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上皮肤饥渴症后，我找上清冷学神贺从南。
利用钱权强迫他用身体为我治病。
后来，家中资金链突然断裂，我跑去抱着他痛哭流涕。
「呜呜呜呜没有你我的病可怎么办啊！」
谁知第二天，他甩给我巨额投资书，眼神戏谑。
「问题解决了，继续强迫我吧。」
啊？
原来我才是你 play 中的一环？
1
今天是我追贺从南的第二十天。
他一如既往地对我熟视无睹，背着包直奔图书馆。
我打着伞遮阳，恨恨地跟在他身后。
他根本不知道，我要费多大劲才能控制自己不对他上下其手。
实不相瞒。
我患上了皮肤饥渴症，且只对贺从南一人。
从莫名其妙患上这个病后，我就下定决心追到他，让他心甘情愿为我治病。
可他是学院里出了名的高岭之花。
平日里对谁都冷冷的，像是压根就没有七情六欲。
我不禁有些悲哀。
恐怕这辈子，唯一能与他产生肌肤接触的只有母蚊子了吧。
走进图书馆，他找到空位坐下。
我麻溜儿地坐在他旁边，随便借了本书，识趣地保持安静。
虽然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没什么实际性效果，但必要的追人流程还是要有的。
万一他哪天趁我不在认识了别的女生，我的治病大计可就真泡汤了。
……两个小时过去。
我早就失去看书的兴致，低着头昏昏欲睡。
突然，一只修长白皙的手轻敲两下桌面。
我听见声音，费力睁开眼。
贺从南把一张纸条移到我面前。
纸条上，他的字迹干脆利落。
「笔没色了，可以借支笔吗？」
我半阖着双眼，凭着条件反射从包里掏出笔递给他。
等等。
这细腻的触感是什么？
还不等我的脑子反应过来，我的身体已经先行一步——
牢牢地握住了他的手。
这突然的动作使我瞬间清醒，正好对上他惊讶的眼神。
他瞳孔放大，满脸惊慌失措，满满的全是对我无声的控诉。
我心里发虚，默默低头。
理智告诉我，我是时候松手了。
可怎么办，我好像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心理极度的渴望让我像濒死的鱼，好不容易抓住了这一点水源。
自然是想要拼命留住。
想着想着，我又忍不住瞄了他手背一眼。
妈呀，他怎么连骨节都是粉色的。
更诱人了。
见我没反应，他自己把手往外抽。
我下意识攥得更紧。
完了。
女流氓的形象彻底立住了。
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用另一只手唰唰地在纸上写下。
「一千，让我握五分钟。」
2
写完后，我忐忑地注意他的反应。
其实我早有这个念头，可一直怕适得其反。
他家境似乎很普通，鞋子都洗得掉色了。
可同时他为人刚正不阿，也不知道会不会被金钱诱惑。
看到这句话后，他果然沉默下来。
我盯着他意味不明的侧脸，以为他生气了。
内心不禁有点懊悔，我怎么能用钱侮辱他呢！
正要松开时，他转过头，仔细地看了我两眼。
随后，径直反握住我的手。
「好。」
他低声说道，打开计时器。
我长舒一口气。
暴发户老爸诚不欺我，有钱能使鬼推磨。
……
从图书馆出来，我约他去小树林。
他破天荒地答应了。
小树林中间，我四处张望，好像没人注意到我俩。
然后，我惴惴不安地问能不能雇他为我治病。
他眨眨眼，眼神迷茫。
「你什么时候患的？」
我回忆着：「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就突然莫名其妙地一见到你就想摸两下。」
「所以，这就是你追我的目的？」
「嗯。只要你答应，我以后就不用整天缠着你烦你了。」
「原来是这样。」
我点点头，满含期待：「那你答应吗？」
他毫不犹豫：「不答应。」
啧。
难搞。
用金钱也不能打动他？
我心里一急，决定启用最后一套方案。
「我家里有权有势，你要是不答应，我就让你在学校里过不下去！」
其实也就是象征性的威胁罢了。
我爸要是知道我能干出这种事，非打断我的腿不可。
他表情果然变了，像是被震慑住。
「怎么个过不下去法？」
「你别管，我有的是办法。」
他眼神变得意味深长。
「那我勉为其难试试吧。」
「算你识相。」
3
晚上九点，我鬼鬼祟祟地摸到学校最东边的小公园里。
这里距离宿舍楼远，地处偏僻，几乎没什么人。
但以防万一，我还是帽子、口罩全副武装。
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十几分钟。
我坐在长椅上翘首以盼。
遥遥地，看到一个黑影大摇大摆地往这边走。
等他越走越近，确定是贺从南后，我心惊肉跳，抓起一个新口罩就往他那边跑。
「你你，你怎么不知道注意一点？！」
他歪头躲过我要给他戴口罩的手，不紧不慢道：
「不想戴。」
「防患于未然懂不懂！」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多受欢迎，被别人看见了怎么办。
说着，我强行给他戴上口罩。
他顺从：「好了，开始吧。」
我打开手机，定好半个小时后的闹钟。
他主动地张开双手环抱住我。
温度隔着短袖，源源不断地传过来。
我多日来由于触摸不到他产生的焦虑与心慌，神奇地渐渐消失了。
消失之后，取而代之的反倒是羞涩。
长这么大，我还从没抱一个男生抱这么久。
隔得这么近，肩膀甚至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
我别扭地动了动。
「站了好一会儿，要不要休息一下。」
他看了眼时间，声音带笑：
「十分钟就累了？」
我着急忙慌地点头，迅速地从他怀抱里离开坐到长椅上去。
他挑了下眉。
「好吧，你休息一会儿。不过我很有原则，三十分钟，一秒也不能少。」
我：「……」
倒也不用这么有原则。
三十分钟终于结束，他松开我，面露关切：
「感觉怎么样？」
「还行。」
前些天我满脑子里全是想和他搂搂抱抱，根本分不出精神做别的事情。
现在已经好多了。
4
翌日，我在食堂打好饭，寻到个空位坐下。
室友突然在宿舍群狂发感叹号。
【快！看！学！校！论！坛！！！！！！】
我不明所以，点开论坛。
飘在第一的帖子标题大写加粗，异常显眼。
【学神贺从南私下是这样的……】
点进去后，是一段几十秒的录音。
听完内容，我目瞪口呆。
不是。
这内容怎么如此熟悉？！
是昨晚他和我说的话啊！！！
录音里，我的声音被处理，但贺从南的没有。
可只听录音，完全就是另一种意思。
评论区的众人也纷纷浮想联翩。
【妈呀，不想戴，是我想的那个意思不？】
【他平时冷冰冰的，笑起来说话怎么这么欲啊！】
【谁懂啊，对面的女生是谁啊，这么幸福！】
我刷新了一下帖子，新的评论越来越让人面红耳赤。
不敢再看，我「啪」一下迅速关掉帖子。
昨晚怎么如此不谨慎啊！！
才第一晚就翻车了，还被误会成这样。
我迅速找到贺从南的联系方式，问他有没有时间。
他回了一条六秒的语音。
我点开。
奇怪，没声音。
我摸了下蓝牙耳机，纳闷地加大音量。
语音条显示在播放，可耳机里还是没声。
难道是贺从南没说话？
我不停地点击播放，满脸疑惑。
咦，好像不太对。
是有声音的，但不是从我的耳机里传出来。
突然，我倒吸一口凉气。
耳机会不会是没电了。
出门前另一副耳机没电了，我只能抓起那个头戴式耳机。
而这个的隔音降噪效果都要好上很多。
我忐忑不安地摘下耳机。
低沉的声音正在食堂里肆意飘荡：
「才十几个小时，就想我了？」
所以。
我刚刚一直在外放？
我蓦地低头，尴尬得想死。
贺从南真的，轻易不回消息。
一回就回个炸裂的。
做了很久心理建设，我慢慢抬起头。
想看看周围有没有人注意到。
结果，我迎面与前面一桌的女生对视，她用好奇又艳羡的眼神打量我。
「你男朋友的声音和贺从南好像啊！」
5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
论坛里的帖子已经把贺从南架在火上烤，可不能再加一条证据。
我羞涩一笑。
「我男友播音专业的，我特地让他学的仿音，怎么样，像吧？」
「可是，我们学校没有这个专业啊。」
我一愣：「哦，他不是我们学校的。」
说完，我几乎是落荒而逃，生怕她再说些什么。
可还没走两步，就听见那个女生沾沾自喜：
「哇，贺从南都已经火到别的学校去了？！」
我脚步一停。
应该也不至于这么火。
毕竟这是我编的。
不管了，糊弄过去就好。
离开食堂后，我只想尽快把帖子的事告诉贺从南。
他再不出来解释，谣言恐怕会传得越来越离谱。
「你现在在哪？」
「你宿舍楼下。」
我不禁两眼一黑。
我宿舍的地理位置几乎可以说是学校里最四通八达的。
有三栋宿舍楼呈半圆形挨在一起，门前是一个小广场。
不远处，是食堂和快递站。
要想去教学楼，因为路近，这个小广场也是百分之九十的学生的选择。
而现在，还没过饭点。
鬼都能猜到贺从南站在那该有多显眼。
果然，刚出食堂没走多远，一对女生正满脸八卦地要往食堂走。
「贺从南怎么会在女生宿舍楼前站着啊？」
「看样子，可能真谈恋爱了。要不是谈恋爱就成渣男了，私生活混乱，还不想戴。」
我加快步伐。
再不澄清，贺从南的名声不保啊。
我远远地打量小广场的一大堆人，终于找到他。
他像是浑然不觉周围人都在暗暗注意着他，一手插兜，一手无聊地摆弄着手机。
我压低帽檐，走到他面前低声说道：
「跟我走。」
然后，把他带到了宿舍楼后的空场里，这里人要少一点。
「怎么了，非要在这里说。」
「你没发现周围好多人在看你吗？」
他挑眉:「我巴不得看见的人多点。」
得。
看起来风光霁月皆无所求，没想到还挺爱引人围观。
我暗自吐槽了一句，打开帖子给他看：
「你瞧瞧你瞧瞧，他们都误会成啥了？」
他上下翻了翻，震惊：
「他们联想力好丰富啊。」
「最可怕的不是这个，是有人跟踪我们录音呀！」
「可能是路人无意录下的。」
我不忍戳穿他的天真。
谁会闲得没事录半个小时啊。
「先不提这个，咱们怎么澄清，你的形象马上全没了。」
我着急得要死。
他形象没了就没了吧，我生怕他因为这件事放弃和我的交易。
那我岂不是赔大发了，病也没法再治。
他陷入沉思。
过了一会儿。
「咱们公开吧。」
6
「啊？！」
他讲明原因：
「就算说明真相，他们也不会轻易相信。你的病太罕见了，所以，不如将错就错减少麻烦。」
「可是……」
「这样，我也可以更方便地为你治病，不用再偷偷摸摸。」
我顿觉挺有道理。
他继续劝我：「只是假公开。要不，治病我再给你打个折？」
「一言为定！」
他露出笑容，立马掏出手机。
「我现在就发帖子公开。」
他怎么莫名其妙地兴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占了什么便宜。
我想起他被围观的样子，我可不想步他后尘。
「你别说我的名字行吗，就只说谈恋爱了。」
贺从南犹豫几秒，点头。
几分钟后，他抬眸：「好了。」
既然如此，那这件事也算是解决了。
我点点头准备离开。
「等等！」
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腕。
顿时，我浑身僵硬，紧接着发抖，所有的感官细胞似乎全汇集到手腕上。
我颤巍巍道：「你的手……」
它在点火啊！
贺从南察觉到我的异样，忙不迭地松开。
「对不起对不起。」
我略显失望地看着他收回手。
浑身发抖不是因为我怕他在耍流氓。
而是我怕我忍不住朝他耍流氓啊。
他双手不安地合在一起，面露难色：
「你吃饭了吗，我为了来找你，还没来得及吃饭。」
我眉头微微一皱。
没吃饭就去吃呗，我又不会做饭。
「自己一个人吃饭很孤单的。算了，既然你不愿意，我就自己去吧。」
说着，他转身要走。
想不到他还挺依赖饭搭子。
现在差不多过了饭点，食堂的人应该会少很多。
况且，他直到现在才吃饭也有我的一部分原因。
「没事，我可以陪你吃。」
7
到了食堂，他顺着一个个窗口看下去。
可却没有一个窗口让他驻足。
每到一个窗口前，他都眉头微蹙地看一会儿，再去下一个。
我突然回忆起室友方乔的八卦。
她说贺从南似乎家境很贫寒，平时都要出去打工。
吃穿用度也都十分普通。
该不会，是嫌食堂的饭菜贵吧。
是我思虑不周，这栋食堂是外包出去的，价格确实不如学校食堂实惠。
「我请你吧，就当是感谢你肯为我治病。」
我拿出校园卡，刷了一份我最爱的猪脚饭。
红彤彤金灿灿的色泽，软糯不腻。
拉着他坐下，我把猪脚饭郑重地放到他面前：
「你尝尝，特别好吃。」
他用筷子扒拉下一块猪皮：「真的假的？」
「真的！你别看它外表很肥，吃起来其实也肥。」
贺从南眨眨眼。
「但是肥得超级好吃，你尝尝就知道了。」
我强硬地让他把猪皮塞到嘴里。
他细细咀嚼，眼睛一亮：
「确实不错。」
之后，他埋头干饭。
我也找不到什么共同话题，掏出手机乱翻。
「你们的任课老师是谁啊？」
啊？？？
我：「你不知道咱俩一个专业吗？」
「啊！我忘了！那你觉得咱们的任课老师怎么样？」
「挺好的吧，我跟他们又不熟。」
他尴尬地咬唇：「这样啊。」
我笑出声：「你怎么跟平时的形象不太一样啊。」
「我平时是什么形象？」
「高冷冷漠，咱们虽然一个专业，但好像也没说过几句话。你刚是在主动找话题吧？还挺稀奇的。」
主动找话题就算了，还如此生硬。
他挠挠头。
「我偶然刷到过一个寻找共同话题的视频，里面就是这么教的。」
我扑哧一笑，提议：
「要不我们一块看综艺吧，就不会这么尴尬了。」
见他点头同意，我打开常用的视频软件。
8
软件一直在后台运行，画面暂停在我看的上一部剧。
「这是什么？」
「一部古偶。」
「要不就看这个吧，方便。」
我想也没想地点头，分给他一只蓝牙耳机。
视频继续播放。
耳机里，传来男主娇羞又愤怒的声音：
【锦嫣，你究竟想怎样？！】
女主霸气地一把将男主扯近，凤眸微眯：
【时丞相，我如今可是女帝，天下都是我说了算，更别说你一介臣子。这男宠，你不想当也得当！】
说完，女主近身抚摸上男主的脸颊。
男主碍于女主的身份，满脸屈辱却又不得不从。
我看着他们互相拉扯的暧昧气氛，嘿嘿直笑。
一旁的贺从南突然开口：「还挺……激烈的。」
完蛋。
我这才想起，这部分高潮是我特意留着回宿舍一个人细细观赏的。
结果怎么不小心忘了。
还变成和贺从南一起观看！
我尬得要死，连忙点退出键。
「要不换个吧，这个，你可能看不懂。」
「确实少了前面的剧情不太好懂，但我挺感兴趣的。要不，你给我讲讲？」
我不可思议地看向贺从南，他眨巴着眼睛满是真诚地看着我。
无奈之下，我组织了一下语言，磕磕绊绊地争取只讲正经部分。
「女主和男主青梅竹马，但是由于误会与男主最后形同陌路。后来女主当上女帝，看到丞相就是男主时，一时间爱恨交织，就强迫男主成为她的男宠，可惜男主宁死不屈，于是，他们就不停地相爱相杀。」
贺从南认真地听着，若有所思：「你喜欢这种？」
「嗯……大部分女生还是都很爱这种小娇夫戏码的。」
「那我怎么听说你们也喜欢霸道总裁那种？」
「不同的类型嘛，各有所爱。」
9
「江姝，你怎么才回来？」
刚进宿舍，方乔从床帘里探出头关心我。
我住的是双人间，宿舍里只有我和她两个人。
「有点事就回来晚了。」
我给手机充上电，打开平板准备继续追剧。
刚刚在食堂里不好意思和贺从南一起看，现在总算可以放心看了。
方乔噌地拉开床帘，从楼梯上爬下来。
「贺从南谈恋爱了！」
我顿感不妙：「啊……是吗。」
「他会和谁谈恋爱呢？」
「我，我哪知道。你又不喜欢他，谈就谈呗。」
贺从南一直是众多女生的心仪对象，但独独不是方乔的。
我之所以知道他家境不好，也都是方乔打探来的。
说他人帅没用，关键是家境得好。
「我是觉得没人比你更优秀了，他不会是在和你谈吧？」
我吓出一身冷汗，关我什么事？！
难不成她发现什么了？
「怎么可能，我们平时都不说话的。」
方乔撇嘴：「最好是这样。」
说完，拿起水壶出门接水去了。
下午没课，我本打算舒舒服服地在床上躺一天。
可躺着躺着就开始浑身疼痒难忍。
犯病了。
缺男人了。
我点开对话框。
【你现在在哪呢？】
【实验室。】
【还有别人吗？】
【就我自己。】
我美滋滋地收拾收拾，往实验室走去。
没想到间隔十几个小时就会忍不住想要触摸。
还好我爸给的钱够花。
到了实验室，我蹑手蹑脚地走进去。
贺从南似乎正埋头计算数据。
听见声音，他抬头。
眼里泛出一道冷光。
「又想来拿钱让我出卖尊严？」
？？？
不是，现在变脸都这么快的吗？
明明我十几分钟前才问过他能不能来。
他亲口说可以啊！！！
10
我一脸懵逼。
「我们不是商量好了吗？」
他放下手中的笔，咬唇。
「我反悔了。」
「仔细想想，我的人格受到了屈辱。」
嘶。
男人就是难搞。
「那我给你双倍价钱？」
贺从南盯着我，脸上流露出不满。
「我要十倍！」
这是抢劫诈骗吧？！
「绝不可能！」
他步步紧逼，直至和我距离不足一米。
「不答应？那你是强取豪夺吗？」
既然他不仁，出尔反尔。
也别怪我不义。
我昂首挺胸，放出狠话：「你还想不想在学校待了？我爸可有的是人脉！」
说着，我用余光瞥到桌上的纸，密密麻麻写满了公式。
想必是费了极大的功夫。
我灵机一动，拿起来捏住中间作势要撕。
「别废话，把胳膊伸过来，不然这张纸你别想要了！」
贺从南似乎被我吓住，红着眼睛乖乖伸过手臂。
我一把握住，冷哼一声。
小样儿。
敬酒不吃吃罚酒。
早知道就一直这么恐吓他了。
11
眼看气氛有些僵持，我找个椅子坐下来。
「你去忙你的，我有需要自然会找你。」
他应声继续做实验，过了一会儿，端过一个杯子放到我面前。
「这里面是水，待会要用。」
我好奇地端详了一会儿，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低头继续玩手机。
大概半个小时后，贺从南蹑手蹑脚凑到我身边。
「你不是找我来治病的吗？」
我这才想起正事还没干。
或许是刚刚碰到他手臂缓解了一下，所以就忘了。
我咳嗽两声，拿乔道：「你来我旁边坐下吧。」
贺从南脱下白大褂，可还没走两步，脚下一滑。
身体直直地朝我斜过来。
我连忙起身要扶。
嘭的一声，扶是扶住了。
他的手肘却由于惯性碰了我的胳膊，正巧碰倒了旁边的杯子。
这是张空的实验台，台上几乎，没有东西。
除了。
我用来威胁他的数据纸。
纸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已经被浸湿，几乎全被晕染。
我倒吸一口冷气，转头看向贺从南。
只见一贯冷漠的他突然变得无比委屈，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你强迫我就算了，还欺负我！」
不好。
他可别一委屈又不想治病了。
「别，别急！我给你重新誊抄一份！」
他一怔，愣了一会儿后递给我几张纸。
……
十分钟后。
我几近抓狂。
不是，怎么写得这么密啊！
如果是想节约纸张，用电脑岂不是更好！
我叹口气，无语地瞟了一眼贺从南。
他小幅度地躲闪。
「你是不是又想逼我让我自己抄？我，我绝不答应。」
？
对啊！！！
是他害得我打翻烧杯，凭啥他自己不抄？
我把笔塞进他手里，强硬地抚摸着他棱角分明的下巴。
我兴奋得心里都在尖叫，面上强装冷静。
「既然知道，就抓紧的。」
几秒后，我翻身农奴把歌唱。
贺从南右手任劳任怨地誊抄数据，左手被我狠狠牵着。
我跷着二郎腿，颐指气使：
「抄得再快点，慢死了！」
「左手别光不动啊，给我揉揉，我的手要酸死了。」
12
尝到了甜头后，我兢兢业业地在他面前立起大小姐人设。
稍有不满，我就会大发雷霆。
就连他抱我稍微慢一秒，我都会以此为由强行免费加时五分钟。
而他，每次都被我吓得哆哆嗦嗦，任我蹂躏。
真别说，我可算知道为什么小说里的霸总都爱砸钱和威胁逼迫女主就范了。
实在是简单又好用。
半个月过去，我照常背着包走进教室。
这堂课是门选修课，方乔没选，所以只有我一个人去上课。
刚走进教室，我就敏感地察觉到有许多目光落过来。
打量了一番自己的装扮，很正常啊。
我没多想，找了排空位坐下。
还剩三分钟上课的时候，方乔突然急匆匆地冲进教室。
我朝她挥了挥手。
「你怎么过来了，你不是没课吗？」
她眼神担忧地望着我。
「我怕你受伤，所以特地来陪你。」
说着，她把手机递给我。
帖子标题映入眼帘。
【学霸贺从南是个软骨头被包养？？】
点进去，是我和他的视频，高清无码。
视频里，我正得意忘形地指挥他做事。
「帮我买瓶可乐，五十。」
「把手给我摸摸，五百。」
「别一脸委屈的样子，奖学金不想要啦？」
下一秒，视频里的他换上一副不得不从的表情，给我捏肩敲背。
我盯着这条视频简直不敢相信。
以防暴露，我们是去的校外公园。
这都能被偷拍？
评论区更是精彩纷呈。
一波在那里看热闹，一波又对我表示不满。
【不亏啊，贺从南还接不接单，我也有的是钱！！】
【楼上的姐妹思路打开了，从今天开始努力赚钱！】
【这女生谁啊，她凭什么这么侮辱贺学神！】
我正想安慰方乔我没事，上课铃声响起。
方乔拍拍我的肩膀：
「别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
13
距离下课还有几分钟，我偷偷摸摸掏出手机，打开帖子。
很奇怪。
对我不利的评论都被删除了，被顶上去的是贺从南的一条澄清。
【我和她是正常情侣，一切源于我的 cosplay 恶趣味，与她无关，更没有逼迫。请偷拍的人自重。】
该不会是他找人帮忙删的吧。
我继续往下翻。
更奇怪了。
明明也有人骂他，可他怎么不把骂他自己的评论给删掉。
受虐狂吧。
下课铃一响，我快马加鞭地收拾好书包，准备和方乔往宿舍冲。
教室门口突然一阵躁动。
我抬头一看。
贺从南站在门口。
他也没选这门课啊。
他站在门口的一边，微微侧过身子以防挡道，用探究的眼神扫过一排排座椅。
扫到我的时候，眼神定住。
下一秒，他抬步。
「走吧，我送你回宿舍。」
我愣神。
他压低语气：「都看着呢，别露馅呀。」
我这才回过神，转过头喊上方乔：
「咱们一起回去吧。」
14
回宿舍的路上，方乔目光灼灼地盯着我和贺从南相牵的手。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怎么都没告诉我？」
我被她盯得不好意思。
可贺从南的手又实在柔软，我都不舍得松开。
关键这次是不花钱啊！！！
「啊……有点匆忙，就没来得及说。」
「可他根本就不了解你吧？」
「他知道你晚上会说什么梦话吗？」
「他知道你一天喝几杯水吗？」
「他知道你的全部尺码吗？」
我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弱弱回复：
「可是这些，哪怕是我亲人也不一定知道吧？」
方乔一瞬不瞬地瞧着我，嘟嘴：
「可是我知道。」
气氛突然变得古怪起来。
她的情绪好像波动有点大。
我双手拉住她的胳膊安抚她：
「你别担心，我不是那种见色忘友的人。」
哪知方乔突然甩开我。
「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说什么。」
然后，就跑远了。
「她平时不这样啊……」
「可能一时间接受不了你谈恋爱了吧，心理医生的预约时间快到了，咱们走吧。」
这些天，我除了强迫他贴身为我治病，还会让他陪我一起去看医生。
毕竟，我的病是无缘无故得的，找到根源可能会更方便后续治疗。
15
医生说，我本身可能在那几天碰到了引起剧烈情绪起伏的事，所以在遇见贺从南后把他当成了救命稻草。
可当时，我只是无意间被推了一下，手碰到了他的后背。
紧接着，全身开始颤抖，拼命想要抱住他。
吓得我以为自己花痴得精神失常。
强压下去后，还是日思夜想。
连梦里都是我扑到他身上，嘴里念念有词：
「我摸摸我摸摸我摸摸我摸摸。」
这几天我左思右想，终于有了些头绪。
「那时候，我刚请假回家返校不久，回家，是因为母亲的祭日。」
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发生车祸，而当时，我正好在路边等她来接我。
汽车发生爆炸。
我隔着熊熊大火，终是看不到母亲的最后一眼。
十几米的距离，成了永隔。
「情感的缺失，确实可能会是一大原因。」
可我还是纳闷。
「可是也说不通啊，难不成是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母爱？」
再缺母爱也总不能找个异性吧。
「说不准呢，缘分到了可不好说。」
我佯装生气：
「老李，您不是心理医生吗，怎么还玩起玄学那一套了？」
没错，眼前的老李和我爸是多年好友。
他从小看着我长大，关系很好。
闻言，他爽朗地笑起来。
「本身也不是让你来看病的，聊聊天罢了。」
16
提起聊天，我想起另一件事。
这几天，我爸稀奇地都不给我打视频了。
之前可是每天一个天天不落。
「我爸最近很忙吗，都不给我打电话了。」
老李神色严肃下来：
「有点忙，有时间呀，回去陪陪他，他自己一个人也挺孤单的。」
我乖巧点头：
「好啦，你们快去学校吧，我待会还有预约呢。」
他朝走廊努努嘴：
「你怎么每次都不让他进，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呢！」
「我强迫他来的，他也不想进啊。他叫贺从南，帅吧？」
「这么一看，我的病也没有那么倒霉，最起码对方是个帅哥。」
「贺从南，这名字挺耳熟。」
我嘻嘻一笑。
「你是不是见谁都说耳熟，搭讪的常用套路？」
……
从老李那回到宿舍，我刚要开门，隐隐听见屋内有对话。
「你们也太没用了，不是说曝出那段视频，他们两个一定会分手吗？」
「我们已经很努力地把舆论往骂贺从南的方向带了，可他们不上钩啊。」
「对啊对啊。」
「真是废物，白拿钱不做事。」
我悄悄缩回握在把手上的手。
方乔的声音我可以分辨出来，剩下的几个，越听越像班里的几个女生。
可他们关系并不好，之前还合起伙来孤立方乔。
「也不能全怪我们啊，你不是说只要和她住在一起，就能让她只喜欢你吗？」
我呆愣住。
方乔似乎心情很烦闷，开始赶人：
「行了行了，你们先走，江姝快回来了。」
我刚要躲，下一秒，门打开了。
里面的几个人和我面面相觑。
17
那几个女生看见我，立马灰溜溜地跑了。
方乔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走进宿舍，把门关上。
「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都听见了吗？」
方乔把弄着手机，最后，像是直接破罐子破摔：
「本来，你的社交圈就只有我了，偏偏贺从南那家伙又冒出来。幸好我有办法，不然，恐怕还被你蒙在鼓里。」
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突然冒出来。
「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不然呢，不喜欢你，我会连你一天喝几杯水都知道？」
方乔缓缓地勾起笑容，语气癫狂。
「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啊，你明明也很依赖我不是吗，我明明都要成功了。贺从南他凭什么横插一脚！」
我回忆起之前的种种不对劲。
那些女生平时都很友善，我和她们的关系也一度不错。
只是不知从何开始，方乔被她们孤立欺负。
我看不过去，替方乔出头。
最后从六人间搬到了双人间，和专业的其他同学也都慢慢减少联系。
我定了定神，问：
「你被孤立也是你的主意？就为了和我一间屋子？」
方乔没有说话，可她的表情显然出卖了答案。
我的心缓缓沉了下去。
怪不得。
怪不得我下课回宿舍晚了几分钟，她都会问我又去哪了。
怪不得我在社团认识其他同学，她也会不太高兴。
我原先以为她是被孤立后心思敏感，把这唯一的友情看得太重。
没想到。
她看上的是我啊？！
18
我看了一圈宿舍，甚至不敢再在这里住一晚。
谁能说得准她有没有用来监控我的东西。
我掠过她回到我的书桌前，打算简单收拾一下回家住两天。
反正是周五，明后天也没课。
空气中传来她阴森森的询问：
「我们还是朋友吗？」
我后背一凉，她的精神状态好像十分堪忧。
如果我说了不是，今晚这个宿舍我还能出去吗？
「咱们都先冷静一下好吗？」
方乔突然咯咯地笑出声。
我噌一下把书包挡在胸前，惊恐地看着她。
「你以为贺从南就是什么清纯小白花吗？他那都是装的！对你也是早有企图！」
「我和他都是一类人罢了。」
说着，她眼里流露出怨恨。
「他可以，凭什么我就不行？？？」
「你凭什么不要我，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了！」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会不如他？」
她一步步缓慢地靠近我，目光直白而强烈。
崩溃了。
看来来不及再收拾了。
我拔腿就跑。
边跑边喊：
「你冷静冷静，千万冷静啊！」
「等等！」
她追上来，一把抢过我的书包。
在旁边的小包里掏来掏去，最后抓出来一个黑色方块。
「这包还是我送你的吧？」
我不懂她要做什么，点点头。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她嗤笑：
「第一次的录音怎么爆出来的，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
我打车到达高铁站。
幸好，还有一趟回家的车。
报考时因为不想离家太远，才选择来这所学校。
现在只觉庆幸。
要不然，恐怕没办法让我两个小时就能回家。
好久没回去了，要不就给老爸一个惊喜吧。
想到这，我心情好了一些，期盼着快快回家。
19
「我的宝贝闺女，你受苦了呀！」
老爸摸摸我的头，眼里全是心疼。
我委屈地撇撇嘴。
「也没有啦，就是我把她当很好的朋友，没想到她这么对我。」
「她竟然监听偷窥我！」
哭诉完后，我不愿再继续传播负能量让老爸担心。
本想佯装淘气摸摸他的头换个话题，手却在摸上去的一瞬间停滞住。
「爸，你怎么多了这么多白头发，不是答应过我好好照顾自己吗？」
他支支吾吾半天，最终，长叹一口气：
「女儿，要是以后，我没办法给你那么多零花钱，你会怪我吗？」
「我是那么不懂事的人吗，公司出什么问题了？」
父亲突然好像老了许多，可表情却像个犯错的孩童，无措又迷茫。
原来公司这些年一直在走下坡路，这是他和母亲一手创办的公司，他自然不甘于此，所以一直想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
可准备得还是不够全面和充分，由于决策失误，资金链断裂。
恐怕将面临破产。
「那银行不给贷款吗？夏叔叔他们，不是和你关系都挺好……」
爸爸沉默良久：「唉。」
他无力地垂下头，像是害怕受到我的谴责。
我拍拍他的肩膀：
「这有什么的，我也快毕业了。大不了，我养你。」
爸爸：「别安慰我了宝贝闺女，我知道你也很难过。」
「每次给你零花钱，你都笑得跟花儿似的。」
这，这倒也确实。
最后，我俩齐齐抱头痛哭。
「老婆啊，你不在，我变得好没用呜呜呜呜。」
「妈，我不会要和我爸饿死在街头吧呜呜呜呜呜呜。」
20
第二天下午，我买票回到学校。
方乔正坐在桌前学习，看到我回来了，语气淡淡道：
「还以为你要躲着我出去租房子住。」
我：「……」
原先确实有这种打算。
可惜我的钱包实在不允许。
我不自然地撩了下头发，默默和她保持距离。
「不用躲着我，我会自己退学的。」
我讶异地转过头。
她昂着头：「我只是赌输了而已，要是你喜欢上我，就不会怪我做这些。」
我的脸痛苦地皱在一起，委婉道：
「你要不，退学后再去看看医生？」
在宿舍暂时也待不下去。
打开手机余额，还有两千块。
一个疯狂的想法浮现。
反正以后也没钱雇贺从南为我治病了。
不如今晚就当最后一次吧。
这个世界都已经疯了，也不差我一个了。
k-party 酒吧。
等贺从南看到消息赶过来，我已经喝得晕晕乎乎。
他将我揽在怀里，我适时装醉，用最舒服的姿势靠在他肩膀上。
「你这是喝了多少啊。」
他打横把我抱起来，轻轻把我放到沙发上。
耶。
还抱着我。
也没管我要钱。
我是不是可以逃单了！！
就这么躺了十几分钟，贺从南毫无动静。
我坐不住了，悄悄睁开眼睛，假装刚醒。
「你心情不好吗？」
昏暗摇曳的灯光下，他担心的目光像一泽汪洋，几乎要把我吸进去。
突然就很想哭。
我眨眨眼，想忍回去，谁知贺从南突然用指腹抚过我的眼下。
「眼尾怎么红了，别哭。」
不说还好，一说我根本忍不住。
「哇」的一声埋进他的胸口。
「我家要破产了，我没有钱包你了呜呜呜呜呜。」
「没有你我的病怎么办呜呜呜。」
「宿舍里还有一个天天偷窥我的室友！！！」
我一把揪起他的衣领。
「还有你，也不是好东西。」
他：「我怎么了？」
「对我忽冷忽热，有时候关心我，有时候又好像很讨厌我，碰你两下都不愿意。」
「我碰碰怎么啦！小气鬼。」
贺从南理了理衣服，好让我抓得更方便。
他望着我，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我只是不知道你喜欢什么。」
我想问他这是什么意思，本想再问问他对我蓄谋已久是不是真的，可喝了酒脑袋昏昏沉沉的。
甩了两下，还是头昏脑涨。
我的头缓缓地倒了下去。
糟糕。
喝酒误事。
21
等我再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看周围的摆设，好像是一家酒店。
我心一沉，连忙跑出去看有没有人。
客厅里，一个人背对着我，不知道在忙什么。
我看了一眼，放下心来。
是贺从南。
他正弯腰摆放碗筷，听见声音后停顿一下。
「终于醒了？吃饭吧。」
气氛莫名地有些别扭，我乖乖地坐到椅子上吃饭。
吃饱后，他起身去一旁的桌子上不知拿了什么东西。
然后递给我。
我不明所以，翻开后，彻底傻眼。
是给我家公司的一份投资书。
投资书上的数字简直是想都不敢想。
「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闻言，贺从南也疑惑地皱眉：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没钱了？」
我上下打量他一眼。
可是可是，他的穿衣打扮确实不像有钱人啊。
他好像明白了我的疑惑点在哪。
「我主动创业，我爸不同意就不给我生活费了。可能是给你造成误解了吧。」
我目瞪口呆。
怎么办，已经开始替我自己感到尴尬了。
我到底是怎么敢拿奖学金和退学这种事威胁他的啊。
看这封投资书，好像他才是分分钟把我搞退学的那个。
他清了清嗓子，眼神戏谑。
「你家现在又有钱了，请你继续强迫我吧。」
什么？？？
我心惊胆战：「你爱玩这一套？」
他：「确定不是你爱玩？」
我想当然地否定。
我怎么可能爱玩？
等等！
一些零零散散的画面突然在我的脑海里浮现。
画面里，我扯下裙子上的系带，把贺从南的双手绑住。
一手挑起他的下巴，俯身嗅了嗅。
「不错，香的。」
下一秒，我站到沙发上大喊：
「大胆逆贼！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摆出可怜巴巴的表情来。今天，江姝我要强抢民男！」
疯了。
都疯了。
22
「半小时了，你还不打算和我说话？」
我躲在角落里，双手抱头装作耳聋。
哪有脸和他说话。
脸早就在昨天丢完了。
他见我不出声，干脆蹲下来和我平视。
「看来情报果然有误。他们说你喜欢高冷的，我装了那么久你也不来找我。」
「谁说我喜欢高冷的？」
贺从南垂下眼眸，似乎是有些犹豫。
我反应过来：「是方乔？」
「嗯。我当时想曲线救国，问她你喜欢什么。」
「她说你喜欢高冷的，尤其是那种装哑巴不和别人说话的。最讨厌的就是随便加联系方式的。」
我抽了抽嘴角。
「我当时很感谢她，就是后来越来越纳闷，难道是我高冷装得还不像吗，你怎么一点也不上钩？」
我不禁沾沾自喜：
「原来你那时候就喜欢上我啦？」
贺从南抿唇，眼神委屈得不行。
「小姝，你真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在贺从南的强烈要求下，我带着投资书和他回了家。
老爸一看见我领着个陌生男人和投资书，当下就抄起板凳冲我们走过来。
「江姝，你胆子不小啊！小小年纪不学好学卖身！」
「叔叔，您误会了，我是贺从南啊！」
老爸停下来，皱着眉头回忆贺从南是谁。
良久，他老泪纵横。
「原来是我的童养女婿啊！来来来，快坐快坐。」
贺从南傲娇地看我一眼，大摇大摆地进门。
像是对童养女婿这个称呼无比满意。
只有我，被雷得外焦里嫩。
23
爸爸进了地下室，许久后，取出一本相册。
里面，竟全是我和贺从南小时候的合照。
照片里的我们看起来五六岁，前几页中，我都是一副难过得随时要哭出来的样子，贺从南却是嬉皮笑脸，没个正形。
越往后，我变得越来越开朗，渐渐有了笑容。
贺从南拍照时动作却越来越僵硬，照片里的我每每都要拽住他的胳膊。
最后一张照片——
是我和他哭得稀里哗啦抱在一起。
爸爸仔细地抚过每一张照片，表情感慨万分。
「当年，你妈妈刚走，你好像有点自闭的迹象，跟谁也不肯说话。」
「小贺的父母当时要去宁城发展，小贺也太过淘气，我当时就想着，他性格开朗，来我家暂住一段时间说不定也是好事。」
「后来，你渐渐走出来。可惜，或许是不愿再回忆起那段痛苦，你对那段时间的记忆都慢慢地遗忘了。所以，我就把这相册收起来了。」
「没想到，你们又遇见了。」
再抬起头时，爸爸的眼眶里已有晶莹，望着我俩长叹。
「都是缘分。」
我心头一颤，望向贺从南。
他牵起我的手, 温柔地摩挲着。
爸爸脸色一变, 手疾眼快地打掉贺从南的手。
「嘿, 你这小子，当着我的面干嘛呢！」
贺从南跳起来, 急着与我爸找共鸣：
「叔叔！叔叔！不是您说我是您钦点的女婿吗？」
「那也不能当着我的面啊!」
贺从南拉起我的手，笑嘻嘻地往楼上跑。
「叔叔您误会了, 我这是在帮我的女朋友治病, 治病啊！」
跑到楼梯拐角，他停下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
「我什么时候答应当你女朋友了？」
「每天占我便宜，还不答应啊？这样吧, 答应我, 以后治病就不用收费了。」
「嗯……那还差不多。」
番外
盛夏。
一个小男孩叼着雪糕，在一栋别墅外满脸好奇地向里张望。
闷热的空气里, 蝉鸣阵阵, 仔细听, 还夹杂着轻微的啜泣声。
小男孩鼓足勇气, 踏进别墅。
花园的亭子里，一个小女孩扎着歪歪扭扭的马尾, 坐在那里哭得眼尾泛红。
「你怎么哭啦？」
小女孩置若罔闻，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你的辫子怎么这么丑啊？」
「你妈妈不给你扎好看的小辫子吗？我的同学小美他们每天都有好看的小辫子。」
小女孩蓦地暴哭。
小男孩慌了。
「你别哭呀，我给你扎小辫！」
见小女孩还是没什么反应, 他急急忙忙地把手中的冰棒塞进她的嘴里。
「那我给你吃雪糕, 这不比小辫好看多了。」
下一秒, 小江姝忍无可忍, 发出了十几天以来第一声怒吼：
「你是谁啊！脏死了！」
「我叫贺从南。我替你刚吃过了，嘿嘿，不脏的。」
「啊啊啊啊啊, 我要叫管家把你扔出去！！」
……
「你别跟着我。」
小江姝抱着娃娃, 恨恨地转头看了一眼小贺从南。
小贺从南想起江叔叔的叮嘱，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要, 我是你的跟屁虫。」
小江姝不再说话，出去玩时趁着保姆不注意, 扭头就跑。
跑了十几分钟，小江姝气喘吁吁地回头看。
保姆是甩掉了。
可小贺从南正一脸单纯地看着她。
「你跑这么远干什么啊，搞得我都不知道怎么回家了。」
小江姝：「……蠢。」
晚上, 小江姝和小贺从南在公园里靠着树, 瑟瑟发抖。
「好黑啊。小姝你知道怎么回去吗？」
小江姝固执地抱着腿：「不知道。」
小贺从南大吃一惊：「那你还乱跑！」
小江姝忍无可忍，发飙：「我这是离家出走，你懂不懂啊！」
小贺从南沉默下来。
良久。
「我抱抱你吧, 抱抱你就不难过了。」
……
「贺从南！你别跑！你再跑我就把你吃蟑螂的事告诉我爸！」
小贺从南停下脚步，抹了把脏兮兮的小脸。
「你威胁我！」
「威胁你又怎样，过来，我抱一下就放过你。」
小贺从南噘着嘴朝她走了两步。
见她放松警惕，转过身拔腿就跑。
「士可杀不可辱！我才不受你威胁！」
「哎！你别跑啊！那我抱下胳膊总行了吧！」
……
「贺从南，你会忘了我吗？」
「不会的。」
「我才不信呢，明天你就要搬去很远的地方了。」
「这样吧，等再见时，如果你还记得我, 就抱一下我。相信我，我不会忘记你的，小姝。」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