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牢里一番折腾,再出来外面天光微亮。
索性宁喻速度够快,避开了执法堂的弟子,没有尴尬的同人碰上。
原身御剑飞行一般,胜在受宗门宠爱,得了不少师兄师姐长老们赠送的法宝。
宁喻翻翻,果然从随身携带的乾坤袋中翻出来一个可以不用灵力,摁个开关就可以变大的代步灵器。
原身记忆中外峰弟子刚进内峰尚且没灵力的时候用的就是这种,昨天三两拿出来的也是。
宁喻便马不停蹄地回了望雪峰,换掉了身上的湿衣服,紧跟着匆匆奔向主殿去寻妄虚仙尊。
殿里妄虚仙尊似是早有预料,等候多时。宁喻探头往里面望的时候,正好教人抓个正着。
宁喻:“……”
虚海道说:“看完回来了?”
宁喻摸摸鼻子,抬脚走进去:“回来了。”
“不想问些什么?”
宁喻装傻道:“问什么?”
虚海道淡声道:“问我为什么打断鹤厌的脚,废掉鹤厌的手。”
宁喻心中吐槽:搞得跟问了就会说一样。
打断的时候你不想想为什么,现在都已经打断完了又来说这话?你都不会觉得尴尬脸红吗?
他敷衍道:“想必师尊是有自己的打算。”
虚海道眯眼看去。
宁喻姿态坦然。
虚海道拢了下袖子,道:“我以为你会来为他抱不平。”
“说吧,这回过来又是为什么事?”
竟然是不准备追究他从禁闭偷跑的事情了?
宁喻惊奇,倒没多嘴问一句。
虚海道不主动提,他便直接当作虚海道翻篇了。
想着,宁喻便要说明来意,虚海道说:“有一句话我先说在前面。”
“你若还是因为鹤厌的事,要来找我求情――”虚海道警告道:“免谈。”
宁喻呃了一声:“……倒也不算。”
虚海道立即起身。
宁喻忙诶诶两声:“等会儿师尊,我不是要说他。我来找您主要是想说,我想和执法堂的一位师弟下山去抓邪祟。”
虚海道动作停住,睨眼看过去:“你说什么?”
妄虚仙尊面上窥不出同意与否,宁喻重复道:“我说我打算和执法堂的一位师弟下山去抓邪祟。”
虚海道矢口道:“不行。”
“?”
“为什么?”宁喻无语道:“您不让我为鹤厌求情我还勉强理解,为什么下山抓邪祟您也不同意?”
“你怎么抓?”
虚海道觉得可笑:“别怪师尊话说的难听,你连御剑飞行尚且撑不了太久,你说你去抓邪祟?你怎么抓?赤手抓?与其说你去抓邪祟,倒不如说是邪祟拿你当盘中餐。”
“??”
“您不信我?”
虽然我知道我一卡了十几年的练气期去抓邪祟真的很搞笑,但您也大可不必一上来就说这种话吧?
正常长辈听到这话,先不说能不能抓到的问题……首先要做的不应该是夸奖鼓励式教育吗?
为什么一上来就先否定他啊!
宁喻不懂且震惊。
虚海道说:“我怎么信你?你眼下修为不精是事实,去抓邪祟并不可行。”
宁喻觉得虚海道仿佛有那么点大病:“我修为是不行,可这怎么能代表我不能去抓邪祟?最重要的不应该是我体会到了这个过程?”
“明知结果是如何的事,没必要去费那点时间精力去试。”
虚海道不容置喙道:“你若真想去抓邪祟也可以。大可从今日开始修炼,什么时候修为精进,什么时候下山去抓。”
“那要等多久?”
“修炼急不得。”
“那修炼要是一直达不到师尊所说的标准,我岂不是要一直留在宗门修炼?什么时候可以了,什么时候才可以下山?”
“修炼本身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宁喻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我现在和您说的不是修炼的事情,是说抓邪祟的事情啊。如若按照师尊说的这个样子,那宗门其他师兄师弟师姐师妹们大有达不到师尊标准的人在…为什么他们可以下山历练?我却不可以?”
“他们的修为有的甚至还只是练气。”
虚海道却说:“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你没必要同他们比较,我是在为你着想。”
“……”
离大谱!
宁喻简直无从吐槽。
还着想?着想个屁啊着想!
他就没见过谁着想是直接从源头掐断、通过限制人身行动着想的!
真要担心他会受伤害,最好的办法不应该是在他下山的时候,多给他几个法宝护身,减少可能吗?
总不能望雪峰那么大,妄虚仙尊连个像模像样的护身法器都没有吧!
他怀疑虚海道根本说不通,这一番歪理。那强烈控制欲。这不行,那不行,一旦意见有分歧,他妈必须要听他说的!
宁喻问:“若我执意要下山抓邪祟呢?”
“您要如何?是要再把我丢进殿里关禁闭,一直关到我什么时候再不想下山了为止吗?”
即便宁喻有意收敛,可仍是叫人听出几分冲意。
虚海道沉下眉眼:“昨日刚因鹤厌闹过不快,你如今又要为这种小事和我起争执?”
“我无意和师尊争吵。”
宁喻说:“我只是想问师尊,我想和执法堂的师弟一起下山抓邪祟,师尊是否同意?”
虚海道不悦道:“我不同意。”
“好,我知道了。”
宁喻平静道:“那我找师尊要说的事情说完了,我先走了。”
“你是在跟我耍小性子?”
宁喻当听不到,背着虚海道往外走。
虚海道神情不快:“小鱼。”
宁喻: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虚海道语气加重:“宁喻!”
宁喻加快脚步跨出殿门,生怕慢上一步让虚海道抓住关进大殿里。
要死要死。
他动作紧迫的溜出去,几乎是在宁喻前脚踏出去的同时,身后的殿门便被虚海道重重的给甩上了。
砰的一声――宁喻吓得一个激灵。
“……”
要不是担心虚海道在“看着”,宁喻真想转身朝着紧逼的殿门翻上一个白眼送给对方。
大奇葩。
爱咋咋吧。
不让他去他偏要溜过去。
反正该说的都说了,该走的流程也走了,他问心无愧。
宁喻拍拍屁股,毫无负担的离开了。
徒留殿中的虚海道望着他的背影生生捏碎了掌下玉椅。
不听话的东西!
是不是翅膀硬了,就分不清楚谁才是为他好的那个!
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
也罢,既然他非要自讨苦吃,那他便等着宁喻碰壁后悔。
届时宁喻就会知道他究竟是不是真心在替他考虑!
虚海道面色阴沉。
///
宁喻提心吊胆的等了三天,生怕虚海道突然摆他一道。
中间甚至几度溜到执法堂去看鹤厌,也怕虚海道背着他去折腾鹤厌。
几来几回的,宁喻都跟执法堂的大半师兄套上近乎,称兄道弟了,虚海道那里依旧风平浪静。
宁喻:突然害怕。
“……真铁了心的要和那外峰弟子一起去?”旁边的师兄挤过来碰碰宁喻的肩膀,压低声音道:“我可告诉你,他刚进来没多久,什么都不会呢。”
“就是说啊,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没人愿意和他一起组队?俗话说的好,富贵险中求,谁不想干票大的直接转正。”
宁喻回过神。
最先挤过来撞他肩膀说话的师兄叫蔡滔,紧随其后的是蔡不绝。
他俩是双生子,长相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不过年纪稍大的蔡滔左眼下有一颗痣,扎小辫。稍小的蔡不绝眼下没有痣,不扎辫。
他俩话密的不得了,让宁喻不止一次的怀疑过他们爹娘起这名字是因为他俩话太多了。
蔡滔,蔡不绝,滔滔不绝。
宁喻目光发空:“所以呢?”
“所以我觉得你还是要再考虑考虑,我觉得这一趟吧――不值。”
蔡滔接着道:“而且他人缘也不咋滴。常常一个人呆在角落里,闷还有点神经质,老是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
蔡不绝评价道:“就是脑子有病,缺根筋。还犟的厉害,执拗的不得了。执法堂的师兄师弟都不怎么喜欢他,也就管考核的居慧师兄心善,总是提醒他那么两句。”
宁喻……宁喻不发表任何看法。
真要说白了,他和三两是各取所需。三两想转正,他想捞鹤厌,半路搭伙,一拍即合,仅此而已。
至于他在执法堂人缘是好还是不好,为人执拗是不执拗,只要不在影响最终结果的前提下,宁喻无所谓。
见宁喻无动于衷,蔡不绝有点性子急:“我和蔡滔说的是真的,你可真别不信!他从一进来就执拗的想要快速转正,我知道进来的外峰弟子都想转正,但没人像他那般拼啊。你不知道他――”
蔡不绝话没说完,蔡滔赶紧捂住他的嘴,有点尴尬的看向宁喻身后:“三两师弟。”
蔡不绝挣扎烦躁的表情一收,安静了。
蔡滔见状松开手,望着三两道:“师弟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蔡不绝翻了个白眼,抱臂转身,背对着三两不想说话。
三两闷声道:“就刚来。正准备打招呼,就被师兄你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