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活吗?”中年枪手一口气说完,艰难抬头,看向山岸彼花:“他不是我杀的,而且他还想杀你。”
白川夏也转头看向山岸彼花。
他同样在意这只母狮子态度,这关系到他日后,会不会被割掉放血。
他心中对山岸彼花升起一分同情,亲弟弟处心积虑想杀她。
作为姐姐,一定很悲伤吧。
山岸彼花睁开眼,走向中年枪手,脚踩着透明塑料垫,发出吱呀声。
暗淡灯光,照在她面无表情的脸上,危险。
“我爱我的弟弟。”山岸彼花和中年枪手对视:“我知道他联合外人,想干掉我,如果他在这里,我会毫不犹豫割开他的喉咙。”
她的声音逐渐阴沉,眼中闪过嗜血的光芒:“但他是我的弟弟,所有伤害他的人,都将付出代价。”
空气中的温度降到冰点。
白川夏感觉到她身上藏不住的杀气,吞咽口唾液,他不太能理解。
“你伤害我们,我杀掉你,可以结束了。”山岸彼花开口道:“我今天见过你的儿子,征十郎,他是个懂事的孩子。”
中年枪手听闻,双眼瞪圆,拼命晃动身体,血液从伤口流出来,分外狰狞。
“我没有伤害他,我们不杀孩子。”山岸彼花道:“他没有选择父母的权力,我会给你的妻子留下一笔足够他成年的抚养费,你知道我的是实话。”
中年枪手的挣扎逐渐放缓,低下头:“谢。。谢谢。”
“你还有遗言吗?”山岸彼花拿出手枪。
中年枪手半晌道:“请不要把我埋进水泥里。”
“好。”山岸彼花将手枪上膛,缓缓举起来:“你的死因是车祸,你的骨灰会送到你妻子手上。”
中年人枪手点点头,闭上眼。
“砰!”
白川夏不忍地闭上眼。
空气中的血腥味更重了些。
山岸彼花收回手枪:“走吧。”
白川夏看一眼尸体,随即转身跟上,如果是他,会将中年枪手留下来,或许还有其他用。
但山岸彼花雷厉风行,根本不会用这些小伎俩。
在真正见证死亡时,感觉到深深无力。
庆幸刚才玩骚操作时,没有被山岸彼花爆头。
山岸彼花从仓库出来,轿车还停在那里,司机见他们出来,主动鞠躬拉开车门。
白川夏坐上副驾驶位,汽车发动。
汽车驾驶向东京闹市,白川夏不知道去哪,也敢问。
两边高楼大厦从车窗上跃过,灯红酒绿的东京夜市下,还有多少血腥黑暗。
安全带让他感觉喘不过气,闭上眼,将一切信息在脑海中过滤,借此摆脱那种窒息感。
目前已经确定的情报,楪花悠丈夫联合山形健,想干掉姐姐山岸彼花。
同时,他在竞选议员从政,这导致以德田柳井为代表的门阀想除掉他。
德田柳井利用赌马买通键,却被键摆了一道,导致刺杀计划失败。
但楪花悠的丈夫,依旧被人枪杀了。
德田柳井找楪花悠谈生意,希望她接受丈夫死后,留下来的秩序。
但德田柳井也被枪手爆头了。
到目前为止,依然有两个疑问,枪杀德田柳井的光头杀手是谁。
杀楪花悠丈夫的的凶手是谁。
这一连调查了几天,随着真相一点点被掀开,反倒是比一开始更复杂了。
归根结底,这次看似普通的枪击案,里面纠缠进了各方势力的博弈算计。
套了好几层娃。
“不对。”白川夏皱起眉,这些天游走于这些黑道大佬之间,给他最大感触是这些人一个个都是老狐狸,至少玩弄起阴谋诡计比他高了几个层次。
那么为什么楪花悠的丈夫,会在竞选议员同时,还打算对山岸彼花动手。
或者他真有信心能够拿捏住两边。
显然是玩脱了,被人轻易在街头枪杀。
汽车平稳停下,打断白川夏思绪,他抬起头,熟悉的酒店映入眼帘。
这就是下午和楪花悠一起会见山形健的酒店。
他好像还有股份来着。
在他胡思乱想时,山岸彼花推开车门走下车。
白川夏赶忙解下安全带跟在身后。
在轿车停下同时,周围不知何时,停下四辆同一款式的轿车。里面走下十数名西装革履黑帮成员,跟在他身后,赫然一副专业保镖模样。
白川夏看看四周,周围人群纷纷让开。
这种黑社会出行的高调架势,他真吃不消。
“山形健约我见面。”山岸彼花走在前面:“你觉得有什么事?”
“啊?”白川夏一愣,才反应过来山岸彼花是在问他。
他不觉得山岸彼花会有事情需要和他商量。
思考一会道:“山形健大概率觉得自己败露,想主动找山岸姐你和谈。”
两人一起走进电梯。
“那你觉得我应该答应他吗?”山岸彼花楼层后,随意道。
白川夏犹豫半晌,点点头:“山形健是山岸家外第二大势力,他能搞到军火,所以他的势力并不如外表看起来简单,我觉得如果想开战,需要从长计议。”
山岸彼花嘴角勾起笑意,伸手点在白川夏额头上:“弱小时需要隐忍,但当你成长为一只雄狮时,必须要让所有人知道,什么事情不能做。”
“叮咚。”电梯门打开。
山岸彼花收回后,转身走出电梯。
白川夏看着她背影,用手摸摸额头,心头升起奇怪感觉。
他能明显感觉到山岸彼花对他态度转变,但绝对和男女爱情或是领导对属下不同。
怎么都感觉像兄长教导弟弟。
如果来句,我愚蠢的殴豆豆,一点都没违和感。
两人走进餐厅,身后跟着数十名保镖,这气势让酒店中所有人都低下头。
白川夏一眼看到坐在角落的楪花悠。
楪花悠看到白川夏跟在山岸彼花身后,秀眉微蹙,但很快舒展开,主动站起身:“姐姐。”
“坐。”山岸彼花说完便坐下,示意白川夏也坐在她身边。
“姐姐。”楪花悠微微低头:“现在所有货物都停在码头,今天差点发生械斗。”
“有话直说。”山岸彼花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动。
“我们必须要适当放开,或许建立一套新的地下秩序。”楪花悠低声道:“否则我们的合作伙伴很可能成为打向我们的子弹,他们愿意遵守山岸家的规矩,是因为山岸家可以给他们带去利益,但现在,我们已经成为了他们的绊脚石。”
“赚到钱,然后把我弟弟被杀的事情忘了?”山岸彼花道。
“我是为了山岸家。”楪花悠语调同样提高了几分:“我们很快会众叛亲离。”
白川夏在一旁微微低头,他第一次看到平日永远带着笑意的楪花悠,露出愤怒表情。
两人争吵,他作为桌上唯一男性,也不敢说话。
狮子和眼镜蛇,都能要他命。
气氛逐渐紧张。
忽然酒店玻璃门被打开,山形健带着几人出现在门口。
保镖马上对他进行搜身,在山岸彼花点头示意后,才让他进来。
“山岸彼花小姐,楪花悠小姐,还有白川夏先生。”山形健依旧绅士,朝几人打招呼后,才入住。
有外人在,楪花悠和山岸彼花的矛盾,暂时被压下来。
“你弟弟在我这里私购军火。”山形健道:“做为交换,让我插手军火生意,我的那一部分已经做完了,我希望山岸家继续履行承诺。”
白川夏嘴角一抽,好家伙,他可不相信山形健不知道那批军火是用来对付山岸彼花的。
否则他也不会先去找楪花悠,现在看来楪花悠一直在搪塞,这才来找山岸彼花摊牌。
显然,山形健想先发制人,言下之意便是山岸家让他插手军火生意,他继续做山岸家属下。
白川夏不由自主看向山岸彼花,很期待她会怎样回答。
“这批军火是用来对付我的。”山岸彼花向后靠在椅子上,双眼微眯,像一只狮子盯着自己的猎物:“你现在却来找我要好处?”
山形健表情丝毫不变:“我只是商人,就像在超市买刀杀人,不能怪上超市。”
山岸彼花冷哼一声:“这个得由我来判断。”
她一点面子不给,场面一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山形健脸色也逐渐阴沉下来:“你想开战吗,这场流血事件将会给我们带来太多的关注。”
“你可以走了。”山岸彼花直接打断他的话。
山形健一愣:“你能保证不对山形家动手吗?”
山岸彼花俯下身子,张开嘴,露出牙齿:“我保证你走的时候,不朝你背后开枪。”
山形健沉默,半晌后,从座位起身,带着他的人离开。
白川夏心头暗爽,昨天还在他面前装逼的山形健,在山岸彼花这头狮子面前,最多算一只鬣狗。
等山形健离开,山岸彼花站起身,朝着楪花悠道:“我们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她说着看向窗外:“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夜晚。”
白川夏脸色一白,瞬间想到今天给弥之喰打电话时,她那边传来枪械碰撞声音,山岸彼花一开始就打算今晚动手。
“等等!”楪花悠站起身,脸色难看:“我们不能就这样过去!”
“我们就是这样开始的。”山岸彼花冷声道:“他威胁了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