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拆了我女儿的档案袋。
那不知所措的样子让我以为她不是故意的。
直到听到她和大姑子偷偷打电话。
「你教我的这招还真管用。」
「赔钱货生的东西也想上大学，她也配。」
1.
「妈，你快回来。」
上班的时候，女儿突然打来电话。
电话里她的声音有些不稳，带着些哭腔，仿佛下一秒就要嚎啕大哭。
我立马扔下了手里的工作，连忙赶回了家。
一进门就看到正趴在沙发上哭的女儿，旁边是一脸无措的婆婆。
听到我进门的声音，女儿捏着一个文件袋冲进了我怀里。
「妈，我的档案袋被奶奶撕了，可能......
「可能会影响上大学。」
女儿的情绪越来越崩溃，寒窗苦读三年，其中的辛酸我看在眼里。
婆婆紧张地抠了抠手，有些怯怯地走上来。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或许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可能老年人真的不懂这些。
想到这里，我先是安慰了女儿的情绪，赶紧带着她去找补救的方法。
在弄好所有东西的时候，已经临近晚上。
我轻轻靠在车窗上，随意问了女儿一个问题。
「奶奶怎么会拆了你的档案呢？」
女儿这时也轻轻蹙起了眉头，若有所思。
「今天姑姑给奶奶打了电话，说什么上大学的事情，那之后奶奶就非要看我的档案袋。
「我拗不过她，没想到一眨眼的工夫就......」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带着些自责。
我将她搂进怀里轻声安慰，但是心里一直琢磨着这件事。
「如果今天回去奶奶问有没有把档案弄好，你就说没有。
「记得啊，装得像一点。」
女儿没有多问，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2.
刚到家门口，女儿就演技爆发，直接冲进门大哭。
婆婆听到动静后赶紧走了出来，小心翼翼地询问。
「怎么回事？弄好了吗？」
还没等我说话，女儿就开始大声尖叫。
「都怪你！档案弄不好了！
「我考上的大学也上不了了！」
婆婆听到这话，唇角明显勾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似乎是注意到我在看她，她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接着朝我看过来。
「这是怎么个说法......」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心疼地看着女儿。
「没办法了，今年大学可能是上不了了。」
婆婆的眼神里带了些放松，随即拉着我的手。
「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
我摇了摇头，上前将女儿带回了房间。
同时留意起了婆婆的动向，我倒要看看她想做什么。
我们回房间没多久，婆婆的卧室里就传来了电话的铃声。
她一直用的都是老年机，所以声音会大一些。
我拉着女儿的手，蹑手蹑脚地走到婆婆房间门口偷听。
只听到婆婆得意扬扬的声音响起。
「还是你的方法有用啊。
「一个大赔钱货生的一个小赔钱货，她也配上大学？」
大姑子的偷笑声此起彼伏，让人听着心惊。
「这下家里可就只有我们建业一个大学生了，真是有意思。
「林芝不是牛得不行吗？我明天就带着东西过去看看。
「就是看不惯她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能挣几个钱就了不得了，女儿连大学都没考上啧啧啧。」
听到自家女儿要来，婆婆激动地连声说好。
我给女儿使了个眼色，一起退回了房间。
「奶奶怎么这样啊！」
女儿将肉嘟嘟的脸蛋撑得圆圆的，看起来十分可爱。
我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眯眯地说：
「放心吧，交给你妈我。」
3.
躺在床上，我仔细回想着结婚以来的点点滴滴。
发现婆婆还真是会玩装傻这一套。
老公的工作在外地，时常回不来家里，所以也就只有我和婆婆住在一起。
她总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不停示弱，让人觉得她是一只小白兔。
可谁也没想到，她是一条毒蛇。
女儿刚出生的时候，她就想拿枕头闷死女儿，只是为了想要个孙子。
我坐月子的时候，她端来一盆凉水泼在我身上，只是看不惯我闲着。
但是每次找她算账的时候，她都是一副被人欺负的模样。
我不止一次跟老公说过这件事情，可他的态度永远都是和稀泥。
再者，我还有一个不省事的大姑子，就是见不得我过得好。
之前的那些也就罢了，毕竟是老公的妈妈和姐姐。
可这次她们竟然想毁了我女儿前途。
事到如今，只有通过自己的手段解决问题了。
既然明天大姑姐要来，婆婆肯定要整点事儿，我轻轻勾起唇角。
这次我可准备好了。
4.
果不其然，隔天一大早大姑子就带着孩子上门了。
虽然是来别人家，可手上空无一物，不知道的以为是回自己家了。
婆婆见状赶紧靠在了沙发上，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
「妈，你这是怎么了？」
大姑子坐在婆婆身边，眉头皱得紧紧的。
婆婆斜眼看了我一下，接着伸手摸着头。
「昨天办了错事儿，小芝说了我一下，我这也有点吓着了，好几顿没吃了。」
大姑子越听越生气，作势就要站起身给我一巴掌。
「林芝，你是怎么照顾妈的，我把妈放在这里你就这么虐待她？」
看着她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我顿时有些想笑。
我靠在桌子边，双手环抱在一起。
「我照顾得不好，你接过去呗，你亲妈你肯定照顾得好。
「再说了，你又没给我一分钱，我凭什么听你的？」
大姑子被我气定神闲的态度气到了，接着狠狠跺了跺脚。
「你敢这么跟我们说话，小心我让你从我弟弟的房子里滚出去。」
我听到这话，没忍住笑了一声。
「你弟的？别开玩笑了，这房子写的我的名字。
「我要是真想撕破脸皮，你和你妈都得滚蛋。
「还有啊妈，你这一顿相当于我们娘俩吃的三顿，你说你食欲不振？」
婆婆被我说得面色一红，接着有些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大姑子的衣角。
示意她先坐下。
大姑子被我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坐在椅子上吭哧吭哧大喘气。
5.
虽说这母女俩一唱一和地给我难堪，但毕竟是客人上门。
我还是蒸了肉包子招待她。
吃饭的时候，婆婆的眼睛一直盯着我和文文手里的包子。
嘴里还嘟嘟囔囔地。
「比猪都能吃，这都第四个了。」
接着伸手抓了几个包子，塞进了她宝贝外孙的碗里。
「建业啊你快吃，别等会全让你舅妈和你姐姐吃了！
「男孩子才需要多吃点肉，女的吃就是浪费。」
看着建业狼吞虎咽的模样，我顿时觉得好笑。
「妈你也吃啊，别总看着别人吃。」
婆婆冷哼一声，将头轻轻扭了过去。
「我可不馋，谁都比不了你，吃的比猪都多。」
大姑子将身体轻轻靠在椅子上，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我听着婆婆说的话，抬手把她面前的包子全拿了过来。
「生你的是女的，你生的也是女的，你自己也是个女的，谁给你资格侮辱女人的。
「现代社会还留着你这种封建余孽，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能吃就吃，不能吃就去干点家务，我看你一天太闲了。」
大姑子见情况不对，笑吟吟地拍了拍婆婆的手，眼神里带着恶意。
「一家人别伤了和气，我这次来呀，还是想关心关心文文上大学的事情嘛。
「听说文文上不了大学了，建业就幸运一点，能上个不知名的 985。」
说话间，她伸手摸了摸身边儿子的头，脸上是说不出的满意。
女儿听到这话，张嘴就要怼回去，但被我一把拉住了胳膊。
我冲她眨了眨眼，接着张口说道：
「是吗，那真是恭喜了。
「升学宴的时候可一定要叫上我们，我给你包一个大红包！」
大姑子看着我一副讨好卑微的样子，心里瞬间满足了，说话拿腔作势起来。
「那是自然的，就是可惜了文文，不是一直比我们建业学习好嘛，啧啧啧。」
听着这话，我只是转头和女儿相视一笑，没有说话。
真不是我看不起建业，那孩子从小嚣张跋扈惯了，学校好几次把他劝退了。
上 985？梦里的吧。
6.
我懒得和她们再纠缠下去，于是和女儿专心吃起饭来。
没过一会儿，女儿房间里就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我脸色一变，赶紧走了过去。
只见女儿最宝贝的手办已经被拆成了几块，四分五裂躺在地上。
建业见我们一群人围在门口，不怀好意地笑了几声。
「不好意思啊文文姐姐，我全都给你弄坏了。」
女儿看着一地狼藉，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妈妈，那都是我最喜欢的。」
说话间，她抬头可怜地看着我，眼眶有些红红的。
大姑子笑着去拉儿子，暗中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弟妹啊，这些破玩意儿也不值钱，建业也不是故意的，你总不可能跟一个孩子计较吧？」
婆婆也在旁边随声附和。
「就是啊，坏了就坏了呗，不务正业的东西。」
听着她们的话，我越来越生气。
于是抬手将卧室门关了起来，拎起了放在一边的笤帚。
「这就想蒙混过关了？你知道这些东西有多贵吗？
「今天要么赔钱道歉，要么你们就去医院走一趟，看着办吧。」
大姑子白了我一眼，拉着儿子就要走，仿佛不太相信我会真打。
在他们经过我面前的一瞬间，我抄起笤帚打在了建业的胳膊上。
一条粗粗的红痕立马浮现出来，带着血迹。
「啊！妈妈，好疼啊！」
建业张大嘴巴哭，眼泪像不要钱似的流。
大姑子紧皱眉头，作势就要冲上来打我。
「你动我一下试试，今天我就让你死在这里。」
我拿着扫帚指着她的鼻子，表情凶狠。
大姑子和婆婆被我吓得有些不敢说话，咬着牙站在不远处。
我顺势拿出了收款码，放在她们面前。
「扫码，原价赔偿，还有建业，滚过来给文文道歉！」
建业被我打得有些害怕，连滚带爬走到女儿面前。
「对不起文文姐姐，我再也不敢了，你原谅我吧！」
大姑子见情况不对，不情不愿地扫了码，带着儿子走了。
临走前，她恶狠狠地冲我吐了一口。
「老子早晚弄死你。」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
「弄不死我算你没本事。」
大姑子走后，婆婆的嚣张气焰一下就灭了。
她像没事人一样倒了杯水，溜进了自己的房间。
我也懒得和她计较，带着女儿买手办去了。
7.
录取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女儿顺利考上清华。
她本想庆祝一下，可我打算等一等。
因为几天后就是大姑子办的升学宴了，我十分想看看她五颜六色的脸。
建业的升学宴办得排场极大，此刻他正和大姑子一起在门口迎宾。
自从上次被我打了一顿之后，他就一直很怕我。
「舅......舅妈。」
我轻轻点了点头，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红包。
「你舅舅不在家，我代他恭喜你呀。」
大姑子赶紧伸手把红包接了过去，放在手里摸了摸厚度。
接着才笑了出来。
「真是难为你们了，文文这都没上学的消息，这钱我们可怎么还啊。」
我含蓄一笑，没有和她呛。
「迟早有机会，对了，建业上的什么学校啊？」
大姑子听到这话，瞬间尴尬在了原地。
眼里闪着不好意思，仿佛不太好开口。
这时，身旁走过了几个阿姨，窃窃私语的声音慢慢传了过来。
「烦死了，考二百五十分还好意思办升学宴，这不摆明了想收钱吗。」
「不只是分数二百五，我看他们一家都是二百五。」
这下大姑子没说出来的话被别人说了，我也就不再问了。
只是朝她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转身进了大厅。
虽说他们人不怎么样，但是菜还是很好吃的。
发言环节，大姑子和婆婆在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着自己的不容易。
建业坐在一边啃鸡腿，好像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
这时，大姑子声音哽咽着叫了我的名字。
「还要感谢我的弟媳，自己女儿都没考上大学还来给我们祝贺，心里一定不舒服。
「那就请她上来给大家说两句，教教大家如何调整心态！」
看着她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我只是笑了笑，提起裙子上了台。
「首先呢，我要祝建业学业顺利，至于姐姐说的心态，我可真是教不了一点，毕竟.......」
没等我把话说完，大姑子就将话筒抢了过去。
「我知道我知道，文文没考上大学你心里不舒服，没事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表演，毕竟等会有一场大戏正等着她。
没等她自我感动很久，宴会厅的门就被拉开了。
一个快递小哥站在门口，神色有些焦急。
「孙建业！你的录取通知书！」
大姑子听到这声音，连忙激动地冲了过去，像捧金子一样拿了过来。
「这录取通知书就是好看，不知道某些人没有的话，会不会难过。」
「还有一个清华的录取通知书，名字是——」
快递小哥确认了一下名字，这才念了出来。
「张文文。」
在场的宾客有一瞬间很安静，接着开始窃窃私语。
「太可笑了，一直说人家没考上，人家不仅考上了，还考个好的。」
大姑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发青，正咬着后槽牙看着我。
婆婆也愣在了一边，有些难以置信。
我从快递小哥手里接过通知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哈，忘了提前跟你们说了，文文考上清华了。
「录取通知书，我们也有了。」
大姑子有些生气，但碍于这么多人在，还是扯起唇角笑了笑。
接着扭头恶狠狠地看了婆婆几眼。
婆婆一时有些慌张，嘴里嘟嘟囔囔的：
「你骗我，你不是说......」
没等她把话说完，我冷哼了一声，接过了她的话头：
「说文文上不了学了是不是？她可是你的亲孙女，你就这么看不得她好？」
婆婆不满地看了我一眼：
「亲孙女又怎么样，一个死丫头片子，考上也没用。」
我伸手鼓了鼓掌，有些气笑了：
「说的真对，今天是建业的升学宴，我本来不想弄这么难看，可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搞事情，就不要怪我闹了你的场子。
「你和姐做的那些恶心事我就不说了，你们好自为之，别逼我撕破脸面。」
顾不得周围宾客的窃窃私语，我带着女儿直接离开了。
快天黑的时候，婆婆才回了家，脸上带着疲惫。
后来我才听说，那天婆婆本来是想去自己女儿家住的。
可是办砸了事情，大姑子直接把她赶出来了，连门都进不去。
不过这些都跟我没有关系了，有一句老话叫：
自作孽，不可活。
我能让她进门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8.
老公得知女儿考上清华的消息，也连夜买了机票回来。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是和一个女人一起回来的。
那女人还大着肚子。
「林芝，这是钱柠柠。」
张国海伸手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站在门外。
另一只手还紧紧搂着钱柠柠的肩膀。
「你就是林芝姐姐吧，我听国海说过你。
「只是没想到这么......」
钱柠柠的眼神在我身上扫了好几遍，带着些嫌弃。
这几年我将精力放在了家庭和孩子身上，因为老公不在，所以要我操心的事情很多。
短短几年，我就耗光了自己的精气神，现在显得有些憔悴。
反观站在张国海身边的钱柠柠，虽然大着肚子，但是容光焕发，一看就是精心养过的。
「行了别装了，我可没有你这么大的妹妹，张国海，不解释一下吗？」
「柠柠怀孕了，是个儿子。」
张国海说话的时候神色平静，眼里更是毫无波澜。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让我突然想到我们刚结婚时，他站在我身边郑重其事地说：「我爱你一辈子。」
可十几年过去，早就已经物是人非了。
没等我说话，婆婆就从我身后走了上来。
「哎哟，这是柠柠吧，怎么还站着呀，怀着我孙子呢，可不能累着。」
她小心翼翼地样子让我觉得有些可笑，像一个谄媚的老仆人。
张国海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带着钱柠柠就要进门。
我直接抬脚把门口挡了个严严实实。
「没搞错吧你们，这是我的房子，什么人都往里面带？」
张国海看着我的样子有些不悦，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什么你的房子，这还有我的一半呢！」
我抬眼对他笑了一下，极尽真诚。
「房子是我婚前买的，房产证也是我的名字，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我们现在还是夫妻关系，你可以进，你的老妖婆妈也可以进，但是这小三可不行哦。」
钱柠柠被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接着甩开张国海的手离开了。
婆婆和张国海一起追了出去，生怕她肚子里的孩子有点差池。
临近傍晚的时候，张国海才带着婆婆回了家。
那时候我正看电视，女儿和朋友出去玩还没回来。
「林芝，我们把柠柠安顿在小区外面的酒店里了。
「你每天做饭要准时给她送过去，还有啊，给她打扫卫生换洗衣服。」
我将手里的瓜子扔在了地上，有些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这是把我当保姆啊，你们算什么东西？敢使唤我？」
婆婆坐在沙发上，睁大了眼睛看我。
「让你当保姆算便宜了你，生不出儿子的铁公鸡。
「只要你能把柠柠照顾好，你就还能在这个家里待下去，不然可不要怪我们不讲情面。」
我笑了一声，接着摇了摇头。
「你不是整天有力气作妖吗？怎么不亲自照顾照顾你那皇太孙？
「家里屁都没有还净想着要男孩，你养得起吗？」
张国海此时有些听不下去，走上来打断了我们的对骂。
「行了你们有完没完，林芝我们离婚吧，文文我也给你，一个丫头片子也没用。」
此时，文文刚好打开门走了进来，一脸平静。
「妈，他们谁啊？」
我一时没摸透她什么意思，站在原地愣了许久。
直到张国海有些生气地质问：
「臭丫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爸和你奶奶都不认识了？」
文文将手里的小龙虾递给我，低着头声音有些闷：
「不是都不要我们了吗，还说是爸爸和奶奶呢！」
看来我们刚才说的话文文已经听了大概，心里已经做出了选择。
我抬脚走到门口，伸手打开了门。
「慢走不送啊，离婚是不可能离婚的，我就要让你那小宝贝做一辈子小三。」
张国海伸手指了我们许久，最后咬牙切齿地开口：
「你们真狠。」
随后带着婆婆转身离开了。
在门关上的时候，文文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哭了出来。
「妈妈，我好伤心，如果我是个男孩，是不是他们就不会这样了。」
我伸手将女儿抱进怀里，轻声安慰。
「他们都是内心肮脏的人，我们文文最好了，妈妈永远爱你。」
那天文文哭了很久，但也是从那一刻她彻底放下了这些糟心的家人。
9.
因为我一直不离婚，钱柠柠那边得不到保障，闹着要打掉孩子。
张国海没有办法，只好求着见我一面。
我们约在山脚下的一家咖啡馆见面，那里人很少，只有那一家店。
那里也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站在咖啡店门口，我一眼就看到了张国海的车。
此时他正戴着一副墨镜，朝我吹口哨。
「美女，能不能赏脸去山顶上看日落？」
我抬脚坐进车里，却发现后座上放了一个大行李箱。
「这是要出远门？」
张国海愣了几秒，接着有些不自然地说：
「没有，想找点东西把它装满。」
他的语气有些冷，我不禁缩了缩脖子。
他的车一路开到山顶上，这里的风景实在美丽，心情也跟着放松了。
「就一个离婚的事儿，你说你弄得这么麻烦。」
张国海开玩笑似的开口，十分不正经。
我笑了笑，眼睛看向了远处。
「谁让你背叛我，这么多年我替你照顾家庭，没想到竟然给你机会找小老婆了。
「她是不是很漂亮啊，想当年我也是这么漂亮，你大可以把她娶回家过个几年看看，也是黄脸婆一个。」
张国海的眼神动了动，接着笑出了声。
「那你是不是真的不离婚？」
我扭头死死地盯着他，慢慢扯起唇角。
「我不离，你不会还要杀了我吧。」
张国海伸手摸了摸头发，转身坐在了一边的石头上。
「怎么可能，瞧你说的。」
我没说话，只是侧身靠在石头上，静静看着不远处的风景，轻轻闭上了眼睛。
没一会儿，我的耳边响起了脚步声，一只大手放在了我肩膀上。
「不离婚那你就去死吧！」
我早有准备，一个侧身躲开了他的手，眼睁睁看着他从山上掉了下去。
但是山体不高，他也只是滚到了沟底，正发出一声声哀嚎。
「林芝，救救我啊！我好痛！」
我深吸一口气，看来暂时死不了人，于是拿出手机打了会麻将，让他多疼一会。
几个小时之后，我才打了急救电话。
张国海被诊断为全身多处骨折，因为摔下去的时候伤到了脊椎，下半辈子可能站不起来了。
婆婆趴在病床前大哭，伸手指着我大叫丧门星。
我拿着凳子坐在她面前，指着病床上的张国海。
「你问问你儿子，到底我是丧门星，还是他自作自受。」
张国海自知理亏，过了好久才开口：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眨了眨眼，冲他笑了一下：
「你开导航的时候，我不小心瞥见你的搜索记录了。
「杀人不让别人怀疑到自己身上的方法，你可真是够狠的。」
婆婆在一边听着也有些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张国海。
「这辈子你就躺在床上别想起来了。
「对了，你给我的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字了，千万别来找我照顾你哦。」
说完我就转身离开了病房，带着自己的东西回家了。
10.
刚走到家门口，就看到钱柠柠正不停地敲门。
「林芝你开门啊！」
她的声音本来就又尖又细，现在听着有些刺耳了。
「别敲了，你在这嚎丧呢。」
毕竟是个大肚子的孕妇，我打开门让她进了屋子。
「你怎么像没事人一样，你把国海害成那样，想过我们以后怎么生活吗？」
钱柠柠红着眼眶冲我大喊，唾沫星子横飞。
我默默往旁边挪了挪屁股，离她远一点。
「大姐你搞清楚啊，是他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害我不成自作自受......」
没等我说完，钱柠柠一把将手里的包摔在了一边。
「那也是因为你这么久了都不离婚，是你逼他！
「我告诉你，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了，毁的也是你的名声，你和你女儿就等着当过街老鼠！」
我皱着眉看向她，一脸的无奈。
「什么时候男人出轨，坏名声的是原配了，与其担心我，你还不如多考虑一下你肚子里的那个，有个残疾的爸。
「而且我们现在已经离婚了，你们怎么生活关我屁事，赶紧滚，别让我报警。」
钱柠柠被我气得脸色铁青，冲上来就要抓我的头发。
但毕竟是孕妇，行动都迟缓一点，我们争执的时候，她的手机掉在了地上，自动触发了屏幕。
上面一条消息闪过：
「我想看看我们的孩子，老地方见。」
看那号码不是张国海的，看来这孩子的亲爹还值得商榷啊。
见我直勾勾地盯着地上的手机，钱柠柠赶紧把手机捡起来。
「你要是不给我们补偿，你就一天都别想好过！」
说罢，她就背着包离开了。
在她离开后的几分钟，我也起身跟了过去。
看看张国海心心念念的宝贝儿子到底是谁的种。
11.
我一路跟着钱柠柠进了小巷子里的一家咖啡馆。
为了避免她认出我，我戴了口罩买了帽子，就坐在他们不远处。
瘦瘦小小的男人看到钱柠柠，站起身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
「柠柠，我可真的想死你了。」
钱柠柠有些羞涩地捂嘴笑，接着让男人将手放在她肚子上。
「周哥，你快摸摸我们的孩子，他都会踢我了。」
男人满意地笑了笑，接着将钱柠柠扶到座位上，压低了声音问：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钱柠柠无奈地摊了摊手，有些无语。
「张国海和他那个妈我倒是搞定了，但是他们手里都没什么钱，钱都在他原配手里。
「现在张国海还瘫了，竟然还想着让我以后照顾他，反正我想好了，从他原配那里敲点钱就跑。」
周哥缓缓勾起了唇角，伸手揉了揉钱柠柠的头。
「真是我的宝贝。」
等他们两人离开之后，我关闭了录像，叫上文文一起去了医院。
毕竟爸爸住院，当女儿的还是要去看看。
「你们怎么来了，白眼狼。」
张国海咬牙切齿看着我和文文，恨不得站起身打我们。
「文文，去给你爸爸倒杯水。」
文文虽然极其不情愿，但我的话她还是听的。
等她将水放在床头柜上时，张国海却伸手把水杯打掉了。
「别让我看见你们，恶心。」
我拍了拍文文的手，让她先出去。
「我劝你一句，趁着文文在的时候好好对她，不然以后你连养老送终的人都没有。」
张国海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他歪着头笑。
「别忘了，我还有个儿子呢，等儿子生出来，他会养我的。」
看着他一脸得意的样子，我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怎么就那么确定儿子就是你的种？」
接着拿出手机，将拍到的视频播放给他看。
看完之后，张国海颤抖着双手，目光有些呆滞。
「你骗我，这肯定是你伪造的，柠柠她不会这样的！」
我将手机装进包里，叹了一口气。
「随便你信不信，还是你就喜欢给别人养孩子？」
没等他说话，我转身离开了病房，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打击他一定不好受。
12.
没过两天，我就听说钱柠柠的孩子没了。
原来是张国海出院之后第一时间去找了钱柠柠，刚开始她还不承认。
但是后来被问烦了索性就承认了，还不停嘲讽张国海是个废人。
婆婆那种睚眦必报的女人怎么可能放过她，当即就把她按在地上打了一顿。
没想到一下就把孩子给打掉了，钱柠柠也被他们扔出了家门。
把所有事情处理好之后，我和文文商量着办一场升学宴。
这些年我手里攒了不少钱，所以决定要办得风风光光。
这时家里的门突然响了。
我跑着去打开门，发现竟然是张国海，后面是推着他的婆婆。
「林芝，文文，我......我来看看你们。」
文文当即就变了脸色，作势要关门，但被我一把拉住了。
「进来吧。」
一段时间不见，婆婆彻底憔悴得不成样子，原本挺直的背也驼了。
他们还带了大包小包的东西，说是送给文文当礼物。
文文只是礼貌地说了谢谢，却没有接过来的意思。
见女儿不理他，张国海尴尬地开口：
「文文考上那么好的学校我也没有什么表示，这些钱你拿着，就当是我给孩子的补偿。」
看着信封里厚厚的一叠钱，我笑着收下。
虽然和他们娘俩不对付，但是该收的钱还是要收的。
「那我就谢谢你了，还有别的事吗？」
张国海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旁边的文文，接着缓缓开口：
「经过这么多事，我发现我还是最喜欢你，最爱文文，你看我们能不能复婚。」
说到这里的时候，婆婆混浊的眼睛也朝我看了过来，里面闪着期待的光。
我冷哼了一声，觉得有些好笑。
「现在皇太子没了才想起来我们孤儿寡母？你和钱柠柠乱搞的时候怎么没想着最喜欢我最爱文文。
「现在你瘫了，你妈老得照顾不了你，需要人照顾了，想起我们来了？告诉你，永远不可能。
「这钱我收下了，也本来就是你该给的，我这楼层太高，你们上来一趟也不容易，以后就不要来了。」
张国海好声好气地求了许久，见我态度实在强硬，这才离开。
文文升学宴那天，我把所有能请的人都请了，唯独没有请张国海一家人。
不知道他从哪打听到这个消息，赶紧让婆婆推着他到了宴会厅。
我和文文站在门口迎宾，远远地就看到了他。
「我女儿升学宴这么大的事情，你不跟我说？」
我点了点头：「我觉得没有必要。」
张国海被我怼得说不出话，推着轮椅就要往里面走。
「我看看今天谁能拦得住我,这天底下没听说过,女儿升学宴把老子拦在门外的。」
我皱了皱眉,下一秒被文文拉住了手。
她冲我摇了摇头。
「没事的妈妈,让他进去吧。」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她这么做的原因。
发言的环节，文文拿着话筒深深地看着我，眼泪一滴一滴地流。
「我要感谢我的妈妈，是她从小到大一直爱护我保护我,我才能有今天的成绩。我的爸爸是个不负责任的人,他从没管过我,更没在我身上花过一分钱,我妈体谅他,从来不跟他要钱，这却变成了他伤害我妈的成本。
「我奶奶从小就不喜欢我，不喜欢我妈,可是她又需要我妈养她,甚至还差一点让我上不了大学，在经历这些的时候，都是妈妈陪我走来。我一定会好好长大,以后没人能欺负妈妈。」
她一字一句地说,我的眼眶也渐渐湿润了。她从一个小不点变成这么好的姑娘,是我和她的共同成长。
在全场为文文的发言喝彩的时候,我一转头看见了坐在角落里的张国海。
他此时满眼羡慕，骄傲地看着台上的女儿，眼睛里闪着泪花。
纵使身体不允许,他还是喝了不少的酒。
婆婆坐在他身边,一下一下地抹眼泪。
不知道看到此情此景的他们,心里有没有一丝丝的愧疚。
愧疚背叛家庭,愧疚重男轻女带给孩子的伤害。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