸，你送我礼物做什么？」
他笑得开心：「然然，这不是你马上就要十八岁了嘛，爸这么多年也没有好好给你过过生日，心里总是过意不去，这个礼物就算是补偿了，以后爸每年都陪你过生日，好不好？」
不好。
我看着他的笑容，有点恶心。
他以前是怎么对我的？
他永远不许我过生日，甚至提都不能提。
他说，他最恨我妈生下我了。要不是她，林阿姨早就嫁过来了，怎么会被她爸许配给一个酒鬼，受尽屈辱。
他说，我妈坐月子那段时间，仗着自己身子弱，天天躺在床上等伺候，他一个大男人大冷天的还要给我洗袜子尿垫，真是丢死了人。
他说，我妈自从生下我以后，就没有精力照顾他了，导致他天天吃不饱、穿不暖，没有干净的内裤穿。
他说，我有什么资格过生日，还不如死了算了。
可是，当林月娥出现的时候，他不是这样的。
他亲手给她伺候月子，做各种营养汤喝，他把林薇薇抱在怀中，逢人就炫耀自己的女儿有多可爱。
可是，我也是他的女儿呀！
现在，一个银镯就想收买我吗？
怎么可能！
不过，我还没说话，他就重新开口了：「奕然，你说，林阿姨对你好吗？」
我沉吟一瞬。
「还可以。怎么了？」
「可以个屁！」
他愤怒：「天天虐待你，给你小鞋穿，这叫对你好？
「我知道她什么为人，所以我现在都不联系她了！」
「然然。」他突然换了种语气：「要不，我重新给你找个阿姨好不好？」
「啊？」我一时反应不过来。
他却一脸和蔼：「然然，以前是爸爸看错了人，让你受尽了委屈，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
他让我看他的手机：「这次这个阿姨很不错，等你见面就知道了！」
「你们两个提前搞好关系，这样我们才会有一个幸福圆满的家庭。但是如果你对这个阿姨不满意，那爸爸马上让她走，可以吗？」
可以个屁！
上过一次当，还当我还是傻子吗？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就开始命令了：「然然，你现在去换衣服，我们马上出发，人家在沈和公园等着呢！
「对了，记得戴上那个银镯啊！我李倾的女儿可不能在外人面前丢人。」
我坐在房间里，百思不得其解。
我爸在外面催，我也只好随他而去。
11
到了沈和公园，那个阿姨早早就在那里等了。
她穿着一身墨绿色的旗袍，体态雍容而优雅，一看就是个很有教养的人。
我在心里暗骂，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把她介绍给我爸的？
她走过来拉住我的手：「嗨，你就是然然吧？长得真标致！
「来，这是阿姨的一点心意，你拿去买点吃的。」
她给我的手心里塞过来一卷钱。
我爸赶紧说：「徐青，别这样，孩子不需要！
「我们两个还没走到一起去，我怎么能要你的钱！
「快收回去！」
拉扯之间，我看到旁边垃圾桶后面窜出来两个蓬头垢面的人，还没看清楚，她们就朝我直直地跑了过来。
我躲闪不及，一把锋利的刀子直挺挺地戳向我的肚子，我一下痛苦倒地！
我爸在一旁和另外一个人周旋，没几下就制服了她。
我这才看清楚，来人正是林薇薇和林月娥。她们嘴里骂着脏话，张牙舞爪地还要冲过来，只不过早就被在园内巡逻的民警死死钳住。
我被送进了医院，我爸跟警察去做笔录，那个徐阿姨也留下一点水果，满怀尴尬地走了。
我这时才知道，短短一个小时，林月娥母女持刀伤人的视频已传遍全网。
网友们纷纷轰炸评论区。
【高考状元怎么了？】
【林薇薇疯了，难道她妈也疯了？】
【这就是她妈的不对了，明明知道女儿都这个样子了，还把她放出来危害社会，其心可诛啊！】
【生病归生病，持刀伤人就不对了吧？】
【现在是法治社会了，还有人这么嚣张？】
【你看她那精准操刀，像个疯子吗？这明明就是装的！】
【我现在有点理解她姐李奕然了，摊上这样的妹妹，倒大霉啊！】
【还有人记得那个偷分系统吗？听说调查结果快要出来了，我觉得十有八九要实锤！】
【如果这事儿是真的，那我以死谢罪。流泪/流泪】
第三天，官方通报出来，林薇薇因故意伤害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三个月。林月娥因教唆未成年人犯罪、自我犯罪未遂、盗窃他人财物、损毁公共设备等数罪并罚，共判处有期徒刑十八个月，罚款三万元，即日执行。
到那时我才知道，林月娥被我爸赶走后并没有回老家，而是在沈和公园附近偷鸡摸狗、诈骗小孩，并顺便把园内的一处凉亭据为己有，不许其他游客靠近。
其间所产生的垃圾，一概扔到河里，对生态环境造成了严重污染。
保安几次三番劝阻，都被她们以精神病为由喝退。
若不是出了这档子事，园内的保安还真不知道拿她们怎么办！
然而这样，我也不愿意和解。林薇薇她们要求上诉，我便让她上诉。
她要以精神病为由脱罪，却因迟迟拿不出诊断书而告吹。
这次，我终于为自己报了仇。
当天晚上，玉帝在他的灵域里找到了我。
他说：「我明明在危险发生的时候保护了你，可你为什么还要上去挨那一刀？」
我笑道：「我只想以凡人的方式结束这场斗争。」
12
出院后，家里来了一些不速之客。
我假装笑脸：「老师，怎么有空来看我这个猪头？」
「林薇薇可不在这里。」
他一脸食翔：「呵呵呵，奕然，你误会了，老师就是来找你的。」
他局促地搓着手：「过去的事情咱就不提了啊！是个人都会犯错嘛，老师也为自己的不当行为向你道歉，好吧？」
好你大爷！
我默默翻着白眼。
不过嘴上还是说道：「于老师找我有什么事？」
他讪笑：「这不是听说你有复读的打算嘛，老师就想着咱们也一起共事三年了，我明白你的短处，你也习惯了我的教学方式，再加上我们感情又那么深，不如你还是来我这个班吧，老师亲自为你补习。」
我心道，你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还不是惦记我状元奖的十万块钱。
我偏不让你如意！
我笑道：「老师，真是不好意思，我已选择了隔壁班的穆老师，他的教学方式我更喜欢，所以就不能去您的班上了，实在不好意思啊！」
我正是知道，这么多年来于老师和穆老师一直不对付，所以才故意气他的。
当然了，穆老师在师德上远远比于老师高出了好几个层次，是他这种人永远望尘莫及的。
所以我抛弃了他。
于老师显然很失望：「啊？你选择了穆老师？
「那个老古板，哪里教得了你这个状元？他都要退休了，思维早就跟不上了！
「你还是……」
「于老师。」
我打断他：「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我默默望着他带来的几位学弟，他们都是这一届的佼佼者，只可惜选错了人。
于老师在我这里吃了瘪，带着他们愤愤不平地走了。
我望着他的背影，想起了他在网暴我的视频下面发布的一段话。
【李奕然这个同学，平日在班里面沉默寡言，鲜少与同学们交流，很难说没有养成那种自矜自骄的习惯。纵然她平时里学习有多好，但是到了关键时刻，还是可能掉链子，这次失败就是她的一次教训。所以说平日里与同学老师的交流也很重要，必要时互相走动，不要闭门造车。】
这段话我念了好几遍才发现，他是在暗示我上次得了竞赛奖没有拿出奖金孝敬他，所以才给我安了个孤僻自傲、目中无人的罪名。
正是因为这条留言，让我在社交网络上被人骂了七千多条，到现在还没有删完。
而那个从不上网的穆老师，却在第一时间开导我、鼓励我，催促我去复读，不要自暴自弃。
像这样的好老师，我岂会错过他？
13
在我报名复读的第五天，天帝在他的灵域中找到了我。
他说，要带我去看一场史无前例的判决。
我跟他去的时候，诛仙台上已站满了人，无数的神仙被绑缚着，站在崖边瑟瑟发抖。
天空中劈下数不清的紫雷，罡风劲烈，飞沙走石，飙举电至。
天帝傲立在半空中，巨大的龙尾就像一座山川，左右摇摆，掀起滔天巨浪。
黑色的瞳孔散发出熠熠的寒光，无声的威压令人胆寒。
他仰天长啸，瞬间地动山摇、苍穹震破！
我的神龙，他长大了！
「众神听令！」
他一声厉喝，众人纷纷低下了头。
「吾命尔等速速归还宇神及宙神神力，若有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他神龙摆尾，瞬间摧毁几座仙山。
他吐出一口龙息，众人皆站立不稳，踉跄着朝周围倒去！
「吾数十下，尔等若还漠然不动，吾将削去你们每个人的神格，降下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将你们劈成齑粉，然后再扔下诛仙台，让你们万劫不复！诸位可想好了？」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他们。
「十！
「九！
「八！
「七！」
……
每走一步，大地都为之一颤，震落诛仙台上的坌尘，掉下万丈深渊。
众人脸色皆吓得发白。
那声音仿佛是来自宇宙深处，摄人心魄，令人魂惊。
数到三的时候，已经有大部分神仙忍不住跪地，浑身战栗不止。
数到一的时候，所有人都向他垂首跪拜，齐声忏悔：「天帝，吾等知错了！」
随着众神的悔过，一缕缕金红色的神力从凡间缓缓升起，千丝万缕地钻入天帝事先放好的净瓶中。
那些所谓的「系统」，终于从凡人的身体里彻底剥离，净化成它原本清明的样子。
我用神眼看到，很多凡人还在疯狂地召唤它，可惜并无回应。
他们太傻了，以为遇到了神助，可是从来没有人想过，到底是谁在操纵这些系统呢？
正是众神啊！
是那些高高在上，受他们日夜供奉的神明啊！
如今却把他们当作玩物！
可笑吗？
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超能力，没有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法术，没有追妻火葬场，没有系统。
只有借助系统之名，在人间作乱的神明。
等这些神明玩够了，便会将他们弃如敝屣，重新扔回他那平庸无望的生活中，任由挣扎。
如果这些凡人知道了这件事，还会对那系统言听计从吗？
答案不得而知。
只是第二日，互联网上掀起了一股「自曝」的热潮，上百万的学子在视频中举着身份证和录取通知书向网友们「认错」，一度导致各大服务系统瘫痪。
【大家好，我是王景超，我的准考证号是 6227……，我在 2023 的高考中使用了盗分系统，盗取了同班同学王一清的高考分数，导致自己成了省状元，却给王一清同学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到今天，我终于鼓起勇气向他道歉，对不起……】
【大家好，我是苏竣浩，我要向我的表姐任钰道歉……】
【我是苏闵区考生杨文博，我用智商兑换系统攫取了我的同校考生李云舟的智力，在此我想向他说句深深的抱歉……】
【我是考神系统，我攻入了高考题库……】
【我偷取了发小的人生……】
【我自愿坐牢, 请求学校取消我的高考成绩……】
【我为我的行为感到耻辱……】
【我要呼吁大家诚信应考, 不作弊，不取巧……】
铺天盖地的自曝视频席卷网络, 一时间各大卫视争相报道这些丑事，各路记者更是忙得不可开交，所有的派出所里都挤满了前来自首的人。
社会陷入了一片混乱。
不过, 这对于天界来说, 无疑是一桩好事。
因为三界终于不会因为「系统」而乱了。
14
7 月 28 日，中国教育部重新组织了一次高考, 所有考生自愿参加。
这次, 是一场真正考验真才实学的角逐。
赢了的人，稳坐冠军宝座；输了的人, 也不必气馁，收拾气力, 来年再战。
世间终于恢复了一片清明。
而我, 没有进行这次考试，我答应了穆老师要复读, 就一定会说到做到。
第二年，我还是凭着实力取得了高考状元, 并且还是全国文科第一名。
这一次, 清华北大仍在我家门口搭起了小帐篷, 只是这次的目标换成了我。
我没有林薇薇那么骄傲, 主动去和招生老师详谈, 最终还是选择了我从小向往的北京大学。
网友们这次很友善。
【奕然, 你是最棒的！】
【向奕然姐学习，不争不抢，不骄不躁，善以待人, 如沐春风！】
【奕然, 你是我的偶像，永不塌房！】
在进祖祠祭拜的时候，十三位祖宗全都笑眯眯, 恨不得爬下来给我磕几个。
老族长也是笑开了花，提笔歘歘歘地把我的名字写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这次的册子也是全新的, 林薇薇的名字不会出现在任何一页上, 连同她那个系统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15
又一年, 天帝给我发了一袋福种, 叫我把它种在真正好学、博学的人身上，等他们步入社会时, 这颗种子将会生根、发芽，结出无数幸运的种子, 指引着他们一步、一步走向人生的巅峰。
而我，在完成使命后, 脱离了这具凡体, 回到了天庭中, 帮助天帝处理了更多棘手的政务。
十五年后。
天帝看着我的下凡申请书发呆。
「星君，你这次干吗又要历劫？
「上次还没被虐够吗？」
我只能回答：「我是去履行约定的。」
因为，我答应了李家祖宗, 要再投他们家。
我还想去看看我的妈妈，她生了三儿一女，最惦记的还是我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