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再获最佳男主后，对我深情表白：
「沈凌竹小姐，不知你是否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当你的最佳男主角？」
镜头切换向我。
正当我犹豫之际。
直播突然全网崩断。
随后京圈太子江淮川在微博阴阳怪气：
【公开表白有碍观瞻，对大众影响不好。】
紧接着他也开始喊话：
「沈小姐，其实我也不差的。」
我：【嗯？所以直播是你小子掐断的？】
1
颁奖典礼直播现场。
因为今年参演的一部小成本古装剧突然爆火，我终于从最后一排坐到了第一排。
还没坐热几分钟，京圈太子江淮川发来一条信息：
【怎么样，坐第一排视野是不是好多了？】
我唇角掀了掀：
【还不错。这一年没有白费。】
【切。我也追了你蛮久了，能不能让我这几年也别白费？】
我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江淮川，你这到处撩妹的臭毛病能不能改改？】
对面许久不回。
【行行行。又被你拆穿了。】
隔着手机屏幕，我都能想象江淮川的表情。
肯定又是一脸吃瘪，然后哀号我不懂他呗。
想着想着我笑出声。
「沈小姐？」
旁边有人叫我。
我回过头。
顾鸣笙笑着看我，一双桃花眼里敛着深情。
不愧是被称为眼睛都是戏的男人。
我回了一个笑：
「你好。」
「恭喜你啊，最近微博上都在夸你呢，说你演技很好。」
他淡笑着坐在我身边。
修长的身形加上剪裁合身的高定西服，贵气逼人。
「谢谢。我只是刚起步，还要向你多多学习才是。」
顾鸣笙转过头：
「那......我们加个微信？」
我愣住。
他嗓音低沉，扯出一个笑：
「啊。沈小姐原来是在客套。我还当真了呢。」
我急急掏出手机：
「没......没有。我说真的。」
于是当场我们便加上了微信。
2
正当我们客套时，一个甜美的声音响起：
「阿笙！」
沈星荷朝这边走来。
看见我，她眼神顿了顿。
白了我一眼后，恢复神情。
顾鸣笙朝她淡淡颔首。
她坐在顾鸣笙旁边，跟他说着悄悄话。
时不时瞟我一眼。
我坐直了身体，置若罔闻，漠不关心地刷着手机。
【怎么了？刚刚还看见你跟顾鸣笙有说有笑的。】
江淮川发来消息。
我撇嘴：
【看见不想看见的人了呗。】
【你说你的继妹沈星荷啊？】
【你别理她咯。】
我不置可否：
【不说了。我看见熟人了，要去打个招呼。晚点聊。】
说罢，我便抬腿往第一排的 C 位走去。
C 位坐着的，就是去年跟我一起演古装剧的老前辈。
要不是她带着我，估计我很难出头。
多亏了她在片场一直教导我。
倾囊相授不说，还处处照顾我。
「老师！」
我笑着走向她。
郑瑜抬起头，看见是我，亲切地诶了一声。
「多谢老师去年的悉心教导，我才能取得这么好的成绩。一直没来得及谢您，今天总算碰上了，希望您不会觉得我冒昧。」
郑瑜拉着我坐下，笑眯眯：
「哪里，是你有天赋，我才能带出来。」
「你自己做得很出色，我只是稍加点拨罢了。以后要继续努力，你肯定能出头的。」
我点点头，一脸乖巧。
随后郑瑜眼睛一转：
「小竹啊，你有没有什么心上人啊？」
我愣住。
「啊？」
郑瑜笑得神秘：
「你别怪我这个老人家多管闲事，要是有心上人还是尽早抓住得好。」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她毕竟是长辈，说的话也没什么毛病。
「好的老师。我知道了。只不过，目前我还没有心上人。」
「这样啊......」
郑瑜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真的没有吗？」
脑海里闪过一张脸。
我们很小就认识了。
只不过从初三开始，他好像突然转性了。
女朋友一个接着一个。
到现在也定不下来。
完全就是一个浪子。
回过神，我笑得乖巧：
「真的没有。或许还不到时候吧。」
郑瑜轻拍我的手背：
「没关系，不急。」
随后我们又寒暄了几句，我就回了座位。
3
【你跟郑瑜说啥呢？】
江淮川简直长在了直播现场。
我额头青筋微跳：
【我的大少爷，你不去哄你的超模女友，干吗总来问我啊？】
江淮川秒回：
【那还不是因为你太笨了，我担心你被人骗啊！】
【江淮川，你再这样我只能拉黑你了啊。】
【好好好，姑奶奶，我错了。我不说了。】
我关掉手机。
这还差不多。
4
我跟江淮川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了。
我妈没去世前，跟江淮川的妈妈是闺蜜。
两个人很早就约定了娃娃亲。
小学，我妈因病去世。
她头七未过，我爸就带了一个女人和小孩回了家。
那小孩就是沈星荷。
跟我同岁。
她不仅霸占了我的房间，还抢走了我所有的玩具。
把我的东西都扔在垃圾桶里。
四年级，我住在厕所旁边的杂物房里。
变得不爱说话，敏感又小心翼翼。
妈妈去世的第一年，我身心都受到了重创。
每天活在被挨打和吃不饱的恐惧里。
成绩也直线下降。
后来江淮川的妈妈看不过去，给了爸爸一笔钱，把我领回她家养。
我每天跟江淮川朝夕相处。
他追在我屁股后面。
妹妹长妹妹短。
活生生把我的敏感多疑、小心翼翼变成了鸡飞狗跳、欢声笑语。
学校里，同学欺负我，他替我出头。
在家里，他也总偷偷给我塞好吃的。
我在江家过得很开心。
直到初三。
他好像突然变了个样。
开始带不同的女生在我眼前晃。
我隐隐有点失落。
于是高中我就悄悄报了跟他不同的学校，眼不见为净。
谁承想，高一没多久他就转学了。
成了我的后桌。
依然每天带着他的女朋友到我面前瞎晃。
久而久之，我那曾经被他撞开的心，又悄悄地关上。
或许，我跟他注定不是一路人。
5
颁奖典礼进行得很快。
当颁奖嘉宾说出最佳男主角是顾鸣笙的时候，我们开始礼貌鼓掌。
毫无悬念，他今年又是影帝。
入行五年，他一直兢兢业业，演技有目共睹。
没什么稀奇的。
我打开手机，江淮川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待会儿结束了，我去接你呗？】
我忍不住调侃：
【江淮川，你晚上都不寂寞的吗？】
然后我就再次关上手机。
台上的顾鸣笙正在发言：
「感谢大会颁给我这个奖。」
「那接下来，借着这个机会，我有一段话想对在场的一位女士说。」
顾鸣笙一双桃花眼扫遍全场。
最后停留在我这边。
沈星荷激动得站起身，朝他挥手：
「阿笙。」
她甚至有点热泪盈眶。
隔着一个座位，我都觉得尴尬。
这也太抓马了。
顾鸣笙见沈星荷站起，表情略微有些尴尬。
摄影机就跟长了眼似的，镜头来回在两个人身上切换。
最后干脆直接将这一对男女投屏在了大荧幕上。
坐在第一排 VIP 位置吃瓜，我的心情很复杂。
我觉得沈星荷很丢人。
我好想离她远一点。
6
顾鸣笙整理了一下心情。
低沉的嗓音再次响遍全场：
「这位女士，从她出道开始就一直兢兢业业。」
「今年终于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我想，现在向她告白，应该不会让她觉得有压力。」
「毕竟，我们都是实力派演员。」
「应该会得到粉丝的祝福吧。」
他看着我：
「沈凌竹小姐，不知你是否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当你的最佳男主角？」
会场开始躁动。
直播间的弹幕开始疯狂跳：
【卧槽！纯爱战神应声倒地！】
【我刚刚就看到影帝在跟沈凌竹搭讪，还想说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影帝果然是影帝！我宣布这个女婿我认了！】
【这个嫂子我认了！】
【......】
沈星荷尬在原地。
我也愣住。
嗯？
这是什么整蛊节目吗？
我前后左右看了一遍。
不回头不知道，一回头。
所有人都在盯着我。
卧槽！
我慌乱地抓起手机，想寻求帮助。
哪知手机上弹出了江淮川的消息。
五分钟前我问他寂不寂寞。
他回了我一大串感叹号。
和一大串回复。
【我寂寞啊！沈凌竹，你终于开窍了啊！】
【我超寂寞的！阿竹你是怎么想通的！】
【从小到大的寂寞你终于懂了啊！】
【我他妈也有今天！】
【沈凌竹，老子终于等到你了！】
【呜呜呜你不知道这么多年，我装得多难受。】
【......】
【沈凌竹你不能接受表白！】
【老子不同意听到没有！】
【不许接受顾鸣笙！】
【操，你他妈倒是看手机啊！】
我满脸黑线。
得。
我现在谁都求不着了。
7
正当我准备装死时。
直播突然中断。
整个会场的灯也突然熄灭。
一片漆黑。
这时，我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江淮川的来电。
我摸黑按下了接听键。
「喂？」
江淮川低沉又极具磁性的嗓音传到我耳边。
「我在正门口，出来。」
我小声推脱：
「还没结束呢。」
他语气冰冷：
「不用看了，今年你没有得奖，出来。」
我不说话。
他的声音越来越阴寒：
「沈凌竹，要哥哥进去抓你出来吗？」
「还是你要留在会场听完其他男人的表白？」
我瘪瘪嘴：
「知道了。」
8
高速公路上。
他的车开得飞快。
「江淮川。」
他嗯了一声。
我皱眉：
「哥。」
他表情有点松动。
果然，没有男人能抵抗得住撒娇。
我看着他的表情缓缓开口：
「其实没关系的。」
「我虽然不喜欢他，但这种公开表白的勇气，我还是蛮欣赏的。」
「我知道你怕我被男人骗。」
「可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毕竟自从妈妈过世，我就没有感受过被人坚定选择的滋味了。
更加没有体会过万众瞩目的感觉。
刚刚，我确实有一瞬间的心动。
毕竟，女孩子都喜欢这种明目张胆且坚定的表白。
他突然一个急刹车，我身体前倾，头撞上副驾台。
「江淮川！」
「你要是再这么开车，我立马打电话向阿姨告状！」
我揉着脑袋，拍了拍心跳加速的胸口。
他死死盯着我。
半晌语气冰冷又难以置信：
「你不是说喜欢有人抢的男人？」
9
我有点莫名其妙：
「谁......谁告诉你的？」
他转过头，启动车子继续往前走。
「没谁。」
回到家。
他便上楼去了。
阿姨在厨房做吃的。
我跑过去：
「阿姨，你在做什么，好香啊。」
阿姨笑眯眯：
「在做蛋糕啊。」
我闻着香气心情大好：
「今天家里有什么喜事吗？」
「有啊。淮川说恭喜你今天坐到第一排了，要给你庆祝呢。」
我笑了。
江淮川这个哥哥，浪是浪了点，但是真的很称职。
而且他每一个女朋友似乎都很喜欢我。
这么想着，我便笑眯眯地泡了一杯茶上楼。
「哥，我给你端茶来啦！」
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他没反应。
我推门进去。
他靠在沙发上，伸直双腿在打字。
严肃又冷静。
「你在干什么呀，哥？」
江淮川抬头看我一眼。
掀唇笑了笑：
「没什么。」
我一脸谄媚地把茶递到他面前：
「我给你泡了茶。」
闲闲地补了一句：
「清肝去火，适合你这种年纪大的，你记得喝昂~」
然后噔噔噔跑下楼。
江淮川在后面怒吼：
「沈凌竹，你这个没良心的！」
10
回到房间。
经纪人兰姐电话就打过来了：
「阿竹，你跟江淮川认识吗？」
我莫名其妙。
她怎么知道的？我一直以为隐藏得很好。
整个京圈最有名的家族就是江家。
江氏集团涉及的产业众多，就连海外都有。
江家独子江淮川更是引起了大众的广泛关注。
男人的花边新闻比起女人总是多了几分调侃和宽容。
所以江淮川不仅没有因为花心而遭人唾弃，反而常年被报道为女明星最想交往的对象。
原因也很简单。
他的每一任女朋友都得到过他的帮助。
但也很奇怪。
每一任女朋友都说他好像只是刻意在制造交往的假象，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
因此，他偶尔也会被调侃为「最绅士」的男人。
最绅士？
嗯。
懂得都懂。
我支支吾吾：
「怎么了？」
她叹了口气：
「你去微博上看看吧，都炸翻天了。」
我挂掉电话点开微博。
京圈太子江淮川的 tag 出现在热搜。
一个大大的爆字让我神经不自觉跳动。
点进去。
江淮川：【公开表白有碍观瞻，对大众影响不好。】
江淮川：【沈小姐，其实我也不差的。】
两条微博整整齐齐地被人截图摆在一起。
底下评论炸开了锅：
【这就是传说中的追妻火葬场吗？】
【我是不是误入了霸道总裁的追妻现场！第一次当 NPC 好紧张！】
【有点甜是怎么回事！】
【两个女婿都好好！女鹅喜欢哪个选哪个！】
【当然还是影帝好！毕竟影帝没有花边新闻！】
【京圈太子是什么咖位大家都懂！虽然他女人多，但他好评更多啊！】
【......】
11
「江淮川！」
「你给我滚出来！」
我站在他房门口，气势汹汹。
里面半晌没动静。
正当我抬脚准备踹门时。
一个慵懒的声音传来：
「门没锁。」
我打开门愤愤走进去。
把手机举到他面前：
「你这什么意思？」
他依然靠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地看评论。
时不时笑出声。
「没什么，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啊。」
「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很好玩吗！」
「你女朋友都不会吃醋的吗？」
他顿住滑动的手指，掀了掀眼皮：
「分了。」
我被噎住：
「你跟宋拉分手了？」
他嗯了一声。
「那你也不能耍我啊！你这让我以后怎么在娱乐圈混？」
江淮川右手大拇指摁了一下手机。
息屏，起身。
他直直地看着我：
「沈凌竹，我像在耍你吗？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我结结巴巴：
「看......看什么？」
他盯着我半晌。
有点气，扯出一个无奈的笑：
「你他妈真是一个笨蛋。」
而后又自言自语了一句：
「不，我他妈才是一个笨蛋。」
12
随着二男争一女的新闻持续发酵。
事情的走向变得诡异。
第二天拍摄现场。
沈星荷一见我就过来拉着我的手，泪眼婆娑：
「姐，我有事想跟你说。」
我愣住。
自从初中厕所那次吵架以后，我们就没有这么亲密过。
别说拉手了，就是话都说没几句。
高中毕业前每次回家我都不开心。
她妈妈陈岚是个厉害角色。
表面上和善，对我嘘寒问暖。
背地里不知道打了我多少个巴掌。
还有沈星荷。
初中的时候，有一个男同学向我表白说喜欢我。
第二天她就在小巷里堵我，警告我不许跟他走太近。
第三天男同学给我带了一瓶饮料。
她就拉着我到厕所里，想把我的头按到洗手池里。
问我还勾不勾引他男朋友。
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反抗。
高中和大学我们都在不同的学校。
大学毕业直到现在，我们都没有联系过。
那个家我更是很少回去。
有什么可说的？
我抽出自己的手：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她眼底划过一丝狠厉，随后恢复神情：
「姐，你就这么不想理我吗？」
为了避免引起围观，我叹口气，跟她走到楼道间。
她拉着我的手，开始哭：
「姐，我真的很喜欢顾鸣笙，你能不能不要跟我抢？」
我皱眉：
「我没跟你抢。你喜欢谁关我屁事啊？」
她还是哭哭哒哒：
「我跟他分手还没多久，他就追你了。你们是不是私底下有来往啊？」
我忍住冒上来的火气：
「昨天才加的微信，没有来往。」
她看了一眼我的后前方，突然哭得更响亮了：
「姐，你能不能不要再跟我抢男人了？」
「你都有江淮川了，为什么还不放过顾鸣笙啊？呜呜呜……」
我再也克制不住脾气。
抬手给了她一巴掌。
「你有病就去治！」
13
四年级，我被锁在厕所旁边的杂物间里。
没有人给我送饭。
外面沈星荷跟她妈妈陈岚在聊天。
「妈，你说关她这么久，爸爸回来了她会不会告状啊？」
一个得意的声音响起：
「告呗。她就是一个没人疼的拖油瓶。谁会在意她？」
「到时候在爸爸面前表现好一点。」
「就算真的知道我们虐待她了又如何？还能为了一个拖油瓶跟我离婚不成？」
沈星荷开始拍马屁：
「妈妈真的太厉害了，好爱你。」
外面母女笑成一团，吃吃喝喝。
而我不吃不喝，还被关了两天。
最终因为发烧被送进了医院。
江淮川妈妈赶来医院的时候，我浑身是伤。
「都怪我，孩子不小心摔倒了都不知道。」
「我太粗心大意了，连她发烧了都没发觉。」
「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好妈妈，呜呜呜。」
陈岚倒在爸爸怀里，哭得真切。
爸爸叹了口气，安慰她。
我木木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只觉得一片黑暗。
终于，我伸出手，握住江淮川妈妈。
「阿姨，你能带我走吗？我不想回家了。」
「回家我就没饭吃了。」
江妈妈心疼得一塌糊涂，不停掉眼泪。
于是出院后，江妈妈立马去找了爸爸协商，把我领回了家。
踏入江家后，我破碎的心才一点一点愈合。
一天晚上，我蒙着被子，细数着在学校里被沈星荷用图钉扎出来的伤口。
被江淮川拉出来。
他板着脸给我敷药。
第二天，沈星荷就畏畏缩缩地来向我道歉了。
不知道江淮川跟沈星荷说了什么。
反正她再也没欺负过我。
也是那次起，江淮川会带着我到处撒泼。
我跟着他去教训欺负女同学的大姐大。
报警抓收保护费的小混混。
有时候他跟他的兄弟出去飙车开黑也会带上我。
久而久之，我终于能释怀那段不堪的过去。
14
初三。
一个男同学当众表白，说喜欢我。
沈星荷故态复萌。
她把我堵在巷子里，警告我别跟那个同学走太近。
「他是我的男朋友，你他妈能不能离他远点？」
我不想在这个关键阶段惹事。
白了她一眼走了。
结果第二天，男同学给我送了一瓶饮料。
沈星荷就把我拉到厕所里：
「你跟你那个死去的妈一样贱。」
她第一句就点燃了我的怒火。
「陈鑫只不过是拿你气我，你以为他真的喜欢你吗？」
「沈凌竹，你就该跟你妈一样去死。」
「这么喜欢抢别人男朋友，怎么不去卖啊？」
「你去卖啊。他们不仅会给你钱，还会劈开你的腿好好疼你。」
我气极反笑。
仗着比她高半个头，把她围在厕所门上。
「对，我就喜欢抢别人男朋友。」
「像那种没谈恋爱的我还不稀罕。」
「我这是跟你妈学的。」
「你妈不就是劈开腿爬上了我爸的床，才有了你吗？」
「我告诉你，什么样的男人我都不喜欢，我就喜欢抢别人的。」
「想不想学？想学就好好请教你妈，让她好好教教你，怎么抢别人的男人。」
沈星荷抬手想打我。
我死死按住她的脸：
「以后你再敢在我面前狗叫，我不光打你，我还要打你妈。」
「打烂你们的嘴再把你们按到马桶里，不信你试试。」
15
回忆涌上心头。
我回头看了一眼沈星荷。
她抚着刚刚被我打的半张脸，在笑。
真是有病。
16
回到片场。
顾鸣笙笑着朝我走来。
我忍住想转身就走的冲动，回了一个笑。
「沈小姐。」
我淡淡颔首：
「顾老师好。」
他笑着挠挠头：
「哈，还真有点不习惯。你叫我阿笙吧。」
我看着一圈状似在工作其实在竖着耳朵听的工作人员，客气又无奈：
「顾老师您真是平易近人，难怪这么多人喜欢你。」
听我这么说，顾鸣笙表情尴尬了一瞬：
「昨晚，我是不是给你造成困扰了？」
我摆摆手：
「没有没有。我知道顾老师是在开玩笑活跃气氛，没放在心上。」
顾鸣笙脸色难看：
「阿竹，我没开玩笑。」
旁边的工作人员也不工作了。
齐齐回过头。
我尬住。
他好丢人。
我好想逃。
17
此时。
「阿笙。」
沈星荷从他背后的楼道间走出来。
「你来啦。」
「我给你带了吃的。」
顾鸣笙没有等到我的回应，转过头跟沈星荷寒暄：
「谢谢星荷。」
沈星荷面色温和：
「姐姐，你吃了吗，要不也来吃一点吧？」
我淡淡道：
「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
她假装惊讶：
「姐姐，你还在阿姨家里住吗？」
「江淮川昨晚是不是跟你对过词，才发的微博呀？」
我听见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转过头。
所有人都直勾勾地盯着我。
沈星荷绝对是故意的！
这死绿茶！
我气得牙痒痒：
「不要说一些无中生有的话。沈星荷，注意你的身份！」
顾鸣笙也开始附和：
「是啊星荷，咱们是公众人物，说话要注意分寸。」
沈星荷还想不依不饶。
一个穿西装的男人的到来打断了对话：
「请问这里是《旧意难忘》剧组吗？」
工作人员上去接洽：
「是的，怎么了？」
男人客气道：「我是江淮川先生的办公副助理。今天他给每一位工作人员都订了午饭和下午茶。你们能不能统计一下人数，我好帮他办。」
在场所有人都开始激动。
突然男人又补充了一句：
「哦对了，还有沈凌竹小姐团队在剧组这期间的所有吃喝，我们江总也全包了。」
这下，女生更激动了。
看我的眼里都多了几分羡慕。
顾鸣笙的脸色白了几分。
沈星荷也怨毒地看了我一眼。
18
成为众矢之的，我急急掏出手机。
【江淮川，你在搞什么？】
他好像在等我上线一般，回得飞快：
【在追你。】
我又急又气：
【哥哥，别闹。】
江淮川的手速比我还快。
接下来噼里啪啦一大串。
【我没闹。】
【沈凌竹，你是不是太迟钝了？】
【我妈只有我一个儿子，我也不喜欢乱认亲戚。】
【偏偏认了你这个妹妹，你就没发觉我有什么不对劲？】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现在就开始考虑我们之间的另一种可能性。】
【沈凌竹，我不信你没有感觉。】
我被噎住。
到江家以后直到初三以前，我对他确实有感觉。
但他一个接一个地交女友。
那种喜欢的感觉早就消耗在一次次失望里了。
【江淮川，你耍流氓！】
【你连妹妹都下得去手！】
以防他再对我流里流气，我迅速把他拉进了黑名单。
19
本以为这场闹剧很快就会结束。
下午。
我在跟顾鸣笙对戏的时候，突然被一个不明物体砸中背部。
只觉背上火辣辣地疼。
来不及细看，我就直直地倒了下去。
顾鸣笙惊了，当场抱住我。
现场乱成一片，尖叫声不断。
当我醒来，看到的便是江淮川一脸紧张地站在我床前。
「阿竹！」
他激动得声音都劈叉了，热泪盈眶。
我被他这一吼差点又晕了过去。
趴在床上委实不舒服。
「怎么哭了？」
他梗直了脖颈，嘴硬：
「没哭。这医院风沙大，我眼里进沙了。」
我轻叹一声：
「江淮川，回家别跟阿姨说，我没事的。」
「不过话说回来，我背上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疼？」
江淮川眼神闪过一丝阴寒，恨恨道：「有人朝你扔硫酸，砸到你背上了。」
「幸好穿着厚衣服，不是很严重。你别瞎动弹了，还得休养好几天呢。」
我嗯了一声。
正说着话，顾鸣笙风风火火地赶来。
他戏服未脱，一看就是从片场直接过来的。
「阿竹！」
还未再次开口，江淮川便在一旁阴阳怪气：
「病人要好好休息，顾先生要是没什么事就先去忙吧。」
顾鸣笙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他置若罔闻，盯着我的眼睛：
「你怎么样？好点儿了吗？」
我现在的姿势很尴尬，毕竟用屁股对着别人也不是特别礼貌。
于是我笑得虚弱：
「好多了，再过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嗯，那就好。」
「这两天......」
顾鸣笙有些话卡在喉咙。
我趴在病床上仰视他：
「这两天怎么了？」
他突然笑笑：
「没事，就是想告诉你，这两天好好休息，少看电视少玩手机。」
我点头说了谢谢。
旁边的江淮川拧紧了眉，盯着顾鸣笙：
「顾先生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
顾鸣笙动动嘴唇，最终什么也没说，走了。
我开始不满：
「哥，你是不是对顾鸣笙有意见啊？其实他也是好心来看我。」
江淮川怔了一瞬，轻笑一声：
「是啊，莫名看他不顺眼。」
我教育他：
「江淮川，我这不是还没跟他在一起呢吗，你为啥总担心我被男人骗啊？」
他睨我一眼：
「高二那年要不是我及时发现，你可能已经被骗财骗色了。」
「还用我提醒吗？」
我瘪嘴：
「哥，我已经不是小孩了，我有自己的判断力。」
20
高二那年，因为江淮川老是带女朋友来我眼前晃。
我心灰意冷，就在网上认识了一个男人。
认识的第二个月，那个男人就约我去隔壁城市玩。
我简单收拾了东西正打算去赴约。
江淮川突然回来阻止了我，还报了警。
最终我被那个男人骗了一千块钱，没有其他损失。
当天若不是他突然回家，我可能已经在去找那网友的高铁上了。
也幸好，他提早回家。
才让我避免了被骗。
自从高二后，他就总拿这事教育我要离男人远一点。
直到现在。
可我现在又不是小孩子了。
21
江淮川冷哼一声，出去接了个电话。
一个陌生人冲进来，拿着微型摄像机：
「你好，我是每日一刊的记者。网上说你因为劈腿顾鸣笙还跟江家独子勾勾搭搭，所以才遭人泼硫酸。这件事是真的吗？」
我脸色惨白：
「不是，我从来就没有跟顾鸣笙有过什么，我跟他只是普通同事。」
对方明显做足了功课：
「可是网上流传的视频和录音并不是这样的。你初三就勾引妹妹的男朋友，前几天还在楼道间为了男人掌掴她。外面铺天盖地都传开了，沈小姐你还要否认吗？」
怎么会？！
我急急去找自己的手机，没有翻到。
记者步步紧逼：
「沈小姐在找什么？能否正面回答一下我的问题呢？」
我不知所措。
想起身去旁边的置物柜里找。
但起身动作幅度太大拉扯到伤口，疼得我惊叫出声。
江淮川听到声音推门进来。
他见到记者，面上冷了几分，冷声道：「你是谁？」
记者还在喋喋不休：
「您是江先生吧？我是每日一刊的记者。外面都传沈凌竹小姐同时跟您和顾鸣笙交往，所以沈小姐才会被泼硫酸，这件事是真的吗？」
江淮川走到我身边，拧眉对记者道：「马上出去。不要打扰病人休息。」
记者锲而不舍：
「江先生，我们只想知道真相。」
「胡说八道！」
江淮川终于不耐烦，一拳打在记者脸上，将他赶出了病房。
我拿着手机看消息，气得手发抖。
#新晋小花劈腿被泼硫酸
#脚踩两只船沈凌竹
#沈星荷泪洒当场
#京圈太子和影帝上位之路
......
里面夹杂着两段视频。
一段是初三的时候，沈星荷为了她当时的男朋友把我堵在厕所。
另一段是前几天，她在楼道间拉着我的手，求我不要抢顾鸣笙。
我的心瞬间凉透。
一时间我的社交平台涌来了成千上万的人。
谩骂、侮辱、诅咒......
【听说她妈妈去世得早，所以没有人教她什么是自尊自爱。】
【她妈妈会不会是被她气死的？她真的好奇葩。】
【这种素质也能当明星，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她妹妹也太可怜了。】
【心疼我荷。】
【......】
我死死盯着手机，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妈妈。
他们......
为什么要说我妈妈啊？
江淮川站在我身边：
「阿竹，你先休息。我会处理这些事。」
我眼神空洞：
「哥，你说他们为什么骂我妈妈啊？」
「她都走了这么多年了，她为什么要被骂？」
「我妈妈是那么好的人。」
江淮川觉得心被揪了一下。
他蹲下身，抱住缩在角落里的我：
「乖，你先上床休息。我去帮你处理这些事。」
随后他看着我的手机，眼神闪过一丝狠厉：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放过这些伤害你的人。」
22
在医院的日子里，时间过得很快。
我每天都只能趴在床上休息。
这几日，明显护士看我的眼神变了很多。
有一天，给我换药的护士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我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跟我说啊？」
护士互相看了看，然后握着我的手：
「沈小姐，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经历了这么多。」
「我们永远支持你。」
我被说得一愣一愣。
慌忙去抽屉里找手机。
自从记者来过那天我翻了一下午的恶评，我就没再看过手机。
开机后，很多消息跳了出来。
无数个未接来电。
爸爸的。
陈岚的。
微信上也有好多朋友给我发消息，
截图热搜进度。
#沈凌竹的童年有多惨
#江淮川记者发布会
#沈星荷简直恶魔在世
#顾鸣笙：真的喜欢，没有追到
#江淮川：已经发出上百封律师函
......
此时一个电话打过来。
我愣住了。
是陈岚。
我下意识挂掉。
不一会儿，爸爸给我打了过来。
我鬼使神差地接起。
「阿竹，是爸爸。」
「你现在还好吗？伤得重不重啊？」
旁边一个声音冷不丁地插进来，粗鲁打断：
「快问她在哪家医院，阿荷快等不了了。」
我突然眼眶泛酸。
自从妈妈过世后，他从来就没有尽过一个父亲的职责。
总是叫我要让着沈星荷。
让我一定要乖乖听阿姨的话。
现在又突然关心起我。
他沉默了一会儿：
「阿竹，爸爸想见你。」
我捏着手机听着那头他的沉默。
终究还是狠不下心。
报了个地址。
23
我趴在病床上。
眼前的女人看着我喋喋不休：
「星荷教唆别人给你泼硫酸这事是她不对。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原谅她。」
「等她回来了，我让她给你道歉就行了，不必闹到法庭上去。」
「另外，法院那边需要你出具谅解书，这样星荷才不会被追究。」
「已经打印好了，你签个字就行。」
说着她把几张打印好的 A4 纸放在我面前。
爸爸在一旁不语。
我突然觉得眼睛很酸：
「阿姨，你觉得她指使别人给我泼硫酸这事对吗？」
陈岚愣了一瞬，随即皱眉：
「她是不对，但也不至于让她坐牢。」
「等她回来了，我让她向你道歉。」
「阿竹，你就原谅她一次，好吗？」
我转头看着爸爸：
「爸爸，你说呢？」
我问得很平静，直直地盯着他。
爸爸别过头：
「阿竹，星荷不能坐牢，她还小。」
「你就原谅她这一次吧。」
我想扯出一个笑，但眼泪却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爸爸，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四年级我被关在杂物间里，两天两夜，不吃不喝。」
「你不在的时候，有人会拿衣架抽我的小腿，用手揪我的长发，用擀面杖敲我的头。」
「她说这样，你就看不出来了。」
「还有啊，你知道沈星荷做了什么吗？」
「她进我们家的第一晚就偷偷告诉我，我妈妈早就该死了。」
「她说她就是看我不顺眼，所以什么都要抢。」
「爸，那个时候我才九岁啊。」
「你知道一个九岁的小女孩被关小黑屋时在想什么吗？」
「她在反思她是不是做了什么惹阿姨生气的事。她好冷好饿的时候很想妈妈，很想向阿姨求饶。」
「可是阿姨好凶，总是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打她。」
「原谅什么呢......」
「她从小到大都没有真的反省过啊。」
旁边的陈岚脸色一僵，急急出声：
「阿竹，是我跟阿荷欠你太多，以后阿姨一定补偿你。这次你就原谅阿荷好吗？」
突然她眼眶一红：
「好歹她是你妹妹啊。」
我不看她，一直盯着爸爸。
以前网上有个说法。
男人一旦对一个女人动情，就连她的孩子也会一起爱。
那爸爸呢？
他还记得妈妈吗？
他是怎么看待我的？
我觉得喉咙发干。
开口变得艰难。
爸爸走到我身边：
「啊竹，是爸爸对不起你，没有管教好阿荷，害你受伤。」
「可是阿荷还小，你就......」
「原谅她这一次好吗？」
24
我苦笑一声，觉得胸口很闷。
一口气提不上来。
这时门被推开。
一个身影斜在门边，笑得讽刺：
「叔叔阿姨，你们管 23 岁的女明星叫小孩啊？」
「沈星荷是智力有缺陷还是得了侏儒症？她都大学毕业了还是小孩吗？」
爸爸和陈岚齐齐回头。
江淮川嘴角噙着一抹嘲讽，继续发力：
「沈星荷作为一个智力正常的成年人，如果连自己闯下的祸都不想承担，那要不如你们俩替她坐牢吧？」
「这事总不能就这么算了。」
「你们说呢？」
我看着江淮川一步步走向我：
「沈凌竹，你可真是没用。」
「站在你面前的是别人的父母，在为别人的子女求情。」
「他只不过养了你几年，到最后还因为别人抛弃了你。」
「这样的人还配当你爸爸吗？」
他伸手擦去我脸上的泪：
「你现在就拒绝他。」
「要不然，你这辈子都会被这种人绑架。」
「说，你拒绝。」
他转了个身。
站在我身边，握着我的手。
面前是脸色黑如锅底的陈岚和爸爸。
江淮川见我迟迟没动静，暗暗捏了一下我的手。
我缓缓神。
看着眼前的二人，语气冷淡：
「这件事我不会插手。」
「法院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还有，今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我祝你们一家三口永远幸福快乐。」
爸爸红了眼眶：
「阿竹！爸爸......」
我打断他：
「出院以后我就会去派出所办理迁户口和更换姓氏的手续。」
「沈先生也不用再说了。」
一旁的陈岚脸色更黑，她看见爸爸也无话可说，顿时没了主意。
突然她一个动作，直接下跪：
「沈凌竹，过去的事是我对不起你。」
「就当我求你，救救阿荷。」
我笑了：
「阿姨，你不该跪我的。」
「沈星荷造成如今的局面，是你跟你丈夫骄纵的结果。」
「这个果应该由你们自己承担，而不是我。」
陈岚还想说点什么。
爸爸拉起陈岚沉默地走了。
25
我像泄了气的皮球，靠在病床上。
江淮川见我沮丧，搬个张小椅子在我身边坐下。
「怎么了？舍不得？」
我摇摇头。
「那你沮丧什么？」
我看着天花板，心思放空：
「过去的十几年，我一直因为这世上只剩我爸爸一个亲人了而不敢跟他生气。」
「我想珍惜他，但也怨他。」
「怨他对妈妈不忠，怨他对我不好，怨他纵容阿姨和沈星荷欺负我。」
「那个时候我太小了，小到我以为全世界就只有他能保护我。」
「现在我才发觉，这世界给我最多伤害的也是他。」
「突然就觉得，一身轻松了。」
而后，我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江淮川：
「谢谢你，哥哥。」
江淮川起身，揉了揉我的脑袋：
「傻瓜，幸亏你当时来了我们家，要不然真不知道你还要被折磨多久。」
「但是呢......」
他话锋一转：
「我要向你道歉。」
「我没有立场替你跟你爸爸说刚刚那些话。」
「这些年，你每次从那个家回来，都很不开心。」
「我都看在眼里。」
「他对你根本就不好。」
「无论如何吧......」
「我要说声抱歉。」
「为我不管不顾替你出头的正义感向你道歉。」
我笑了：
「江淮川，你这也不行啊。」
「真不知道你那么多女朋友是怎么看上你的。」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
「你做得对啊。」
「谢谢你把我从死胡同里拉出来。」
他怔了一瞬。
恢复了不羁的浪荡样：
「沈凌竹，憨还是你憨。」
26
休养的日子过得很快。
最后一天，即将出院时。
病房里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郑瑜。
当时我正在拆纱布。
她进来了。
「老师，您怎么来了？」
我连忙穿上衣服，请她坐。
她将水果篮放下后，就笑眯眯地过来拉我的手：
「小竹啊，身体都恢复得差不多了吧。」
我轻嗯一声，乖巧点头：
「还让老师亲自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她亲亲热热地拍拍我的手背：
「小竹啊，你的事我都听说了。老师我呢，是专门过来告诉你一件事的。」
我乖巧：
「老师您说。」
郑瑜坐在床边，慈祥地看着我：
「当年那部古装剧，你知道为什么我会在吗？」
我摇摇头。
「是阿川来我家，给我做了一桌的饭菜，然后让我卖他一个人情，我才去的。」
我愣住。
她笑得开朗：
「你不知道吗？他家在影视公司有股份，本来直接走合同就好了。可他来了我家，笑嘻嘻地给我做了一桌好吃的，然后让我一定要照顾你。」
「说起来，他还是我机缘巧合之下认的干儿子。」
「所以你说，我怎么可能不帮忙呢？」
「小竹啊，阿川这孩子真心挺好的，而且他也很喜欢你。」
「你俩要是有可能，你可千万别错过他。」
「我今天来呢，一是老师真的很喜欢你，二是希望你别错过他。」
我的胸口有一股暖流，总觉得江淮川在我心里好像不一样了。
后来我们聊了些别的，我就送走了郑瑜。
27
沈星荷的案子很快开了庭。
我看着坐在被告席上一言不发的沈星荷，恍如隔世。
判决下来了。
她因为教唆故意伤害罪以及恶意散播谣言罪情节严重，被判处两年。
后来，她要求见我。
我想了想，还是去了。
隔着玻璃，她很憔悴。
她笑得沧桑：
「我是不是丑多了？」
我摇摇头，不说话。
她默了一晌：
「沈凌竹，对不起。」
我嗯了一声。
等待着她的下文。
「我告诉我自己，今天若是你愿意来看我，我就把事实都告诉你。」
我盯着她。
「我第一次见江淮川是在小学四年级。」
「我当时很喜欢他。可他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不要再欺负你。」
「然后威胁我，我再欺负你，他就找人每天往我的抽屉里扔蟑螂老鼠，让我也尝尝害怕的滋味。」
「我对他又怕又爱。可我知道，他喜欢你。」
「初三我转头喜欢上了班里的一个男生。可他偏偏又喜欢你。」
「我很生气，我又去找了你。」
「那天厕所里的对话，江淮川全都知道。因为在你走后, 他在门口堵我。」
「像疯狗一样, 问我是不是真的想死。」
「这么多年过去了, 他还是那么喜欢你。」
「我心里真的很不服气。」
「明明爸爸都不要你了, 凭什么还会有人把你捧在手心？」
「再后来, 我喜欢上了顾鸣笙。还没有开始，他就向你表了白。」
「我对你的嫉妒到达了顶点。」
「沈凌竹，那一刻我真的好恨你。」
「你明明一无所有, 可你却看起来什么都有。」
「入狱之后, 江淮川来看过我。他告诉我, 律师是他找的。」
「他说，他知道你希望他这样做。」
我看着她的眼睛：
「他说得对, 我确实希望他这样做。」
「因为，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爸爸的女儿。」
「这是我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我妈还在的时候, 他最起码对我尽到了一个父亲应尽的职责。」
「这是我还他的。」
「可是沈星荷，你错得太离谱了, 所以我没法原谅。」
「往后, 你就在里面好好反省吧。」
「我以后也不会再来了。」
28
回家路上。
我盯着江淮川一言不发。
他被我盯得不自在，转了个方向, 去了无人的海边。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他点了根烟，靠在栏杆上, 看着远方起伏的海平线发呆。
我走到他身边：
「江淮川，你真的这么喜欢我吗？」
他扯出一个散漫的笑：
「沈凌竹，你再问就没意思了啊。」
我拿走他手里的烟，也吸了一口。
被呛得直咳嗽。
他夺过我的烟掐灭，轻拍我的背：
「不会抽就别抽了。」
我看着他：
「江淮川，我喜欢过你，也对你失望过。」
「我不知道你哪句话真哪句话假。」
「你对我的喜欢，我也不是不知道。可我不想跟我妈妈一样, 遭受被最爱的人背叛的痛苦。」
江淮川定定地看着我。
黑漆漆的眼里闪着一丝忽明忽暗的光：
「沈凌竹，是你告诉沈星荷，你喜欢抢别人的男朋友的。」
「你被沈星荷拉进厕所的那天，我就在隔壁。」
「你们说的话我全都听见了。」
他无奈笑笑：
「还记得你们班的班花徐佳吗？」
「那个时候她被校外的小混混骚扰, 请求我冒充她的男朋友。」
「因为江家的地位, 没人敢动我。」
「我知道她本来也喜欢我，但我一直没想过答应。」
「因为, 我的心里早就住进了一个人。」
「自从那天之后，我答应了。」
「不过我告诉她，我只是帮她一个忙。让她也帮我一个忙。」
「那就是, 我跟她只能名义上在一起。」
我愣住：
「你后面所有的女朋友都是这样吗？」
他笑得无奈：
「不然呢？」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被调侃是『最绅士』的男人？」
「沈凌竹，我本来想等你自己发现的。」
「可我发觉, 你真的太迟钝了。」
我不语。
他叹了口气：
「我不急，这么多年我都等过来了。」
「希望你想清楚, 你现在是不是也喜欢我。」
「我喜欢你。可这么多年，你一直在徘徊在犹豫。」
「你看见了很多人，独独没有看见我。」
「而我喜欢的方式又笨拙又自以为是。」
「我也很懊恼。」
「所以......」
他站在我面前，眼神变得幽深：
「不如你来告诉我, 我还能怎么做吧。」
29
那晚的风又凉又大。
吹过我的耳朵，我的灵魂。
把江淮川多年的爱意统统吹进了我的心里。
月光下，我踮脚, 亲上他的唇：
「这一刻，你就认真地跟我接个吻吧。」
他低笑一声，把我抱在怀里：
「好啊。女朋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