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南城地处江南,气候偏暖,雪粒落在地上还没来及积攒就融化成了水,要赏雪景得到明天早上的松叶上寻。
但这并没有影响薇薇的好心情,回去的路上,贺亭川开车,她坐在副驾驶里讲着话,像只欢快的小云雀。
薇薇把圣诞老人来来回回夸了几遍,惆怅地叹了口气嘟囔道:“哥哥,我要是早知道圣诞老人会把你送回来,前两天就不接外出的活了,明天又要见不到你了。”
“明天是周六,还要去?”他记得她每周六休息。
“本来是休息的呀,”薇薇歪头靠在座椅里,眼睛看着沿街亮灯的铺子,瞳仁很亮,声音却有些懒,“但我得去赶一场拍卖活动。”
“请个假,不去了?”他提议。
“不行,我们台长朋友捐的东西,那些拍卖词都是我一句句写的,可费脑细胞了。”她写的东西,不是她自己念,她会特别不舒服。
“那我去给你捧场?”
“你真的要去啊?”薇薇有点不信,偏着脑袋望过来,女孩脸颊上的软肉,被光照成了柔软的弧度,像两粒甜蜜桃。
贺亭川被她可爱到,一只手掌方向盘,一只手过来捏了捏她的脸蛋,说:“圣诞老人大老远把我从法国送来,总不能再送回去吧,你也不怕他累着?”
“行啊,”薇薇将他的手拿下来,与他十指相扣住,“那明天你和我一起去,不过……”
遇到了个转弯,贺亭川左手在方向盘上一转轻松地绕了回来。
路灯照在他的手背上,隐隐可见凸起的血管和紧绷的表带,薇薇竟觉得那只手格外的性.感。
她还记得他掌心的触感,粗糙、灼热,带电,引人深陷……
转瞬间,她的耳朵就热了起来。
“不过什么?”他问。
薇薇这才发觉自己刚刚走神了,连忙接着往下讲:“不过你得假装和我不认识,有那么多人在,说不定会露馅。”
他指腹地在她手背上摩挲着,低低应了一声:“知道了。”
车子开了一路,贺亭川的右手一直牵着她没有松开。
两人没再说话,狭窄漆黑的车厢里很静,暧昧悄无声息地蔓延着。他掌心滚烫似火,几欲要将她的纤细的指尖捂融化。
车子进了私人车库,贺亭川将车子停好。
薇薇把手收回来去解安全带,却被他反握着小臂轻轻一扯,跌坐进座椅里。
车顶灯亮着,他的眼睛里涌起漆黑的火焰,薇薇只被他看了一眼,心就立刻慌乱地跳了起来。
女孩的眼睛水雾朦胧,似一只受惊的小鹿。
贺亭川弯唇,声音里透着危险的气息:“老婆,今晚你打算交几次作业?”
“一……一次?”薇薇咬着唇试探道。
“不够。”他的声音有些沙哑,音色也沉,带着些浑浊的戏谑与逗弄,刺激得她面红耳赤。
“那两次?”薇薇指尖缩着,她的羞耻心已经顶到了极点。
贺亭川挑了挑眉梢,将车窗降下来,“咔嚓”一声,摁着了打火机。指尖夹了支烟,慢条斯理地迎上去。
蓝色的火焰,映亮了那双漆黑的眼睛,也照亮了他凸起性感的喉结,一口烟不紧不慢地吐出来,性感而欲。
薇薇觉得自己坠进无底的漩涡。
这人太懂得如何谈判了。
“三次?”再多的话,她绝对不说。
贺亭川从鼻腔里逸出一声轻哼,没有说话,又缓慢地吸了几口烟。
薇薇的心脏都要被他撩拨炸了。
“哥哥……我明天得早起。”没办法,她只好撒娇。
他终于松了松眉毛,指尖探过来,动作轻柔的摘掉了她的贝雷帽。
女孩发丝被帽子上的静电带出几根,很轻地吸附在他的手指上,麻麻的,有些痒。
他点指尖绕了绕,俯身过来将那缕碎发别到了她耳朵后面。
烟味混合着燃烧的雪松味,像是即将要进行一场隆重的献.祭仪式。
他的指腹很轻地滑过她的耳朵,用那种气音说:“三次……有点少,但如果是在车里,成交。”
“不行!”薇薇拒绝。
“那就去楼上double.”他作势要推门下去。
薇薇立刻喊住他:“等等!”
他收回长腿,重新坐了回来,扯松了领带:“考虑好了?”
“哥哥,你是不是属狐狸的?还是老狐狸。”薇薇有些羞恼。
“薇薇属什么的,我就属什么。”
“可我是属狗的。”薇薇说。
“那有什么,我属蛇,也会舔。”
到了下半夜,他才将她抱回去后,薇薇脑子里只剩下动物世界里听过的三个字:蛇性淫。
次日,贺亭川跟薇薇去了那个拍卖现场。
两人分别开了一辆车,薇薇先进去,贺亭川等了十分钟才进去,他戴着墨镜坐在最后一排。
这个小型拍卖会的藏品,并不算特别名贵,来的都是些小富。
大威认出了贺亭川,扯着薇薇一个劲地说:“青蟹,你快看那个戴墨镜的人。”
“干嘛呀?”薇薇知道大威是在让她看贺亭川。
“你快看嘛,是贺亭川,他也来了,这能有他什么他要的宝贝啊。”
薇薇只好远远看了眼贺亭川,他长腿交叠坐在最后一排的椅子上,虽然隔着墨镜,她还是感觉到他在看她。
贺亭川能看清她,而她却看不清他,这种不对等,让薇薇心里一紧,她立刻把视线移开了。
馆内的人到齐后,有礼仪小姐推上来第一件藏品:明代的工笔画。
薇薇不疾不徐地说了配词:“明代《朝春东山图》,纵153.4厘米横48.4厘米,青山万重、桃林盛放,曲径通幽处,自有一番野趣……”
薇薇刚报了起拍价,最后一排的贺亭川就立刻举了牌子,他直接翻了十倍的价格。
他叫价一点不带心疼,前面三件宝贝全部被他拍走了。
到了第四件藏品,根本没人举牌,举了也是被后面的人秒。
这次,无论薇薇怎么引导、介绍,都没人敢跟着贺亭川举牌了,东西有没有无所谓,但是贺亭川不能得罪。
薇薇示意稍作休息,她溜出去给贺亭川发了消息:“哥哥你别老举牌子了。”
“为什么?”他问。
“这些东西你买回去没有用,别浪费钱,”薇薇指尖快速敲出两排字,“而且,你每次一举牌子,别人都以为你想要,不敢再举,弄的你好像是来砸我们场子似的。”
“我全部拍完了,你不就可以下班了?”
“你影响我工作了。”薇薇觉得话说重了,又给他发了一句,“等你有真心想买的宝贝再举牌。”
“那我确实有一样看中的宝贝。”他说。
“什么宝贝?”薇薇问他。
“你。”薇薇看了那个字,耳朵顿时烧红了。
时间有限,薇薇熄灭了手机重新回到前面。
第五样藏品开始,贺亭川终于不叫价了。
薇薇特意清了清嗓子,强调了一遍:“贺总这次没有举牌,看来是有意把机会留给了大家。”
此话一出,众人立刻扭头往后看去。
贺亭川也配合着说:“各位随心意,我已经收到想要的宝贝了,就不夺人所爱了。”
抬上的薇薇趁机特别介绍了手边的花瓶,她刚讲完,立刻有人举牌竞价。
贺亭川始终坐在最后一排,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前面自信讲话的女孩,指尖无意识地转了转无名指上的戒指。
认真工作的女孩子,自带着一身的光环,熠熠生辉,很有魅力。
这场拍卖会,薇薇卖掉了十件藏品。
致结束词时,她特别感谢了贺亭川。
晚上回家,薇薇对着贺亭川高价拍回来的四样东西发呆。
古画、古字、古玉还有一面团花小扇。
最贵的就是那个金丝锈的团花小扇。
薇薇转了转手里的扇柄,皱眉道:“漂亮是很漂亮,只是花那么多钱买了这个扇子,现在还是冬天,一点用都没有。”
贺亭川笑了笑说:“《在杂园志》里记载,‘以各色漏地纱为面,可以隔扇窥人者,曰:瞧郎扇。’所以,这是古代女子用来偷.窥男子用的。’”
薇薇闻言,把扇子举起来,让那半透明的纱遮住了脸,只朦朦胧胧地看见他的轮廓。
“在宋朝的嫁娶习俗里,新妇也用扇子来遮羞。”说话间,贺亭川走近了一些。
薇薇透过扇子,看到了他说话时滚动的喉结,挺俊的眉眼。
他忽然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徐徐将那面挡在她脸前的团花小扇移开了――
四目相对,薇薇心房一颤。
他在那颤动里,吻住了她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