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则随机杀人预告的帖子在网上发布并实行后，整座城市陷入了恐慌。
接二连三的杀人预告，以及好事网友跟风模仿发帖，真假混淆令案情更为复杂。
而我可以看见一切隐藏在空气中的分子，在一个空间里说过的话、释放过的味道，都会留下特殊分子。
凭借这个才能，再完美的犯罪现场，都能被我一眼识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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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城刑侦分队档案室，我猫着腰仔细查找档案架上的资料。
自从上次侦破了于楚楚的案件之后，就总是被别的部门借去。
不是让我找被偷的电动车，就是找谁家丢失的小猫小狗。
以及找放学了不赶紧回家，让父母担心报警，结果是跑到网吧打游戏的初中生。
还停业整顿了两家网吧。
太平无事，挺好的。
就是云城公安人形搜查犬这个称号，我不是很喜欢。
今天好不容易闲下来，终于可以来档案室找一找有关当年的那个案子。
只是偷不得半日闲，就听见陆远焦急的喊声，由远至近，然后档案室的门被打开。
「沈枳，麻溜儿的，出警了！」
看陆远这着急的模样，我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档案盒，跟着陆远跑到警局门口。
严己的车已经停在门口，连按了好几声喇叭催促我们快些。
见他都是一脸严峻，我便知道这个案子恐怕不简单。
「昨天晚上七点，有人匿名在网上发布了一个杀人预告，说今天会在云城随机杀人。」
这个帖子我知道，发帖人上传了一张对着桌面拍的照片，打上了一行文字：
「再也不想活了，能弄死几个算几个。」
这个帖子昨晚发出不到三分钟就被网监部门给锁定删除。
可还是有网友截图了，很快就引起了恐慌，导致昨晚网监部骂骂咧咧地加班了一整晚。
顺着网线抓获了几位故意制造恐慌焦虑的网友，却唯独追踪不到最初的发帖人 IP。
「一开始都以为是恶作剧，可就在刚刚，南湖小区的一个垃圾回收站发生了爆炸案，两位清洁工和一位中年妇女以及一个三岁女童抢救无效，当场去世。」
陆远一边介绍案情，一边用手机看网上的舆论。
「现在网上的各种谣言四起，不少人都相信了昨晚的杀人预告，乱成一锅粥了。」
到了案发现场后，由于现场管控和南湖小区是一个老旧小区，车开不进去，我们只能下车步行。
站在小区门口都能看见居民楼后面蹿起的火光，围观的群众里三层外三层的，形成了厚厚的人墙。
多亏有严己和陆远在前面开路，才不至于让我和古雪被挤得太惨。
一赶到案发现场，就看见几具被烧焦的尸体被抬走，中年妇女紧紧地把女童护在怀里，可那名女童还是跟她一起离开了人世。
我不忍地别开了眼，整理好情绪看向火场，试图捕捉到有用的信息。
可惜，火势太大，所有有用的分子都被消灭了。
除了一眼看出爆炸物是装在垃圾袋里的自制炸弹，减轻了排爆组和消防的工作任务以外。
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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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此案件影响恶劣，上头下令必须尽快侦破。
然而那个最初的发帖人，他的 IP 在发帖后就自毁了，网警部门根本难以追踪。
现场的分子信息被火海消灭，我的特殊能力更是没有施展的空间。
古雪整理了几位受害人的资料，两位清洁工是一对夫妻，都是垃圾回收站的员工，感情和睦，子女都在外地，都没有任何不良人际关系。
而那位中年妇女和女童更是才搬到这个小区不久，跟清洁工素不相识，家庭关系简单。
也就是说，受害人之间没有直接关系网，再根据那则预告来判断，确实属于无差别杀人。
古雪调出了炸弹残留的图片：「这个炸弹，排爆队说那是自制的化学液体炸弹加助燃的火药，依照云城现在的高温，装着液体炸弹的又是铁制的饼干盒，垃圾站铁棚下的温度足以让温度到一个爆点，静止的液体被晃动之后，便会引发爆炸。」
陆远提出了一个猜测：「懂得用化学反应来制造炸弹，这个人会不会是从事化学方面的工作？」
「不一定。」严己在指了指白板上的那个虚拟 IP。
「这个案子已经让省局的网络安全部介入了，连他们都追踪不到那个 IP，说明凶手在计算机这方面也很精通。」
「当然，也不排除多人作案的可能性。」
南湖小区本就是一片老居民楼，许多监控都老化断电了，找不到任何有关凶手的线索。
但因为凶手很有二次作案的可能，宣传部只能在发布案情通告时，提醒市民近日减少出门。
于是云城顿时陷入了一种恐怖的气氛，三十几度的高温天气，路上却有不少穿着防爆服，牵着搜查犬的警员。
大家哪怕在路上闻到类似烧焦的异味，也会造成恐慌，甚至踩踏事故。
最糟糕的是，还真有一些反社会人格模仿作案，发布伤人预告后，上街随机捅人伤人。
甚至有些网红为了博取流量，故意穿了一身黑，包裹得很严实，上街恐吓路人。
警局里的拘留室，都快满员了。
种种事件，加剧了公众的焦虑情绪，混淆了办案线索，云城分局的压力堆积到了顶峰。
就在一筹莫展，不知从何下手之际，又一则杀人预告在网上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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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一些趁机恶作剧的帖子不同，凶手发帖的 IP 都是发后自毁的，所以很快就被网监部门锁定了。
可尽管网监部第一时间就去追踪，却还是捕捉不到，就好像凶手有一扇任意门一样，轻易就能逃走。
于是我们只能从预告中捕捉信息。
这次的杀人预告跟第一次一样，依然是对着桌面拍摄照片，然后编辑文字的。
不同的是，上次照片里是木纹桌面，这次是白色的桌面，并且这次还给出了预告杀人的地点。
照片上的文字是：「月新广场步行街，Boom！[恶魔]」
月新广场是云城人流量最高的商业区，步行街和大型商场以及写字楼都集中在这。
预告发出时，是晚上八点，尽管人流比平常少了很多，但也还是月新广场人流量最高的时候。
群众一看到预告，整个月新广场瞬间陷入了恐慌的气氛，大家四处逃窜，生怕下一刻就发生爆炸。
只有消防队和排爆部门逆向而行，第一时间赶到月新广场进行疏散和排爆工作。
「那咱们也快点带沈枳去现场吧？说不定还能捕捉到关于凶手留下的分子信息！」
我遗憾地否决了陆远的提议：「不是我怕死，只是月新广场将近三万平方米，人群混杂过后，那些分子信息估计也是被冲乱了，况且排爆部门那边说没有排除炸弹之前，不建议我们去现场影响他们工作。」
「那怎么办？难道又让凶手给逃过去？」
严己调出了月新广场的 3D 俯瞰图，整个月新广场的布局就出现在了大屏幕上。
「网监部门说，在 IP 自毁前一秒，捕捉到的位置是在月新广场中心的月光女神雕像附近，排爆部门首先排查的地方就是雕像附近，等他们那边解除危险信号后，我们马上过去。」
屏幕上的俯瞰图放大到雕像处，周围是两栋大型商场，和两栋写字楼。
也正是月新广场人群最密集的地方，所以就算我赶到现场，分子信息确实可能荡然无存了。
古雪把预告的照片打印了出来，一同贴到白板上。
这时，我注意到照片上一处容易被忽略的地方。
「你们看这。」
我指了指照片中的白色桌面。
陆远和古雪凑近了瞧：「桌上有什么东西吗？」
严己也在平板上把照片放大，半刻后，他把屏幕面向大家：「桌上有光。」
我点点头：「对，白色的桌面有淡淡的紫红色光，而且桌子的边缘露出的一角是玻璃，我推测这是一张靠落地窗的桌子，而对面有紫红色的光透过玻璃映在了桌面上。」
古雪转动了一下月新广场的俯瞰图，在雕像旁边的两家商场，外面都有一块很大的广告屏幕。
而在商场对面的两栋写字楼，都是落地窗的设计。
但商场和写字楼呈「X」相对的角度，不好看出凶手所处哪一边的写字楼，更不好看出楼层。
严己立刻开始布置任务：「古雪，立刻联系商场负责人，把他们现在正在轮播的广告都发过来。」
「陆远，你去通知消防和排爆队，凶手有可能把炸弹埋在了写字楼里，优先排查一下，顺便确保写字楼里的人都已安全疏散，还有去物业调取一份监控回传过来。」
古雪和陆远立刻去执行，商场那边非常配合，立刻传来了广告的影片和监控。
监控交给物证科去看了，而我们围在屏幕前，一起观看商场传来的十二支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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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就是这支广告了。」
我按了下暂停，屏幕显示的是一支服装品牌广告，有三秒镜头画面就是紫红色的。
古雪旋转了一下 3D 俯瞰图，播放这支广告的那家商场对面，是一幢高度 320 米，总共 56 层的银星商厦写字楼。
「如果能找到凶手在哪一层待过，在室内的空间，说不定我还能捕捉到遗留的分子信息。」
古雪用笔杆子挠了挠头：「可是这写字楼这么高，难道咱们要一层一层去找吗？」
「不用。」
严己刚刚就在纸上写写画画了好一会儿，他把纸面转向我们，上面是一道算式。
他用笔圈了下答案：「广告牌高度 15 米，根据距离推算，光源可以映射到对面写字楼 32 层左右。」
「但是能让广告牌的光落在桌面上的，高于广告牌的楼层可以暂时排除，两栋楼平均层高差不多，和广告牌同高的楼层是 10 到 15 层。」
「按照图片里的颜色明度来看，我觉得可以从 15 层开始往下排查，有靠窗且是白色桌子的，基本就是凶手待过和拍摄照片的地方。」
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出发，打算在月新广场外随时待命，排爆组那边允许后，我们就立刻进入。
我们一组人在外等了三个小时，才接到银星商厦危险解除的通知。
但是以防万一，我们还是换上了防爆服，来到银星商厦楼下时，排爆组正牵着搜查犬出来。
炎热的夏天，我们才穿上防爆服一会儿，就已大汗淋漓。
更别说搜查了好几个小时的他们，然而他们的工作还没结束。
因为他们将彻夜搜查整个月星广场，确保民众的安全后才可收工。
找到凶手待过的那个房间比想象中的简单许多，从 15 楼一出电梯，有一边靠窗的公司，窗边摆放的就是一排白色的长桌。
古雪翻找了一下平板里的资料：「这一层的公司是一家律所，上个月搬走，还没有新公司租进来，所以暂时是空着的。」
陆远轻轻推开了玻璃门：「电子锁也坏了，整层楼电闸都没开。」
闻言，我抬头看了下前台上方的摄像头，没有亮灯。
「哎，监控也没开。」
我走到落地窗的桌子旁，一边走一边留意残留在空气中的分子。
刚开始走进去时，我心里有些激动，因为我远远就看到了残留的分子。
可是当我把它们整理好，排列组合之后，简直气得浑身发抖。
我解开了防爆头盔，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同时，没忍住踢翻了脚边的椅子，还骂了句脏话。
「怎么了？你看到什么？」
我看到了嘲讽、讥笑、愉悦、得意、戏弄的声音分子。
我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通知排爆组和消防收工吧，根本就没有炸弹，凶手在耍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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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陆远迫不及待地解开了面罩，大口大口地呼吸了起来：「真特么人渣，一张照片造成这么大的社会恐慌，还让我们白忙活了这么久！」
我走到落地窗边，从这里看下去，正好把广场中心收进眼底。
原本这个时间段也十分繁华的广场，此刻冷冷清清，地上还有不少跑丢了的鞋。
凶手发布那则预告时，应该就是站在这里，看着脚下的人是如何恐慌逃窜的。
他现在或许也在附近的某个角落，或者通过网上的媒体直播，看着警方又是如何因为他的一个恶作剧，出动了多少人，费了多少力地在这白忙一场。
想起他的预告中，那个小恶魔的表情，原来这就是他的一场恶作剧罢了。
可如果他后面还发布预告的话，哪怕是恶作剧，我们也必须做好每一次的排查工作，任他把玩于掌心。
严己跟排爆组那边打完电话回来：「排爆组那边不放心，还是决定彻夜排查广场。」
我点点头，也好。
「气味呢？气味分子可有残留？」
「有，有一点儿宿醉后的酒味，就是那种喝醉了，但是一天没换衣服的味道，可是……」
我看向安全通道的门：「凶手是从安全通道逃走的，那个时候写字楼里的人几乎都是从安全通道跑的，所以分子肯定都已经被冲散了。」
我有些懊恼地抓了把头发，搞了半天，还是对凶手的行踪无处可寻。
这时，严己的手机响了，他一边接通电话，一边朝安全通道门的方向指了指，示意技术科去采集一下那边，看会不会有遗留的痕迹。
紧接着，严己整个人僵在原地，似乎听到了什么非常坏的消息。
严己挂了电话后，急匆匆往电梯间走去，做了一个收队的手势：「网监部通知，凶手又发布预告了！」
那边同时发来了最新的预告图片，但这次预告照片不是对着桌面拍的，而是对着天花板。
预告的文字内容是：「8 月 14 日」。
只有一个日期，没有时间，没有地点。
「我怎么觉得这次是真的？」
「我也觉得，没有公布具体的时间地点，就是怕警方立刻进行防御吧？」
我看了下日期，距离 14 号只剩三天，也就是说，我们必须要在三天之内抓到凶手。
可是我们到现在都掌握不到凶手的踪迹，实在太被动了！
因为技术科还在现场取证，所以回到局里并没有第一时间开会。
严己见大家累了好几天，走路都跟魂魄在飘似的，抬手看了眼时间，已是将近凌晨四点。
「明天早上九点，各部门准时到会议室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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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古雪一个值班室，古雪这几天也跑了不少地方，一躺下就睡了。
而我明明也困得很，却怎么也睡不着。
害怕一睁眼又有意外发生，或者又有新的杀人预告。
眼看着天快亮了，打算干脆起来再看看资料，走出值班室，却发现严己办公室的灯也还亮着。
透过门上的玻璃，发现他也还在看资料。
他看到了我，起身走了出来。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上次你说声音分子和气味分子最多在空间里停留六个小时？」
我点点头，他又问：「那如果是在密封的空间里呢？又或是一个人常住的地方。」
「那分子信息保留得会更久一些。」
严己点点头，似乎松了口气的样子，抬手看了眼腕表：「接着睡吧，我也睡了，明天开会前记得叫醒我。」
「哦……」
不知怎么的，见他似乎突然很有把握的样子，再回到值班室，躺下没一会儿我就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云城警局刑侦会议室。
人都到齐后，严己用笔敲了敲桌面：「各部门都汇报一下吧。」
首先汇报的是物证组，物证组的三位组员面面相觑，最终组长董鑫出来承担了一切。
董鑫摊了摊手：「在垃圾站收回来的炸弹残骸都烧得不成样了，检测不到任何 DNA，装炸弹的铁盒也是寻常可见的饼干盒，而且饼干盒本身已经有些生锈，说明不是最近购买的。」
「除此之外南湖小区和周边的监控，没有发现任何形迹诡异的人，我们也走访了所有南湖小区以及附近的居民，都说没有看到案发前有可疑的人去过小区。」
「制作液体炸弹的主要材料是 NG 和一些便于引爆的火药，NG 是一种在高温下很不稳定，晃动都有可能发生爆炸的炸药，尤其是它的不稳定性，市面上都是禁售的，所以暂时还查不到凶手的获取来源。」
「还有银星商厦的监控也是，楼梯间没有监控，电梯、走道、大堂、地下停车场，案发当时都是一片混乱，更是大海捞针，所以……」
董鑫气馁地低下了头。
所以我们目前掌握的一切物证，几乎都没有用。
严己却丝毫不焦虑：「技术组呢？」
技术组组长于文倩调出了大屏幕，出现的是灰色地毯，正是银星商厦写字楼里统一铺设的那种。
「南湖小区的爆炸点烧成那样，就不用说了。」
「至于银星商厦，凶手肯定是戴了手套的，找不到任何指纹，毛发也没有。」
「不过好在银星商厦的第十五层空了一段时间，有一扇窗户没有关好，成功让某一片区域落了灰。」
「经过我们的地毯式搜索，在这块灰色的地毯上，发现了这个！」
于文倩骄傲地用激光笔在大屏幕上画了一个圈：「在通向安全通道的这块地毯上，有一个较为崭新的 27.5cm 长的鞋印，属于男子鞋码 45 码。」
「除此之外，没了。」
我看着屏幕上那个浅得几乎看不出的鞋印，朝技术科投去了钦佩的目光。
我翻着手中寥寥几页的资料，大脑依旧一团乱麻。
严己站起身，拉出一块白板：「虽然我们掌握的线索很少，但足以让我们去反向追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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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己写字很快，字迹缭乱但能看清，边写重点边说道：
「南湖小区一南一北两个大门，南门是正门，北门出去不远处就是案发的垃圾站，再往北走 30 米就有道路摄像头，所以凶手为了避开摄像头，只会从南门进，北门出，到达垃圾站投放炸弹。」
「你说你们走访了所有南湖小区以及附近的居民，南湖小区只有 8 栋居民楼，人口不多，但在云城是有三十多年房龄的老小区，业主多为本地的中年人和老人。」
「这样的一个社区，平日一个陌生人进去逛一圈出来，那些阿姨阿婆可能连你姓甚名谁都打听出来了。」
「更何况……」
他指了指还留在大屏幕上照片中的脚印，继续说道：「是一个大约有 185cm 身高的陌生男性进去了。」
严己说到这，我不禁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的身高，听说他有 188cm。
想起跟他一起出警暗访时，他确实是容易引人注意的那一个。
严己继续说道：「还记得那个预告吧？凶手说了，能杀多少杀多少，可他第一次行凶的地点，却选在了比较少人经过的垃圾站。」
「再结合他能让南湖小区的人在不注意到他的前提下，又精准避开了监控，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就是住在南湖小区的住户呢？」
这话一出，大家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包括我。
虽然我猜到凶手有可能在附近一直默默看着我们，但没想到直接就是在眼皮子底下？
想起我们到南湖小区时，门口围了那么多人，莫非那时凶手就在我们身边？
董鑫举手提问：「可是我们走访居民时，没有身高在 185cm 左右的男性啊？」
「废话，他又不傻，他肯定在案发前几日就搬离了，回去也可以假装清理垃圾的借口，顺利把炸弹带到垃圾站。」
「所以，我们应该问的不是有没有见到可疑的人进了小区，而是最近有没有一个身高约 185cm 的男子搬离小区。」
「想要报复社会的人，很有可能会从身边下手，邻里之间最容易出现矛盾，所以极有可能让他们成为第一批受害者。」
「至于为什么不是直接投放在小区而是垃圾站，我想他也是在做实验，万一在小区里爆炸失败放了个哑炮，容易引人注意，但是放在垃圾站就不一样了，就算放了个哑炮着火了，多数人也只会以为是有什么电池啊这类的炸了。」
这时，严己写下了 8 月 14 日这个日期。
「所以，凶手实验成功后，这一天，他可就是要玩真的了。」
8
我们立刻赶往南湖小区，凶手曾经就住在南湖小区，其实也只是一个猜测。
可是我们跟保安大爷一打听，竟发现果真在案发的前几天，有一个 185cm 高的男子搬家了。
「这个小伙子我印象很深，他叫小陈，每次回来都很晚，而且跟他老婆天天吵架，邻居都来投诉，大概一年前他老婆跟他离婚搬走了，上个月他也准备搬家了。」
保安大爷一边说着，一边带我们来到这个叫小陈的住的地方。
「就是这了，但是没有钥匙啊，警察同志，你们看着办。」
严己出示早已准备好的搜查令，陆远那边直接上道具，很快就锯掉了门上的锁。
出乎意料地，家里打扫得很干净。
但也正是因为太干净了，除了家具保留了以外，连多余的纸屑都没有，所以显得更奇怪。
万幸门窗都有关好，空气中还是有些分子信息残留的。
我一边在房子里逛，一边拿出本子仔细记录着所看到的信息。
怨恨、不甘、愤怒、邪恶、诅咒……
白酒味、啤酒味，还有……那个炸药的味道！
走一圈下来，我几乎可以肯定：「就是这里了。」
守在门口的保安大爷一听，气得拍大腿：「居然真是这个小伙子？畜生啊！真是畜生！要死自己找个地方埋了，干嘛祸害别人啊！」
「大爷，您知道这个小陈搬去哪了吗？或者他在什么地方工作，什么信息都可以。」
「我知道我知道！」一个偷偷在楼上看热闹的大妈跑了下来。
「我就住他家楼上，这个房子是小陈他爸的，他爸去世之后，小陈两夫妻就住了进来，刚开始还好，后来天天吵架，据我听到的，好像是这个小陈说他媳妇儿嫌弃他没钱，跟别人跑了……」
大妈说得绘声绘色，就在我差点听得入迷时，严己打断了我们：
「阿姨，您知道这个小陈是做什么工作的吗？」
大妈点点头：「知道，就是那个……敲电脑的，他老婆当小秘的，天天都化妆，穿小套装，西装小短裙的，还穿高跟鞋，可精致了。」
「我跟你们说啊，有好几回我看到他老婆是坐着很豪华的车回来的，坐车里那个男人我看着也像个结了婚的……」
「阿姨，您还知道些别的吗？例如这个小陈为什么搬家，搬去哪了，他有说过吗？」
大妈摇摇头：「平时跟他打招呼都不理人的，一开始看到他搬家我还觉着奇怪，因为他好像失业了，失业的人家里放着房子不住，住外边，浪费钱吗不是？」
「我估计是因为老婆跑了，住在这他触景生情吧。其实我感觉这个小伙子对他媳妇儿还挺好的，但是他老婆啊……」
9
回警局的路上，我看着写在本子上的分子信息：「严队，阿姨说凶手是敲电脑的，他那么精通计算机，会不会就是程序员？还有可能是被企业裁员或者解雇了的程序员，失业加上老婆离开他的打击，所以选择报复社会？」
严己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两下，觉得有道理：「陆远，以南湖小区为中心，调查所有科技公司在职和三个月没离职的员工信息，把跟凶手信息符合的人筛查出来。」
「好的严队。」
案件终于有了进展，大家胃口都好了许多。
全城的科技公司把人员的资料发了过来，我们熬夜筛查了一个晚上，最终锁定了一个叫陈敬豪的人。
31 岁，男，计算机专业，就职于云城艾克斯信息科技有限公司，是一名程序员，于半个月前被公司解雇，家庭住址就是南湖小区。
陆远惊讶地说道：「他居然是艾克斯的程序员，难怪网监部难以追踪他！」
「艾克斯怎么了？」古雪问出了我想问的问题。
「现在这个数字化时代，网络已经渗透到了我们生活的各个方面，而网络攻击、黑客入侵等问题也日趋严重，因此云城的网监部跟一些企业是有警企有合作的，而艾克斯科技，就是我们的合作企业之一。」
「啊！难怪凶手像有任意门一样，可以在我们的安全域网内来去自如，搞半天他连其中有几个暗门都了如指掌，这是家里出了贼啊！」
严己捏了捏眉心，立刻拨通了分机号，告诉了网监部这件事。
然后我们立刻驱车赶往艾克斯科技，看到艾克斯科技公司地址时，发现居然正是银星商厦。
「我们早该想到凶手可能是在银星商厦就职的，不然他怎么知道 15 层的律所搬离，正空着呢？」
艾克斯科技公司位于 23 楼，从进大堂开始我就仔细观察着空气中是否有跟炸药有关的分子信息。
直到路过办公区时，我停下了脚步：「严队，你看。」
我指向办公区，同时往其中一张办公桌走去，手放在桌面上。
木纹桌面，和凶手第一次发的预告照片里的桌子是一样的，「看来就是这儿了。」
凶手可能在被解雇时，就有了报复社会的念头，对着桌面拍了照片。
严己偏了下头，示意我跟上，和负责人陆经理到办公室里了解一下详细情况。
「警察同志，其实这个陈敬豪被辞退是因为他违反了公司的重大规定，是他有错在先，我们才辞退他的，我实在没想到他竟然这么不知好歹，做出这种事，这跟我们公司没关系啊！」
陆经理一边说着，一边拿纸巾擦着光滑的头顶冒出的汗。
严己把陈敬豪的简历资料放到桌上：「他违反了什么重大规定？」
陆经理回答：「他啊，能力不错，但我们公司主要是做信息安全这一块的，合作的客户有各大企业，因此我们的客户信息那可是属于一级机密，可是这个陈敬豪为了钱，居然偷偷贩卖我们的客户信息。」
「程序员不是很赚钱吗？他为什么还要靠卖客户信息赚钱？」
「哎，还不是因为他老婆苏玫，全公司都知道小陈对他老婆那是有求必应的，可苏玫却给他戴了绿帽子，攀上了一个大老板，跟他离婚了，小陈觉得是苏玫嫌他没钱，所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已经够人道主义了，本来应该让他自己引咎辞职，上行业黑名单的，但是看在他为公司多年效力的份上，只是把他辞退了，没想到他……哎！」
「为什么他老婆出轨，你们全公司都知道啊？」
陆经理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指了指天花板：「因为苏玫是楼上那家公司老板的秘书，都在一栋写字楼里，上下层的，撞见也是迟早的事。」
听到这一点，我大概明白凶手为什么会挑月新广场恶作剧了。
所有知道他被戴了绿帽的，不管是同情的，还是嘲笑的，还有楼上的苏玫跟她老板，他都可能记恨于心，想要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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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严己对视了一眼，同时起身，打算去楼上看看。
走之前，我临时想到一个问题：「对了，陈敬豪在你们公司工作了这么多年，你知道他还有哪些亲人吗？我看简历上没写。」
陆经理想了想：「好像只有一个叔叔，开农药厂的，诶你等会儿。」
陆经理跑到公司的工具间，在架子上找出了一包肥料，指着包装背后的生产地址：「这儿，就是他叔叔的农药厂，之前我们公司的绿植总养不好，小陈就拿了他叔叔厂里生产的化肥过来。」
我对着地址拍了照片，然后跟严己去楼上，这个点电梯要等很久，也就一层楼，我们果断选择走安全通道。
一进安全通道，我就发现了属于陈敬豪身上的分子信息，只是已经很淡了。
「严队，他来过，可能是昨晚。」
「有炸弹吗？」
我摇摇头，严己松了口气，一迈跨三级楼梯往楼上跑去。
楼上是一家跨国贸易公司，听说我们来找苏玫，前台警惕地看了我们俩一眼，就说不在。
我和严己今天穿的都是便服，直到我们出示了警察证，前台才送了口，对我们说道：
「太太已经不在公司上班了，你们可以去她家找她。」
想到陈敬豪极有可能挑选前妻和前妻的出轨对象下手，来的路上已经查到过苏玫的新住址，我们又立刻往云臣一品赶去。
为了节省时间，刚刚让前台把昨晚到今天的监控视频发了一份。
严己开车，我看视频，果然发现在昨晚的 8 点 20 分，一个身穿黑衣，戴帽子的男人从安全通道走出。
他从兜里掏出了门禁卡，进去了不到十分钟就出来了。
「陈敬豪昨晚果然去过苏玫的公司，不过他两手空空，应该是没有携带炸弹的。」
「那他就是去确认苏玫还去不去公司的，刚刚那个前台眼神警惕、躲闪，我估计陈敬豪之前可能去过公司找她闹事，前台以为我们跟他一伙，帮他打听的。」
「所以陈敬豪下一个行凶地点，真有可能就是云臣一品。」
没想到时隔不到一个月，我们又来到了云臣一品。
为什么说又呢？
因为第一宗案件的于楚楚就是住在这儿的，物业经理再次看到我们都快哭了。
严己竟然也会安慰人：「别担心，你们小区安保这么好，坏人说不定根本溜不进来。」
但我不得不打断一下：「还是担心一下吧，他来过了，而且就在三小时内。」
陈敬豪为了躲避摄像头，再加上云臣一品的电梯都是刷卡才能到达指定楼层的，所以他都是走的安全通道。
楼梯间有淡淡的酒味、浓烈的炸药味，和大量的汗味。
「他应该是从地下停车场进来的，严队，要马上通知排爆组过来。」
听说我们要去 3201，物业经理却说 3201 这几天家里都没人。
「他们好像是去旅游了，养的狗还寄养在我们物业的宠物之家里，明天才回来。」
明天，那就对了，明天就是 8 月 14 日。
严己立刻打电话，物业经理吓得腿肚子都在抖：「今天停车场门口确实有一处水管突然爆了，凶手可能就是趁保安去查看的时候溜进来的，怎么办啊警官，我这边立刻去疏散所有业主吧？」
云臣一品 A 栋一共 50 层，两梯两户，一栋楼就几百口人，虽然这里楼距很开，但楼下随时会有人路过，确实很危险。
可是陈敬豪很有可能就在附近潜伏，如果现在就大规模疏散业主，打草惊蛇了，就怕陈敬豪这次的炸弹装了什么控制的装置，直接在 8 月 14 日到来前引爆。
严己打完电话，正好听见物业问这个问题，沉吟了一会儿：「把业主的联系方式给到警方，由我们来通知疏散，会更有公信力和说服力，另外在通往 A 栋的路上摆上道路维修的指示牌，不要让居民走到这边。」
吩咐完物业，严己又给在局里的陆远打电话：「通知业主时，一定要斟酌好用词，让他们相信警方，不要造成恐慌，还有提醒他们出来不要随意触碰任何陌生人能接触到的地方，尽量走安全通道撤离……」
趁严己打电话吩咐任务的时候，我到了楼下停车场看了一圈，气味分子朝停车场门口去了，凶手似乎并未在停车场多做停留。
我回到楼上时，严己正要挂电话，我叫住了他：「严队，凶手应该是离开这里了，云臣一品停车场门口和附近道路繁华，一定有不少的摄像头，还得让局里立刻调查这附近的监控，看看凶手往哪边去了。」
闻言，严己把我的话转告给了陆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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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引人注意，排爆组都是简装来到云臣一品，到了停车场之后，才换上排爆的设备。
这次为了尽快锁定炸弹的位置，我和严己也换上了排爆服，跟在排爆组后面。
排爆组让别动时，我抬起的脚连放都不敢放。
严己看了像在金鸡独立的我一眼，无语吐槽：「他放的又不是地雷。」
云臣一品是两梯两户的户型，从电梯间一出来，我就看到了炸药的气味分子，从 3201 的方向飘出来。
「就在那个柜子里面。」
云臣一品的户型，可以把门口的位置做成玄关，因此很多业主都会在这做一组柜子。
我指向门口的鞋柜，排爆组的同事立刻拿着工具上前，一门到顶的鞋柜最上层，果然放着一个用黑色塑料袋装着的东西。
经过排爆组的判断，用的还是 NG 加火药的炸弹。
好在排爆组事先带了稀释的液体，在专业的操作之下，解除了液体炸弹爆炸的危险。
考虑到凶手可能有仇富报复的心理，而云臣一品又是个住了不少有钱人的小区，担心不止一户被放了炸弹，以防万一排爆组还是决定把整栋排查一下。
「可是这里跟垃圾站不一样，炸弹放在柜子里避光避热，又没有引爆装置，凶手怎么引爆炸弹呢？」
排爆组组长万辉指了指柜门上的一条铁块，解释道：
「通常这种一门到顶的柜门，为了防止门体变形，都会装上一条金属拉直器。」
「柜门的开关弹簧被人为调紧了，原本缓冲合上的柜门，一松手就会大力弹回去。」
「凶手的炸弹放在层板边缘，对准拉直器的位置又放了一块打火石，只要有一点火光，火药和 NG 的气体液体就会起到爆炸的反应。」
万辉打开了柜门做示范，一松手，柜门果然非常用力地回弹关上，声音大得整条走廊都在回响。
试想这个力度，确实很有擦出火花的可能。
炸药又放在不容易注意到的最上层，人在拿鞋出来换的时候，门反弹关上，反应过来时估计已经发生爆炸了。
排爆组排查的时候，又连续在 A 栋的 10 层、20 层、40 层和 50 层，都在鞋柜里发现了同样的炸弹。
就在排爆组还想把整个小区排查一遍时，我们接到了古雪的电话，说陈敬豪背的包不大，应该放不了太多炸弹，大家这才松了口气。
「能查到他去哪儿了吗？」
「还在查，监控显示最后出现的地方是进了天桥底的通道，然后又进入了监控死角。」
我想起陈敬豪的第一通预告，他说他再也不想活了。
如果云臣一品真的被顺利引爆，杀了他曾经最爱，如今最恨的人后，他接下来可能就是自我了结了？
我拿出手机，看着相册里的那张照片。
「严队，我怀疑陈敬豪可能在这。」
手机屏幕里显示的，正是我拍下的农药厂地址。
或许他在了结自己之前，也会再去见自己最后的亲人一面呢？
12
跟局里通报一声之后，抓捕行动立即执行。
集结了消防、排爆、狙击手和特警，我们便往农药厂的地址去。
农药厂里化学材料不少，考虑到陈敬豪可能在南湖小区或者月新广场见过我们，万一认出来了引爆了农药厂的话，尽管消防在附近随时待命，那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
所以只能由特警吴易和排爆组组长万辉便装成买肥料的老板，去厂里探查。
在我的强烈自荐之下，严己终于同意我也便装跟去？
跟着吴易和万辉走进肥料厂的那一刻，我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因为在一团杂乱的气味分子中，我看到了和炸弹几乎一模一样的气味分子，充斥在整个生产车间。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整个厂里都有炸弹？
我有些紧张地敲了敲眼镜，眼镜框边上有微型摄像头，左边的眼镜腿是个收音的麦克风，右边是骨传导的耳机。
进来前我们对好了暗号，敲两下的意思就是厂里危险。
在厂长带我们走进材料区参观时，我发现跟炸弹一样的分子都聚集在一排货架上。
我悄悄地把万辉拉到一边，示意了一下不远处的货架，他瞬间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万辉装作参观地到那排货架看了一眼，然后回到我身边说道：「确实是 NG 的原材料，不过也可以作为农药的原材料，看来凶手的原材料就是在这拿的，这里的储藏条件很安全，没事。」
听他这么说，我又松了口气，敲了眼镜三下，意思是没事了。
既然陈敬豪是在这儿拿的原材料，那他就真的很有可能就是在这。
我借着上洗手间的借口，悄悄绕到工厂的后面。
来之前看过工厂的平面图，后方就是员工宿舍，不知道陈敬豪会不会在。
「沈枳，你小心点嗷。」
耳机里传来陆远的声音，我还奇怪了一下，不是严己在主控吗？
一转头，就发现严己持枪和狙击手一起趴在了草丛里，只要翻越栏杆，就能跳到员工宿舍的区域。
在确定四处无人之后，他也确实这么做了，跟另一位搭档一起翻过了栏杆，迅速埋伏在宿舍楼两侧。
员工宿舍不大，也就三层楼，一层八间，左边四间，最左边的是公用的卫生间。
右边四间，中间是楼梯，外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
我装作要去洗手间的样子，从第一层由右到左走了一遍，透过窗户和气味，没有发现异常。
我单手背在身后，做了个表示安全的手势。
然后，我来到了第二层，严己依然埋伏在我身后差不多三米的地方。
第二层安全，我又往第三层走去，只是刚出楼梯口，就迎面撞上了我们一直在找的陈敬豪。
13
他正好从楼梯右边第一间房出来，看到我之后上下打量了一眼：「你是谁啊？」
他离我仅仅几步之遥，我故作自然了挠了下后背，但其实是给身后的严己比手势。
手势的意思是，发现目标。
「我找厕所的。」
陈敬豪有些怀疑地走近了一步，目光紧紧盯着我的脸：「楼下不就有吗？」
「楼下的都有点儿脏，还臭，我上不下去，所以想看看楼上的会不会干净些。」
陈敬豪依旧怀疑，我知道我不能跟他多做周璇，否则很有可能被他认出来。
于是我直接转身往左边的卫生间走去，刚走三步，就听到陈敬豪叫我站住和脚步跟上的声音。
我不敢回头，加快速度往前走, 在陈敬豪跟到楼梯口的那一刻, 一直贴在墙边的严己迅速上前将其拿下。
同一时间, 埋伏在厂内厂外的警察迅速跑了上来，陈敬豪成功被抓获。
我是后来才知道, 原来陈敬豪真的认出我了。
只是他从房里出来上厕所没戴眼镜，常年对着电脑的他 600 多度近视加散光, 我当时又戴了黑框眼镜, 他才一时没看出来。
就我这运气，陆远都忍不住鼓掌：「沈枳啊沈枳，不是我说你嗷，你咋能每次都那么死里逃生捏？」
古雪也附和道：「咱们沈枳福气还在后头呢！」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也是知道有你们这么多人在背后保护我, 我才敢去的, 大家都辛苦了。」
14
杀人预告案的凶手落网，笼罩着整个云城的恐怖气息终于散去。
被抓进监狱里的陈敬豪不停叫嚣着要带他前妻苏玫一起死, 说苏玫才是导致他到这步田地的原因, 她才是预告杀人案真正的始作俑者。
苏玫得知陈敬豪竟然把炸弹直接放到了她的家门口, 也是吓得不轻。
「所有人都觉得他对我好, 觉得我得到了最好的爱情，可我身后藏匿的委屈, 却无人知晓，他最喜欢的就是在别人面前表演爱我，可他最爱的其实是自己。」
「我穿职业装是因为那就是我的职场着装, 一开始我的老板也只是单纯顺路送我回家而已。」
「他却跟别人一样, 觉得我已经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用最下流最不堪的词汇骂我。」
「不是爱我吗？为什么不相信我？」
「我提出离婚, 他却死活不肯，甚至还想强迫我……用怀孕套住我。」
「我从来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跟现任也是离婚后才在一起的。」
「一个事业有成的成熟单身男性, 跟一个小气自私甚至还赌博的人放在一起, 我选前者有什么错？」
「哦对了，你以为他偷卖公司机密赚钱是为了我吗？不！都是为了填他的赌债罢了。」
苏玫抹了把眼泪：「别人把我说得多难听我都不在乎, 我也不想解释了，我只知道我现在哪怕穿得很漂亮性感, 别人对我指指点点的时候，我现任丈夫只会夸我美丽大方，并且警告他人对我的不尊重。」
我给苏玫递了张纸：「很多报复社会的人并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有错, 甚至会认为自己是受害者。把错误归咎到别人身上, 放心，陈敬豪不会再有机会出来伤害你和别人了。」
他的罪，定处死刑。
15
在这个世界上, 有些人一旦遭遇挫折，就会产生报复心理。他们认为这个社会不公平，所以选择用恶劣行径来报复社会。
但其实陈敬豪这种人，面对任何困难，都只会选择逃避或者用暴力手段来解决问题。
还有一种人，嫉妒你，又想成为你，因一己私心酿成惨案，却又逃之夭夭。
案子结案之后, 我又来到了档案室，手指拂过档案盒上的标签。
2009 年 5 月 17 日，云城女童绑架案。
「我要来抓你了！」
（全文完）