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神秘当铺的店主。
一对夫妻领着小儿子上门，要用女儿的阳寿换儿子考上 985。
我拒绝过后，给了他们两个选择。
用儿子的阳寿，或是女儿的亲情来换。
他们选了二，后来却哭着求我换回来。
1
我找到那家人的女儿的时候，她正在洗衣服。
我看着她一边洗一边哭，手上已经生出了冻疮。
旁边的书本散乱着，明显经过一场混乱。
只需看一眼，我便能知道她的过往。
小姑娘叫王招娣，但她给自己起了个新名字，叫王晴。
她每天回家都要做很多家务，寒暑假就去打工，用单薄的身体撑起一个家。
可即便如此，她的成绩也很好，未来会是这个村子里唯一的大学生。
但我看到，她的未来一片昏暗。
小姑娘还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去我那里，打算用她的阳寿来置换宝贝儿子考上 985.
此刻的她，还在心里默念着，说服自己。
只要足够乖巧，父母就会同意她去念大学的。
她并不知道父母的心思，也不知道自己已经活不长了。
按照她的人生发展，会在去学校报到的前一天，被村子里的单身汉掳走，然后死在稻田里。
那对夫妻为了赔偿金，也选择装作不知。
死在离希望最近的时刻，太残忍了。
我说她的阳寿不值钱，并不是空穴来风。
好在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她的父母选择贩卖了她的亲情，而我，可以再帮她一把。
我走上前去，轻声蛊惑。
「小姑娘，做交易吗？」
「把道德给我，我可以给你五十万。」
王晴的灵魂很纯净，是少见的好人。
她的道德，当然不止五十万。
但我想看看，拿到这笔钱之后，她会怎么做。
剩下的，我先帮她保存着。
等到她走出去的那一刻，我再给她。
做她真正的希望基金。
王晴愣了愣，眼泪还挂在眼眶，看起来有几分呆。
好半天，才找回她自己的声音。
小心翼翼地问我。
「什么意思？」
问完这一句，她忽然想起什么。
又吸了吸鼻子，怯生生地补上一句。
「你...是怎么出现在我家的？」
说完，她低头看了看我身上的衣着。
是时下最流行的中式风格，真丝材质，脸上也画着精致的妆，和她被冻得满脸通红形成鲜明的对比。
王晴的眼里，一点点亮了起来。
她大概意识到，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还没有等我回答，就飞快地问道。
「你真的有五十万？」
「可我...没有银行卡。」
「也没有地方放现金。」
这些对我来说都不是事。
既然她愿意交易，就很好办。
于是，我拿出一张卡交给她。
「密码是你生日。」
说完，我神秘一笑。
她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灰雾已经淡去了几分。
这代表着她的未来，已经拥有了被改变的机会。
透出几分曙光来。
屋子里忽然亮了，一个穿着大棉袄的女人走了出来。
手里还抄着一个大扫把。
门里隐隐约约散发出暖气，她中气十足地，用扫把拍了拍地面。
「吵死了！你是不是故意不让你弟睡好觉？」
「他明天还要去上课呢！」
「早就看出来你这丫头心眼多，这么点衣服，能洗到半夜？」
「明天再洗！正好明天家里忙，你就别去上课了。」
王晴浑身一僵，看了看我。
她不是害怕自己的母亲，而是怕我被那女人看见。
我能看见人类的内心，知道她此时最担心的，就是母亲知道我们的交易。
然后，那刚刚到手的五十万会被抢走。
下一秒，她看见那女人直接从我身体里穿了过去。
王晴愣神两秒，又重重地松了口气。
我笑了，对着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我又不是人，想让谁瞧见，谁就会瞧见。
哪怕已经和他们做了交易，我也不打算再见她。
女人冲上去就要拧王晴的耳朵，被她躲开了。
这个动作，让两人都愣了愣。
王晴率先反应过来，直接反驳了对方的要求。
「明天村长让我过去，说是要我去镇里领补助。」
「不过也是小钱，听说就几千，不去也行。」
王晴是个聪明人，她其实一直知道该怎么离开这里。
但她太善良了，每次总会思考自己如果离开了，家里人该怎么办。
父母还能养得起弟弟吗？弟弟会不会被自己耽误掉。
哪怕她在这个家里，从未获得一丝温情...
从她出生不久，父母就说是她娘胎里抢了弟弟的养分，才害得弟弟不聪明，什么都要让给弟弟。
平时在家里，弟弟也不怎么运动，只长了一张好嘴。
时不时地会说几句，姐姐对我最好了，长大我要好好孝敬姐姐之类的话。
王晴就这样，被父母的生育之恩，和弟弟的虚情假意捆绑住。
但，那是曾经的她了。
一个人，没有亲情，也没有道德。
还会无私付出吗？
答案是否定的。
我对她的随机应变很满意，转身离开了这里。
2
当铺里，我的助手已经在整理档案。
看到我回来，他放下手中的工作，直直地盯着我。
「老板，那对夫妻果然来了吗？」
「这一次...你打算怎么对付他们？」
我嗤笑一声，怡然自得地坐在了老板凳上。
那对夫妻会来，是我早就预料到的事情。
毕竟在这个村子里早就有神秘当铺的传说。
只要用女儿的寿命来换，就能让儿子一生顺畅。
每年光是那些村民，就能完成当铺一大半的 kpi。
但王晴的父母是特殊的。
他们是我生前的父母，如今投胎转世，还是那么自私，一点都没有改变。
我噗嗤一声笑了。
「瞧你，又忘了咱们当铺的规矩。」
「我们身在轮回外，自然是不能干预他们的。」
神秘当铺能存活至今，自然也有要遵守的秩序。
所有的交易，必须自愿。
在交易者把自己的阳寿当完之前，当铺不可以收走他们的灵魂。
但没有关系，人性贪婪。
这对夫妻，是贪婪中的贪婪。
他们一定会走到那一步的。
尤其是，当他们亲眼看着王晴不再可控之后。
我喝了一口助理递过来的茶水，心情愉悦。
他们一定会喜欢，我为他们安排得路吧？
想到这里，我轻笑出声。
「时青，你的茶艺越来越好了。」
3
王晴到了村长家之后，就没有再回去。
任由父母怎么催促，她都不露面，把沟通交涉都交给村长。
原本村长也不想参与他们的家事，但王晴谎称自己考上大学后有一笔奖学金，为了那笔钱也要去上学。
她不仅没拿补助，还承诺会给村长五万元，让他帮忙打发父母。
在王晴面前嚣张跋扈的妇女，在村长面前只是温顺的小绵羊，这对他们来说是双赢的局面。
村长立刻同意，将她父母挡回去两次。
但这也不是长久之计，王晴心里清楚得很，所以她很快就起床，提前去了镇里。
天寒地冻，那条路更是难走，但王晴愣是走了一夜，一个人到了镇里。
没办法，她怕自己叫车会引起父母的注意，也怕村长反水，选择站在她父母那边。
我隐去身形，在边上看着她。
王晴比我想象中的更加聪明，到了这里之后，她先去办了一张假的身份证，再去宾馆办理入住。
休息之前，还不要把座椅都堆在门前，只要发出声响就会醒来。
我看到了她心中的计划，是打算明天一早打车往市里走。
银行卡里还有四十五万，够她生活无忧了。
所以，我看到她的内心，是打算放弃大学，直接用假身份证找一份工作。
我站在房间里看她，忍不住啧了两声。
为了更彻底地摆脱王招娣这个身份，她连自己好不容易考到的大学都不要了？
可惜了我专门为她们家安排的好戏。
王晴是我精心挑选的一把刀，要想更好地刺向那对夫妇，她还要站得更高。
我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她的背后，用指尖戳了戳她干枯的发丝。
王晴浑身一震，被吓了一跳。
眯着眼睛看了好半天才敢确认。
「是你？你怎么来了？」
看到我，她有一些明显的警惕心，是怕我想把那五十万收回去。
傻孩子。
对于我这个当铺店主来说，钱只是一串数字而已。
我甚至算不上人，连实体都没有，要钱有什么用呢？
所以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笑着告诉了她一个消息。
「你弟弟，会上一所不错的大学。」
「你们可能会同校。」
王晴愣神片刻，随后果断摇头、否定我的说法。
她的语气很坚定，只说以自家弟弟的性格和成绩，不可能考上大学。
其实不止她弟弟，整个村庄里都没有考上大学的人。
王晴之所以会是例外，是因为村长他们家，曾买过一个女大学生。
她和王晴关系好，会给她讲题，讲村庄以外的生活，
也正是因为那个大学生，王晴的父母才知道大学生有那么多的好处，
迫不及待地想让儿子光宗耀祖，也去知名的学校镀个金。
尤其是...
那个女大学生，后来跑了。
她是第一个逃出去的大学生，对村里人来说，她也证实了读过大学的人，会格外聪慧。
我望着王晴，轻笑出声。
「凭他自己，当然不可能。」
「但我们当铺的规矩，父母是可以典当儿女的。」
话说到这里，王晴又怎么会不明白，
她脸色变得惨白，整个人都有些恍惚起来。
我感觉到她的内心，乱成了一团麻。
这得她自己做决定。
毕竟...
我得先看看，她够不够格当我的刀。
4
当铺的结界传来了一阵波动，
我抽身回去，果然瞧见是那对夫妻，
这一次，他们没有把儿子带过来，粗糙的脸上被冻得通红，
王晴一走，家里的事情都得他们自己做，再也不能在屋子里取暖了，
不过几日的功夫，王晴的母亲已经开始消瘦，
说来好笑，她不怪罪在家好吃懒做，什么都不干的丈夫，
却怪女儿跑了，害她要多做那么多家务。
见我回来，女人眼神一亮，
迫不及待地开始诉说自己的请求。
「我的女儿，她还有别的东西可以售卖吧？」
「我想换钱！」
儿子就是她们的根，
当她听说大学花费不少的时候，就又把主意打到了自己女儿的身上。
反正那丫头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成天不着家。
干脆就当她已经死了，换点钱回来花花。
她的心中，也有一个计较。
把王晴卖了，也能换个十来万彩礼。
只是可惜王晴本人不在，难以实现。
所以才走了我这条捷径，只要有血缘关系在，当铺默认交易是可以开展的。
可...
我为什么要帮她呢？
我可是，来害她的啊。
旁边的小助理朝我递了一个眼神，代表着一切就绪。
他上前一步，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书，
递给了他们。
「想要钱，当然没问题。」
「我可以给你们批五十万下来，但...」
「当铺不做亏本的买卖。」
听到五十万的时候，两人脸上闪过贪婪的光。
他们要这钱，其实也是想买房。
儿子能去城里上大学，他们自然也要跟着去城里享福，
但听说那里的房价不便宜，村里的人都靠庄稼过生，他们两个懒汉根本种不了多少。
而且，有不劳而获的路线可走。
谁还愿意辛苦地种地呢？
所以他们又来到了当铺，尝试榨干女儿的最后的价值。
我抿了口茶，轻笑着开口。
「你女儿已经没有亲情，自然没当你是母亲。」
「这买卖，做不了。」
女人脸色一变。
她对助理的态度，远好过对我的。
毕竟助理是个男娃娃，在她眼里，认为助理比我靠谱得多。
所以她直接转头看向助理，高声辩驳。
「为什么没了亲情就不能卖了？」
「当时是你们让我选亲情的！」
「这特么的故意的吧？臭娘们。」
说最后一句时，她双眼微眯，鄙视着看我，
在村里人眼里的聪明人，高材生，都得像之前出现的那个大学生。
看起来人畜无害，懂得隐藏。
那位就是，从一开始被拐过来就没有闹过，还主动用自身所学带动大家，被所有人接受。
村子里买来的媳妇不少，只有她混得风生水起。
而我这样张扬又明艳的风格，在她们眼里是不值钱的。
但谁在乎她怎么看呢？
在我生前的时候，她骂得可比现在难听多了。
助理笑弯了眼，眸子里却是冷漠的，
他要女人闭嘴，显然已经到了发怒的边缘，
可那女人依旧没有被点醒，还是骂骂咧咧。
「别以为俺什么都不懂，你们这是店大欺客...」
她还没有说完，已经挨了两巴掌，
我只是坐在那里，什么都不用做，助理已经走上前去，狠狠掐住他们的脖子。
每代店主都是阴魂，而助理只挑活人。
所以他是实打实的男人，可以轻松制约他们。
我甚至感觉，自己要是再不喊停，他就真的要掐死他了。
一道绿光从我的指尖弹出，没入了助理的眉心，
他原本暴躁的情绪，瞬间柔和了下来。
神情却依然是居高临下的，
「对店主不敬，滚出去，永不交易。」
5
小助理对我是绝对忠心的。
这一点，我早就知道。
刚刚自家老婆被掐都没有出声阻止的男人，一听永不交易，刘科大声嚷嚷起来。
「我们很尊敬店主的！」
「刚才我可一句话都没说....」
他说着笑了笑，似乎努力在散发出良善的信号。
难道他就不想想，现在演戏也太晚了吗?
我冷笑一声，直接开口。
「你们既是夫妻，自然该是一体的。」
「谁跟她是夫妻！」
为了自己的利益，男人顾不上自己的妻子，
又快速反驳，
「俺们村里只摆酒，听说在外头，都算不上夫妻。」
村落偏远，很多东西都不普及，
近几年出去打工的多了，才渐渐知道一些常识。
大部分都不被这个村庄所接受，除了对男人有利的部分。
比如现在，他不管妻子不可置信的面容，讨好地冲我笑。
「店主对吧？女儿的卖不了，你看这婆娘的...能卖不？」
我也跟着笑，直接反问一句。
「你刚才不是说，你们不是夫妻吗？」
「这么一来，哪来的婆娘?」
男人一愣，没想到我会把话串起来，下意识的就想发怒，
却又生生咽了下去。
因为他知道，我是他们不能惹的角色。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很欣赏他这一点。
所以我挥了挥手，小助理的手上多了一把闸刀。
「五十万而已，小钱。」
「我私人就可以出给你。」
「一根手指，五万，切十根就够了。」
「你们两个商量，看谁来？」
6
我喜欢看他们狗咬狗，
就比如现在，他们当着我的面打作一团，
妻子撕掉了男人一片头发，还在他的耳后挠出了十几道血痕，
而丈夫更狠，他直接骑在女人身上，左右开弓扇了二十几个耳光，直到妻子昏睡过去，
他才揪起她的头发，往助理面前一扔。
十根手指，全用妻子的。
我笑了笑，转身走了。
手指这东西不值钱，拿去喂狗都不吃。
但此仇不报，我心里怨气难消。
还记得我生前，也不过和王晴一般大的年纪。
却因为父亲陪哥哥去读书的时候，染上了毒瘾。
被迫砍掉了十根手指头。
原本就肿胀，生满冻疮的手，被他们嘲笑着。
在我死后，一直成为心口的怨气，无法消除。
但好在，他们也不好过。
后来我杀死了那对夫妻，还把他们的遗体切成碎末，扔进了池塘喂鱼。
我不允许他们入土为安，他们的灵魂被困在了这个村落里。
即使投胎，也会回到这里。
看吧，他们依然这么自私，丑恶的嘴脸和上辈子一模一样。
但好在，我越来越强了。
游戏开始，谁也不允许退出。
7
王晴得知自己的父母忽然获得了五十万，还说要在城里给弟弟买大房子，瞬间觉得晴天霹雳。
因为这代表着，他们的确在当铺置换了什么。
当铺的规矩，不允许透露其他客户的典当物。
她从我这里获得不了答案，整个人惴惴不安。
我观察了她两天，才瞧见她深吸一口气，下了最终的决定。
她要赌一把，她要去上学，
或者说，她想报复自己的家。
没了亲情和道德之后，王晴后知后觉地明白了自己这么多年的辛苦，并不是因为生而为人。
恰恰是因为，她的父母不是人。
打她，骂她，捧杀她，pua 她。
明明村子那么落后，对付她的招数却那么超前。
王晴疯狂的想要她们付出点什么。
她找我交易的物品，是自己的美貌。
「学霸不需要颜值。」
王晴说这话的时候，瞳孔闪着坚定的光芒。
于是我笑着点头，给了她一个高昂的价格。
而她，也给我带了一个新客户。
是王晴在村子里的闺蜜，也是村长的儿媳妇。
和王晴比起来，她吃得饱穿得暖，两条黑色的麻花辫能看出她过得还算不错。
至少比村子里一大半的女孩子都要水灵不少。
但也正是如此，才让她更加坚定。
她叫春梅，今年 16 岁。
当初村长用资助她上学做饵，哄得她同意去做童养媳。
可事后，村长反悔了。
村里所有人眼中的老好人，欺骗了她。
婚后不仅需要做一大家子的家务，还要承受着一些污辱。偏偏自己的丈夫年纪小，根本不懂得保护她，还以为父亲是在和自己的媳妇儿做游戏。
日复一日。
周周的人都会劝她，吃饱饭就不错了。
村长的条件，也算是全村数一数二的。
要知足啊。
这话她听了无数次。
春梅虽然表面上光鲜，却没有一天不想杀了他。
她不甘心！明明自己也是为了读书才愿意嫁人的，闹到最后却反而因此断送了自己的学习之路。
春梅眼含坚定，一字一句地问我。
「我想去上大学。」
「只要我有地，我都愿意换。」
村里的女孩子们不是不知道，只有走出这里，才能改变他们的处境，只是大部分的女孩子都没有办法割舍家庭。
生养之恩捆绑了她们的一辈子。
像春梅这么坚定有勇气的人，少之又少，我很欣赏。
但我还是不得不提醒，「即使换了上大学的名额，你能够过去吗？」
村子里的人怎么可能放过她呢。
村长在村里的声望本来就高，要是她跑了，随便召集几个村民连夜去镇里抓她，实在是太简单了。
王晴站在一边，忽然开口打断。
「可以把我的样貌换给她，可以让春梅顶替我的名额去上大学。」
春梅一愣，转头看她。
「王晴，你那么辛苦考上的大学…」
「没关系，我在镇里的时候听说有成人大学，我可以回头重新报考。」
她说着，转头看向春梅。
忽然笑了。
哪怕王晴已经失去了美貌，但笑起来时眼里依然是温柔的，看起来让人很舒服。
此时她就那么定定地看着春梅，轻柔又充满力量。
「我们得计划，才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昨夜王晴回去以后，梦到了自己原本悲惨的一生。
所以她不甘心，她想要复仇。
所以她联系了对村长怀有恨意的春梅。
说罢，她又转头过来看我。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你会帮我们的，对吗？」
我轻笑一声，没有从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等价交换，没有什么帮不帮的。」
「孙梅，如果你想要王晴的样貌，就拿自己的良知来换。」
8
这两人，一个没有了良知，一个没有了道德。
简直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春梅回去以后，给村长做了一顿大餐，
屋子里红色的烛光映在她笑意盈盈的脸上，让村长连咽了好几口唾沫。
我坐在他们房梁上，看着村长像头饿狼似的扑了过去。
然后，直接被春梅打晕了。
她抱着一根比自己小臂还粗的木棍，笑得肆意。
每天晚上，村长为了做坏事，都会把自己的儿子支走。
却没想到，方便了春梅接下来的计划。
她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哭得撕心裂肺。
周围的邻居瞧见了，纷纷赶过来。
「春梅，怎么了？」
「怎么哭得这么厉害啊？」
「哎呦喂，有什么事你好好说啊！别哭了！」
她毕竟是村长的儿媳，平日里，大家都有意无意地巴结着，
趁机卖给村长几分人情，
她这一哭，连村长都惊动了，全部围在她旁边，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春梅却只是哭，她本来就长得好看，又被村长养得好，皮肤细腻，哭起来梨花带雨的。
一看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人群中，也不知谁问了一句。
「谁出事了？」
短短四个字，一石激起千层浪。
村长媳妇走得早，家里一共才三口人。
现在春梅在这里，那出事的是谁？
几人对视一眼，由村长带头，率先冲进了屋里。
然后，就是一声尖叫。
村长他们又跌跌撞撞地出来了。
春梅抬头，和远处的我对上视线，幽幽笑了。
屋子里的，是她的继母。
当年她的母亲难产而死，只留下了这一个女儿。
没多久，她爸就取了隔壁村的寡妇，还带着一个三岁的小儿子。
后来春梅才知道，他们早就搞上了。
那个小儿子，一开始就是她爸爸的。
9
被睡了老婆，春梅她爸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闹了一通之后，村长为了自己的名声，赔付了一大笔钱。
然后继母和她爸算是彻底离了，打算嫁给村长。
看着继母喜气洋洋的表情，春梅则表现得格外听话。
哪怕村长拧她的胳膊，拿藤条抽她，也什么话都不说，只是默默掉泪。
继母更是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直到摆酒那一天，村里忽然开来几辆警车。
改头换面的王晴，从上面走了下来。
整个村子里，一大半的媳妇是被拐卖来的。
外面的稻草堆里，更是埋了不知道多少枯骨。
看到他们，村长依然笑嘻嘻地，用大碗喝着白酒。
以往每次，警察出现的时候，他们都是这样的。
只要警车一靠近，所有的村民就会一拥而上，
在这种不讲道理的地方，他们赌警察也没招，
只要把那些被拐卖的女人都锁在地下室，让他们遍寻无果...
每次都是这样，他们早已习惯，
警局也渐渐地，不再来这个村子里。
可今天不一样，
村长刚刚起身， 忽然脸色一变，
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没过一会儿，春梅拎着新娘子出来了。
「警官，是她在酒里下毒！」
「村里几百口人，全部在这里了...」
「警官，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说罢，我看着春梅从新娘身上搜出一包粉末来。
那是春梅，从我这里换来的毒药。
只要一点点，下到酒里，便可让所有的人丧命。
新娘子已经被她毒哑了，又被当场抓获，根本没办法辩解。
我坐在当铺里，淡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整个村庄都全军覆灭了...
真好，我的仇，终于报了。
小助理站在一旁，小声地提醒。
「店长，那些做过交易的灵魂，可以开始回收了。」
10
那些被拐卖来的妇女，通常都被关在柴房和地下室里，
所以，她们是村子里独独活下来的人。
那些本地的居民，大多和当铺做过生意。
比如村长曾点当过女儿的智慧，来换取一个生儿子的机会。
比如村长曾用女儿的阳寿，来换一个官职。
因为神秘当铺的存在，他们从不会杀害女婴，而是榨干她们的价值，换取想要的一切。
可，那些女儿最后去哪里了呢？
当然是和他们一样，来到了这个当铺。
我看着跪倒在地，哀嚎着，挣扎着的村民们。
笑了。
「当初签订合约的时候，你们没有看吗？」
「交易者的魂魄，最终要归当铺所有。」
每次交易的时候，合约都会浮现在半空中。
需要交易者的鲜血，才能成功交还。
说白了，当铺做的不是慈善。
所有的甜头，都是陷阱，诱惑他们一步步走下去而已。
王晴和春梅，都站在我的身后。
她们还活着，但想必...
这一幕，也是她们想看的吧？
王晴的父母冲了上来，怒斥着我无良奸商。
见我不为所动，又去辱骂王晴，
后者却只是冷笑一声。
「我还要谢谢你们典当掉了我的亲情。」
「要不然...我还真的可能会心软。」
那对夫妻瘫坐在地，面如死灰。
而王晴的弟弟，按照当铺的约定，已经前往了镇里。
他考上了 985.
可...不学无术的穷小子，上了学又如何呢？
他一问三不知，很快就会被退学，恨死街头。
不值得我们多费一点心。
忽然，村长抬头看我。
猛得瞪大了双眼。
「王来男！」
「你是王来男！」
哦吼，被认出来了呢。
我亲爱的弟弟。
11
王来男，是我生前的名字。
见我笑着没有否认，村长顿时兴奋了起来。
「姐，是我啊！」
「我是王志宏！」
「小时候你最疼我了！」
「那个时候你不会说话，每天都会把我抱在怀里哄...」
听到这话，无数的眼神朝我们看来。
最终，一位村民站起身来。
打着哈哈。
「原来是一家人。」
「这么说，是个误会。」
「店长，你把我们放了吧！」
「我们这些老汉儿，根本不识字。」
「当初签约的时候，我们也是不知道...」
真可笑啊。
他们居然以为到了这一步，我还会放过他们？
我嗤笑一声，直接反问道。
「是啊，王志宏。」
「你还记得自己的村长，是怎么来的吗？」
我转头望向王晴的父母。
每一次转世，他们都差不多呢。
王志宏只记得我不会说话。
可他忘记了，我为什么不会说话！
小时候，弟弟装病，他们就用我的声音去换了弟弟身体健康。
长大后，他们吃到了甜头，又用我的阳寿换取了弟弟一生顺遂。
十六岁，我死在了高粱地了。
店长看中了我的潜质，用智慧替代了我的善良，将我培养成下一代的店长。
可没有人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
刚开始的时候，每犯一次错误，都会忍受烈火灼伤灵魂的痛楚。
这些，他们都没有体验过。
但他们总会体验到的。
如今王志宏都已经六十多岁了，
大概已经忘记了，自己跟着父母一起到当铺来时，说了什么吧？
没关系，我可以帮帮他。
我拍了拍桌面，旁边的助理立刻放出一段画面。
那是当铺里的记录，
当时才十来岁的王志宏，站在父母的身边，满脸得意。
「我姐生来就是为我服务的。」
「能够为我牺牲，是她命好！」
王志宏脸色一变。
他当然不会愧疚，只是在懊恼我发现了真相。
也明白了，我对他可没有姐弟情可言。
我想，他终于发现...
现在的我，随时可以拿捏他的命。
哦对了...他已经死了。
应该说，现在的我，随时可以让他灰飞烟灭。
却依然铁青着脸，怒视着我。
这才是我熟悉的他。
那个理直气壮，让我觉得该死的弟弟。
12
我伸出手，不过虚虚一握。
便出现一束蓝色的火焰，将所有的村民都包裹了进去。
神秘当铺，虽然经营的是肮脏的买卖，却只喜欢干净的灵魂。
可来到这里的灵魂，多数都是贪婪的。
为此，初代店长发明了这蓝色火焰，可以炙烤掉灵魂那些不纯净的部分。
但灵魂被炙烤时，不亚于被烈火腐蚀，
且炙烤时间不短，是一种漫长的折磨。
孙悟空进炼丹炉的折磨，也不过如此了。
只是...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是当铺的店长，只需要按照规定，收取灵魂即可。
我那骄傲的弟弟，终于知道害怕了。
他匍匐在地，痛得浑身抽搐，拼命地呼唤我的名字。
「王来男！」
「姐...姐...」
「放了我吧，我知道错了...」
见我无动于衷，他开始怒吼。
「要不是我，你也不能坐到这个位置！」
「你应该谢谢我！！」
「是你恩将仇报，是你！！」
我没有回应，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怕他看不清楚，甚至摊开双手，让他看清我如今所拥有的一切。
「是啊，你说得没错。」
「如果不是你地贪婪，我也不会拥有这个机会。」
「但，是我自己足够优秀，是我抓住了机会。」
「我亲爱的弟弟啊，你放心，我会把你和父母放在同一个盒子里的。」
毕竟，以他们的肮脏的程度。
三个人剩下的部分，都不一定能填满一个盒子。
人的灵魂，大约灯泡大小，发着纯洁的白光。
但他们的灵魂被灼烧过后，能找的纯洁部分，也不过几个拇指大小。
是当铺的存在，腐蚀了他们的善良。
他们从当铺拿走财富，最终成为当铺的养料。
好在那个村子，以后不会存在了。
可...这样的村子，又何止一个呢？
我转头，看向身旁的王晴和春梅。
每一任店长，任期一百年。
之后可以获得自由，选择投胎或四处游荡。
这两个人，很有天赋。
13
王晴番外
我叫王晴，这是我自己取的名字。
小时候，我遇到了一个大姐姐，
她是被买来的，可她和其他被买来的人都不一样。
她不哭不闹，来了也是对夫家笑意盈盈，成为了唯一一个不用被关柴房的外来女。
偶尔她会搂着我聊天，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告诉我一些道理。
我在她嘴里听说了大学，听说了外面的世界，听说了那些人名字的含义。
有一天, 我听到她说，总有些男人自大地认为, 女人只配躺在他们身上, 只配忙碌于厨房田地, 这样的人，最容易被女人的智慧反噬。
那时候我还小, 等揉着眼睛反问的时候, 她只是笑着说没什么。
但我还是记住了这段话。
因为第二天, 她跑了，
她成了唯一一个，从村子里跑出去的人。
村长还因此惩罚了我，质问我是不是告诉了她路线。
我哭着说没有, 求爸妈救我。
但他们只是紧紧搂着弟弟，还让村长打狠一点, 生怕以后给弟弟买媳妇，也会被我捅出去。
后来，我见到当铺店长的第一面。
便觉得有一份熟悉感。
我想，她和那个女人, 似乎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但她不说, 我也没问。
她借我的手, 杀死了整个村落。
而我和春梅, 也在离开这个人间的时候, 主动选择了留在当铺。
她笑着带我们熟悉业务，然后在某一天，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助理已经老了, 他守了店长一辈子，
然后在店长消失之后, 永远地闭上了眼。
我和春梅对视一眼, 纷纷摇了摇头。
「真麻烦呢, 刚上任就弄丢了一个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